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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番外 大漠铃(2 / 2)

“好。”猗猗微微歪头,将脸颊紧紧贴在她的掌心,摩挲着?聂小小指腹上的茧子,“小小,你可知?你是这世上第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聂小小心生暖意,笑道:“你爹娘也是真心待你的。”

“不一样?。”猗猗笑意中混杂了一丝凄色,她一直都是个孤儿,从未体会过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疼的温暖。

聂小小瞧见?了她那丝凄色,料想猗猗的爹娘定?是走得很早,所以她才?会说那样?的话?。她心疼猗猗,伸臂将猗猗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以后?……有我……”

“嗯。”猗猗含泪笑了,大王的死士可不能?说走就走,除非是死。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的小香囊,香囊中的小瓷瓶是她最后?的一条生路。

那是她从死士修习的书库中偶然?看

见?的秘法,只要炼蛊成功,她便?可以假死如尸,待再醒来之?时,世上便?再无猗猗这个人。

同样?的法子,也可以给聂小小用。

只有聂小小死了,镖局的信义二字便?不会再成为她的枷锁。

到了那时,她与她便?能?逍遥天下,无拘无束地过自己的生活。

只是,那毕竟只是一个秘法,谁也没有真正练成过。就算练成了,到底有没有效用,她也不知?,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把?练成的蛊悄悄喂给金守疆,用他来做试蛊的活人。

“猗猗,答应我,不要胡来,你没有武功,不是他的对手。”聂小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猗猗方才?的话?没有说完,她就怕猗猗做什么傻事。

“我都听你的。”猗猗顺从地答道。

聂小小满心欢喜,扶住猗猗的双肩,微微拉开了她与她之?间的距离,“我今天真的高兴……”

“我还差那么一点点。”猗猗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聂小小,在聂小小唇上啄了一口,笑道,“现下我也……唔……”

聂小小这一吻来得很急,猗猗都没来得及说完话?,就被她堵住了唇边。

猗猗不单人生得白腻,就连唇也温软得酥人。

聂小小还是头一次这般主动地与人亲近,一吻之?后?,她甚至还有些羞涩,松开了猗猗,往后?退开,低声?道:“我只是想……试试……”

“试什么?”猗猗明知?故问,凑近了聂小小的唇边,一边点吻,一边细声?道,“试试看……到底是不是喜欢女子?还是试试看……小辣椒会不会突然?辣起?来?”说话?间,她轻启唇瓣,轻轻地在聂小小唇瓣上咬了一口。

聂小小不禁打?了个激灵,又羞又恼地捂着?嘴巴看她,“你……竟然?咬我?”

“嘶……”猗猗倒吸了一口气,佯作吃辣了的模样?,一边扇一边笑道,“果?然?还是有辣味的。”

“我本以为你是个……”

“良家女子么?”

猗猗分明就是在挑衅,可挑衅的话?语之?中,又藏了一些真话?,“若发现了我不是良家女子,小小可会嫌弃我?”

“你又说胡话?。”聂小小捧住了她的双颊,一字一句地道,“猗

猗很好,比世上很多人都好。”

“我也会做错事的。”猗猗唇角微扬,“到时候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人无完人,哪个人都会做错事的。”聂小小往前一凑,额头低着?猗猗的额头,“别怕,你做错了,我便?陪你一起?改,或者一起?弥补,以后?……”

“以后?怎的?”猗猗紧张地问道。

“以后?我们两个……要相惜相爱一辈子。”

聂小小从未想过自己也能?说这样?的情话?,她说完之?后?更显羞赧,却被猗猗一口狠狠吻住,将所有的情话?都变作了唇舌间的温存,把?今日的时光变成了他日最美好的回忆。

聂小小的身子在猗猗的调养下,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金守疆修筑栈道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是穿谷而过凿穿最后?的山壁,架设飞跨山涧的铁桥,还是继续沿着?山势往下修筑,最后?绕过眼前的龙首山,直达大漠?

