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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难为》TXT全集下载_17(1 / 1)

但是这些都不再能逼迫着我去嘶吼。我知道是为什么。我控制不住地回头看院子里,项知言低头收拾着我们吃完的塑料垃圾,预备拿出去扔。就这么个平铺直述起来一点美感都没有的场景,生生让我看出来眷恋和温馨。他的名字叫做项知言,是我喜欢了很久的演员,是我每次喝醉后批判的主要对象,是一个温柔得让人忘记他具体年纪的男人,也是我现在正在为之工作的剧本的男主角。他是我的救星。章节52:6个月前/6个月前标题:52概要:兴师问罪我这个人是不太相信所谓一见如故,或者是因为遇到什么人,整个人生都随之改变的桥段。理由很简单,这不符合情感线索发生的逻辑。直到我遇到项知言,我才因为这亲身经历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有所让步。我的的确确被改变了。我不知道那天那个吻背后具体是什么感情,但是由于体悟到这份改变,我愿意和项知言讨论这件事,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我愿意满足他的期望。不管那是什么。然而抱着这样决心的我,一直找不到任何机会去和另一个人当事人确认这件事,因为我和项知言都变得非常忙碌。钟嘉瑜老师几天后就到了剧组,她来的那一天我没有去剧组见她。实在是因为手头的工作太多。剧组的人从外面搬了一个野营用的折叠桌椅到我们这个小院里,支在外头。我就顺势把文档东西都搬了出去。倒也不是项知言之前帮我撘的那个小台子不好用,只是因为在床上,有时候我坐的太久容易腿麻。两次差点从床下栽下去的经历后,项知言就拜托剧组的人去外面寻摸了这个来。朱彤之前说过的小飞也到了这边,他我弄不太清楚是什么经历,但是特别十项全能,甚至还能辨认野菜,有天晚上在小院里给我做了野菜汤吃。他白天在剧组陪着项知言拍摄,然后掐着点回来投喂我以防我饿死。我对他十分感激,却也有些难掩的嫉妒。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主要是我这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都没怎么见到项知言。我知道他们时间短,又赶,钟嘉瑜老师又是刚到,很多戏需要在现场一遍遍磨。这些我都理解,但是我这边刚刚有点想通项知言对我来说是挺重要的人,另一边反而就再也看不见他了。这种纠结的情绪倒是对我写张倩台词的时候很有帮助,文老审剧本的时候都说我拿捏张倩剧本早期那种纠结躁郁的心态有进步。当然我是不敢和文老坦诚这进步背后的实情的。我在我们那个小院里写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他们现场到底是怎么处理这些戏份。剧本和拍摄是线性工作。我其实并不清楚成唯最后到底打算怎么讲这个故事。我能做的也只是尽快完成全部的剧本工作。一方面能够帮助演员更好的准备,也能让自己腾出空来去现场看看。终于,在我在这个小院子里伏案工作了快一周半之后,才终于把所有剧本的文案工作完成,并且拿给文老修改完毕了。在把最终稿交给成琪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完全就是一缕游魂,感觉一张嘴就有一口气顺着往外冒。成琪看我这样子还有点担心,主动问我这边事情结束了要不要去镇上休息,被我拒绝了。“我先在屋里睡会。”我拖着最后一口气和成琪打交道,不等她回复就一个人摸着回了卧室,用被子把自己裹好准备睡觉。我徒劳地闭着眼,睡得也不踏实。其实主要是因为太困了必须得休息,我心里总是记挂着片场那边,这几天他们好像也在村里取景,但是我一直在工作始终没有出去看过。现在总算是有了时间,还好拍摄还剩下几天的日程,还有机会能去片场看他们。我想着这些事,就逼迫着自己快些休息,可是越这样就越睡不着,头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絮,乱糟糟地惹人心烦,没法安心下来。就在这个时候我有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大概是小飞过来做饭。前些时候他来的时候我都在工作,连话都没说上几句。我想着他白天一直跟着项知言待在剧组,就有些事想问问他,正巧这会子也睡不着,我索性爬起来往院子里走。