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这些,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江琰身子有些发软,声音也是软的,她轻蹙着眉头,这话可是能随意说的?“要说,这话必须要说,江琰,我陆安既娶你为妻,当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背叛。”陆安对这件事很是坚持,她最厌烦的莫过于处处留情之人,你若无心,便不要撩拨,若有意,便一心待之。晶莹的泪水滑下,江琰哑着嗓子哭了,她年少时候家里情况好,是读过书的,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也没少看,当初江父病重 ,她便把这些心思藏了起来,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没想到,她遇到了陆安 ,这个人,许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莫哭,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陆安有些手足无措,她拽了衣服给江琰擦眼泪,连带了一天的绮思都下去了八分,看她哭,心里什么想法都没了,只觉得心疼。砰砰的砸门声在夜里格外清晰,吓的陆安连忙拉被子盖住江琰,一个挺身就从床上跳了下去,三更半夜的,听这声音,像是她家的门。“谁啊?”陆安三两下穿上衣服,拎了油灯出门,厢房里也已经点起了灯,想必是陆元宝也醒了,她握握袖子里出了鞘的匕首,身体紧绷,凑近了门口问话,出口的声音带着些没睡醒的迷糊。“谁?我是你爹,快开门。”来人哐哐的又砸了两下门,陆安这才觉出心脏砰砰跳的厉害,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没立即开门,而是做出了趿拉鞋走路的声音,“阿爹?大半夜的,是有什么事吗?”“快开门,你阿嫂发动了,情况不太好,得去趟镇上请大夫。”陆大的声音这次清晰不少,陆安打了门栓,后退一步,这才看见外边站着的确实是陆大一人,头上还带着晶莹的汗珠。“快去,稳婆说情况不太好,请个大夫稳妥,趁还有时间,你快去镇上。”陆大火急火燎的拉了陆安就出门,半点儿没给她开口的机会,陆安扯开陆大的手,“是,我这就去,您容我去穿件衣服,您先把车赶出来,我这就到。”“你快点儿!”陆大跺跺脚快步离去,一瘸一拐的身影看得陆安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她沉了脸进门,随手拿了件外衣套上,嘱咐江琰,“阿嫂要生了,情况不好,我得去镇上请大夫,你上上门,夜里警醒些,我估计今晚回不来,要是害怕,就把墩儿抱回来,要不去寻元宝过来也行。”“我知道了,你快去吧,这可是大事。”江琰披衣起身,给陆安理了理衣服,温生的叮嘱,“你路上小心些,天黑路滑,莫要心急。”“我知道,你来上上门。”陆安没拿油灯,系好外袍就出门,怀里揣着的是她那把出了鞘的匕首,她知道事情急,也没多说什么,看着江琰上了门,这才大步赶过去。夜里风有些凉,陆安走着一路,只听到了犬吠声,到那边院子里的时候,李氏正由冯氏扶着在走动,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下落,脸色煞白的像金纸一样,陆安没说什么,驾着牛车行的飞快,她看李氏的情况很是不好。她比陆山小四岁,李氏进门那年她才十六,看李氏就像是一个成熟的大姐姐一样,并没有什么阿嫂的意识,直到李氏和陆山婚后一年也没有身孕,冯氏沉了脸去给李氏抓药,陆安才明白,原来这个女子已经是成了婚的妇人了,是要给夫家开枝散叶的。