一个虽然?危险,却能?在最短时间内修好,一个虽然?安全,却需要耗费数年的工期。

金守疆写过好几?封书信回骊都,请狼帅定?夺,狼帅却从未回过一封书信。纠结了几?日后?,金守疆决定?先同时动工,慢虽慢些,就当等待狼帅的最后?定?夺。

入秋之?后?,聂小小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大好,甚至偶尔也会佩戴金铃妆盒中的饰物。

金守疆看在眼里,不禁暗暗生奇。

看来,猗猗确实把?她医得很好。

金守疆好几?次想要主动与聂小小说话?,都被猗猗赔笑着?打?发了。金守疆在夜里抱着?空枕想了想,若是猗猗真能?医好聂小小,他独守空房几?日也算值得。好在猗猗偶尔也会把?小小姐抱来给他瞧瞧,金守疆把?这个小娃儿抱在怀中,很是高兴,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做金铃铛。

是的,金守疆后?来的日子中,不论是孙女还是曾孙女,他只给她们取一样?的名字。

最初是觉得喜欢,后?来是觉得愧悔,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

猗猗凭着?医治聂小小的理由,每次去山里采药的次数也变得多了起?来,一是可以借机把?栈道的走向悄悄画下来,二是可以多找些毒虫炼

蛊。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聂小小养得大好,自然?就不能?总在房中休息。

这日,她拿着?牵丝铃在庭中练了几?招,只觉喘得有些厉害。她哑然?笑笑,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只觉比前几?日又圆润了些。

猗猗的那些汤药,哪个都是补的,聂小小摇摇头,怕是不能?再这样?由着?她继续补了。

这日猗猗回来得比往日晚些,心情却比往日还要好。

她照例送了汤药来,才?进房间,便?瞧见?聂小小皱起?了眉头,“我今日不想喝这个。”

猗猗含笑放下汤药,“那姐姐想喝什么,我给你去熬。”

“你来。”聂小小对着?她招了招手。

猗猗微笑着?走了过去,坐到她的身边,“姐姐藏了什么好东西??”余光往聂小小背后?一看,她后?面的被子鼓着?一个小包。

聂小小得意地拿了出来,原是她拿藤球与长绳做的牵丝铃,她递给了猗猗,“不是说好的,你教我诗文,我教你牵丝铃。”

“今天学?”

“嗯。”

“可是姐姐,我今天真的好累。”

“那明日?”

猗猗点头,“好,明日。”

聂小小心疼地轻抚她的后?脑,“你呀,每日都往山里跑,我很担心你,万一山中遇到什么野兽……”

“这一带的野兽都被将军带人打?得差不多了,没被打?死的,都拖家带口的跑了,不会有野兽的。”猗猗想到那几?个馋肉的糙汉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提他。”聂小小不喜欢关于金守疆的一切。

猗猗笑道:“好,不提他,免得我这儿没有蜜饯,给姐姐解解酸。”

“谁酸他了?”

“我酸。”

猗猗顺势躺倒在聂小小的膝上,指了指床边上的摇篮,“我也酸她。”

聂小小哑然?失笑,“你连铃铛都酸?”

“对,都酸。”猗猗干脆回答。

“若是……这样?呢?”

“门……”

猗猗觉察了聂小小的意图,连忙提醒。

“今晚……留下陪我,别去隔壁睡了,可好?”

“我好像嗅到了小辣椒的辣味。”

聂小小笑道:“你就说,你陪不陪?”

“陪……怎么舍得不陪?”猗猗蹭

了一下聂小小的鼻尖,坐了起?来,“等我回来。”

“外面已?经黑了,你还要去哪里?”聂小小问道。

猗猗故意叹了一声?,“将军最近虚火太旺,我答应了他,给他送碗去火的汤药。”

聂小小突然?牵住了她的手,“不准去。”

“我保证回来。”猗猗柔声?道,“保证,好不好?”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金守疆。”聂小小知?道这男人到底打?什么主意。

猗猗低声?道:“我今日来了月事,将军多少会顾忌的。”

聂小小这才?松了手,“那……快些回来,不然?我带着?牵丝铃去收拾他。”

“好。”猗猗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又对聂小小深深地笑了一下,这才?舍得离开。

聂小小在房中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猗猗回来,她很是担心,万一金守疆憋了大半年的火一下子没忍住,遭罪的只会是猗猗。

她越想越不安,甚至还厌恶金守疆,生怕他又染指猗猗,便?索性拿了牵丝铃,披了大氅离开了房间。

“大夫人,天已?经黑了,您要去哪里?”

