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经许久没这么气愤了!
但很快,她还是冷静下来。
爹曾经说,没有必要别人的错误惩罚?己,要不就等是着了别人的道啦!
那小伙?就是希望他们一生气,而后就借机说他们恼羞成怒,食?必定有问题!
嗒嗒的眼睛眯了眯,而后神情变得轻快。
“这东西真不能吃?”
“回去得跟单位领导反应一下,别让这些摊?摆?单位门,别的不说,光是这样闹起来,影响就不太好。”
“看着这糖糕还怪馋人的,怎么就不能吃呢?”
小伙?听着这些话,又看看走来的嗒嗒,认出她是摊主的闺女。
他的眼珠?转得飞快,试图再想办法,直接让许广华不能翻身,被人从这里赶走,可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出,就看见嗒嗒走到她爹的摊位前,随手拿了糖糕、油条和糯米饼?。
“爹,我饿啦!”
嗒嗒拿了吃的,就直接往小椅?上坐下,两只胳膊肘抵着桌,就这么不紧不慢吃着。
嗒嗒虽然一直都是贪吃的小孩,但因娘教得好,她的吃相便从来不是狼吞虎咽的那一种。
这会儿她吃得很香,动作却很慢,嘴巴慢慢地动,就像是一只小仓鼠?享受美食。
原本还是一脸不悦的顾客们不?觉都停下脚步,盯着嗒嗒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地,驻足的人越来越多了,不少人看着这小姑娘吃得这么香,就也想要买炸得金黄酥脆糖糕或是一看就很韧的糯米团?尝一尝。
一时之间,许广华这摊位的生意更好了。
“行行行!糖糕两!”
“好嘞,马上给包一根油条!”
“糯米团?现?还很香,不早上刚出锅的时候更好吃,下回们早点来,热乎乎的呢!”
小伙?愣住了。
这些人的忘性怎么这么大,才一会儿工夫,居然就立马像变了人似的了?
难道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就不管用了吗?
这小伙?不甘心,便连想都没有多想,阴阳怪气道:“现?脚踏实地做生意都没用了,我们实实的,反倒没生意,那些往白粥里加头发丝、糖糕里加脏东西的,反而这么
多人抢着买!”
嗒嗒转脸,仔细地盯着这小伙?瞧。
她吃得认真,看着对方的眼神中却充满着同情。
酸,真是太酸了。
“同志,我?经尽量容忍了,可没想到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许广华的脸色一沉,严肃地说道,“我做的早点都是很卫生的,根本不可能价什么头发丝或脏东西,我知道,是因我们这摊位一来,就没客了,所以才这样诋毁我。”
嗒嗒咬了油条,点头说道:“?己没生意,那就回去多学?年,等厨艺精进了再出来摆摊!”
许广华被她逗笑了,嘴角一抿,按捺住笑意。
这会儿,也终有好些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许广华说话。
“年轻人,也确实太分了!做生意就堂堂正正地做,大家公平竞争,这样诋毁人家,算什么事?”
“大家日?都不容易,看他也是准备了这么多早点来的,要是被这?句话一害,没生意了,那人家不是白忙活吗?这可是要赔钱的!”
“说别的我还愿意相信,说他这东西做得不卫生,我就一点都不信了。刚才我来来往往很多次,看见这摊主对他闺女可好了,要是这些早点里头有脏东西,他怎么会让?己闺女吃?”
大家都是有眼睛的,可不是随随便便听了一番话就会被蒙蔽。
从嗒嗒一回来开始,她就一直?吃,嘴巴压根没停,至她爹,也是一脸欣慰地盯着她看,根本就没拦着她。
要是东西不好,当爹的怎么可能如此心大?
说公道话的人不少,一言我一语的,立马让那小伙?无地?容。
这边上有的是工厂里的职工,有的则是住?边上的左邻右里,好些人平时都是互相认识的,此时见这小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便认定他心眼黑,还说回去之后要跟工友或是家人说,往后再也不光顾他了。
这小伙?哪想得到?己偷鸡不着蚀?米,他铁青着脸,眼睁睁地看着许广华的生意滚滚而来,看着许广华一再收钱,最后卖光了所有早点。
“今天准备得不够多,卖完了,明天早一些来吧,我多准备一点。”许广华抱歉地对排队许久的顾客说道
。
那人的脸上满是遗憾:“刚才我们门市部的工友说做的糖糕特别好吃,我特地从单位里跑出来的……”
嗒嗒笑盈盈的,露出洁白的牙齿,嘴角的酒窝也是忽隐忽现:“当然好吃啦!我爹以前?肉联厂做饭,里的工人同志都吃得赞不绝呢!”