婚后第二年,李氏终于有孕,冯氏乐得杀了母鸡给她进补,连陆大也高兴的夜里多锄了一亩地,家里的重活更是碰都不让李氏碰,每日里只让她好吃好喝的养胎,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陆安却没有丝毫的欢喜,只是觉得她一定很累,不只是为着她吃了吐吐了吃,更为她没了的人身自由。后来,陆山犯了事,失手打断了赵河的双腿,眼见着李氏就要承受不住,陆安冷静的站出来顶了罪,被判流放边关二十年,那一刻,她竟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她那年已经十七岁,是要开始议亲的年纪了。往事犹如电影般在陆安脑海里回转,她的心情很是沉重,她觉得哀伤的厉害,为那个一胎胎生育孩子的李氏,为千千万万如此生活的女性。镇上没有围墙,陆安驾了牛车长驱直入,拍响了医馆的门,”开门,开门。““谁啊,大半夜的?”敲了半天才听到后边传来的声音,陆安连忙高声喊道,“还请开门,家中有人生产,需要大夫救命。”“有人生产自去寻稳婆,来我们医馆做什么。”说话的人怨气满满,丝毫没有开门的迹象,陆安的心不由急躁起来,这人忒不知轻重,若是稳婆能解决,自己还会巴巴的来请大夫,只是自己毕竟有求于人,便只好软了语气,“还请这位小哥开门,我们家人情况实在不太好,稳婆无法,这才来寻大夫,还请开门,救命,小人这里多谢了。”“麻烦。”不管那人有多不愿意,总算是开了门,并且主动把老大夫寻来了,陆安定眼去瞧,就是那日被她请去给陆山看病的那一位,“老大夫,实在麻烦了,家中阿嫂生产有些不好,还得请您走一趟。”“快走吧,治病救人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老大夫好说话的很,丝毫没有计较半夜被叫起来的事情,背了医箱就和陆安出门,连件厚衣服都没披,还是那个开门的小厮给送来的。“实在是太劳烦您了。”陆安很不好意思的再三道谢,实在是看着老大夫的胡子都白了,年纪一大把了,还得跟着自己受这个奔波之苦。“姑娘莫要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你再把情况跟老夫细细的说说。”陆安应了话,把李氏平日的身体情况都说了,还说了双胎的事,这下老大夫总算想起来了,李氏的脉他是把过的,健康是健康,就是身子弱了些,不太健壮。陆安把车赶得飞快,牛车硬是给她赶出了马车的感觉,到镇上往日都是三刻钟,这次她三刻钟走了一个来回,累的她们家的老牛只流鼻涕,呼哧呼哧的喘气。“阿娘,大夫来了,阿嫂怎么样?”陆安把牛车拴好,就扶着老大夫下车,这一路颠的她都是头晕眼花的,更不要说老大夫了,没吐都是人家身体健康。“快来,稳婆说孩子的位置不一样,肚子里又是俩,她不敢给挪位置。”冯氏热的头上像是水洗了一样,见到大夫,也顾不得陆安的,直接就把大夫拉到了屋里,哪还有什么产房不许人进的讲究。陆安没进屋,免得添乱,就在门口的石板上蹲着,月亮阴沉沉的,不甚明亮,屋子里李氏的声音也是柔弱的,听着就令人担忧,这一晚上,陆安的心提起放下好几次,熬得眼睛通红,硬是不敢睡。“好了,母子平安,恭喜你们了。”老大夫情况也不是很好,走路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实在是这一晚耗尽了心力,情况频出,好几次都是在生死线上挣扎,还好,最后的结果皆大欢喜,总算没辜负了自己的招牌。“谢谢,太感谢您了。”冯氏头发凌乱,身上充斥着难闻的气味,把一把铜钱塞到老大夫手里,高兴的表情不是作假 ,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陆安心想,是该高兴啊,这一下多了两个孙子,能不高兴吗。“阿爹,我送大夫回去。”陆安揉揉脸颊,昏沉的脑袋清醒不少,她大步去牵牛车,做事有始有终,她还得把老大夫送回去,陆大跟她一样在墙边蹲了一晚上,她可不敢让陆大冒险,还是自己去的好。