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到二顷。”陆安不再劝说,再劝就是看不起江琰了,出身农家,谁还没下过地呢。“二顷荒地?”江琰的声音陡然拔高,惊讶的看着陆安,一惯温柔的表情下是浓重的不可置信,原来陆安还是个潜在的地主?“是啊,当初立功赏的,没有那么多好地,就拿了荒地凑数,好在是连在一块的。”陆安见江琰惊讶,心里竟然隐隐的感到高兴,她故作寻常的说着地的来历,只是面上的得意是掩不住的。“荒地也是地啊,多少人奋斗一辈子,就为了能有几亩地。”江琰感叹道,前些年见多了卖孩子的,也就是这几年生活好些了,才少了些,实在是家里没有余财,经受不住半点儿打击。“那你现在可是地主婆了。”陆安调笑道,在她记忆里,那些书上的地主婆都是坐着独轮车、抽着旱烟,是一个黄牙老太婆的形象,和江琰大有不符。“地主婆家里也没有余粮啊。”江琰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看的陆安晃了神,差点儿没走到地里去,“我刚才说错了,你可不是地主婆,是专来勾我心的仙女。”“浑说什么呢。”江琰被陆安的话逗得红了脸颊,这人也不看是在哪儿,浑话说来就来,一点儿也不顾忌。“我可没有浑说,在我心里,你就是克我的妖精,一天不见就想得慌。”陆安嘿嘿笑着,她们是合法妻妻,她又没动手动脚的,周围又没什么人,她什么说不得啊。“你这人,再浑说我可不理你了。”江琰嗔了陆安一眼,似嗔似怒的表情看得陆安心里一痒痒,她娘子可真是一瞥一动皆是风情啊,她都有些后悔出来了。“不说了,看这片地,都是咱家的。”陆安嘴上得了便宜就没再卖乖,指着面前的一大片土地,满是豪情。“这么大片地,就咱俩,得弄一两个月。”江琰轻蹙着峨眉,这片地可不小,所谓的开荒可不是简单的把上面的草烧了就完事的,那只是第一步,而后还得深耕好几次,把草籽虫卵翻出来晒死,不然,等明年,那就是草盛豆苗稀了。“慢慢来,先看看能弄多少吧,实在不行再雇人。”陆安拎了镰刀直接下地,她要是再站着看一会儿,就不一定有下地的勇气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鼓作气,再而衰。荒地里的草长得茂盛,高的能和陆安平齐,矮的也有人小腿那么高,看得陆安是直叹气,即使这荒开出来,明年庄稼的收成估计也指望不了。草根粗硬,陆安一把只能抓到寥寥几根,不过一会儿,就热得汗滴答滴答了,而她割过的地方,小的可怜,让她深深感觉到了挫败,回头去看,江琰正在认真的割草,割下的草也被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边,放眼望去,那一片地方不比陆安这儿小多少。陆安抹了一把汗,也不难受了,卖力的干起来,晌午下工的时候,她要是还没江琰干得多,岂不丢脸?中途喝了两口水,歇息的时候她只觉得腰都不是自己的了,僵硬酸疼,巴不得立马躺下睡觉,一动也不动,她咬着牙扭了扭,略微松快了些,仍是难受,“娘子,来喝两口水吧,天太热了。”陆安把水给江琰送过去,暗暗的比较了一下两人清出的范围,竟然所差无几,这就让她感到面上无光了,人家还没说什么呢,自己先叫喊着累,岂不很没脸。“这草太高了些,得慢慢来。”江琰仰头喝水,汗珠顺着脖颈滑下来,吞咽间隐隐可见喉结滑动,端的一副美丽场景,陆安咽了下口水,把目光转开,“你要不要先回去做饭,元宝一人带两孩子,能行吗?”“墩儿懂事的很,不会闹人的,再干一会儿一起回去就行。”江琰放下水,掏出帕子擦擦汗,脸颊被热的透出不正常的红,陆安心疼的摸了摸,热的烫手,“你先回去吧,再待会儿,脸都要晒伤了。”“不会的,我带了湿毛巾。”江琰捞出湿毛巾晃了晃,只是都大半天的时间了,就是湿毛巾又有多少凉爽呢。