嗒嗒一脸骄傲,仿佛极其以?己爹荣。
倒是许广华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今天让白跑一趟,太抱歉了。等明天来的时候,我再免费送一糯米团?。”
既然?经卖光了,那也没办法,这顾客点点头,接受了许广华说的话。
只是等她回到单位门市部,又将许广华曾经?肉联厂单位干活的消息传开了。
“真的假的啊?我有堂姐就是?肉联厂上班的,以前是听她说单位里的食堂特别好吃。下回我要去问问,看看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我猜是真的,刚才我都吃了他做的油条,的确比?卖的都要好吃,比一些店都还要好吃!不,他要是真有这厨艺,什么不?单位里干,要来街上摆摊啊?”
“可别小看体户!我听说现?体户虽然不体,可人家都是闷声发大财的。说不定他这样一天下来,就能赚我们一月赚的工资了!”
制钉厂里,不少人议论纷纷,他们都万分期待明天许广华再来时,会带来什么好吃的。毕竟他可是从肉联厂里出来的师傅,那厨艺肯定是没话说的。
而另一方,他们也?讨论一问题,就是许广华究竟赚了多少钱?
这一天赚到的钱,会比他们一整月下来赚的还要多吗?
……
许广华当然还没能赚这么多钱。
要是做买卖这么容易,一天就能赚?十块钱,那所有人都大胆辞职,来摆地摊了。
做买卖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今天他运气不错,带出来的早点居然全都卖掉了,那就不用承担什么损失,可谁知道明天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天时地利人和,这些方缺一不可,他甚至还想,今天要是顾客们信了那小伙?的话,他这摊位就只能提早收了回家了!
许广华将兜里的钱全都拿出来。
付蓉与许年帮忙,他们一分分钱这么凑起来数
,最后竟有九块钱。
九块钱?经是不小的数目,毕竟他这才第一天出摊,碑还没打出去,并且准备的早点种类也不够多。
若是他接下来能准备更多的种类,每一种类也能有足够的分量供人选择,再加上时间?了,他的招牌像那些小店一样成了字号,这门生意的前景是不是就很乐观了?
“九块钱的营业额,还得减去成本,不粗略算下来,只要能保持住,甚至创造比这更高的收益,一月净赚八十到一百元钱应该不难。”许年算得很快,将?己的草稿纸往前推,指给父母看。
付蓉一脸意?:“要是一月真能赚这么多钱,那岂不是比?单位里上班要高多了?”
做买卖是不能有侥幸心理的,因此许广华这会儿也不特别沾沾?喜。
他点点头:“做买卖有不确定性,可这样的不确定不一定是好还是坏。不好?我们还有退路,真不行的话,单位里的活儿还能重新回去干。”
许广华这样说,只不是不想让家人担心而?。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打算回单位再上班了。
因对他而言,这一天下来,虽然比去要累一些,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的情况也不少,可真正赚到这一笔钱之后,他却无比安心。
这感觉就好像,以前他不知道?己奋斗拼搏是了什么,就仿佛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找不到人生的动力。
可现?,他很期待,好奇未来的路是什么样,便一步一步往前。
每一步,都是崭新的,与去截然不同。
“好是好,就是要一直站?大街上,太辛苦了。现?嗒嗒和年年倒是能经常去帮忙,可接下来他们开学了,就没办法了。到时候一刮风下雨,身边连搭?手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该有多遭罪。”
付蓉总是许广华着想的,此时她有些忧虑地说出这番话,不是担心?己的丈夫罢了。
只说是她没想到,?己这话一说出,就被她闺女给反驳了。
“娘,想要找人搭?手,那可太容易啦!我们可以请人帮忙,每月给工钱,到时候爹就不会太辛苦了。”
嗒嗒的笑容清澈明朗,说出这话时,就仿佛一切是顺理成章,无
比?然的样?。
付蓉都要听笑了。
这傻丫头,还真以请人帮忙这么容易呀?
每月要给结的工钱可不会少,那都是实打实的大团结拿出来的,他们家哪能有这样的能力?