第39章陆安安全的把老大夫送了回去, 回到家里刚过早饭的点儿, 家里气氛却不怎么好, 陆大沉着脸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连最闹腾的福生都拉着墩儿蹲在门口装蘑菇了。“这是怎么了,阿爹你们可用过饭了?”陆安栓好牛车,给她们家的大功臣喂好草料,这才洗了手往屋里走, 屋里江琰正和冯氏陆元宝忙活着, 看手里的样式, 是在做衣服。“没用呢。”冯氏叹了一口气, 眼中透出浓重的哀伤,沙哑着嗓子,好像还哭过。“阿娘, 你这是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陆安有的已经不是不解了, 自从接到冯氏她们, 她觉得家里的事情就一件接一件的,让她没个歇息, 如今, 刚觉得好一些, 这是又出事了,她不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如今都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怎么了 ,您说啊!”陆安急躁起来, 语气难免重了几分,眉头拧的像是一个疙瘩,眉目间隐有戾气浮现。“孩子情况不是很好,怕是......。”冯氏被陆安这么一吓,整个人捂着脸抽噎起来,江琰走过来低声说明情况,她早上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是面色青紫了,不然她也不会在这里缝制衣服。“我他妈的—!”陆安一听是孩子不好了,就大步进了里屋,土质的地面被她踩得咚咚作响,孩子正被李氏抱在怀里,青紫色的小脸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妙,另一个则在陆山怀里,睡得正香。陆山直勾勾的盯着李氏怀里的孩子,眼眶通红,却还紧紧地搂扶着李氏,作为家里的当家人,他不能先倒下,这时候,他能做的就是给李氏定心。“安儿,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有什么不好冲我来不行吗,何苦让这么小的孩子受罪。”陆山神神叨叨的嘀咕,眼神已经有些涣散,陆安估计他一夜没睡,再加上本就有伤,这是要熬不住了。“这是我从战场上带下来的匕首,挂在门口,什么东西都进不来,阿兄你尽管放心。”陆安从怀里掏出来匕首挂到门口,语气中的坚定不由得让人信服,安心。上过战场的兵器能镇魂,陆安还是听军营里的人说的,他们说小孩身体弱,容易受惊吓,战场上是血气最盛的地方,把兵器放到孩子枕边,一夜都不带做噩梦的,如今这孩子已经不是做不做噩梦的事了,可陆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好,安儿你守住窗口,一定不能让东西进来,我的孩子会好好地。”李氏突然像是回魂了一样,神情疯癫的指着窗口,“什么也不能进!”“好,我守住窗户,什么也不放。”陆安被李氏的表情吓了一瞬,而后顺着她的话站到窗口,手里还顺便捞了一个棍子,恶狠狠的站在那,颇有一番威势,“阿嫂放心,什么也进不来!”江琰静静的站在门口瞧着,见陆安去了窗口站着,也没再理,而是回去继续帮着冯氏做衣服去了,用冯氏的话说,就是万一,也不能让那孩子赤条条的走,得让他带点儿东西,不能白来这么一趟。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陆安直挺挺的从早上站到了晚上,午饭还是江琰给她送过去的,就是一个杂面饼子,还是她抽空热的,不然,估计陆安能饿到现在。一整天的站立让陆安有些受不住,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僵硬的,墩儿已经被陆元宝抱回去了,江琰还在陪着冯氏,灯光昏暗,一人几人的心情,陆大耷头耷脑的坐在屋脚,“天儿不早了,老二你先回去吧。”