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林默停在一个卖话本的货摊前,书贩子隔老远就听说前面有财神爷在散财。再瞧眼前这位,心想财神爷总算光顾到自己头上了。
林默就着摊子前最显眼的那本京城名士录随手翻了翻,便一脸嫌弃地把它丢到了一边。也不知道画这本花名册的人是谁,把莫景辰画得奇丑无比不说。从里面随便撕一张下来贴门上都能辟邪,摆明了就是诓人的。
见她兴致缺缺的把名士录丢一边,书贩子又殷勤的给她递上了一本名花录。林默光是从这如出一辙的书名便可断定是出自同一画师之手。果不其然翻开一看,第一页就是同样奇丑无比的镇远将军府二小姐莫君轻像。
林默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声,这尼玛什么破玩意儿。就这水平都敢出画本,仿佛是在逗她笑死然后好继承她的花呗遗产。
书贩哪懂呵呵背后的深刻含义,只当她是中意得很。林默随手捡了几本有用的当做考据资料,连同那两本名不副实的画册一齐丢给书贩让他包起来。
书贩在这摆摊卖了半辈子话本,从未见过出手这么大方的小郎君。他将包好的话本递给林默后便凑到她身旁鬼鬼祟祟的说道:“我这还有几本奇书,不知公子可否有兴一观?”
林默一偏头,正对上书贩子抛来的一个“大家都是男人你懂的”默契眼神,想借由那个眼神同林默之间达成某种共识。
至于是什么奇书,林默也已从他那不可言传的眼神里参悟到了。想她林默博览群书,就连金瓶梅全本都不在话下,还有什么是她没见识过的。
只见书贩偷偷摸摸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光皮的话本塞到林默手里,林默接过手时那书还是烫的,散着一股浓郁的墨香。
这种见不得人的话本林默翻得脸不红心不跳不说,一边翻阅还不忘一边以专业的角度对此书做了一番客观点评。“火候欠了点,至于文笔嘛…比起兰陵笑笑生还差了点意思…”
就是换她随便扯扯都能比这写得好,搞不好还能一举成名流芳百世呢。
书贩子见她对小黄本还一通品头论足,当真是开了眼。心道看这种东西不就图个乐呵吗,这小郎君怎还就较上了真。
正人君子他见过不少,如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真少见。
莫景辰提着东西过来时正见自己妹妹站在话本摊前手里拿着书册看得出神,谁知这一翻页正巧翻到一张不堪入目的绣像上。绣像上的女人袒胸露乳,分毫毕现。旁边还画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正欲行交媾之事。
林默云淡风轻的扫了一眼,并未将那副有辱斯文的绣像放在心上。倒是一旁赶来的莫景辰看得恼红了脸,当即上前将林默手上的黄本扯过来甩到书贩面前,怒道:“混账东西!你给我妹…书童看的这是什么秽物!”
说完便拽着林默的手气冲冲的走了,只留下莫名其妙被吼了一肚子火的书贩后知后觉的杵在原地喊道:“客官您还没给银子……”
风度翩翩的莫家大公子鲜有如此生气的时候,他在众人口中一向是极为温厚谦和的一个人。如今冲冠一怒为的依旧是自己的妹妹。
莫景辰手心是热的,耳根是红的。林默的手被他糊了一层黏腻的汗显得很不自在,加之莫景辰走得又快,她脚程跟不上手还被他拽得生疼。
可怜林默那只手被他攥得隐隐作痛,疼得她直想哭着叫娘。一时又不敢忘了自己假扮书童的身份,只能委屈的小声念道:“…哥哥…疼…疼…”
那声略带哭腔的哥哥长驱直入的灌进莫景辰耳朵里,瞬时平息了他澎湃的怒意。对他而言,莫君轻一句久违的哥哥比任何灵丹妙药来得要更管用。
待他浑身沸腾的热血渐渐冷却下来,回过神时见手里揣着的那只小手被他攥得泛起了触目惊心的红。莫景辰心疼得赶紧松手,把东西丢到一旁就先将林默的手拉到面前好生瞧了个遍。
莫景辰手上的动作很轻,他温柔地揉搓着那只柔若无骨的手,细腻得连她手上最浅显的纹路都要一一拂过。除了父母在世的那几年,林默已许久没有感受过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了。
她与莫景辰相处还不到半日,他已是百般示好。更何况是朝夕相处之下,又会生出何等的嫌隙让莫君轻对这么一个无可挑剔的哥哥敬而远之。
林默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打爆自己的狗头也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当初构思的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剧情……
莫景辰顶着那张闯入过无数闺阁女子梦中的脸,旁若无人地单膝跪下。直到将林默那只冰冰凉凉的手给重新捂热了才问道:“还疼吗?”
见林默不吭声,他还以为是在为方才的事在跟他怄气。
哄人的话都临到了嘴边正要脱口,莫景辰抬头就见原先还一脸苦兮兮的林默早就偏过头正望着一家生意兴隆的酒肆咽了咽口水。
莫景辰当即会了意,投其所好的问道:“可是饿了?”
闻言,林默点了点头。
莫景辰提起地上的东西领着林默正往里走,谁知这一只脚还没迈进去就听到里面正有人在高谈阔论。
“莫家那二小姐若真嫁给了燕王,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