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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1 / 1)

“没干啥,就回娘家住了几天,办点儿小事儿。”林凤霞十分悠闲的一边剥着花生,一边说道,弄得其它几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每个人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这传言的真实性了。“吆,凤霞,啥事儿呀,怎么听着还怪神秘的。”林凤霞走上前去,从兜里掏出花生,一人给分了点儿,并嘱咐道:“我要是说了,你们可不能到处乱说。”看到几人都点头应承下来了,林凤霞这才满意的开口道:“我这次回娘家啊,其实是去还愿的。我娘家那边不是有个厉害的神婆子嘛,自从前些日子我大哥忌日之后,我呀,那就没睡过一个好觉,那是天天晚上做噩梦被吓醒啊!”“我娘呢,就去帮我找神婆给看了……人说了,必须得断亲才行,江梨这妮子一听说要断亲,张口就要一百块钱呐,你们说我能给吗?”几个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纷纷道:“这肯定不能给啊!”林凤霞一拍手说:“是吧,可人家江宏发心疼侄女儿啊,还拍着桌子让我拿钱来着。这后来的事儿你们也都知道了,我跟江宏发吵了一架,愣是没拿钱,但把那老屋给了。”“唉,凤霞,你也看开点儿,俗话不是说得好,破财消灾嘛,反正那老屋都破成那样了,你们留着也用不上。”话说到这里,林凤霞索性开始趁机倒苦水,“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些年都是咋过来的,我和孩儿他爹倒是没啥,我就怕那俩娃被她克啊,整天提心吊胆的,都不敢让俩娃跟她走得太近,现在总算是彻底放心了。”“谁不是呢!说实话,我们也不敢让自家娃跟她走太近。”“听说她现在不是当了公社老师,那不是害人嘛。”…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一直到太阳日落西山,该要准备晚饭的时候才回家。林凤霞正好和张婷同路,快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问道:“对了,婷儿,你那娘家妹子之前不是说过江梨和她们学校一个男老师走得挺近的,你知道那人叫啥名儿不?”……这天早上,刚吃完早饭,老书记就夹着公文包,乐呵呵的去公社开会了,一直到了晌午饭时间才回来,走到村口老槐树那儿,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没应声,像是没听见似的,背着手走了。这人上午过去的时候还乐呵呵的,怎么才过了半天就成霜打了的茄子了?众人开始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又有啥政策上的变动了。贺严冬倒是没听到什么风声,不过下午他从地里回来刚走到村口就被人给拦下了,也就知道了这个事儿。以他这么多年对老书记的了解,那铁定是在公社遇上啥事儿了。贺严冬连家都没回,跨上自行车就直奔队部,发现人没在队部,便又直接往人家里找去。贺严冬将自行车停在院门口,进了院子看到人,赶忙招呼道:“婶子,我叔在家不?”吴桂花正在院子里捡豆子,抬头看到贺严冬来了,赶忙起身走了过去。她扭头朝着屋里瞧了一眼,然后小声说:“在家,晌午从公社开完会回来,饭都没吃就躺下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挪窝,我也不敢问,正愁呢,这不刚巧你来了。”“行,没事儿,婶子,你忙着,我进去瞧瞧。”贺严冬说着往屋里走去。这次公社开得是表彰会也是动员会,他们贺家大队落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虽然比较晚,但成效却是非常显著的,再加上这采石场又办得如火如荼的,公社俨然已经将他们大队当做标杆和榜样了,每次表彰会上都要拿出来讲一讲。除此之外,眼下过不了两天就要秋收了,这次会议的重点主要是还是动员大家做好抢收的准备工作。这会议内容确实没啥问题,问题就在于会议结束后,老书记被指名单独留了下来。毕竟这会议上刚刚被当成榜样表彰过,老书记还以为是上级对贺家大队有啥特殊指示呢,结果却被告知,他年纪大了,是时候该退下来了。老书记从公社回来的这一路上,心里都不太得劲儿,这不是卸磨杀驴吗?这该落实的政策是他顶着压力一步一步的带着村民们落实的,这采石场,也是他带头重开的,虽说还没有带领村民们致富,但至少有闺女愿意嫁到他们这村子来了。