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眯了眯眼,眼底神色变换莫测。
凌虚之听完之后眉毛一动,怪不得阮枝要弄出动静吸引别人的注意,只是苏殷行既能亲手灭师,保不齐一怒之下对茶馆里头的人下手,看他身边的人气息沉着下盘甚稳,都不是普通之辈。
“师父不怕苏殷行恼羞成怒吗?苏殷行身边皆是高手,若是露出马脚,茶馆里的人未必是他的对手。”凌虚之皱眉问道。
“为师也不知。”
阮枝笑了笑,她抬眼看着前方,较常人更深的黑色瞳孔映着天边的日光,纯粹得如同曜石一般澄澈透底,凌虚之却莫名一寒,再看过去时却发现无甚反常,只当是早晨更深露重。
凌虚之稍微放下心来,阮枝随意找了个话题揭盖过去,等到了镇上便换了辆脚程好的马车,凌虚之善于赶车,便免去了带着闲杂人等的不便。
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但阮枝仍然为古色古香的建筑和人文风情所倾倒,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来往的商贩吆喝着招揽客人,那些陈列在小摊上的商品琳琅满目足以让人眼花缭乱,时而有马车经过,车轱辘在青石板地面上发出富有节奏的滚动声。
道路两旁建着无数酒楼茶楼,阮枝抬头看去,仍能隐隐约约看到二楼坐着的客人,衣香鬓影公子小姐们言笑晏晏甚是欢欣。
见阮枝站着不动,凌虚之以为她饿了,扫了一眼热闹的酒楼问道:“师父可要吃点东西?”
阮枝摇摇头,自她醒来之后便察觉到这具魂寄体的不寻常之处,除了感受不到寒冷,连一些基本的生理欲望都很浅淡,甚至可以连着两三天不吃饭,简直跟现代电视剧中那些“修仙”的人没什么两样。
“为师不饿,倒是你,可要吃点东西,赶了这么多日的路,先找个客栈歇息吧。”
凌虚之点头,他们的马车在进城时便卖了,既已到了主城,那离皇宫也就不远了,阮枝看着延绵不断的长街,似乎能望到尽头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她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两间上房,叫伙计提两桶热水上来。”阮枝简洁利落吩咐道,舟车劳顿之后还是要泡个热水澡放松放松。
凌虚之心中还在纠结要几间房子,听得阮枝这样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有些说不清的失落,不知没了他照顾,师父能不能好好吃饭。
阮枝:?
等泡在热水中静下来,阮枝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她思索片刻对着l道:“有没有让我进入皇宫的方法?原身武艺高超进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地,我如今可做不到这一点。”
“你还记得那个支线任务吗?”l问道。
“记得。”
当初天子答应放过苏殷行时曾提了一个条件,等到苏殷行成年之后,原身便要入皇宫辅佐天子。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原身饱览群书,当个太傅自是不在话下,但辅佐天子倒是有些不搭了,原身并非出身名门,也未参加科考,原先的“太傅”一职与先皇有些干系,但阮枝透过原身的记忆可以肯定的是她与当今天子并无多少瓜葛。
当初答应天子也只是因为救人要紧,看着年幼的苏殷行在刀下走了一遭,原身心中救人心切,再加上天子身边高手如云,想要救出苏殷行并非易事,所以两人之间才有了这个承诺。
原本原身没打算反悔,谁知苏殷行先对她下了手,如今苏殷行早已成年,原身身受重伤久窝病榻,自是没能去赴约。
阮枝本不欲理睬,但既然这是系统的支线任务,倒必须去皇宫走一趟了。
辅佐帝王什么的,听起来都有些头疼。
阮枝合了眼,缓缓沉入水中,乌发如泼墨一般在水中散开,l继续道,
“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进不了皇宫,你知道为何苏殷行之前会那样遮遮掩掩避免被人认出来吗?”
阮枝不说话,便听到l俏生生道:“是因为他在被天子追杀哦——”
阮枝在水中睁开眼睛,水波荡漾,将那双大眼衬得愈发波光粼粼,她坐起身,伸手抹去面上的水珠,水汽弥漫见依稀可以窥见露在水面之上的白皙秀美的肩膀。
“为何?”
“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