“不行,陆安不能走,不能走,她一走那东西就要进来了!”李氏就像长了顺风耳一样,尖利的声音听的人心里难受,江琰却是皱了眉头,孩子这样谁都伤心,可陆安都在这站了一天了,昨夜就是一夜没睡,她又不是个铁打的。“我没事,你先回去吧,夜里关好门。”陆安摇摇头,止住了江琰的话语,有些话,这时候不适合说,李氏犹如一只发了疯的恶犬,此时的她,攻击力是极为惊人的,她在这站一站,还能安安她的心。“你就逞强吧。”江琰的脸色很不好,还是撑着给他们做了饭,虽然并没有人吃多少,都是敷衍的吃了几口,江琰却没有劝说的意思,只是端了饭菜递给陆安,“你吃了我就走。”“好,我这就吃。”陆安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狼吞虎咽的吃了饭,身体也多了几分力气,只是精神差的可怜,看她那样子,就像下一秒就能睡下一样。江琰给陆安搬了个椅子,还体贴的给她披了件衣服,故意般的大了声音说,”夜里风凉,这样你也能仔细些,免得放了什么东西进去。“屋里没有传来什么声音,陆安握住江琰的手,相对江琰说一个谢谢,却觉得有些客套,默了片刻,终是没有说,“天儿马上就黑了,你快回去吧,晚了不安全。”“好,我先回去了。”江琰给陆安理了理衣襟,这才快步走了,虽说是在村子里,可她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世道又刚乱过,由不得陆安不担心,好在现在天还没黑,稀稀的还能看到两个人。夜色漫长,屋里的油灯奢侈的燃了一夜,陆安这一夜是又彻夜未眠,只眯了几分钟,究其原因,对这个孩子,她也是舍不得的。清晨的鸡鸣犹如天籁,陆安摸摸搓搓僵硬的脸颊,脚步有些虚浮,她晃晃悠悠的进了屋,李氏睁着通红的大眼睛看着孩子,陆山却已经睡着了,“好些了吗?”“孩子夜里醒了一次,也没哭,只吃了几口奶。”李氏面无表情的说话,让陆安有一种面对幽灵的感觉,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孩子若是没了,李氏也会疯的。“孩子能吃就好,我看看。”陆安用力的搓搓脸颊,集中精力瞧了瞧孩子,脸上的青紫好像下去一些,就是呼吸声都有力了不少,“是个有福的,阿嫂放心,会没事的。”“这孩子是有福的,我都给他想好小名了,就叫石头 ,你说好不好?”“好,石头好,命硬,就叫石头。”陆安顺着李氏的话说,虽然她觉得石头与墩儿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李氏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寓意。“是啊,命硬,阎王爷都收不走,我儿是个有福的。”李氏喃喃的道,抚摸着婴儿的手轻柔的很,就是面上的表情不太对,看了让陆安心慌。陆安没再跟李氏说话,饭也没吃,直接回家了,她觉得自己再不睡觉倒下的就是她了,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一样,嗡嗡的,震得她头晕眼花的,她知道这是身体在抗议了。“怎么样了,先吃点儿东西再睡,我给你熬了粥。”陆安一进家江琰就端了温热的粥过来,还体贴的给陆安倒好了洗脸水,看这天色,陆安估计江琰也是没怎么睡。“孩子好点儿了,阿嫂说昨夜还醒来喝了奶。”她三两下喝了粥,也不洗脸,眯着眼睛扯着外袍就往床边走,话语都是有气无力的。江琰没收拾碗筷,帮着陆安脱了外袍,一回身,陆安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被子被没盖,下巴上还带着两个痘,像是熬夜蹦出来的。