陆安又默默地干活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满目都是枯黄的杂草,脑袋都有些昏沉,不经意间眼前黑了黑,吓得她连忙定住不敢动了,晃了几秒钟才恢复,她也不逞强了,缓缓的直起腰去找江琰,“天不早了,回吧。”江琰把草放好,随着陆安出来,陆安嘴唇都干裂了,衣服更是像是洗过了一样,她叹口气,沉默的往家里走,地里的活都是这么干过来的,既然决定了要老老实实的种田,那她便要习惯这样的生活。陆元宝早早的把午饭做好了,不是什么好饭,就是把饼子热了热,又炒了一个青菜,寡淡的很,陆安看着没有丝毫的胃口,只是想到下午还要干活,便强逼着自己用了些。“阿姐这是下地去了?”陆元宝在屋里做衣服了,不知道陆安去干嘛了,只道陆安去了那边没回来呢,看到她拿着镰刀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嗯,一片荒地,不整整没法种。”陆安懒懒的瘫在椅子上,眼睛都要闭上了,“元宝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地在哪儿?”“阿爹只告诉我分了两亩,确实没告诉我在哪儿。”陆元宝点点头,两亩地不少了,她很知足,好好伺候庄稼,两亩地的收成足够她和三丫吃的,偶尔还能改善一下。“你那地在村头,近的很,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看看。”陆安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眼看就要睡着了,还是她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椅子上,才猛地惊醒了。“阿姐你快去歇着吧,阿嫂你也去吧,这里我收拾就行。”陆元宝见陆安如此乏累,也不说什么了,催着她们快去休息。“你什么时候想去地里,跟我说一声就行,我先睡会儿去。”陆安迷糊着进了屋,还不忘脱了外衣,刚要躺下,又嫌弃自己身上的汗臭味,直接跑到旁边那屋里去了,她给墩儿买的床上连被褥都没铺,只有一张席子,倒是方便了陆安。江琰帮着陆元宝收拾了东西才进屋,墩儿一上午没见她,这会儿正巴巴的跟着她跑前跑后,亲热的紧,她本以为陆安在屋里睡觉呢,结果进屋只看到了衣服,人却没有了踪影。“仲平。”江琰想着自己也没瞧见她出去,可屋里却是没有她的人影,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不成。“阿娘,阿母在这呢。”墩儿人小跑得快,屋里屋外的跑,便瞧见了陆安,她还知道小声的叫江琰,不打扰陆安睡觉,人更是巴巴的趴在床边,费劲的想要爬上去。“在这儿睡着了,也不嫌硌得慌。”江琰见她只穿着里衣躺在床板上睡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嫌她们屋的床太软,特意跑这儿来睡硬板?“仲平,醒醒,会屋里去睡。”江琰推了推陆安,墩儿也爬到了床上,趴在陆安耳朵边唤着阿母,还学舌似的唤了一句仲平。陆安是被墩儿压醒的,这孩子初见时瘦的像是竹竿,如今能说是一根粗点儿的竹竿了,趴在陆安身上还是颇有重量的,醒来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头在自己眼前,差点儿没吓到陆安。“你怎么跑到这儿睡了,睡一觉,看你的腰还要不要。”江琰坐在床边,嗔了她一句,干了一上午活了,又跑到硬板床上来自虐,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我没洗澡,去床上睡,被子能馊了。”