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忌魔心破裂。魔心破裂,修复极难。这就像是一只破碎的瓷碗,有了裂缝还如何盛水?在没遇到我之前,梦方州是梦魔宗的骄傲,魔界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天之骄子。他的魔心坚如磐石,无人能破。但现在,我毁的就是他的魔心。让他修魔路上因为我的存在永远蒙上一层阴影。除非他能击败我,杀死我,否则这层阴影绝对不会消散。这样的他,日夜饱受折磨,修为将停滞不前。我不杀他,却以最痛苦的方式让他生不如死。就如我之前说的,有些事,不一定能承受那份后果。眼见几位长老陷入沉默,梦方州似认命般开口道:“我跪,我道歉。”“大师兄。”一众梦魔宗弟子泣不成声。同为修魔者,他们何尝不知魔心的重要?梦方州跪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全部要下跪道歉。同样的,他们的魔心从今天起也将蒙长一层阴影。或许这层阴影没有梦方州的浓郁,但却一样会影响他们日后的修行。这就和当初在天醉楼我教训姬庆的方式是一个道理。好在我只是要姬庆打断双腿认错。比起梦方州,危害是要小上许多的。可即便是那样,当初的姬庆不也死活不愿承受吗?“陈家小友,方州既已知错,可否能给本座一个面子?”乾坤传送阵凝聚的虚空大门内,一道沙哑的嗓音远远传出。几个闪烁,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此人气质温醇,面容和善。举手投足,魔气缭绕。“宗主。”几位梦魔宗长老欣喜若狂的喊道。梦方州绝望的脸上再次涌起些许希望,他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嘶声喊道:“师尊。”中年男子叹息一声,缓缓摇头道:“早就告诫过你了,不要无事生浪,你左耳进右耳出,今日终于惹下祸事。”“徒儿知罪,徒儿知错了啊。”梦方州泪流满面,磕头不停。中年男子没有去管看似“大彻大悟”的梦方州,而是将那双深邃的眼眸落在我的身上,态度和蔼道:“不知小友是东漠陈家哪位高人门下,本座与你家中长辈有几分情谊,或许在你小的时候还抱过你。”对方神态言辞不像说谎,虽然我和那个什么东漠陈家真的毫无关系。但此时此刻,就算我百般解释,估计这里也没人会相信我无门无派。再加上,对方身为一派宗主对我和颜悦色。于情于理,我都没法继续“装腔作势口无遮掩”了。人可以狂妄,但不能无礼。否则和畜生有何区别?想至于此,我起身干脆道:“不要攀关系,一码归一码。你身为梦魔宗宗主,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吧?是非曲直,相信你心中有数,我的要求并不过分。”中年男子点头道:“方州辱人在先,有此惩罚也是应该。”“但修行不易,方州若是毁了魔心,这辈子就彻底毁了。”“子不教,父之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身为方州的师尊平日里对他太过宽松,这才导致他犯下大错。”“落舞丫头,本座亲自向你赔个不是,如何?”中年男子语气亲络,走至风落舞的身前,抱拳弯腰一拜:“小时候你喊我疯子伯伯,伯伯愧对于你。”风落舞震惊的捂住红唇,连连倒退,继而使劲摆手道:“疯子伯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中年男子摇头轻笑道:“方州对你的羞辱,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管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还是看在你叫我那一声疯子伯伯,我都不能让你受了委屈不是?”“谢谢疯子伯伯体谅。”风落舞甜甜一笑。有梦魔宗宗主亲自赔礼道歉,梦方州先前的轻薄冒犯自然也就没法成为笑话了。中年男子看向风琳琅道:“不错,修为暂且不说,论为人秉性,你比方州强太多。光这一点,你日后的成就就将远远超过他。”风琳琅面带忏愧道:“疯子伯伯,此,此事”“你为姐姐出头,何错之有?”中年男子赞赏道:“你父亲将风魔宗传给你,没有看错人。”说罢,中年男子再次回到我的身前,笑容依旧道:“小友,不知我的诚意你可否满意?”我没有回答,因为此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对方一派之主,不惜亲自为梦方州这个徒儿出面赔罪,这个脸,算是给足了。而他所要的无非是保全梦方州,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见我不说话,中年男子抬起右手轻轻落下。“崩。”不远处,跪地不起的梦方州双腿被直接切断。虽说修魔者事后完全可以再生出新的四肢,但此刻的疼痛却是做不得假的。“将方州带回去,囚禁梦魔塔中,千年内不得出来。”中年男子威严开口。“是,宗主。”几位长老拎着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的梦方州踏入传送大门。“告辞。”中年男子低头示意,身影消失。当所有梦魔宗弟子全部离开后,开启的传动大门逐渐融合,最后归于虚空无影无踪。囚牛伸了个懒腰,跑到我跟前,指着另一边的陆之羡道:“主人,这家伙刚才还想和梦魔宗一起对付您呢。要不要我去给他点颜色瞧瞧?”“轻点,别弄死就行。”我光明正大的说道。囚牛嘿嘿笑道:“放心吧主人,我下手有分寸的。只打脸,绝对打不死。”“你,你别过来。”陆之羡在一众随从的搀扶下化作流光急速逃遁。囚牛怒骂道:“陆家弟子这么没种的吗?跑什么,我又不弄死你。”四周围观的众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确实没打算弄死对方,你是打算羞辱到人家自尽身亡啊。还什么只打脸?堂堂陆家弟子,若是被一只小妖王按在地上暴揍,这特么的比下跪道歉还生不如死吧?“前辈”风落舞端着刚煮好的云雾茶送到我的面前,面色绯红道:“谢前辈教我怎么欺负人。”“学会了?”我调笑道。风落舞声若蚊蝇道:“还不太会,若是前辈能多教几次,我就会了。”“噗。”我喝到嘴里的茶水直接喷出。这女人,还真是贪心呐。此事过后我就要离开了,哪还有多余的时间教她欺负人?不过经此一事,我相信以后也没人敢无端端的欺负风落舞了。毕竟旁人打她主意的时候或许会想到我。不是每个人都有梦方州的运气。也不是每个人都敢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对了,为什么你们会称呼梦魔宗宗主疯子伯伯?”我好奇道。风落舞柔声道:“他叫梦长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