这一觉,陆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就是在睡梦中也觉得很困,巴不得睡死过去,再醒来,浑身酸疼没有力气,她躺在床上,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看屋外像是晚上,隐隐约约能瞧见一些,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定眼去瞧,果然是江琰,不知是不是因为陆安的原因,江琰整个人都躺在陆安怀里 ,头发更是凌乱的洒在床上和陆安身上,睡着的时候不觉得,醒来陆安只觉得身上被挠的有些痒。她不自在的挪动了一下身子,还把江琰的长发撩下去在床上放好,却是没了睡意,听着江琰的呼吸声,她不自觉的就低头凑近了,心里也痒痒的很。她没敢有太大的动作,怕把她弄醒了,便只是把江琰又抱紧了几分,嗅着她身上的香味,一片胡思乱想。“嗯~。”江琰被陆安抱得太紧了些,头上渗出些细汗,不舒服的翻了个身,却又被陆安给抱了回来,这次她总算醒了,迷糊着双眼看向陆安,声音软软的,”你醒了?““嗯,刚醒,这是什么时候了?”陆安见江琰醒了,心里更是痒的厉害,手指不老实的在她腰间盘旋着,颇有些想要进攻的意思。“你睡了一天一夜。”江琰清了清嗓子,觉得头发有些不舒服,便抬起头整理了一下,手臂抬起间,胸前的美好风光被陆安看了一个清楚,她吞咽着口水,声音低沉沙哑,“我看墩儿怎么没在?”“那孩子和三丫睡了两天,非要闹着和她睡,我都叫不过来。”江琰闻言笑了,陆安当初只是那么随便一说,谁知道这俩孩子还真是投缘的,不过两三天时间,便成了掰不开的烂姜,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感情好的很。“这倒是好,省了我的功夫,有眼力劲。”陆安低低的笑着,一口含住了江琰的锁骨,细细噬咬,舌尖轻舔,在江琰的身上带来一股股战栗刺激感。“你这话说的不要脸,墩儿要是真在这儿,你还能把她扔出去不成?”江琰呼吸有些粗重,她推了推陆安,话语难得的带了几分调笑。第40章“扔出去。”陆安口齿不太清晰的回答, 手中动作有些急躁, 几次未能成事, 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陆安三两下就脱了自己的衣服, 手上有些没轻没重,引得江琰轻拍了她一下,“你慢些。”“我都要想死你了,娘子。”陆安喘着粗气, 手上动作不停, 手像是有意识似的往下探去, 却在最后关头戛然而止, 这下连江琰脸色都不好了,“你要干什么?”“娘子,你等等, 我还没洗手。”陆安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也没披衣服, 就把茶壶中的凉白开倒出来仔细的洗了手, 而后就坐在床边等着它自然晾干。“你不冷啊。”江琰衣襟大敞,露出一片雪白来, 因着陆安的没轻没重, 上面还带有星星点点的痕迹, 看得陆安一阵心热,手背在背后,就趴伏在她身上,手湿着, 她的嘴还是可以用的嘛。粗重的喘息伴随着细碎的嘤咛声,奏出一曲动听的乐章,江琰更是出了一身薄汗,陆安觉得自己的手指就从没有这么灵活过,粗粝与柔软相触,征服的欲望陡然升起,还是被江琰的痛呼声给唤醒。“娘子,娘子。”陆安情/动的呼喊着江琰的名字,不时细细的亲吻她悠长的脖颈,额上的汗珠滴落在雪白的肌肤上,犹如水入了火,激烈而火热。“我在。”江琰一开始是搂着陆安的腰,后来便抱住了她的脖颈,白里透红的脸颊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身体弓起如红透的虾子。“叫我仲平。”仲平这个字是她的老上司给起的,说是正好合了她名的含义,她从没有与他人说过,江琰是除了军营中的人第一个知道的。“仲平。”江琰的嗓子有些沙哑,却不妨碍陆安听到它时的心动,她喜欢江琰叫她仲平。事毕,江琰懒懒的靠在陆安怀里,困倦的打着哈欠,极为放松,“仲平,这是阿爹给你取的字?”“不是,是当初在军营里时老上司给起的。”