一迎面,却看到了另一个人。是朱彤。她穿着运动服,背着个包,看样子是准备在这边长住的。我有点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边乡下的拍摄都要结束了才过来。也许是因为项知言还有别的工作?我就站在卧室门口和她打招呼,朱彤看了过来,眼神里有些说不清的恼火,我脑子犹豫一刹那,还以为是自己太敏感看错了。但是朱彤扬声抬头看我,开口:“孟植,我们聊聊?”她说话那一分钟我就确认了,这女人确实是来找我麻烦的。我走到院子里,找了个竹凳坐下,也示意她找个凳子坐下。朱彤坐在了那个躺椅上,把身上的包卸下来放到了一边。先是定定得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开口:“你们这边动静可够大的,连钟嘉瑜都请来了。”她一开口就是剧组的事,我心下有数了。大概是因为项知言的戏份来的。根据我们的修改方向,原本是男主为主线的戏改成了三条线并行,也就是项知言自己的戏份被压缩了。这一点我之前和项知言说的时候有点愧疚,他看上去不怎么放在心上,谁知道朱彤现在来找我麻烦。这事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她说,经纪人和创作团队考虑事情的角度完全不一样,就算她能理解这是为了剧作考虑,也不可能白白吃下这口亏。果不其然,朱彤开口:“孟植,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能耐,居然是文老的弟子,你们这剧本这样改,怎么也应该和知言的经济团队通知一下吧。”这就是动了真火了,我估计还是小飞在这里看到事情不对通知她才把事情败露的,这会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找理由搪塞:“彤姐,我之前掉水里头,手机什么的都泡坏了。”朱彤冷笑一声:“孟植,我之前想让你帮忙劝劝知言,不是这么劝的。”我硬着头皮说:“彤姐,你看过改过之后的剧本吗?我相信路涛那个角色的不会比之前那一版差……”朱彤开口:“我不是在跟你谈角色,我是在跟你说番位。你自己也知道现在知言是什么情况。他现在需要一部作品来回到大众视野,原先那个剧本就很好,戏份足,而且人物柔软悲戚。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改?”她一番话说得我犯糊涂,我这个人平时看上去沉默寡言,万事不放在心上。但是涉及到剧本就容易较真,听她这么说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跟她吵上一架。我话都到喉咙里了,想着项知言又生生忍了下来。如果说剧组生活教会了我什么,就是在产生直接冲突的时候不要急于说话,你越沉得住气,对方越能跟着你的节奏走。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我这些天除了写剧本就是在琢磨项知言,并且糟糕地发现自己可能并不是太了解他,我除了知道他几部作品,相处过一段时间,又因缘际会听他讲了家里的一些事以外,对他的想法包括演戏这事上的规划一无所知。这个事实让我在他的事情上羞于发言。我有自信新写的剧本角色绝对比原来那个更加出彩,但是却没自信说服朱彤。我知道现在经济团队接很多剧本其实并不只看角色,艺人的宣传形象,公司背后的博弈,资源互换,严重点还有那种对赌还债的,有时候真的不是完全看剧本和角色。我不是不相信项知言,只是李同庸和他那个妈都不算省心,谁知道给项知言埋过什么坑。所以我想的很清楚,用一种非常商量的口吻和朱彤开口:“彤姐,我相信这个剧本的角色会比之前更出彩,所以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你对这个事情反应这么大。”朱彤的声音彻底冷下来,语气里还有一丝冷漠和失望:“孟植你是在跟我装傻吗?知言走不了文艺片的路子,你还不明白吗?”章节53:6个月前/5个月前标题:53概要:85分的影帝朱彤说得笃定,她这种态度一下来,让我一腔慷慨陈词都哑了火。我冷笑:“感情成唯拍的就不是文艺片吗?”“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朱彤说,“原来那个版本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现在?同性恋,骗婚,我就问你这种角色主流市场上讨得了好吗?”我和她吵架:“角色讨好都是次要问题,你怎么不说现在这版路涛更立体呢?