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后华贵的殿堂便是神仙场,玉雕的座椅,金丝楠木的赌桌,凡是饮食用茶都是青瓷的碗具——它的华贵自不必说,只是那珠光宝气之下,却也昭彰着它的万分凶险。
殿堂上首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身材发胖,满脸肥肉,呼吸粗重,似乎并不起眼。
只有一双眼睛,无端的就透出十足的凶气,连带着整个人都像天煞恶鬼一样让人害怕。
若是寻常的闺阁少女看到这副样子,估计已经吓的心惊肉跳。
少女却面不改色上前一步,“豹爷好啊”,轻松的仿佛是上街买菜碰巧遇到。
豹爷的目光沉沉的扫了她一边,又打量了她身边的李夙白。
“哟,这不是无盐罗刹吗?”他的语气十足轻蔑。
林秋婳挑挑眉,“你认得我?”
“听说丑女人无盐罗刹总巴着公子哥不放,我看你长得这么丑,身边还站着挺漂亮一男人,不是你是谁?”
李夙白神色冷淡,一言未发。
林秋婳也不回答。她看见赌桌上有副骰子,就拿起来在手里轻轻一过,那轻微的重量偏差以及重心游移便完全了然于心。
她随即手掌握着骰子举到桌子正中间,抬起头与豹爷直直的对视,毫不畏惧的笑着说:“知道你玉面奶奶来了,还敢用注了水银的骰子?”
她被戏称无盐罗刹,但自称玉面罗刹。
她手掌一松,三个骰子落桌,刚好是三个一,脸上那股轻松惬意的笑容始终没变。
李夙白正抿着薄唇,眸色难辨的打量着林秋婳。
面对凶险的局势却如此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知己知彼。此时此刻的她,光华灼灼、气势逼人。
豹爷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鼻孔重重哼了一声:“这骰子绝对不可能注水银!”他目光阴狠,一字一句的说,“丑女人我告诉你,假如这骰子注了水银,我张豹的头今天就是你的!”
林秋婳好笑的瞥了他一眼,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成了成了,我不要豹爷的头,大概是我有眼无珠看花眼了吧,豹爷还请您不要见怪,是我太不识抬举了。”
她知道就算真的把骰子破开把水银找出来,他也有一万种方法“不认头债”。
张豹的眼神略有放松,左手大掌捋了捋胡子问她,“刚才你在外面嚷嚷什么?”
林秋婳笑笑说,“我要跟豹爷玩几把。”
豹爷眼睛一亮,可能是因为往日里都是些不经吓的小韭菜,好久没有碰到过这么嚣张、这么有恃无恐的对手,他来了兴致坐起身来,“玩什么?”
林秋婳走到桌子前,把那掷出的三个一重新拿起来举到桌前,“就玩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