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把铁锨往肩上一扛,昂首挺胸回沈家村。
豆花回到家里,沈志竹用石块水泥给猪崽子盖了一间房子,村民们挤进来看,直言豆花家的猪比人过的好,石块屋比土坯房气派好多倍,他们琢磨以后盖房是不是也盖石头房。
沈志竹无意中带起了石头房,次日,他们出门给人铺水泥地板,就有人找他打听石头房,不差钱的主跃跃欲试想要盖一间。
沈志竹四兄弟商议后,跟沈满青提,沈满青叫他们自己商量,自己做决定,四兄弟试了试自家猪圈的坚固程度,确认房子不会突然倒,四人决定给人盖石头房。
赵恩渊接手十桩命案,勘察现场和检查尸体,他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倘若杀人凶手身高超过一米四,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是往上的趋势,但是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往下,还有一个死者面对杀人凶手,第一刀在肚子下方,后面几刀在心脏的位置,脸上,凶手跪着杀人?不可能,从死者的面对表情推断,死者以放松的姿势面对凶手,地上还有家传之物,凶手地位比死者低,死者会放松面对凶手,还拿出家传之物,送给凶手。
他从房间内的摆设,死者细微姿态表情,脚步等蛛丝马迹,还原死者送凶手家传之物,讨好凶手。
其他八位死者,也存在身高差。
赵恩渊断定郑乔巧是凶手。
要放在以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结论,但是他目睹郑乔巧如何击杀暗卫,刺杀皇上,他无比坚信自己得出的结论。
赵恩渊整理好案件,呈递给皇上。
李琰扫一遍,丢到一旁:“听闻石花县来了一批反贼,假冒官兵滥杀无辜。”
“得郑乔巧,可富,可拥有强兵,他们为了郑乔巧来的,制造动乱,趁机劫走郑乔巧。”赵恩渊虽这么分析,却觉得处处不对劲,找不到一丁点头绪。
“既然郑乔巧是杀人凶手,又是别人的珍宝,不去看看她,实在不像话。”李琰笑着说。
见李琰心情不错,赵恩渊跟上前。
李琰丢给他一把折扇,手放到背后转动龙纹扳指,赵恩渊上次毁了一把折扇,又没有带备用折扇,手中没有折扇,浑身难受,皇上赐他一把折扇,赵恩渊眉头一喜,话不知不觉多了起来,李琰听,偶尔说两个字。
郑合抿唇,攥紧拳头,低头,看十个手指头一根根分开,他抬头,冰冷严肃的目光飘到两人身上,嘴唇微扬,像是自嘲,又像是讥笑。
他用冷酷保护自己,追上君臣二人。
李琰、赵恩渊、郑合进入暗房。
郑乔巧的双腿被铁链绑在木棍上,双手被铁链绑在墙的两侧,听到开门声,她抬头,目光从郑合身上滑过,落到赵恩渊、李琰二人身上。
“李琰,我性命受到威胁,觉醒前世的记忆。我是天道之女,我大脑里装有两千年以后的科技,天道命我下凡助你成为千古一帝。
我脑子里的水泥、晒盐、改良纺织机、大()炮、火()药,全是后人发明的,如果我不是天道之女,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你必须信我,我助你统一十国。
在我助你之前,我跟你说一件事,你的宠臣赵恩渊不久背叛你,你会死于非命,到时候各位王爷起兵分割你的王朝,你的王朝四分五裂。
你命中统一十国,却因为宠信逆臣,落得如此下场,天道要恢复这个世界原本发展轨迹,命我助你。”
“润怀。”李琰盯着郑乔巧说。
“臣在。”赵恩渊道。
“郑乔巧犯了十桩命案,按律法处置。”李琰成功目睹郑乔巧脸上得意的笑容消失,眼中涌现出疯狂的恨意。
“臣——遵旨。”赵恩渊说。
李琰离开暗房。
赵恩渊目光澄清打量郑乔巧,低头瞥一眼另一个人的脚,眉梢升起淡淡的不解。
赵恩渊离开。
郑合握紧拳头,闭上眼睛,半个时辰过后,他睁开眼睛:“皇上要杀你,我不会背叛皇上救你。”
“我是天女,死了之后回到天上。回到天上之前,我帮你除掉赵恩渊,你说你哪点比他弱,为什么李琰眼里只有他,从没有你,你俩从小跟随他,都是伴读,凭什么李琰差别对待。”郑乔巧不服气嘟嘴。
“瑞王的人见了你。”郑合的目光锋利。
“对啊,他说你哪哪比得过赵恩渊,但是李琰偏心眼。我还不信呢,现在我信了,仅凭我说几句话,你就知道我见过瑞王的人,聪明,比摆弄风‘情’、沽名钓誉的赵恩渊强多了。”郑乔巧歪头笑。
“闭嘴。”郑合气息不稳。
“你床上有一副袖()弩,你要把握机会。瑞王留不得赵恩渊,与其让赵恩渊死在别人手里,还不如死在你手中,你说是不是?”郑乔巧说。
郑合离开。
他的心已经乱了。
瑞王果然没有骗她,郑合不满李琰宠信赵恩渊,但同时,郑合宁肯赵恩渊死在自己手中,也不愿意赵恩渊死在别人手中,因为别人不配。
一旦郑合杀了赵恩渊,郑合再也不是以前的他,瑞王稍稍用点手段,郑合迟早投其门下。
郑乔巧痛快大笑,李琰、赵恩渊对不起她,她要让李琰、赵恩渊遗臭万年。
郑合的心确实如郑乔巧所言已经乱了,他在练武场练武,直到力竭,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住所。
赵恩渊在门前等他。
郑合蹙眉:“你来做什么!”