陆安说去这个还有些唏嘘,毕竟,她所在的事纯粹的农民阶级,大多数的人连名都没有,更何况字呢。“好听,是个好字。”江琰微闭着双眼,挣扎着不肯睡,“你知道我的字叫什么吗?”“不知道,你阿爹取得,必是一个很好听的字吧。”江父是一个有文化的,看江琰的名字就能知道,不似她,名字都简单至极。“我没有字。”江琰呵呵的笑了,眼里是浓重的落寞,因为她阿爹不想她出仕,只把她看做一个女子,所以她会有一个好名,会有一手好女工,却连字都不给取。“小字呢?”陆安知道现在的人都喜欢给孩子取个小字,一般都是墩儿福生这种的,只为了孩子能平安长大,其中包含的是父母无私的爱。“小字玉儿。”“琰者,美玉也,玉儿人如其名。”陆安摇晃着脑袋掉书袋,她读书不多,却也知琰和玉都是好字。“我幼时极聪明,五岁通读《百家姓》,那年我阿弟不过两岁,阿爹却把我扔在一边,手把手的为阿弟启蒙,待我长到七岁,更是不再教我,每日只让阿娘教我女工账务,还是我央了阿弟才能继续读的几本书,我不懂,同是他的孩子,为何要如此区别对待。”“慢慢的,和我一样大的姑娘纷纷出嫁,我终于懂了,因为阿爹从未将我视作家人,一开始就将我划为了别人家的妻子,仲平,我是羡慕你的,初见你时,你一身劲装,干净利索,行事果断,是我理想中自己该有的样子。““你现在也可以如此,我不在乎那些,男女本就平等。”陆安心疼的抱住江琰,初见,她只看到了江琰的良好家教,知道这个女子不是普通农家所出,却不知读书人家,更是顽固,不知变通。“是啊,这些日子我才觉得,是平等的,我嫁给你才是平等的。”江琰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你真心待我,事事为我着想,我是开心的。”“开心就好。”陆安嘿嘿笑了,抚着江琰光滑的背,认真许诺,“以后你每天都会开心的。”江琰笑看着陆安,她犹记得她跪下说愿以万钱聘她为妻,那是她第一次感到被重视。“阿娘,阿娘,墩儿饿了。”墩儿砰砰敲着门,打断了二人的美好时光,陆安捞起衣服起床,这孩子也不知为什么,每天都是晚睡早起的,也不嫌困得慌。“来了。”陆安把江琰的衣服递给她让她穿好,这才去开门,墩儿正牵着三丫的手在门口排排站,殊不知她在陆安的心里已经成了小恶魔,专门打搅她的好事。“阿母。”墩儿有些害羞的跟陆安打了招呼,就一溜烟的跑屋里找江琰去了,还不忘拉着三丫一起。“阿姐起了,睡得可好?”陆元宝揶揄的看着陆安,说起来陆安还得谢谢她呢,墩儿那孩子可不是个安分的,这几日带着她睡觉可把她累坏了。“甚好。”陆安闻言笑了,她这妹妹是真的恢复了,都会开她的玩笑了,不过不得不说,把墩儿抱到她那睡,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为她省了不少事。“那就好,不枉我一番苦心。”陆元宝呵呵笑着,毫不愧疚的领下这成人之美的美名,“那今儿墩儿是不是能回去了?我带着两个孩子,着实累得很。”“三丫三岁了,墩儿马上也两岁了,让她们俩自己睡也是可以的,我床都买好了。”陆安打了水洗漱,初识乐事,怎舍得被人打扰,“孩子的独立性是从小就需要培养的,你可不能太过溺爱。”陆元宝登时不知说什么了,她发现陆安还是小时候的她,小时候,陆安是再守规矩不过的,就是对她,也是下过狠心惩罚的,更不要说如今了。“不用,孩子才多大啊,五岁也不迟啊,你倒是狠心,我看啊,她们俩还是先跟我睡吧。”陆元宝白了陆安一眼,不舍的说道。“那好,只要你不嫌累,七岁也是可以的。”陆安收拾好自己就往厨房走,那得意的话语立时让陆元宝明白自己被骗了,她阿姐哪是这般狠心的人,她就等着她呢。“阿姐,墩儿昨夜可是哭了呢,说是想阿娘,我跟阿嫂说说?”陆元宝眯着小眼睛跟进厨房,看着陆安忙活 ,故意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谁还不知道谁了。“去吧,你阿嫂估摸着起了。”陆安光棍的摊摊手,示意她尽管去,本来她就没打算能在墩儿五岁之前把她弄出去,这年头,孩子还是在自己眼前放心,只是见陆元宝如此,忍不住逗弄了下。