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是有大事要说。”
天都快要黑了,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开会。
家里的男人一走,桃花就拿着针线筐去找梁琴做活。
白天上工没时间,趁着晚上没事要把孩子们的衣服缝补一下,第二天起个大早洗一下,晒一天到晚上就能穿了。
“你这是咋的了?”桃花提高声音问道,一会儿的时间走神好几次,就拿着针发呆。
“没事,就是累着了,没休息好。”梁琴道。
桃花快速的把最后几针给缝好:“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梁琴道:“人还没回来,我也睡不着,你不用着急走。”
刚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狗叫声,伴随着脚步声响起。
“看来是他们回来了,我也先回家了。”桃花道,就站门口,她家男人也没开口叫她一声,直愣愣就走了过去。
“砰!”
韩建学一头碰在了自家大门上,捂着额头蹲了下去。
“当家的,你这是咋了?”桃花关心的过去问道。
出门一趟,怎么回来人都傻了?
没看到大门关着,咋还直愣愣往上撞。
“没事吧?”韩建华问道。
“没事。”韩建学答应一声。
两个人开会回来,都有点怪怪的。
“最近没事别出门,见到陌生人说话也注意点。”韩建华道。
梁琴点头,把炕上的东西都收拾了,铺好了被子:“时候也不早了,早点睡吧。”
这一天之后,整个向阳大队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就连孩子都察觉到了异常,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
1976年注定是个多事的一年。
1月总理离开。
9月大领导离世。
10月,喇叭里响起了我党的最新指示,霍乱民众达十年之久的□□集团被正式粉碎。
压在民众头顶上的阴霾终于彻底的散去。
无数人彻夜不眠。
牛棚里,劳改农场中,数不清的专家学者痛哭出声。
长达十年的迫害,终于要结束了。
后山溪水边上,一头牛正在低头吃草,不远处坐着一老一少。
这地方偏僻,平日里没人过来,倒是方便了两个人说话。
“赵爷爷,您怎么哭了?”星宝担忧道。
妈妈都说这是个好消息,其他人听到之后都很高兴,可是赵爷爷怎么看起来很伤心。
“赵爷爷,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您别哭。”星宝看赵老哭了自己也差点跟着哭。
她是不是说错了话?
要是妈妈在这里就好了,妈妈肯定知道应该怎么做。
再聪慧也还是个孩子,心里完全没了主意。
赵老缓了一会儿自己打起了精神:“星宝别担心,爷爷这是高兴。”
星宝:“……”
她读书少,但也不要这么骗她啊!
谁高兴了不是大笑,而是大哭。
“赵爷爷今天就再教给你一个成语,叫做喜极而泣。”赵老道。
十年啊,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个十年,就这么耽搁了,好在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星宝为赵爷爷高兴:“赵爷爷,以后我是不是就能经常来看您了。”
从那天救人之后,星宝又在后山遇到过赵老几次,每次都送给赵老一个鸟蛋或者果子,赵老也会送星宝一些点心或者糖果,偶尔教星宝一些知识打发打发时间。
老爷子做了一辈子学问,逗趣闲谈间就教给星宝许多的知识。
一个新奇的世界,在星宝的眼前慢慢的打开。
里面有无垠的大海,还有广阔的草原。
越学越觉得自己渺小,像是一块海绵迫切的吸收着知识。
这丫头还是一块璞玉。
赵老也发现了星宝的聪慧,脑瓜子转的很快,很多知识也懂得举一反三,当老师的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学生,教起来很有成就感。
一个乐意教,一个愿意学。
快乐的教学时间过的飞快。
每次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都觉得时间不够用,一个还没学够,一个还没教尽兴。
“先等等,暂时别让人知道。”赵老道。
“好哒,赵爷爷。”星宝道。
等老牛吃饱了,赵老赶着老牛走在后面,星宝走在前面,两个人全程也没什么交流,偶尔碰到队里的人,也都不觉得奇怪。
“星宝,又去后山割猪草了。”邻居大婶问道。
“嗯。”星宝点头。
“可真是个好孩子,放学回家也不忘记帮家里干活。”邻居大婶夸赞道。
星宝就笑笑,她不太擅长应对别人的热情,每次被人夸,都会害羞的不知道说啥,只能微笑。
大婶越发觉得这闺女乖巧听话。
羡慕的哦!