“我通过石旺注意到兵部尚书石苌里,回想柳孟郎、王笙郎二人,两人不该死,是我朝威震四海的少将军,未来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为什么会战死沙场。”
“命该如此。”
“是吗?不是。有人想让他们死,想要兵败,好从中做手脚,掩盖大部分士兵消失,成为某人的私兵。”
“不可能。”
郑合撞开赵恩渊,进入卧室,关上门,他掀开被褥,床上躺着一副袖()弩,郑合失神。
石苌里是瑞王的人,兵部尚书帮瑞王掩盖士兵消失,做手脚害死孟郎、笙郎,鲜衣怒马少年郎,未来不败将军。
“啊——”
郑合在屋内悲怆嘶叫。
赵恩渊立于屋外默念:莫做傻事。
六位伴读,只剩下他二人,替先走一步的四位兄弟辅佐圣上,完成他们的遗愿,他们的誓言。
过了两日,赵恩渊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李琰,瑞王可能不是贤王,他为了一己私利害死五万士兵,孟郎、笙郎,李琰将自己关在书房内,谁也不见。
次日,李琰决定前往山谷看青石板筑墙。
因为它,润怀发现了孟郎、笙郎的死因,他想去祭奠两人。
李琰乘坐马车,赵恩渊、郑合赶车,暗卫、亲兵暗中保护李琰。
马车行至一处开阔的林中,此处寂静,竟没有鸟飞,鸟鸣,实在怪异,赵恩渊做出手势,命暗卫、亲兵警戒。
郑合的手搭在手背上,握紧拳头,将手移开。
忽然,林中蹿出二十个黑衣人,不远处有杂乱的马蹄声。
暗卫、亲兵和黑衣人展开厮杀。
“赵大人,还犹豫什么,还不动手,杀死狗皇帝。”黑衣人焦急催促。
赵恩渊好笑看着黑衣人,如此拙劣的挑拨离间,竟然能说得出口。
马蹄声越来越近,郑合能看清马背上的人拉弓,箭锋对向马车。
“润怀,你为何出卖皇上。”郑合大声呵斥,对赵恩渊出手,招招要他的命。
赵恩渊避而不交手:“郑合。”
郑合捡起剑刺赵恩渊,划破赵恩渊胸口,刺穿赵恩渊的身体,只差一点,就刺进赵恩渊心脏。
赵恩渊后退,把剑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脚点地,一把利剑飞到手中,阻挡郑合又一次进攻。
要死了,沈志柏兄弟四人到镇上、县城给人铺水泥地板,必经过此处,正好撞上。
沈志竹立刻下车,拽牛走进林子深处。
走之前,四兄弟想到他们爹说‘好官难,遇到好官更难’,显而易见,这群冒充士兵的反贼穿上黑衣遮住脸,刺杀好官。
四人抱起绳子,沈志竹、沈志杨在路的两端绑麻绳,与沈志柏、沈志松汇合,沈志柏兄弟打圈,把绳索丢到路中间,绳索的另一端系到树上。
四人悄悄牵牛逃离此处。
瑞王下令,尽力刺杀皇帝,却要必杀赵恩渊。
骑马的黑衣人骑马举弓,瞄准车厢和皇帝,待距离近,就射箭。
马突然嘶鸣,前蹄弯曲,跪趴在地,有的马直接侧摔。
后面的刺客及时拉住马,斩断绳子,夹紧马肚子,马奔跑起来,突然马直接腾空摔地,另一匹马踩到绳圈内,马向前,绳圈收紧,拴住马蹄,马向前跑,被拴在树上的绳子拽了回来,摔在地上。
马背上的黑衣人出师不利,暗卫、亲兵迅速击败黑衣人,徐统兵收到赵恩渊释放的信号带兵赶来,拿下所有黑衣人。
见赵恩渊、郑合打的你死我活,徐统兵一脸问号。
这时,一个穿李琰衣服的男子走出马车。
郑合见此癫狂大笑,赵恩渊、皇上从未信任他:“润——怀——!”
郑合抓住赵恩渊的剑往心脏上刺:“阿圜有一双胞胎姐姐,生下来被送到……她嫁入……”瑞王府,皇上不亲近女人,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帝后相敬如宾,世家想更近一步,皇上不肯纳妃,他们只能另想办法,包括我父兄。
润怀,愿永世不相遇。
郑合、赵恩渊同时倒下,郑合死了,赵恩渊命在旦夕。
皇上在石花县遇刺,赵恩渊背叛皇上,郑合救驾死于赵恩渊剑下,消息一下子传开,大大小小的官员赶往此处见李琰,李琰见他们,官员们讨论如何下葬郑合,如何处置赵恩渊和赵氏一族。
李琰耸肩低笑,皇兄,下的棋真好,进退都能保住自己的人,一个又一个弄死他的人。
“皇上。”官员请求李琰赐死赵恩渊。
“你们比朕,比朕的暗卫,比朕的亲兵更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们目睹郑合死于刺客之手,你们目睹郑合死于润怀之手,你们一个个眼睛比朕好使,润怀救驾至今昏迷不醒,你们逼朕杀了护驾的功臣。”李琰一声又一声厉问。
“臣不敢。”官员们吓的跟呆鸡一样,缩着脑袋,脸贴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