现在倒好,前脚刚表彰完他的好成绩,后脚就说他年纪大了,该退了,这比打他脸都让他难受。这算啥,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贺严冬听他说完,端着下巴琢磨了半晌后问道:“叔,那公社有跟你说你啥时候退吗?还有这新书记到底定了谁啊?”老书记一听他这话,瞬间不乐意了,横眉冷目的哼了他一声,说:“放心,你叔我就算退了,答应你的事儿也一定给你做到。”“你问这话,不就是操心到时候我退了,你那养猪场剩下的免费使用权就作废了,放宽心,一天也少不了你的。”“但是,你也别忘了,你还欠队部一台电视机呢。”贺严冬听得嘿嘿直笑,“叔,你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你看我像是会落井下石那人吗?”“不像。”老书记摇摇头,想都没想就开口说道。贺严冬说:“那就行了,所以公社到底是咋跟你说的。”说到这新书记的人选,老书记只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难受得厉害。公社倒也没让他现在退,说是估计要等到秋收后了,现在就是提前知会儿一声,让他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准备,到时候新书记来了,方便接手。至于这新书记的人选,公社说是上面给安排了个大学生,但具体什么情况还不太清楚。多稀罕呐,大学生来到他们这穷村儿当书记,这怕是周围十里八村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儿吧。但他那心里却像塞了块石头似的,堵得厉害。“大学生,也就说起来好听,刚走出校门的娃娃,能懂个啥?这大家伙也就才刚刚过上几天舒坦日子,之后还不知道会咋样呢!”“大学生呐,叔,你想啊,咱贺家大队的书记是大学生,那说出去多敞亮啊!多给咱们长脸啊!你说是不?”贺严冬说着眼睛都放光。但老书记却不乐意了,“你别给我整些没用的,实话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老了,没用了。”贺严冬真诚的笑着说:“那不能,对了,叔,我突然想到一事儿。”“你看你这不是要退了嘛,刚好我那养猪场它缺个管事儿的……”老书记摆摆手,直接打断了贺严冬的话,“冬子,你叔确实年纪大了,但你也不能忽悠我啊!就你那养猪场屁大点儿的地儿,要啥管事儿的啊?”“叔,是我没说清楚。”贺严冬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别看它现在小,等秋收后,我就打算大干特干,到时候直接把那半个山头都盖成养猪场。”“我一个人肯定是照看不过来的,这事儿它又不能马虎,所以啊,还得老叔你来帮衬帮衬,毕竟这其它人我也信不过啊!”老书记眯眼琢磨了会儿,半推半就的说:“我再想想。”贺严冬一听就知道这事儿有谱了,他说这话也并不只是在哄老书记高兴,秋收后建养猪场这事儿他琢磨挺久了,缺个管事儿的也确实是事实,只能说是刚巧给碰上了。跟贺严冬唠了小半天,老书记压在心头的这块大石头总算是卸下了,晌午回来气得连饭都没吃,这会儿只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匆忙招呼老婆子给做饭去了。贺严冬一看这天儿也不早了,乐呵呵的功成身退,蹬着自行车像是要飞起来似的,直奔公社小学接媳妇儿下班。第69章 油嘴滑舌学校刚开学不久, 江梨带的又是六年级升学班,整天忙得不可开交,这几天一天三顿饭几乎都是柳芳枝做的。今儿个晚饭做的是捞面条, 浇头是用猪油炒的倭瓜丁,炒熟后续开水, 滚至汤汁略微浓稠, 这浇头就算是做好了。白面条浇上黄澄澄的浇头, 闻着都香, 那吃起来就更不用说了。倭瓜是柳芳枝自个儿在院里种的, 结了不少, 有面的也有脆的, 面倭瓜柳芳枝打算等熟了之后摘来煮汤, 顺便再做些南瓜饼,脆倭瓜就专门拿来炒菜吃, 特别是用猪油炒过后,那香味儿飘得满院子都是,吃起来也软软糯糯的非常适口。吃过晚饭, 江梨把锅碗瓢盆洗刷干净, 并归置停当, 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屋里。看她前脚刚进屋, 后脚贺严冬就端着洗脚水走了进来, 江梨知道是他,也就保持着半躺在床上的姿势没动, 任由贺严冬帮她把鞋子脱掉,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双脚慢慢放入热水中。“烫不烫?”贺严冬一边帮她按脚, 一边问道。江梨仰面半躺在床上, 闻言晃了晃脑袋, 瓮声道:“不烫,刚好。”