陆安瓮声瓮气的辩解,都这儿累了,她实在不想洗澡,可是不洗澡,又不能去床上睡,只好在这里凑活。“你啊,那你在这儿睡吧,我回床上睡了,墩儿。”江琰伸手去抱墩儿,却被陆安半路截了胡,一手拉住江琰,“娘子,你拉我起来,咱们去床上。”江琰手上用力把陆安拉起来,再去抱墩儿,陆安伸手扒拉开她,模糊着趿拉上鞋就往那边走,“我抱着就行,她现在可是沉的很。”“哪里沉了,还瘦着呢。”江琰怕她没睁开眼,看不清楚,便拉住了她的手。“不如娘子瘦,也不如娘子白。”第42章陆安到底是打了水洗澡, 她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那样直接睡, 心里有障碍。干过活, 睡觉总是格外的香甜, 陆安也没了闹江琰的力气,每日里只是地里的活就够她发愁的了,她现在是在坐吃山空,是以不能太大手大脚了, 能自己干就自己干。日子飞速流逝, 几时到地里上工, 陆安已经形成了生物钟, 身体也由一开始的乏累不堪到后边的游刃有余,二十一日形成一个习惯,诚不欺我。陆安望着面前的一大片荒地, 豪情顿生,她终于把草给弄完了, 剩下的活就可以用她们家的大功臣了。“陆二今儿怎么这么早, 地里活干完了?”王家大嫂在门口做衣服,顺便看孩子, 看那灰褐色的布料, 密实的针脚, 陆安估摸着应该是王家大哥的。“暂时结束了一部门,剩下的慢慢来。”陆安笑呵呵的,事情得一件一件干,一顿吃不成大胖子, 她如今既然完成了一件事情,那就不是在做无用功,只要她慢慢来,总有一日能把活干完。“你那地看着不小啊,得有七八十亩吧?”王家的地就在旁边不远处,能够清楚的看到陆安清了多大一片的土地,放眼望去,那可是一眼望不到头啊。“差不多,您这是在给王大哥做衣服?”陆安拿起来布料看了看,是最普通的粗布,陆安已经许久没有穿过了,麻布粗,直接穿在身上虽不至于让她磨出血道来,也会让肌肤红肿一片。“可不是再给他做吗,也不知那胳膊是什么做的,几天就能把好好的衣服穿出格洞来,我这次给他缝了两层,整日里补衣服,谁也受不住。”王家大嫂一提起衣服,那是怨念满满,周边的人家,就没有他们当家的那么废衣服的。陆安斟酌了片刻,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说王锐胳膊上长刺了吧,无非是他比人实诚了些,干活干得多,衣服才会磨损的厉害。陆安指指玩耍的孩童,“您家这孩子有几岁了,我看着比我家的要壮实的多。”王锐身形高大,王家嫂子也不是瘦弱之人,王家的孩子便个个膀大腰圆的,和墩儿她们压根不在一个段位上。“老大今年五岁,老二翻年三岁,一个个皮的跟猴一样,人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两个孩子可是能吃的紧,你王大哥常常发愁。”王家大嫂嘴里说着埋怨的话,面上却是极自豪的,在这个时代,能生孩子不是本事,你能把孩子养的壮实活下来,这才是真本事。“这个是好事,孩子能吃才能长个,像我们家那俩,吃的比鸡崽子都少,那怎么能长得壮呢。”陆安提起墩儿就有些头痛,福生已经是一个黑胖娃娃了,墩儿却仍是之前的瘦弱体型,就好像是体型她,你没有照顾好孩子。“小孩啊,就喜欢吃一些好吃的,慢慢的胃口就好了。”王家大嫂十分有经验,那个小孩儿不爱吃一些好的,慢慢的吃着吃着就把肚子撑大了,就什么都愿意吃了,话说回来,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孩子,是不会长出一个壮硕的身躯的。“我回去给他们做点儿好吃的,那瘦瘦巴巴的,看着就难受。”陆安扛着背篓,拎着镰刀,因为今天的草就剩一点儿收尾了,又热得很,陆安就没让江琰去,剩下的活多一个人也多干不了多少,还不如她一个人慢慢干。“阿母,你回来了,喝水。”