项知言又不是偶像,你这样索性给他接偶像剧不是更讨好市场?”朱彤深吸一口气,“孟植,我不和你吵,我是来和你商量的,知言下一部戏如果没法回到主流观众群里,获得广泛支持,下一步就更难了你明白吗?他已经没有什么戏可以演了。”我愣住,之前和方德关系涵聊天时候的寥寥数语,还有项知言那天晚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被雪藏,顺着这个引子闪进我的脑海里,我态度总算是软下来,尝试性地开口问她:“是那几个独立的文艺片大导不肯用他,同时寰宇高层有什么想法吗?”朱彤总算肯赏我一个正眼:“你这不是知道得挺清楚的。”我心里一刻石头忽地往下沉,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演员在这个圈子里看着光鲜,其实只有被挑选的份。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圈层,娱乐圈纸醉金迷,抱团的现象更是严重。面上不明说,暗地里却分成好几个派系,总是扎堆出现,合伙拍片子,拉投资。我原先在家,无聊的时候就给某个能查企业注册信息的app充了两年的会员,顺着那些上映的片子的投拍单位,总能顺藤摸瓜挖出来背后究竟事哪些人。无论隔了几层股权结构,总逃不出那些圈子。寰宇如果真动了心思要雪藏他,基本上所属的一整个派系的人都不会用他了。以寰宇的体量和这些年布局的方向来说,影视圈的半壁江山算是没了。我原先其实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以现在扎堆出现的剧播类型来说,这半壁江山里也没什么特好的资源,何况不是还有另外半壁江山,和那么多脾气左的要死的导演。最主要还是20代的演员里真的少有项知言这样在技艺上娴熟到吓人的怪物。就算大热ip没他的份,主流正剧他资历浅排不上号。次一级的文艺片总有他的位置。男演员的艺术生命那么长,他21岁演的处女作就入围了影帝,起点这么高,少年已然得志,也不必去计较再有多久才能真的捧回奖杯。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确有戏可拍。“他演技那么好,为什么不肯用他。”我开口,语气轻地都像是在做梦。朱彤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女士香烟,点上,面容在一阵烟雾里显得那么飘忽:“你应该知道吧,他当时《雨人画家》入围之后,有点负面消息,说角色荒诞,他只是运气好什么的。”我点点头,上次听方德涵说过。可是这些都是谣言,那些导演犯不着为了个评论就真的不用他。“本来那消息,只是因为我们当时几家抢角色,有点不对付,常规性的黑人通稿,也好压下去,没成什么气候。”朱彤缓缓说,“他起点太高,我们后期找剧本门槛也高,后期找的几个机会,都去了,但是结果不太好,一来二去就就开始有说法,原先那些黑的通告反倒变成实料。虽然大面上的舆论控制的很好,但是口碑这种东西,圈里人自有一套评判标准的。”我说:“理由,我不相信他真的演技不行。”朱彤无奈地放下烟,伸手遥遥地点了我一下:“孟植,是,我们都觉得他好,但是这有什么用呢,有权利资源的人不觉得,他演技再好也没用。”“你是在暗示这是有预谋的放弃他吗。”我听到这里,心里头火苗又冒起来。“不完全是,知言试镜的时候确实没办法达成对方的期望。”朱彤说。“什么神仙导演眼光这么高。”我气得都懒得掩饰了,“就是王志磊还在,他21岁的时候也不会比项知言表现得更好了。那么多流量演员一茬接一茬地跟大导合作,反倒是项知言一个机会都没了?这是什么笑话?”“流量有粉丝市场,剧本烂故事烂的照样能卖出几亿的票房。知言呢?有多少年轻人会去看《雨人画家》这种文艺片?”“这就是你给他接烂戏的理由吗?朱小姐,我冒昧地提醒你,那一部电影是捧红了人,只是那并不是项知言吧。”“孟植。”朱彤的声音陡然变沉,有一种警告的意味:“项知言演不了文艺片了,他没法入戏。”我一下子就静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感觉好像不认识她。和朱彤的眼神对峙了很久,我才露出一个足够不屑的笑容。“你在说什么瞎话。”朱彤把烟举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又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孟植,你听好了,这些话我只说一次。当时《雨人画家》我们是付出大代价拿下来的。