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昨夜下过一场雨,但罗布泊的土地已不见了雨水的痕迹。抬头看看来时的远处,那白茫茫雪地也似的地方已不见了踪影,裸露着泥土黄澄澄的本来面目,想必是雨水将泥土上结起的盐晶体化去。我收拾好一切开始动身时,已是北京时间十点多钟。
罗布泊的地面象湖里的细碎涟漪般起伏,泥土很硬,虽然下过一场雨,却丝毫不见松软。在这样的地面上行走,和在鹅卵石滩上行走差不多,稍不留神,脚的某个部位就会被坑一把。阳光愈来愈猛,越来越象是在一个巨大的底下正架着干柴烈火的蒸笼里行走。渐行渐远,四顾都是遥远的地平线,空圹的荒野上,只有我和风在一起行走。朝着一个方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远,目光所及处,都是遥远的地平线。只是机械地向前迈动步伐。
罗布泊的夏天,让我领教了什么叫炎热。全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湿透,不断冒出来的汗水象一个个小爬虫在我的皮肤上爬过。四周都是一片荒野,找不到一个荫凉之处。虽然罗布泊风声不断,但我身上的衣衫从未干过。找不到荫凉处歇息,只能一步一步硬着头皮往前捱着。实在累得很了,只能把背包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到防潮垫上,狠狠地喘上几口气。罗布泊这时候的地面是不能坐的,地表温度在摄氏七十度以上。那个盐湖的看护人告诉我,在罗布泊鸡蛋是不用煮的,放在外面的地上,过一会儿就熟了。就是隔着防潮垫,几分钟时间就热得让人很难受。由于身体内的水份挥霍太快,水份的补充就需要很多。这时候水的诱惑无法阻挡,对水的渴望胜于一切。只要一张口,大半瓶的矿泉水必然没了踪影。这还是我在刻意控制自己一天的饮水量。临行前我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罗布泊的气温会让人体的水份消耗如此之大。罗布泊的炙热,让我对一天的饮水量根本无法控制住。仅仅二天的时间,我所带的水和饮料便消耗超过了三分之一。按照这样的速度,剩下的水和饮料,根本无法维持我横穿罗布汨的需要。
为了完成我的计划,我不得不拼着体力的消耗,加快行走的速度,延长行走的时间。这天黄昏前,我幸运地在荒原上遇到了一个大坑,我把帐篷扎在了坑底,我用折叠铲在坑底横向掏出一个可以容纳半个多帐篷的位置,我决定吸取这两天饮水量太大的经验,第二天改为白天休息,夜晚行进。
当一切完成就绪,罗布泊已是满天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