墩儿看着瘦巴,心眼却是多,小眼珠子转啊转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她这几日看江琰给陆安倒水,得了笑脸,便想着自己给陆安倒水,是不是能多吃一块糖。陆安没打击她的积极性,即使她端过来的水只剩下碗底的几滴,装模作样的喝了水,陆安拍拍墩儿的脑袋,夸了一句乖孩子,还许诺让她今儿多吃一小块糖。小心机被识破,墩儿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只觉得母亲厉害,因着糖的原因,在陆安面前更加殷勤了,巴巴的跟着陆安跑前跑后,若不是年纪小,那就是鞍前马后了,也让陆安享受了一把有人伺候的感觉,虽然只是一个刚回走路的小童。“水我给你倒好了,你先去洗澡吧,等你洗完再吃饭。”江琰正和陆元宝在厨房忙活,她们做的凉面条,天气热,面条用井里新打的水凉了,放上点儿蒜泥和西瓜丝,喷喷香,这个吃法还是陆安在见到所谓的西瓜后说的,毕竟看着现代的黄瓜被叫西瓜,甜瓜被叫北瓜,陆安的心情还是很奇妙的。凉面用凉水冰一下,劲道爽滑,就这清甜的西瓜丝,陆安一口气喝了两碗,这才觉得暑气下去几分。“这天气越来越热了,我给你做了件坎肩,你要不要试试?”江琰见陆安敞着衣襟靠在床头,便去柜里寻了她新做好的衣服,白色棉布半袖坎肩,她本是打算给陆安做件里衣的,但是瞧着天气越来越热,陆安洗完澡穿上里衣还得特意敞开衣襟,便给她做了坎肩。“这个好,娘子真懂我。”陆安关上门,当即脱了里衣换上,尺寸正好,因着是在家里,她便把里边的小衣也脱了,凉风直接透进身体,好不舒服。“这个凉快的紧,娘子你也给自己做一件,省的热的难受。”陆安换好衣服躺下,□□在外的胳膊十分凉爽,她指指只穿着无袖坎肩的墩儿,“墩儿,告诉阿娘,这样凉不凉快?”“凉快,凉快。”墩儿点点头,表达了自己对衣服的喜爱,若不是担忧墩儿是个女孩子,陆安都想让她直接赤膊了,实在是天气热,孩子又闹腾,轻易的便是一身汗,每每都穿的衣服像水洗了一样。“我那件还没做好。”江琰重新估量了一下陆安的尺寸,她当时做的时候是量过的,如今衣服穿在身上却有些肥大,陆大的肌肤更是黑了两个度,一笑就露出一嘴白牙来,看得江琰很是心疼,陆安也是个女儿家,如今却每日干着这样的粗活,“你这段时间瘦了,衣服都肥了。”“瘦了好,我就想着瘦呢。”陆安嘿嘿的笑了,摸着自己紧绷的小腹甚是满意,她在现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女,更不要说主动去锻炼了,腰上的游泳圈就没下去过,如今倒是随了她的心愿,马甲线都要出来了。“娘子,你看我这马甲线,是不是很好看?”陆安掀了衣服叫江琰,指着自己已经略有雏形的腹肌嘚瑟,这可都是她用汗水换来的,掺不得半分假,实实在在的。小腹紧绷有力,是健康的色泽,上面还有一层未下去的薄汗,江琰看着就脸红了,陆安每日上工累的半死,没有力气再胡闹她,最多只是亲亲抱抱,自那一日过后,她们还未有过亲热,如今看着陆安这般炫耀,不知怎的就想歪了。“你摸摸,我这马上就出来腹肌了,到时候我八块腹肌,直至九九归一成就巅峰。”陆安得意自己的腹肌,墩儿也凑上来摸了摸,看她们这样子,陆安不由得开始口花起来,巴不得把自己吹成宗师。江琰耳朵上透着粉红,不敢直视陆安,想要转移话题,却又不自觉的往上面瞄,脑子激动的什么话题也想不起来,陆安倒是干脆,炫耀的心里没有得到满足,直接起身走到江琰面前,一副你不摸摸就吃亏了的架势。江琰面上通红的犹如煮熟的虾子,猛的站起来,推开了陆安,陆安这才反应过来,她一向清冷的娘子,竟然想歪了。“娘子,想什么呢,我的马甲线可还入眼?”陆安坏心思的把衣服往上撩了撩,自己也凑得近了些,故意压低了声音在江琰耳边吹气,作势要拿着江琰的手往自己小腹上放,一副纨绔子弟强逼良家妇女的做派。