“天色不早了,快点回家吧。”大婶道。
又走了几步碰到了赵老也不奇怪,后山的草最肥美,牛也是大队的重要财产之一,应该好好喂。
星宝回到家里嘴里还念念叨叨,不停的小声说着话。
梁琴凑近了星宝仔细听。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
听起来好高深的样子,可惜一句也听不懂。
“这是赵爷爷今天新教的《离骚》,作者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星宝道。
“背的好。”梁琴笑道。
韩建华正好这个时候进门,听到了媳妇这话,开口打趣了一句。
“哪里好?你能听懂吗?”韩建华笑问。
梁琴:“你管我,反正我闺女背的好听,不接受反驳。”
有意见?
憋着!
韩建华把星宝叫了过来,让她从头到尾背了一遍,脸上带笑,眼神赞许。
“背的好。”
“呵!”
“你又咋了?”
梁琴给了韩建华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还说她不懂得欣赏,说的好像小学毕业多了不起一样,还不是也听不懂。
多年的老夫老妻,谁不知道谁啊。
“咳咳!”
韩建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干咳一声:“那啥,我今天出去听小队长说,秋收再过几天要开始了,让咱们都把农具收拾一下,准备抢收。”
“我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梁琴道。
因着□□被粉碎,上面的风向一时间也弄不清楚,大队长每天都被人叫到公社去开会,大会接着小会,这段时间少说开了几十场的会议。
用他的话来说,屁大点事情,也要开会讨论一下再决定。
关键时刻,谁都不想出头。
一动不如一静。
梁琴道:“别的事情都能等,地里的庄稼可不能等。”
错过了农时,耽搁了下一季的种植,社员们可是要吃不上饭。
天大地大,吃饱肚子最大。
韩建华道:“希望这日子能越来越好。”
梁琴点头:“肯定会的。”
各分队的小队长们把社员叫到一起开了个动员大会,秋收就算是正式开始。
星宝上的小学也要参加劳动,上午上半天的课,下午就要参加秋收。
大一点的孩子们负责掰玉米,小一点的孩子则是把玉米捡到框子里,最后有大人把玉米运送到广场。
星宝也跟着小航、小雪一起下地,她跟在后面捡玉米,小航负责掰玉米,小雪负责送玉米。
“送玉米是大人干的活儿,太累了,小雪还是掰玉米吧。”星宝拦着侄女。
“小姑,我力气大,能做。”小雪道。
她吃的多,但是力气也大,能顶一个大人。
三个人合作,一上午就送过去五背篓玉米。
“可以啊。”八队小队长看过三人的劳动成果夸赞道。
星宝擦汗,累的说不出话来。
从地里到家的这段路,星宝被老爸一路背了回去。
“好累啊,手指头都不想动。”星宝哀叹。
“谁让你们干活那么拼命了,三个孩子做的活儿居然顶上了两个大人,在咱们八队都出了名。”韩建华道。
他去记工分的时候就被人一直看,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没破,顶多就是有点脏,可干活哪有衣服不脏的,完全搞不明白为啥大家都要看着他。
看着他又不靠近,站在不远处悄悄说话,对上韩建华看过去的目光,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复杂。
韩建学一拍韩建华的肩膀,一脸激动的道:“老哥,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咱闺女身体底子薄弱,你咋能让她干那么多活,要是家里缺口吃的,我给你送点过去。”
韩建学琢磨着星宝好歹也是他未来的儿媳妇,他也得出点粮食帮着养,不能让儿媳妇受苦。
韩建华满头雾水。
这是咋说的?
韩建学看兄弟这个懵逼的眼神,确定他是真的啥也不知道。
“老哥,你这不行啊!”韩建学叹息道。
消息也太不灵通了,他这个外人都知道了,老哥居然都没听到一点儿风声。
“少绕弯子,到底发生了啥事,快点说。”韩建华沉着脸道。
“就是咱闺女星宝,带着小航和小雪两个,今天下午可是大大出了一把风头,就连小队长都夸赞了咱闺女,说她能干。”韩建学道,竖起了他的大拇指。
韩建华一看工分本上记着的工分,好家伙,可真不少,心情那叫一个复杂,转身就去找三个孩子。
星宝瘫在小雪的身上,看到韩建华过来,红了眼眶,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爸,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家吧。”
韩建华:“该!下次还逞强不?”
话说的不留情,动作却很温柔,小心的把星宝给背了起来,招呼小雪小航一起回家。
“我的儿啊,你可真是出息了,给老妈长脸啊。”远远就听到一道夸张的声音响起,一道人影飞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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