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皑
皑的雪地上整齐地跪着十来个灰衣男人,而赫连擎苍披着银灰色的大氅站在那,面容冷峻,有种不怒而威的气魄。
“怎么不穿衣服?”看到周游居然只穿了件单衣就跑出来,赫连擎苍不悦地拧紧眉头,快步走过去把身上的大氅脱下给周游披上,然后把人推进屋。
底下跪着的众人,有几人相对视了眼,眼神意味深长。
“看来主子没啥事,慕白大人也太夸张了,居然说主子重伤!没看受重伤的人还能搞上一搞的呀!”着重听到周游没穿衣服,又看到周游脸色潮红的鸣十八小声道。
“主子这是又换口味了?这少年长得这么清汤寡水的还这么瘦弱,主子居然下得了嘴?”一向挑剔的鸣十二眼神有些质疑。
“你们弄错重点了吧?”机灵的鸣九皱了皱眉,“重点不应该是这少年居然直呼主子名讳?”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是一怔。庄里那些公子姑娘,即便是最受宠的李姑娘和有琴公子都是称呼主子为庄主的,连一向自大的襄夫人被警告后也没敢直呼主子名讳,可这少年居然大喇喇地叫了,主子也没啥反应……
这少年是谁?
为首的男人听到几人的低语,眼中若有所思。
赫连擎苍把人重新塞回被窝:“还病着就别乱跑。”
“那些人是谁?”周游抓着被子,目光满是好奇:“是你的属下吗?”
赫连擎苍点点头,没多做解释,而是道:“你醒来刚好,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
什么?周游疑惑地看向赫连擎苍:“收拾东西做什么?”说完才意识到赫连擎苍是什么意思。微微垂下眼:“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只是权宜之计,我并不是真的想……”
赫连擎苍深邃的黑眸阴沉沉的,有些吓人:“君子一诺千金,小人食言而肥。你是要我做个小人?”
“我……”周游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室内一时静默下来。
赫连擎苍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周游才开口道:“我医术不精,也没别的擅长的方面,身体也不大好,但可以胜任一些简单的活儿,如果你那里还缺人的话,我可以去试一试……”
赫连擎苍笑了,冷厉的脸色和缓了些:“我那里人手缺得很,有很多事都没人处理,你大可慢慢挑一个喜欢的来做。”
去留的问题就这么定下来,赫连擎苍让他慢慢收拾东西,然后转身出了门。
环视这一简陋的屋子,周游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收拾的,最后捡了几件衣服,几本原主常看的书和家里所有的银钱及一些能用得上的草药。
屋外赫连擎苍正和手下人说话。
“主子,何时回庄?”为首的男人询问道。
赫连擎苍看了看天,见雪已经停了,便吩咐道:“你们休整下,用过午膳后出发,长风你让人去准备午膳。”
“是!”叫长风的男人立即安排了人去准备大伙的午膳。
“庄里如何?”赫连擎苍随口一问。他出来已有两月,虽然平时不大关心庄里的庶务,但作为庄主,还是有义务了解自己的领地的情况。
“庄里一切安好。只是……”长风有些犹豫,不知道下面的话该不该说。
赫连擎苍眉头轻皱,看了他一眼,长风才道:“只是后院的姑娘公子们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主子您出了事,个个都很担心,闹着要去找您……”
闻言,赫连擎苍眉头皱的更紧了,神情极度不悦:“谁告诉他们的?”
“是襄夫人她久不见主子您归来,哭闹着要见您,还以死相逼……”长风面色讪讪的道。
赫连擎苍黑眸中寒光乍现,长风“啪”的跪下请罪,“属下知错,请庄主责罚!”
赫连擎苍半天没出声,直到被他点了名的鸣十一向这边走来,才道了句:“回去自去刑堂领二十鞭。”
“是!”长风松了口气,心里恨襄夫人恨得牙痒痒的。那个死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她以死相逼还好,他管她去死!但这个死女人居然以要脱衣服要挟他!如果他不肯告诉她主子的情况,她就在他面前把衣服脱了!还要嚷嚷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去他娘的!他对那女人根本就硬不起来,但那女人好歹是主子的人,万一他真的看了她的身体……
长风暗骂了句不就是胸前多了两块肉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招呼人手去打猎了。
“主子。”鸣十一拱了拱手道。
“跟我进来。”赫连擎苍带人进了门。
周游有气无力地坐在那,刚才一顿收拾,把他累得不行。他的烧还没退,身上的温度还是挺高的,喉咙也疼得很。
要是有个退烧药或是感冒药就好了。周游无奈地叹了口气。
赫连擎苍掀开帘子进来,对鸣十一道:“给他看看。”
周游一抬头就看到长得一脸老实相的鸣十一,看了眼赫连擎苍,赫连擎苍不容拒绝地看着他,周游只好伸手给鸣十一把脉。
鸣十一把完脉,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还让他伸舌头出来看了看才道:“公子体弱,这风寒引起的发热十分凶险……”
赫连擎苍越听脸色就越难看,鸣十一急忙道:“若是现下喝药控制住病情,日后再好好调养应是无碍的……”
“家里没有柴胡了。”周游虚弱地笑了笑。
鸣十一一愣,才知道周游也是会医术的,挠挠头憨笑道:“献丑了。”心里恍然大悟,难怪慕白大人说主子受了重伤现在看着却无大碍,原来是这公子给医治好了!
看周游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赫连擎苍眉头拧得死紧,突然伸手揉揉他的发:“我会找人治好你的。”
周游只是弯了弯嘴角,没接话。
他之前还害怕没喝药能不能熬过去,可看到赫连擎苍的手下找来后他提着的心就放下来了。
这个男人是不会让他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