说完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又道:“你别按了,过来坐下一起泡会儿。”“我脚臭,给你洗完我再洗。”“我又不嫌弃你。”江梨有些不自觉地撒起娇来,“快点过来嘛!”贺严冬感觉自己骨头都要酥了,当即把水盆往旁边挪了挪,然后走到江梨身旁的位置坐下。贺严冬麻溜脱了鞋,将脚放到水盆里去,然后伸手托起江梨,将她揽在自己怀里,先低头亲了亲额头和鼻尖,然后才问道:“累了?”江梨在学校讲了一天的课,这会儿实在是懒得张嘴,于是就没吭声,只点了点头。贺严冬被自家媳妇儿在怀里磨蹭得心猿意马,索性单手托起江梨的脸,低头直接亲了上去,直逼得江梨拿小拳拳锤他胸口才把人松开。“你欺负人。”江梨自以为凶巴巴的说道,然而说出来的话没有丝毫的威慑力。“我亲自己媳妇儿,怎么能叫欺负人呢。”贺严冬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是欺负人。”江梨朝他胸口狠砸了一拳,不理他了。贺严冬被打了也高兴,乐呵呵的弯腰提起热水壶顺着水盆的边缘又往里加了点热水,然后心满意足的搂着江梨说:“你要是觉得累了,不想说话,那就闭上眼,我说,你听着就成。”江梨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然后在贺严冬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真的闭上眼睛,等着听他说。贺严冬特意放低了声音,像是讲故事似的,把今天在老书记那里听说的事,以及他准备扩建养猪场的计划,一桩桩,一件件,都仔仔细细的跟江梨讲了一遍。等他讲完的时候江梨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就连贺严冬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听到了多少。第二天早上江梨醒来,在床上睁着眼怔愣了许久,她隐约记得昨晚贺严冬跟她讲了不少的事情,但她后来实在太瞌睡,就不小心睡了过去,现在能想起来的也就两件事。其一是老书记要退了,新书记是上头派下来的大学生,至于这其二就是贺严冬说秋收后想要扩建养猪场。江梨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事儿落到实地可能会遇到的一系列问题,一边穿衣起床。入秋之后,这天就一天比一天冷了,江梨抬脚刚走出门就猝不及防的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秋日的天空愈发显得高远,一缕缕白烟蒸腾着向上奔赴,却都在将至未至之处烟消云散。江梨站在院里,一边刷牙,一边望着白烟升起的方向,她知道是柳芳枝开始做饭了。贺严冬担最后一担子水回来的时候,江梨正站在窝棚下喂兔子,看到他进来就交代说:“你待会儿忙完,记得过来一趟,有事儿跟你说。”“啥事儿,你说呗。”贺严冬说着把水桶往地上一放,就迈着大步走了过去。江梨推了他一把,并催促道:“你先去忙,忙完再说,快去。”贺严冬顺着她手上的力道,往后退了两步,呵呵笑着说:“行,就听媳妇儿的。”江梨看着贺严冬重新担起水,迈着大步往伙房走去,忍不住提醒道:“你慢点儿,别洒了。”“好嘞!”看着贺严冬的身影消失在伙房门口,江梨这才转过身去,重新抓了一把碎菜叶子喂给小兔子。与此同时,邱秀华从屋里出来,往院子里泼了一盆洗脸水,等再回屋时,嘴里就忍不住开始叨叨起来了。“我就说咱妈偏心吧,你看人老二媳妇儿,大早上起来啥也不用干,跟个资本家大小姐似的,搁那儿喂兔子。”贺严寒坐在床边,一边穿鞋,一边开口道:“偏心啥,你刚嫁过来时,妈也没让你动过手儿。”“是没让我动过手,都是我抢着干。”邱秀华说:“那还不是因为她是婆婆,我是媳妇儿,勤快点儿总没错。”“不过,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一个人的心要是从一开始就长偏了,那你就是再勤快也没用,白忙活。”贺严寒并不想一大早的就和她一起讨论自己亲妈的心是不是长偏了,索性披上衣服,直接开门出去了。贺严冬麻溜的将最后两桶水倒入伙房的水缸里,又跟灶台边正在做饭的柳芳枝贫了几句嘴,就迫不及待的往院里走去。结果刚从伙房出去,又撞上正好要去后院的贺严寒,两人又说了几句关于房子的事情,等贺严冬再次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江梨已经喂完兔子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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