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任林带着眼镜出现，倒是比之前的和善多了些许凌厉，燕天禄微笑，眼镜这种一般都是遮挡气势的配件，给任林戴出了一种攻击感啊。
“燕总，咱们现在开始？”任林微笑，看看手中的文件，“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燕天禄看着条理分明的任林，点点头：“当然，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齐敏在旁边做着记录，初始的文件必须要精确，只是，齐敏看着始终无法进入状态的燕天禄，心中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燕天禄则一直在走神，因为任林现在和他看见过的那些恶心的官腔一模一样。燕天禄将一切弄完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小时十五分钟。任林扶扶眼镜，“抱歉，是我啰嗦了。”
“不，初次合作，还是细致些好。”燕天禄微笑，和任林握手道“两个星期内我们会递交申请，就这样。”
“多谢燕总合作了。”任林笑笑，转身想要离开。燕天禄看看犹豫的人，挑眉道：“任组长还有事？”
“事实上，有点私事。”任林摸摸鼻子，把眼镜摘下来道：“那个，官方流程很是繁琐，我想咱们以后会经常合作。所以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
“我不会客气的。”燕天禄笑笑，但是脸上的表情在表达着另一个意思，这不关你事。任林点点头，“好。”
任林转身，眼眸微垂。
“诶，对了。”燕天禄叫住任林：“你那个眼睛，是真的看不清了？”
他发现自己还是比较适应不戴眼镜的任林，好像，任林在他面前从未展现过什么攻击性。
“有一点，就是看文字时间长了会模糊。”任林眯眼笑，“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可以去看看。”
“你看不看，跟我说做什么。既然眼睛出问题了，就戴着眼镜呗。”燕天禄眼睛转了转，错开任林紧盯着他的目光。
晚上，燕天禄来到停车场，又看见了在停车场等着的任林，燕天禄看看时间，嗤笑道：“朝九晚五的工作就是好啊。”
“天禄，昨天是我不对，我没有用柯——你爸爸，去要求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或许，你会听。”任林看燕天禄停下，立刻上前道。
“你还是想用我爸爸来要求我。”燕天禄微笑，站在自己的车旁边，眼神渐渐幽深，“你这次回来，是想报复方家？”
“有，一部分。”任林点头，“我现在的身份，比较适合。”
“公报私仇，如果让你上峰发现了，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燕天禄补上任林的后半句，摇头笑道：“你现在生活的也不错，不如就算了吧。方老头现在就是个疯狗，你还没几两肉。”
“当年，你想让我离开，也是因为这个吗？”任林嘴唇紧抿，既然燕天禄看出他的目的之一，那是不是，也看出了剩下的，只是不说。
“我想让你离开，单纯是想让你离我远点。”燕天禄摇摇头，当年他还没想到这么多，尤其是方靖会一直揪着他们不放。
“那现在呢？”任林看着燕天禄，“我，还需要离你远点吗？”
“这话，应该问你。”燕天禄知道任林的执着与耐心，他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人根本不会放弃。“这么多年，你还想着喜欢我？”
“时刻不忘。”任林嘴角勾了勾，“渗入心肺，如果不想你，我活不了。”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这话之后，我让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燕天禄摸摸下巴，“那这次，你是不是应该彻底消失？”
“天禄，你真的讨厌我吗？”任林看着燕天禄，地下车库的凉意和他们都熟悉的混凝土气息让气氛变得冷冽。任林不自觉的感慨道，这里，真的不是一个谈话的地方啊。
“如果是朋友，不讨厌。”燕天禄点头道，“但是情人，我不想看见你这张脸。”讨厌吗？燕天禄只是讨厌任林诸事讨好的行事风格，但是，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任林没有后台，又经常和他们这些人一起行动，他讨好老师和导师也是正常。
燕天禄厌恶的是任林的虚伪，有很多事明明他并不能接受却依旧笑脸相迎，尤其是在为了达到目的的时候，任林是个标准的商人。
但是，燕天禄不得不承认，任林的原则，或许才是他能够接受这个合作者的原因。而眼下，眼前的任林将自己放到了极低，原则，甚至他赖以生存的行事风格，他的一切都被放下了。
“我能知道原因吗？”任林脸色雪白，如此明确的厌恶，比当年那个让陈星轰他走的燕天禄给他的攻击还要明显。
“你用条件掩饰目的，让人觉得可怖。”燕天禄微微皱眉，拦住想要说话的任林，继续道，“这是你的生存方式，我理解，接受，但是不可能喜欢。明白吗？”
“如果我改了呢？”任林咬着唇：“如果我以后在你面前不用这些手段，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用的手段还少吗？”燕天禄看着任林道。“从我的猫，到我身边的人，甚至我自己。”
“已经用过了，再说不用，不觉得可笑吗？”燕天禄冷笑道：“如果你没有在我周围出现，咱们现在的这场对话根本就不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