项姐……项知言的母亲对这个机会非常重视,所以做了点错事。”朱彤又抽了一口烟,语气像是在艰难地回忆一件血淋淋的往事,这样的气氛瞬间感染了我,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是个阿斯伯格症患者你知道。”朱彤说:“《雨人画家》后面不是,童潼父母相继去世,他最后也误以为火场里的画作是父母不肯离开,最后烧死了吗。这里面好几场崩溃和歇斯底里的戏。因为这个角色的病症,是没法用普通人的表演方法去表达的,很难表现的准确。”“但是他表现得很好。“我说。朱彤嘴角一撇,露出一个并不好看得笑容:“是,那你知道他是怎么入戏的吗?”我感到朱彤这句话里暗藏着的不祥,背脊发寒,摇了摇头。“一般人的问题都是表现不出那种怪异,他相反,他没法表现出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朱彤说,“你见识过这他生活里的样子吧,周到体贴,理智克制。大概就是这样才没法表现出那种能引起人强烈共鸣的痛苦。当时那段戏拍的很艰难,他妈妈那个时候也急了,就想了个馊主意。”朱彤弹弹烟灰,接着说:“那时候,为了维持童潼后期的那种脆弱感,知言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他妈妈为了让他体验什么叫失去重要东西的感觉,就每天趁着他刚强迫着自己醒来,最困顿迷糊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把他以前用过的器具,书,衣服什么的,当着他的面给砸了,撕了。”这简直骇人听闻。我在朱彤的对面整个呆住,入戏的方法千千万,我也从没听见这么胡来的。“就算没失去过亲人,也可以看影视作品共情。“我真的是觉得匪夷所思,“毁人东西这算怎么回事?”朱彤笑了:“谁说不是呢,但是当时他妈妈魔怔了,谁劝也不听。小学的东西毁的差不多了,就毁初中的,然后是高中的。偏偏知言也刚,随他妈妈怎么闹,面皮上表情都不动。”朱彤又深深吸了口烟:“直到有一天,他妈妈找到知眼藏在床垫下面的一个本子…………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天我去他们家接知言去剧组的时候,他们家大半个客厅都毁了。项姐就坐在地上,知言跪在一边,手抖着去收拾地上的一摊灰——那本子已经被他妈烧干净了。”我感觉自己听了一个玄幻得不得了的故事不可置信,但是细节上却又能跟记忆里的一些场景对上号。例如项知言家里20年前的装修风格,和只有一部分更新了的新式家具。“然后他就因为那个烧了的本子,入戏了?”我问。“入戏了。”朱彤苦笑,“那种歇斯底里的痛苦和悲戚就因为那么一个本子引出来,动人肺腑。”我不说话了,我有预感朱彤接下来的话一定让人很难以接受。“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能够表达出那么强烈的情感。”朱彤说,“后来,不管什么剧本,什么题材,他都没法再表演出那种感情来。我们之前面过于淑华的戏,她对项知言的评价就是,她相信不管什么题材,什么类型,知言都能拿出85分的成绩,但是他们这样,肯为了一部作品去磨很多年,甚至愿意去对抗资本进行创作的人。他们想要的不是85,是100。”章节54:6个月前/6个月前标题:54概要:我想着你就觉得难受后面朱彤再说什么,我都没太听的清楚。我听她在这说了一席话,感觉好像见到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项知言。有一种奇妙的,陌生,但是又熟悉的感觉。我一边想着这怎么会是他呢?一边却又觉得这确实又像是他做的事。我仔仔细细的回忆了我们遇到以来,他在我面前所有的表演,从那天他在耀华的办公室在我面前演《盲野》的主人公小野,到之前我们再顺《山祭》时在我面前念台词的场景。无可指摘的技巧,他对自己面部肌肉和肢体的控制,还有对台词的处理,我都挑不出错来。可是真的有哪一个瞬间,他是因为感情而不是技艺打动我的吗?我看过太多只会肆意使用情绪来演戏的演员,以至于从来都觉得技巧比情绪要更为难得。理所当然地认为既然项知言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自然也能做到别人能做到的事。所有的细节都慢慢地纷至沓来,我想起我第一次说《盲野》我不会选他的时候,他脸上淡了一分的笑容。想起我们第一次看《山祭》剧本的那天晚上,他半真半假地嗔怪,说还以为我要帮他看看角色。想起来自从我开始改《山祭》之后,再难看到的他笑开了地样子。