这边付蓉还?笑这孩?天真,殊不知,嗒嗒还?继续说着更天真的话。
“等我们摊?的气越来越大,收入也越来越稳定了,就可以找一家店!以后爹就不用??头受日晒雨淋啦,直接?店里就可以了!”
付蓉更是哭笑不得。
他们哪有这么高的心?
能?摊?摆好就不错了,居然还要开店?
她确实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等店的生意好了,我们就可以开分店,?市里的东南西北都开上?间。甚至将来还能再?店开到?地去,或者——”嗒嗒认真地想着,小脸蛋因激动而变得红扑扑的。
“或者开一间饭店。”许年淡淡地接下她的话,“开一家字号的、代表我们这城市的饭店。到时候别人只要来到我们这里,就会想起我们家的店,就好像现?人们如果去深市,就一定会去东明饭店吃饭一样。”
许年这番话,让付蓉愣住了。
刚才听嗒嗒说时,她只觉得这孩?都?经十一岁了,竟还如此天真无邪。
可现?,听着许年开,她忽然意识到,是不是她太小看许广华这门生意了?
其实许广华能够从肉联厂出来,那就表示他早就?经做好了全盘计划,并不是走一步看一步的。
毕竟当年被单位通知正式转正时,他开心得忘乎所以,又怎么可能不珍惜如此得来不易的机会呢?
“年年、嗒嗒,们相信我们家会有这么一天吗?”许广华的心中憧憬着孩?们说的未来,眼神之中带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两孩?连想都没有想,立马点头,异同声道:“相信!”
许广华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他又看向付蓉。
付蓉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脸上的笃定与温柔,却像是?表达?己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是的,她的确应该相信?己的丈夫。
从当初一无所有,到如今逐渐将这家的基础打好,给孩?们提供更好的生活,这与他们两?的辛
劳是分不开的。
去总有人说许广华是许家最懦弱的男人,可实际上,付蓉却相信他有一定的魄力。
如今,她看见了他眼中的野心,相信他一定会达到目标。
付蓉笑着,点了点头。
许广华的鼻?一酸,一切尽?不言中。
就当只是了孩?们与妻?的期待,他也得坚持下去。
“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还得忙呢。”许广华笑着催促孩?们去洗漱睡觉。
嗒嗒乖乖点头,往?己屋走去。
早??年前,她就?经和爹娘分房睡了,一开始有些不舍得,甚至还很害怕,可后来被卢妮一通取笑之后,她便习惯了。
“明天轮到我跟着爹去摆摊了。”许年说道。
嗒嗒听着这话,停住脚步,回头不服气地说:“我也去。”
许年抬了抬眉:“今天?经让着了,明天轮到我,谁都不能耍赖皮。”
可谁知道,许年这话音刚落下,忽然见嗒嗒像一只小兔?一样,蹦跶蹦跶地蹭来。
她一双眼睛看起来就像是?闪着光,此时可怜巴巴地凑到许年的身边,说道:“哥哥,我也想去。”
许年黑了黑脸:“那就一起去。”
全家人都拿撒娇的嗒嗒没办法。
嗒嗒嘴角一扬,笑容顿时变得更加明亮,哼着歌儿就回屋休息去了。
……
许广华带着两孩?出摊好?天,情况比较顺利。
嗒嗒和许年都能帮忙,有他们俩?身边,许广华也轻松许多。
只是有时候一闲下来,他便会对上边上那小伙?的眼神。
听说这小伙?叫小伍,不知道是哪村?里来的,?许广华来之前,他摊上的生意很不错,还赚了不少钱。
只是许广华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小伍做的小吃毕竟没有许广华好吃,平时没有对比也就罢了,现?两者放?一起对比,高下立见。
不管是从色泽、香气又或者味道看来,小伍做的点心都不如许广华,因此即便偶尔会有不清楚情况的顾客?他的摊位前驻足,最后还是会被许广华吸引去。
这样一来,小伍的摊位便无人问津。
这板车要钱,做点心的食材也要钱,时间?了,小伍压根就吃不消这经济上的压力。
他还是
决定想办法,将许广华赶走。
是很快,他就打起这地盘的主意。
现??经许久没有听到“投机倒?”的说法了,?然也不会像去那样,进黑市卖东西还得给地头蛇塞点钱,得到一张“通行证”。
不话虽如此,?这条街上,还是有规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