“看好铃铛,我去去就回。”

聂小小淡淡地扔下这句话?,便?匆匆朝着?金守疆的小院去了。

石城多以砖石砌成,所以入夜之?后?,夜色与石头的黝黑色融在了一起?,更显昏暗。因为金守疆就是秘密在此修筑栈道,所以才?想让这座石城不会轻易被人发现,所以当初用来修葺石城的石料大多都是黑石。

“噌!”

聂小小走镖多年,入夜之?后?最是机敏,当听见?了这声?响声?,便?循声?望去。

一条黑影飞快地沿着?墙头掠过,常人一般只会以为是野猫或是乌鸦,可在聂小小看来,那绝对是不速之?客。

她压着?脚步,悄悄地掠至墙边,附耳听着?墙的另一边的动静。

聂小小虽然?经常在房中休养,可偶尔也会让猗猗牵着?出来走走,所以她记得墙的另一边是杂物石室,一些用烂的兵刃或者工具都扔在这里,等着?送去东临城找工匠修补完又送回来。所以,这里面向来是又脏又乱,晚上是不会有人来的。

“你往汤药里加了什么?”

“毒、药

。”

聂小小一脸震惊,并不是因为听见?“毒、药”二字,而是因为说这两个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最在乎的猗猗。

“栈道尚未修完,金守疆这个时候还死不得!”

“我已?绘制得差不多,大王那边已?经可以交代。”

“猗猗,但凡有私心的死士,只有死路一条。”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死字怎么写。”

“……”

“金守疆不死,我脱不了身,便?无法把?大王要的图送回去。”

“你可以给我。”

“给了你,我还能?活么?”

“猗猗,你好像变了。”

“该我的功,我就要领,旁人想都别想。”

这是聂小小从未听过的猗猗声?音,没有温婉,没有温柔,有的只有霜雪一样?的冷漠。

聂小小震惊无比地木立在墙下。

后?来猗猗与那人又说了什么,她已?听不进去了,猗猗与那人是何时分开的,聂小小也记不得了。

异族死士,她竟是异族死士。

那她对她说的那些话?,有过的那些浓情蜜意,到底是几?分真,几?分假?

还能?信她相惜相守一辈子么?

还敢带着?铃铛跟着?她一起?走么?

她……真的爱她么?

聂小小颓然?坐倒在地,很快地余光中便?出现了一抹光亮,只见?猗猗提着?灯笼,缓缓地走了过来。

黑暗一寸一寸地被灯笼的光亮吞噬,猗猗还是一如既往地对着?她温婉微笑,朝着?她温柔地伸出手来,“不是说了,等我回来么?怎的在这里摔倒了?”

聂小小怔然?看着?她伸出的手,迟疑地不敢去牵。

她想忍住内心的害怕,想表现得镇静些,可偏偏地,她从来都不是脸上藏得住情绪的人,她知?道她根本瞒不住猗猗。

猗猗轻叹一声?,上前温柔地将她扶起?。

“放开我。”聂小小挣开了猗猗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背心贴在了墙壁上,“你……这样?装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只觉心口一酸,眼泪便?涌出了眼眶,沿着?脸颊滴了下来。

猗猗苦涩地笑笑,“是真,是假,小小你真的分不出来么?”

“你别问我!”聂小小捂住双耳,猛烈地摇头。

猗猗忍泪看她,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温声?笑道:“过了今夜,你就自由了。”说着?,她低下了头去,“我对你说的话?……”她忍下了原本想说的,换成了另外一句,“都是……假话?……”眼泪滴落,猗猗忽然?狠狠地猛推了一掌聂小小,将她推得撞在了坚硬的墙上。

猗猗放声?大笑,“哈哈,你们两个都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真是傻子凑成了一家,活该你以后?要当寡妇!”她刻意念重了“寡妇”两个字,落入聂小小耳中,倘若聂小小愿意相信她最后?一次,她想,聂小小应该能?明白另外一层意思。

“贱人!”金守疆的声?音突然?响起?,聂小小这才?发现猗猗身后?出现了金守疆。

此时的他脸色铁青,嘴角还残有血沫,他颤抖地握着?金枪,指挥着?兵将们将猗猗围住,说完那句话?,不禁又捂着?嘴猛烈地咳了起?来。

“拿下!”

“金守疆看看被你冷落多时的妻子吧,美色当前,你与我欢好之?时,可还记得你家小小正在为你辛苦怀胎?”

“住嘴!”

“我是贱人,你呢?你又算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居然还是写出来了,还有一章番外写完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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