想到试镜那天,他不想让我去现场看他演戏。“他骗我。”我无视了朱彤后面说的那一大堆,直接说。朱彤显然被我突然冒出来地这一句话弄懵了,诧异道:“孟植你说什么?我们正在讨论项知言的角色问题……现在成唯点头可以往后延一点时间,你能不能再改一下知言的戏份?”我根本注意不到朱彤在说什么,我被一种不可名状的难过和恐惧裹挟了,我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害怕什么,只知道自己在这四方的院子里再也坐不住,我想去见项知言。我不再说话,站起来就往外头冲,朱彤被我这一通操作弄得不知所措,站起身喊:孟植?!你要去哪?”我充耳不闻,只往记忆中他们今天上戏的地方跑。那地方外面围了一圈人,好找的很。我很快走到了外围,找到了成琪,我要问她项知言在哪。成琪看到我过来也吓了一跳,小声问我:“孟植你怎么过来了,剧本不是喊人送来了吗。”“我来找项知言。”我说,看着冷静,其实整个侧脑都疼得不行,我接近30小时没睡了,没吃东西,又受了一番刺激,简直可以当场晕过去。但是我不能晕,我还要找项知言。成琪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正准备再逼问几句,却被一个人扳住肩膀扭了过去。项知言皱着眉看着我,一边手还箍着我的肩膀,“你怎么在这?为什么不好好睡觉。”我终于见着他的脸了,头发还是短短的,因为拍戏的原因,整个外形都没那么俊俏,但是还是那样好看的一张脸。我突然就抱着他哭了。周围的人,包括项知言都没预料到我突然来了这一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引起了一点小小的混乱,还好成琪就在旁边,控场能力一流,场面瞬间稳定了,项知言就一边莫名其妙地抱着我安慰,一边跟成琪道歉。“没事没事,搞文学创作的精神比较敏感,都理解,他就只是抱着你哭一哭而已。”成琪在旁边显得很明事理。我才懒得理她,我觉得我有一腔的话要和项知言说,临到他跟前却又什么都来不及说,就只记得哭,却还闹不明白自己在哭什么。项知言被我弄得没办法,小声和成琪商量了下,我好像正好撞到他们休息的时间了,他说多休五分钟,要先把我弄回去睡觉。成琪去请示了一下成唯,我哭得抽抽噎噎地听不真切,但是成唯显然大度的很,听着是直接给项知言准了一天半的假。这下项知言才舒了口气,拉着我先在剧组稍微僻静点的地方做了,什么也没问,一只手伸出来顺我的背。等到我哭声全消停了,他才在我旁边问我能不能站起来,我们回去休息。我哭过了之后,困意全都涌上来,记得他请到了假,就死抓着他的衣服,含含糊糊颠三倒四地说了一堆我醒过来地时候一定要看到他之类地话。这之后我是怎么被项知言弄回我们那个院子的,我印象不太深了。反正一路走得挺稳当的。嗯,他走的稳当,我被他抱着的也很稳当。至于丢人现眼,我哪还有精力去计较这种事。我躺在床上睡得十分不踏实,奈何身体抗议,实在又是起不来,只能苦苦地跟自己作斗争,好歹睡了几个小时勉强醒了,结果浑身都疼,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思维都断断续续的。唯一好一点的地方就是醒来就看到项知言在我身边坐着,已经洗过澡了,正拿着剧本看。见我醒了,就把剧本扔在一边,过来问我难不难受。我自然是非常难受的,感觉这遭弄不好怕是要生病,却也不敢和项知言明说,就用被子把自己裹好,伸出手来拽他的衣角。这动作把项知言弄得哭笑不得,他也怕我生病,伸手来探我的体温。那只手扶住我额头的时候,他的体温也传了过来,熏得我一股泪意就这么又涌了上来。我是非常爱哭的那种人,说好听泪腺脆弱,难听就是多少有点软弱。本来我爸去世这么多年,我日子过的艰难,也不知道是变坚强还是变麻木,总之是渐渐就哭不出来了。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多少算是个好事,毕竟多大了还哭哭啼啼非常不像样子。我也没想到在朱彤那边听了个没有内情的故事,就能把我难受成这个样,什么男子气概,坚强之类的虚词都抛诸脑后,眼泪落得跟雨一样。我状态这么不正常,换做之前项知言早就开口问了,这会儿却还只是耐心地给我测体温,再用手指给我抹眼泪。我猜他是见过朱彤了。“何苦呢?”他叹气,低垂的睫毛依然温柔得像是秋后的落叶。“我难受。”我说。“我想着你就觉得难受。”章节55:5个月前/5个月前标题:55概要:那年春节《雨人画家》上映的第一天,我就看了,是三年前的贺岁档。那一年的春节我过的很冷清,我爸去世,我和和孟家彻底断了关系,往年要走动的人家都不用走动。卢青和又被抓回卢家过年,在qq上给我留了几句言就被抓去包饺子。