“你离远些,太热了。”江琰目光有些慌乱,急忙忙的从陆安那抽回自己的手,把她往外推了推,还不自然的撩了下头发,嗔怪的目光看得陆安心痒痒,她们着实有日子没亲近了,难怪江琰也会多想了。陆安刚想凑近,就看到了瞪着大眼睛的墩儿,她叹口气,克制的回到床边,一把拎起了墩儿,“要不要去找三丫姐姐玩?阿母给你拿糖,一个三丫一人一块好不好?”“好,吃糖。”墩儿兴奋的咧着嘴,小手给面子的拍着,半点儿没有察觉到陆安的险恶用心,只道阿母答应的糖从没有不给过,在无所不能的糖果攻势下,墩儿也只能乖乖就范,并且还记着阿母是好人。“元宝,歇了没?”陆安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就进去了,把糖分给三丫,“墩儿这孩子粘人,非闹着要和姐姐睡,我实在受不了,元宝,今儿就让她跟你睡,要是再闹,你看我不打她。”陆安的话说的十分有技术含量,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用完就扔,陆元宝愣是半分没怀疑,实在是这可是青天白日的啊,不说那什么了,早些年可是连午觉度不能睡得,听老人说,睡午觉是会被认为成懒汉的。陆安走之前还作势吓唬了墩儿一句,那话说的,她自己都快信了,“好好睡觉,不许闹你姨姨,不然明天的糖就不给吃,听到没?”墩儿乖乖的点点头,一心的和手里的糖作对,半分意识不到自己被卖了个好价钱,还是反过来帮人数钱的那种,傻乎乎的。“你回去吧,墩儿在我这可是听话的很。”陆元宝不耐烦的摆摆手,明明是自己带不了孩子,还说孩子难缠,倒打一耙说的就是陆安这样的。第43章陆安十分贴心的给陆元宝带上了门, 回身就把自己屋的门拴上了, 她这次学聪明了, 直接先打水洗了手, 动作中的深意都要溢出来了,江琰被她整的直接红到了脖子。“娘子放心,我这手可是洗的干净。”陆安嘿嘿笑着凑近江琰,展着自己的手给她看, 眼睛眨啊眨的, “娘子, 你看, 墩儿去那屋睡了,你是不是?”“是不是什么啊,这大白天的。”江琰白了陆安一眼, 离得她远远地,着实被吓得不轻, 在这个礼法规矩刚消逝的时代, 这个未免太挑战世俗了些。“娘子,过来我抱抱。”陆安伸着手去拉江琰, 眼中是浓重的渴望, 先前不觉得, 如今起了心思,只觉得每一刻都是煎熬,巴不得时时把她抱在怀里。江琰虽然被吓得不轻,却没有激烈的反抗, 她们本就是妻妻,此乃人之常情,再说了,她只是面上有些过不去,心里却是想的,她又不是没有情感的泥塑木胎。“我就抱抱,不动手。”陆安小嘴巴巴的把江琰哄到了怀里,小狗似的在她脖子里嗅来嗅去,呼出的气息温热,洒在肌肤上,只觉得浑身战栗。陆安眯着眼睛,手确实是老老实实的不动,嘴巴却耐不住的啄吻着她的脖颈,呼吸声粗重,引得江琰呼吸也不平稳起来,“娘子,娘子,我想你。”陆安半抱着江琰倒在床上,有些急促的寻找着江琰的唇舌,她想念她的香甜柔软,由于过于急躁,唇舌交缠间啧啧声不绝于耳,江琰彻底瘫软在陆安怀里,面色犹如涂了上好的胭脂一般艳丽。余下的时间,陆安已经无法去想什么白日不白日的了,与江琰彻底沉浸在情谷欠的海洋里,汗水浸湿了床上的被褥,带着人身上也粘腻的难受,江琰懒懒的靠在陆安怀里,散发着慵懒的气息。“我去打水,你洗洗?”陆安心满意足的靠在床头上,摩挲着江琰的背,半点儿没有动弹的意思,“不过,我这手十天半月的是不用洗了。”江琰闭着眼睛,没听清陆安说什么,就淡淡的嗯了一声,陆安不满足于她的反应,把手凑到江琰鼻子边,“你闻闻,我手粗糙,这一次保养顶的上好几日,我得好好谢谢娘子。”“瞎说什么呢!”听清楚陆安说的是什么意思,江琰也没睁眼,直接在陆安腰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那一点儿小肉皮捏的,那叫一个精准,“你再说?”