陆元宝出了厨房还回身望了几眼,她还真让自己去?莫不是等自己说了,还有更大的锅在后面等着吧,半信半疑的陆元宝直到早饭完毕也没说,只是多次欲言又止,看得江琰一脸犹疑,这是有事?“我去那边看看孩子,元宝跟我一起去?”陆安吃饭快,她都把鸡和兔子喂完了,陆元宝她们才吃个八分,反而是墩儿和三丫已经吃完了,蹲在门外嘀嘀咕咕的玩耍。“我也去吧。”江琰昨个儿又是照顾陆安又是做饭看孩子的,愣是没抽出时间去,这会儿就想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那么小的孩子,谁不担心。“那阿嫂你去吧,我下午再过去,孩子小,还是别让她们过去了。”陆元宝扒拉干净碗里的粥,闻言开口,不是她不担心那孩子,实在是这边也是两个孩子呢,小孩最是脆弱,三丫又是个体弱的,容不得疏忽。“也是,那你就在家看着她们吧。”陆安想想也是,多考虑点儿没坏处,三丫身体是太弱了些,免得冲撞。到那边的时候,那边也是刚吃过饭,冯氏正在院子里喂牛,陆大则拿了个小刀在那刻着什么,一片祥和。“阿娘,孩子怎么样了?我和江琰过来看看。”陆安帮着冯氏把牛喂上,拎着木桶进屋,瞧着冯氏的脸色,她分析情况应是还不错。“吃了几次奶,脸色好多了,昨儿夜里还哭了呢,声音可好了。”冯氏乐得呵呵的,孩子能哭是好事,像那日刚生下来,那是哭都没有力气的,如今,能吃能哭,那真是阿弥陀佛保佑了。“是安儿来了吧,妹子快进来,瞧瞧你侄儿。”李氏的听见陆安的声音就在里屋说话,她的声音中满是欢喜,再没有了那日的疯癫,一如其他的母亲。“阿嫂,娘子一起来瞧瞧。”陆安走近了去瞧孩子,两个孩子排成排躺在床上,打着小呼噜,白里透红的肤色很是健康,就是鼻子上还带有一些青紫,“孩子睡得可真香。”“是啊,自从那天夜里吃了奶,就一日好过一日,我让阿爹帮忙把那匕首摘下来放到他们枕边,竟是夜里都不怎么哭了,睡得那叫一个香,妹子,真是得好好谢谢你啊,这孩子的命,是你救回来的。”“阿嫂莫说这生分的话,这孩子也是我侄儿不是,我这不是应该的吗。”陆安摆摆手,她当初可是死马当活马医,自己都是走投无路什么法子都用了,现在仔细想想,约摸着是刚生下来孩子有些缺氧,慢慢的就好了,这个功她认下会脸红的。“是啊,你可是她姑姑,这恩情可得一辈子让他们记着,好好孝顺你。”李氏呵呵的笑了,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昨儿我和你阿兄商量了一下,大的那个叫锁儿,笑的那个就叫石头,希望他们好好的。”“会的他们会好好的。”第41章陆安见孩子都挺好, 便没等陆山醒来, 她家里还一堆活儿呢, 这马上就秋收了, 她的那些荒地还一点儿没整,如果不能在秋收之前整好,那这一季的收成可就没了。日头虽未高挂,已是酷热, 陆安回家拿了镰刀, 打算把田里的杂草清清, 弄出一个几米宽的隔离带来, 然后就烧荒,在这个没有工具的年代,烧荒是最快的方法。“你要下地?”江琰见陆安又是草帽又是镰刀的, 不像是要上山。“是啊,地里得好好整整, 不然可种不了。”陆安点点头, 又回屋拎了一瓦罐水,免得半晌口渴还得回来, 做足准备, 陆安便背着背篓要走。“你等等, 我和你一块去。”江琰拿了块湿毛巾围在脖子上,带上草帽就要跟着陆安出门,看着她娇嫩的肌肤,陆安欲言又止, 这要是一天下来,不得晒伤啊。“我就割个几米宽的路来,不是什么大工作,要不你等我把这些弄完再去?”陆安斟酌着语言,她没怎么下过地,之前的时候,有陆大陆山,就是冯氏都比她能干,她就是领着陆元宝在家做饭的人。如今却是不同,家已经分了,她是需要挑大梁的人,再不能退缩了。“一起去吧,两个人不比一个人快?”江琰拿了镰刀就出门,不知道她们家的地在哪儿,只好在大门口等着,“地是荒地,有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