彼时日子不但冷清还很艰难,我这辈子到那时为止拢共也没过过几天真的缺钱的日子。一下子从云上跌落下来。没有正经工作,只有50万现金和老家乡下的一个房子。我一开始转不过性子,又刚学会买醉,50万很快就花了一小半。后来有天自己算存款,才把自己算清醒。然后就开始愁钱的事。我之前在剧组的底气大抵只是我不愁钱,现在没这底气,就想要不干脆找个编剧工作室挂靠,陪他们写那种流水线生产的剧。那个时候真的是对创作本身的热情完全熄了,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觉得趁着《山海》还有些薄名,赚点快钱也行。就是迟迟决定不了把自己卖给哪家,总有种古怪的坚持和倨傲,觉得卖给谁都是贱卖。后来我试探性地问了几个人,没等到回信,孟家和傅文睿就一起找上门来。孟家是知道我没钱,故意来恶心我。傅文睿则是假惺惺地给了我份合同,要签我去帮海鹿写几个ip改编,价开的非常非常高。“你去编剧工作室和来我这里是一样的。至少来我这里不用你从底层熬。”傅文睿小人得志地让人非常厌恶,说的却都是些实话。“我们是有私怨,但是我是个商人。”“不然你还有什么好的选择?卢丹平?耀华今年一个备案的剧都没有。”“或者文秋,文老?他都多少年不管事了?再说他能为你奔波吗?你又愿意让他为这种事奔波吗?”“孟植,你就是个少爷,你过得惯苦日子?赚了这票走人,我还能拦着你?你有什么好坚持的。”傅文睿一句句跟尖刀似地剜我的心,我觉得他就是刻意来羞辱我。所以打了一架之后,我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但是他留下的焦虑没法拉黑或者通过暴力解决,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来说他那份合同真的是我目前最好的选项。就算我傲气,不吃嗟来之食,那其他的呢,利用《山海》,利用卢丹平甚至说利用文老,我总还是能找着赚快钱的渠道。我现在这么需要钱,做什么都能原谅自己,何况这并不犯法。我就这么纠结到了春节,已经动摇的差不多了,决定过了元宵就去联系下以前剧组的人。年初一那天,我一个人从出租屋的床上醒来,桌上摆着的还是昨天吃剩下的吐司。我就这么在床上发了一整天呆之后,才决定去做一点有价值的事。比如,去看电影。这世上很多事真的只能说是缘分,春季档这么一个喜庆热闹的时节,这个档期的电影更是一个比一个花团锦簇,封面很不得把素材全部是塞满,用上各种大红、明黄之类的惹眼又刺激的颜色,整个喜气洋洋得跟商场里无限循环的“恭喜您发财”形成强烈的共鸣,反衬着我更加的孤苦伶仃。我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雨人画家》。海报封面是冷蓝色的。画面中心是穿着连帽衫背着书包的项知言。整个画面寡淡到素净,项知言眼神放空,不知道在看哪里。这种风格在同一档期的电影衬托下显得格外肃杀,像是误闯到此的异类,有种和世界毫无关联的孤独感。这就是我选择看这部电影最直接的原因,它看上去丧兮兮的,意味着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非常不讨喜,也意味着清静。想来我的确也是个神经病,从冷清的出租房里跑出来找热闹,回头又在这热闹里找冷清。《雨人画家》是真的没人看,我买的最近的票,5排5座,同一场也就几个人。我原以为我就是来打发打发时间的,却在那个播放厅里,度过了那一年最难忘的2个小时。那是项知言的出道作,除了他都是有功夫老戏骨。我一开始还在暗暗惊奇这电影深藏不露,结果一个转场过后,就马上被项知言抓走了全部心神。他饰演的童潼在人潮中不小心走丢,一个人默默呆在街头。我和项知言说过这个镜头,我说他那个眼神让人特别想让人爱他。这是百分之一百万的实话。《雨人画家》并不是个温情的故事,更像是个无法和世界沟通的人从始至终一场无声的嘶吼。这种故事最难的就是和观众建立起情感联系,才能引人入戏,才能让人在乎主角的经历和遭遇。它跟那种人物传记不同,观众没有丝毫感情基础,大家都知道霍金,但谁会知道一个虚构的阿斯伯格症患者。项知言用一个镜头就做到了,他把童潼的天真,不谙世事,些微的恐惧,揉到一个内敛甚至有一丝异常的壳子里,一个眼神就说尽千言万语,却又永远留下探究的余地,让这个角色的一切偏离正常人的行为都有可怕的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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