“不说了,我错了。”陆安爽快的举手投降,半点儿没有再坚持的意思,她就是想逗逗江琰,看她面红耳赤的,甚是开心。“我去给你打水。”陆安拎起衣服起身,还趁机在江琰面上偷了个香,搓搓自己粗糙的手,陆安回味无穷,江琰的皮肤是真嫩,好像一用力就能掐出水来一样,激的她不知轻重的留下了许多痕迹。陆安只把坎肩穿上了,没穿小衣,她也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要不是有陆元宝在,她坎肩都不想穿,厨房里水是温热的,陆安加了两把火把水加热了下,这才打了拎到屋里去。打水的桶小,她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回头却发现厢房的门开着,陆元宝斜斜的靠在门边,看见陆安过来,翻了个白眼,啪的把门关上了。陆安摸摸鼻子,只感到不好意思了一秒钟,就神色自然的去打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墙角被偷听了吗,她以后多注意就是了。洗过澡,光溜溜的躺在被窝里,那叫一个舒适,陆安躺着躺着就闭上了眼,“娘子,那两个孩子马上就满月了,你说我给他们买点儿什么礼物好呢?”石头体弱的很,据冯氏说,比墩儿小时候差的何止一两倍,因此满月酒就不大办了,简单的吃个饭就成,孩子也肯定不会抱出来的,最多让她们进屋里瞧瞧,即使如此,陆安这身为姑姑的,满月礼是少不了的。“给他们打个长命锁,或者手镯?”“长命锁阿娘肯定会准备的,我就给他们打一对儿手镯吧。”陆安想了想,冯氏对这两个孩子紧张的很,长命锁应是轮不到她的,还不如手镯来的实惠便宜。“也好,小孩子手脖细,打个银的也花不了多少钱,你做姑姑的,是应该大方点儿。”江琰已经困得神智有些迷糊了,点头都是在梦里点的,说话的声音就像自带□□一样,最后陆安凑到她嘴边都听不到说什么了。下午陆安没下地,揉着手腕去了那边院里,她打算去镇上把手镯打了,免得过几日来不及,最主要的是,她是真的不想干活了,将近一个月的活干下来,她都觉得自己脱筋换骨了。镇上人烟稀少,只能听到阵阵的蝉鸣声,陆安想起自己儿时吃过的炸金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可是她们家乡的一绝,她一口气能吃一大碗,而蝉鸣声也代表着秋天的到来,玉米要熟了。镇上的银铺子只有一家,伙计百无聊赖的靠在柜台上打瞌睡,还是陆安敲了柜台才把他叫醒,想来生意是真的差,陆安身上带的钱不多,过过几日没有钱的日子,她总算学到了钱财的重要性,不能多花。小孩儿的手镯精细,用料倒是不多,陆安想到石头和锁儿这俩孩子的身体,便买了一个福如东海的造型,想着图个好兆头,手镯共花了她一百钱,倒是不贵。陆安买了手镯便寻思着回去,实在是天儿太热,连她们家的老牛都受不了了,哈哈的张着嘴流口水,陆安怕它缺水,来的时候还特意让它多喝了一点儿。街上拢共没有几个人,在街上闲逛的两个女子就格外显眼,更不要说一个还是膀大腰圆的了,陆安细细打量了几眼,越看越眼熟,便试探着喊了一声,“郑吉?”“你是?”那人回过头,疑惑的看着陆安 ,凶恶的面上浮现出疑惑来,也是很好笑的,“我是你安姐,陆安。”知道自己没认错人,陆安便下了牛车打招呼,按关系论,郑吉的母亲是她的姑姑,陆大的嫡亲妹子,正儿八经的亲戚,要不是北郡大水 ,郑家身为屠户,日子过得也算不错的。“安姐,是你啊,可是有年数不见了,来,老三,这是安姐,大舅父家的,小时候还抱过你呢。”郑吉一把把郑寿扯过来,高兴地给她介绍。“寿儿都长这么大了,不知成家了没有?”陆安摆着表姐的份,首先关心的就是亲爱表妹的个人问题,“姑姑姑父身体还好吗,这几年我不在家,也没法去看她们。”“身体好着呢,追着我跑十圈八圈的不算事。”