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溪立马噤声。
真不知道哪个时候又会踩着他的火点。
宛冉并不在意渺苍身边的人类，接着道，“义父，这次冥界的恶鬼这般闯出来，儿臣认为是冥界的试探。”
最不好搞定的罗刹海市和冥界，一个由罗刹主浮诛王镇守管理，倒还好说。
一个却是冥王的地界，而冥王吞噬天地人界的野心早已不是一两日。
所幸多年前，渺苍将冥界与人界的交界处琥珀沼，交由义子宛冉镇守，加之有生死契的镇压，这才太平多年。
冥界第一次大规模嚣张作恶，便是生死契失踪无迹的那一年，除去大缪国，就连那西域十六国都差点被冥鬼吃了个干净。
好在有渺苍宛冉及战神南央，耗时一天一夜将这次凶残动乱摆平。否则恐怕真真是生灵涂炭，万物死寂。
那一役，自然也死了不少神仙。
渺苍淡然道，眸底一片狠戾之色，“恐怕那冥王当孤是死的。
即使没有生死契镇压，孤也不是吃闲饭的甩手掌柜。宛冉，两天，孤只给你两天时间，查出这些冥鬼是如何闯出孤布下结界的永定门。查出后立刻向孤汇报。”
宛冉面上微露难色，“儿臣遵命。那，需不需要同穹苍大人也……”一般这种大事，是要禀报双龙再开个大会讨论补救措施的。
“不需要。从今往后，任何事，包括封神大会，都不需要这废物。既然一直无作为，那便让他一直就做这废物。”渺苍提及穹苍的嫌恶之意毫不掩饰。
许嘉溪当真是好奇，既是亲兄弟，为什么会闹到这般水火不容的田地？
宛冉诺道，“儿臣知道了。”
旋即吩咐亲卫，将那份贺礼呈上，“今日是义父大喜之日，儿臣未能出席，实是不孝，这份贺礼是孩儿的一点心意。
儿臣这便去做补救措施，待尽快查得真相后再来同义父义母问安。”
“无妨，去吧。”渺苍示意玳瑁收下宛冉的贺礼，宛冉这才与渺苍拜别。
玉苍见宛冉闪身便出了马车，只余背影在冷白月光下逐渐远走，战靴踏过那些残肢碎块，只觉心疼。
“二哥，宛冉整日这般忙碌，累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玉苍轻蹙眉，眸中流露出对宛冉的心疼，楚楚可怜极了。
渺苍在用过玳瑁为他换的第十块巾布，将杀过恶鬼的手擦得干干净净后，不以为意道，“怎的？心疼如此？就算是心疼也轮不到你。玉苍你给孤清醒一点，孤的妹妹何需这般痴迷于一个男人，你还是有点自尊罢。”
玉苍垂丧着脸，连许嘉溪都看着心疼，只上前去扶着玉苍的臂侧，听她缓缓倾诉，“我知道他心里没有我……二哥，我都知道，他喜欢蒹葭我也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喜欢他。
我真的止不住……”
渺苍表情虽依旧漠然，语气却也还是舒缓了些，“孤知道你的心思。若你不介意，孤也可以让宛冉娶了你。”
玉苍摇摇头，“不用了，强扭的瓜不甜，他既喜欢的是蒹葭……我会尽量试着放手的。”
“嗯，如此甚好。孤这些年来倒是物色了几个不错的神仙，论相貌能力还是品行，孤认为都……”
“打住！二哥！我没那个心思！”玉苍双手一挥制止他。
“哦，那就随你去吧。”渺苍一挑眉，扔了这么句话给玉苍。
这兄妹俩侃来侃去的，许嘉溪看着实在是羡慕。
晚风刮地四周猎猎作响，许嘉溪见玉苍探头去看外面的景色，也探头过去想看看。
还没来得及瞧见那黑暗里的景物，眼前便被一只微凉的大手盖捂住。
只听见男人低缓的声音，“别看，你会被吓哭的。”
车帘外皆是遭冥鬼扫荡过的惨象。
只是今夜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那大缪国的皇帝便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子民。
若不是渺苍宛冉出手及时，又恰逢渺苍今日在人间，恐怕皇帝损失的会是整个秦饮城的黎明百姓。
可想而知，那车帘外的“盛况”该有多么惨烈。
看来身为国主的兰续，接下来又够得忙了。
果然玉苍看罢后面色凝重地摇头叹道，“二哥，这外面当真是如同人间炼狱一般。待到天明，这血洗的街景恐怕会更吓人罢。”
……
待回了海茗殿，许嘉溪打算回自己的小宅子里去，偏偏到了门口便被渺苍横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