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蘅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冰凉,“阿玠。”
待手中愈渐温热,李玠才回过神来,他望了皇宫方位一眼,“由皇上安顿后事吧,入皇陵,厚葬。”
“是。”
不恨,已是他最后的妥协,他不会在做过多。
阮蘅紧紧握住他的手,想给予他一些慰藉,“阿玠,你不是一人,你还有我。”
李玠看着她,又低头看了看她的小腹,终是舒展了眉眼,“是,我不是一人,我还有你们。”
好在,也还有你们。
……
废帝自缢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新皇下旨举国大丧三月,虽他已被废,可李焕还
是给了他最后的体面,以天子之礼入皇陵。
阮蘅怀着身孕,李玠并未应允她去。可是阮蘅记得,那一日李玠回来后,在书房中坐了很久,许是在与谁作着最后的道别,亦或是过去阴暗不堪的自己。
这三个月来,阮蘅一直待在府里,李玠则常出入皇宫,替李焕扫清障碍,又将所有兵权都给了他。
坊间亦有传言,若是献王做了摄政王,整个朝堂想必都会在他手中。可阮蘅听了也只是笑笑,一言不发。
“阿蘅,我与你说了那么多,你可有听进去?”谢渥丹坐在她身旁,看着她淡然不惊的目光,愈发急切,“外头都传成这样了,王爷不急,你也不急吗?”
“急什么?”阮蘅翻了一书页,好整以暇地抬了头,“皇位摆在他手上他都不要,如今还会在乎摄政王之位?”
谢渥丹一噎,还想反驳,可又觉得她说的不错。
这些时日,阮蘅在府里待着无趣,都是谢渥丹来府里陪她,阮蘅也终是有了人说话。
阮蘅将书摆在一旁,唉声道:“他这几日回来的很晚,也不知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我问他他也不说,谢三,得了空,你可否替我打探打探?”
谢渥丹神色微变,可也是稍纵即逝,“你安心养胎就是,王爷能有什么事,他总比你能照顾自己,你这就是瞎操心。”
“可我这几日不论在府里府外走动,旁人瞧我的神色都有些异样。”阮蘅越想越不安,“谢三,你说是不是他在外头有人了?全京城只有我一人不知晓。”
谢渥丹翻了个大白眼,“我的姑奶奶,你们怀有身孕的人都是如此的吗?总是胡思乱想,我告诉你,全京城谁都有可能外头有人,唯独王爷不会,你就安一百个心。”
“可他近日当真来见我的次数少了好几回,甚至有几回去寻他,他还推脱着不见我。”
谢渥丹啧了一声,“姑奶奶,王爷或许有什么要紧事要忙呢,抽不开身。”
“哦?”阮蘅微微眯眼,“要紧事?什么要紧事?”
谢渥丹偏过头去,“你这人有意思极了,王爷的事我怎么会知晓。”
阮蘅与谢渥丹相识那么多年,她一个眼神是何意一清二楚,阮蘅凑上前,“你当真不知晓
?”
谢渥丹猛然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你自己问王爷去就是了,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
“什么事比我还重要?”阮蘅揶揄,“可是你家那位林大哥?”
“你别……别胡说八道!”谢渥丹语无伦次起来,“无关,不是他,别瞎猜。你这人真是……日后我不来陪你了。”
谢渥丹有些恼了,气鼓鼓地就走了。
阮蘅看着她的背影,忍俊不禁,可再想到方才之事,又不禁愁容满面。
他究竟有何事瞒着她?
“谢三,你别走啊,说清楚。”阮蘅起身便往外去。
如今虽还是春寒,可总不至于冬日厚厚裹上一层,阮蘅行动也比平日轻快不少,只是微微隆起的小腹,让她也不自觉放缓了步子。
府里各处偏殿都挂起了红灯笼,阮蘅疑惑,拉着一婢子就问,“今日是什么日子?”
“娘娘莫不是忘了?这今日是上巳节了,王爷吩咐府里备得热闹些。”
“是吗?”阮蘅觉得有些怪异,可又说不上来。上巳节?她记得府里从不过这些的呀。
“娘娘,今日该穿得喜气些,奴婢带娘娘去换身衣裳吧。”
阮蘅正要婉拒,见府里经过的婢子果真都换上了红衣,“上巳节要穿红衣?”
她脑中有东西一闪而过,可怎么也抓不住。
“王爷说了,先前过年正是大丧之时,不可红艳喜庆,如今已过,便趁着三月三将年也补一回。”
阮蘅颔首,这才信了些。婢子含笑带着她回了屋,却见已有七八个婢子等候在屋内。
阮蘅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可还是乖乖让人给她换了衣物,可愈到后来,阮蘅愈发觉得不对劲。
这一身红衣细绣凤凰于飞,袖口亦镌绣金丝。
这是……喜服?
阮蘅心口猛然一动,她就要往外去,可七八个婢子堪堪拉住了她,“娘娘,还未上妆呢,吉时快到了,王爷早在外侯着了,就等着迎亲呢。”
阮蘅脑中被炸得回不过神来,吉时?迎亲?
几人趁着阮蘅恍惚之际,给她上好妆面,阮蘅见着镜中的自己,愈发不知该如何。
屋门缓缓被推开,笑声不绝于耳,为首的正是方才跑出去的谢渥丹,她探了脑袋,“恭喜呀,阿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