郑寿摆摆手,她爹那身板,杠杠的,揍她是从来不知轻点儿为何物,“表姐来镇上是有事儿?不知道舅舅现在在哪儿住?”“说起来巧了,阿兄前段时间刚得了一对儿双胞胎,后日就是满月了,你们这做表姑姑的,礼物可不能少。”陆安笑呵呵的把地址说了,两家离得不远,驾着车也就半个多时辰,方便的很。“那是一定要去的,后日等着我就是。”郑吉拍拍胸脯,笑起来把本就狭窄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看着十分憨厚,陆安却知道她那内里精明的面孔,这都能算得上是她们郑家最高智商了,自从懂事就没挨过打,不像郑寿,一天三顿规律的如同吃饭。陆安和郑吉寒暄了两句便回去了,知道她们家现在在哪儿住,以后就方便了,据郑吉说,她今儿去镇上是考察市场去了,毕竟她们一家人就只会杀猪,别的不说干不了,她们也没有地啊。陆安委婉的说了两句赵海的事,不是她不帮忙,而是事关重大,这可是要与人抢生意,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可是大仇,不是她一两句话能解决的小事。郑吉的母亲排行老三,下面还有一个陆四,嫁给了药铺掌柜的二子,也是一桩好姻缘,如今遇到了郑吉,陆安就有些思念她那姑姑了,小时候也是关系亲近的。陆安赶着牛车,心思百转千结,要不是北郡大水 ,又何至于连亲人都联系不上,“陆安,妹子,想啥呢?”赵海头发散散的绑在脑后,整个人油光满面的,看着就知道伙食不错,难得的没有站在案几后面卖肉,而是手里拎着两坛酒,烂了一点儿的泥封里透出些酒气来,陆安嗅了嗅,是好酒。“大海哥你这可是好酒,不便宜吧?”陆安靠边停下牛车,和赵海搭起话来,说起来,这么几次了,每次都是赵海先看见她,她总是因为这个那个的原因瞧不见人家,说出来还怪不好意思的。“鼻子好使,这可真是好酒,我娘子她有个表妹在这边新开的铺子,这两坛不太好了,我拎过来正好喝了,你闻闻,去我那尝尝?”赵海嘿嘿笑着把酒往陆安那边凑了凑,她知道陆安是个好酒的,能跟他对喝不落下风,便存了几分心思。“今儿天不早了,改日吧。”陆安恋恋不舍的拒绝,她是真的好这一口,只是喝酒容易误事,她又许给了江琰不再喝多,如今朝令夕改,好像不太好。“改日作甚,你嫂子都做好饭了,我炖了一下午的骨头汤,香的很,一块过去吧。”赵海把酒递了一坛子给陆安,自己则空出手去拉住她,热情的很,让陆安根本说不出我不去的话。第44章陆安半推半就的跟着赵海进了屋, 王氏正领着孩子在门口嗑瓜子, 端的一个清闲, 瞧见陆安进来, 爽朗的笑着打趣,“陆安来了,你大海哥可是念了你好几日了,说是要跟你好好喝一个。”“劳嫂子哥哥惦记, 陆安可是好得很, 虎子这是又壮了!”陆安经常来, 与王氏并不显得生分, 说起来,她和王氏同为女子,应该共同话题要多一些的。“可不是吗, 这小子一顿能吃两碗饭,再过几年, 都得比我高了。”赵海蒲扇似的手拍了一下虎子的肩膀, 面上笑的开心,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自小就是娇惯着长大的, 不说棍棒教育了, 连重话都没说过几句,“你这小子,咋不知道叫人呢?”“安姑姑好。”虎子人如其名,长得虎头虎脑的, 不过七八岁的年龄,却已经长得到赵海肩膀高了,看着像是十几岁的样子,说话也瓮声瓮气的,都不用做亲子鉴定,一看就是赵海的种。“虎子好,你今儿不上学?”陆安笑呵呵的打了招呼便在虎子旁边坐下,闻到了古往今来家长们最喜欢问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也成功让虎子苦了脸,“不上学,今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