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当他是动画片里的夜礼服假面……”
“我爱你。”
那是他从未说出口的三个字，苏滢捂上耳朵，拼命挣开他，她以为他又认错了人。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苏滢哭了，单薄的身体快被泪水腐蚀殆尽，她对他咆哮：“你不让我忘了他是等价交换吗？这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把我当替代品了是不是？我知道我没法跟蓝茵比，她是主角，是公主，是宝座上的女人，我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如果我爸不是苏乾宇，我哪有荣幸被你睡？你抱着我叫别人的名字，这就是我的第一次，多可笑！”
韩熙感到揪痛，所有内脏都疼得厉害。他想搂她，她躲得更远。
“为什么现在才说？”韩熙低声问。
“说出来有用吗？你能保证不想着她，不梦到她吗？你能回到认识她之前吗？”
“也许可以。”
“够了，真的够了！比起苏滢的男人，你更看重苏乾宇的女婿这个称谓。你心里有谁都没关系，我不在乎，可是我不想听你说谎，不管是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韩熙并不解释，他冲出门外，苏滢听到书房里传出巨响，她后悔自己说了实话，她快把他逼疯了。
她来到隔壁，书架几乎被他拆了，他不停翻找，像着了魔，最后停在一本《简爱》面前。把书放进她手里，抱她坐上窗台：“这时候你应该说，男女七岁不同席。”
他没有疯，要发疯的人是苏滢。
“是你！”背后的窗那么冰冷，可她快要融化了。
“是我！”韩熙笑起来，“明明胸围都没怎么变，我怎么就认不出你呢？”
“不可能是你！”
韩熙合上窗帘，给她一个秘密世界：“现在还怀疑吗？”
“所以，在很多年前，在我和她之间，你选的是我？”苏滢抱起《简爱》，咬着唇，“你是不是瞎啊？”
“我们韩家挑女人的眼光向来不好。”
苏滢想起李婉的四方大脸，笑得快要岔气：“可是韩熙，你当时为什么不说真名。”
“颜是我小时候的名字。”
“哦。”苏滢不再多问，靠近他，“我要亲亲。”
“我很饿，没力气了。”
“那我来。”苏滢扑向他，强势吻他。
韩熙点点她的眉心：“滢滢，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韩大宝！”
“你的人生，不是有且只有我一个。”韩熙揉乱她的发，在她前额印上一吻，“小时候你抱着一本《简爱》跟我说你喜欢写东西，那个天真烂漫的样子真的特别好看，好看到让我神魂颠倒了。复读那年，你写书寄给北大中文系主任，你有没有想过，当一个人的目标实现起来力不从心的时候总想找个钟南捷径，而你选的捷径恰恰是你潜意识里的精神支柱，也就是说写东西才是你最想做的事！”
对她而言，梦想是一种疯狂而偏执的喜欢。她看着韩熙，看着她的梦，她说：“什么梦想不梦想的，灵魂层面的东西等我娶了你之后再说！”
苏滢查了查黄历，从韩熙钱包掏出一张毛爷爷，跑去交给父亲：“今儿个宜订盟，这是韩熙的订婚礼金，您收下这钱，小聘就算礼成了。从今往后，我的父亲就是他的父亲，而他的父亲就守着一只丑鬼了此残生去吧！”
“好，我收下，正好让老彭做个见证。”苏乾宇大笑着，为女儿定了亲。
韩熙心中翻江倒海，他垂首道：“婚姻大事怎么能这么儿戏，叔叔，我家里……”
“你要悔婚不成？”苏乾宇的拐杖一下下点着地板，喜庆之事说的像莫大的威胁一般。
彭巍笑问为什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苏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彭叔叔，我再敬您，小时候我让您找的那个人就是韩熙！”
在众人的追问和笑谈里，方依眼中漾出银河，高跟鞋踩踏在一片戈壁上。清粥送到韩熙面前，她对他说：“恭喜了，命定的缘分可不能错过。”
韩熙被留宿家中，他靠在门边，隔着一道走廊看对面的苏滢。
苏滢吹干头发，拍了爽肤水，再贴上一片黑色面膜。发觉有人偷窥，她反而将房门敞得更开。
“你该睡了。”苏滢卷着头发对他说，“我爸讲究人与天同源、同运、同构、同律，11点一到，所有卧房必须熄灯。”
这是苏乾宇的规矩，子时是人体一个小周天的起始，一息一念都可夺天地之造化，即使没有静坐吐纳练精化气的习惯，也要就寝休息。
韩熙笑言：“从养生的角度看，正子时进入睡眠补养精气是最基本的，可如果按照道家练功的法则，活子时才最重要。”
“子时是晚上11点到凌晨1点，正子时就是12点。那活子时是什么时候？”
“你想知道？”
“我爱学习。”苏滢拍拍面膜，等他一个玄茫的注解。
韩熙脸上带笑，坏到骨髓的笑，他说：“一阳初动能明白吗？或者说外肾欲举之时。”
她本想装作听不懂的，可眼睛落在韩熙的关键部位，她捂嘴偷笑：“你是不是练过？”
“要练，也得跟你一起双修。”房间的灯全灭了，他在漆黑中抵死吻她。
他们分开，倚在各自门口，晚安好梦说了数遍，可谁也不转身。
亲吻，分开，然后又再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