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乘务员休息室,秦枝就想着去餐厅门口把那个男人的定身符解开带过来。
没等她有动作,孟淮生师徒就“扶着”男人跟过来了。
那抱着孩子的女同志见男人脚微微离地被挟持着进来,脸色变了变,不再哭闹,抱紧了孩子,缩在角落里。
孩子难受的挣扎了几下,她也没有理会。
“这是?”乘警见状忙出声询问。
孟淮生拿出证件,说道:“我们是公安,这人有嫌疑,我们想借这个地方审一审。”
他们部门每个人都有双证,一般情况下,拿出来的都是公安证。
主要是因为公安这个职业谁都认识且承认。
不然,他们把部门的证件拿出来,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华国还有这样的部门。
到时候被人怀疑是假的,需要解释就算了,耽误正事就不好了。
“那我们回卧铺,把地方腾出来给你们吧。”一直跟着那女同志的其中一个军人说道。
“不用,一起吧。”孟淮生说道。
他是接到秦枝的暗示,又见她把人定住了,知道这些人大概都有问题,才帮着秦枝把人搬过来,然后自证身份的。
但说实话,发现问题的时间太短,他刚刚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自然的,他就把目光转向了秦枝,示意她来问。
秦枝哪里会这个啊,但事情差不多是她挑的头,她也不能缩。
她不会什么审讯的技巧,但知道一点:不能让嫌疑人手上有人质。
于是,她就直接跟那个女同志说:“同志,你抱太紧了,孩子不舒服呢。”
葛白露见男人被抓本来就有些慌,见秦枝说孩子抱太紧,下意识手一松,差点把孩子摔了。
孩子本来被勒着已经很难受了,现在又猛然往下一坠,直接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秦枝在葛白露说话前,抢着开口:“同志是哭了太久,脱力了吧,让旁边的军人同志帮你抱会儿孩子吧。”
“嫂子,把孩子给我吧,我力气大,我抱着吧。”那个之前说把空间让出来的军人连忙说道。
刚刚葛白露坐在地上哭,孩子也跟着哭的时候,他就开始心疼了,他想接过孩子,可是葛白露不肯。
现在,秦枝提起这茬,他求之不得,连忙伸出手去接孩子。
葛白露是不肯把孩子给出去的,可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刚刚又确实差点失手把孩子摔了。
想了想,她还是把孩子递了过去。
孟唯清立刻热心的过去帮着军人同志一起哄孩子,不动声色离葛白露远了些。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女同志有没有问题。
但这没有关系,他知道秦枝没有问题,且是自己人,他帮忙没错就行了。
见葛白露似乎想跟过去,秦枝又对她说道:“同志,你鼻涕挂发尾了。”
葛白露:!
葛白露整个人都不好了,几乎是抖着手拿出手绢小心翼翼去抹发尾。
“哦,不好意思,我看错了,好像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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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是什么针法?”
秦枝哪里懂针法啊,这不是随意找个话题,然后往下问嘛?
毕竟,这女同志虽然违和的地方很多,但还真的不能就这么认定人家有问题。
虽然,她下意识已经把她归为有问题的对象,也防范未然把孩子带离了这位女同志的身边。
但秦枝自己最讨厌被人冤枉,自然也不会轻易对人下结论,免得冤枉了别人。
显然,秦枝的问题,问道了点子上。
葛白露在秦枝问出问题的下一瞬把手绢捏在了手里,她有些尴尬的说道:“不是什么针法,就是我自己随意绣的。”
“不对!”
孟淮生在秦枝说葛白露发尾沾着鼻涕的时候,下意识往葛白露那边看过去,随即又觉得埋汰,想快速转头。
他无意间瞟到葛白露拿出的手绢,觉得哪里不太对,就盯着她的手绢看。
“这手绢上绣的叶子是兰草的叶子,但花不对,这不是兰花。”孟淮生笃定地说道。
说完就准备出手把葛白露制服。
葛白露在沈钢被抓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一贯小心,从来没有露出过什么马脚,心里还是笃定自己能全身而退的。
没想到自己手绢的玄机竟然被人点破。
她第一时间就是往抱着孩子的军人冲去,想把孩子抢过来。
这孩子可是她的保命符。
早知道结果都是身份暴露,刚刚就不把孩子给出去了。
军人抱着孩子往后退了几步,另一个军人和孟唯清联手拦住葛白露。
谁也看不出来,一直哭哭啼啼,弱不禁风的葛白露是个功夫高手。
二打一呢,还是俩大男人打一个,都没有打得过。
尽管俩大男人是正义的一方,秦枝还是觉得画面有些,嗯,不适。
尤其是孟唯清那个大直男被葛白露扫倒在地的时候,直接一个虎扑抱住葛白露的一条腿,用力一扭把人带倒。
然后,他抱住葛白露的一条腿不放,还招呼军人同志抱另一条腿。
秦枝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见那军人愣了一瞬,孟唯清说道:“这是敌人,不要把她当女人看,把人抓了最要紧!”
那军人一听,很有道理啊,战场上,谁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秦枝一听也觉得有道理,男女平等嘛。
要用广义的眼界去看待,呃,三人乱斗?
真的,眼前的场面已经从一开始你来我往拳脚相加的真功夫,变成了大乱斗。
那女同志一开始还端着范儿,冷肃着一张脸,一招一式的跟人对打。
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又被不太把脸当回
() 事的孟唯清抱着小腿施展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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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唯清头皮一紧,下意识放开手,去抓葛白露的手。
嘿,敢扯他头发!
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也扯住了葛白露的头发。
军人同志:······有时候,跟人联手对敌时,也挺无助的。
秦枝震惊的看着孟唯清。
现在战况已经发展到两人双手扯着对方的头发,蹬着脚躺在地上你来我往互踹对方了。
啊这?
秦枝往孟淮生看去,见孟淮生东瞄西看,眼神忙碌,就是不往地上对战的两人看去。
其他人都惊呆了,连孩子都停止了哭泣,呆呆看着现在已经发展到葛白露坐在孟唯清身上,摁着他的脑袋往地上撞了。
孟唯清脑袋受到撞击就更加用力扯着葛白露的头发,葛白露被扯得歪了头,斜着眼睛,咬紧嘴唇用力撞击着孟唯清的脑袋。
这个时候,之前秦枝见到的用小手绢吸着眼泪,委屈,且弱柳扶风的女同志仿佛只是错觉。
军人同志见孟唯清明显不敌,本来应该上前帮忙的,不知道怎么的,脱口说了句:“别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秦枝:······
她已经能遇见自己未来的工作必然是丰富多彩的,必然的!
挂着鼻血,眼周乌青的孟唯清顶着他的战损妆一脸委屈的看着秦枝和孟淮生,无声指控他们没有出手相助。
孟淮生眼神更加飘忽了,轻声说了句:“我年纪大了,不好为老不尊的。”
他都无法想象,自己像孟唯清那样抱着葛白露的小腿是个什么场景。
葛白露最终被回过神的军人和乘警同志帮着孟唯清一起制服了。
此时的葛白露已经完全不注重形象了,她对着几个男同志持续输出着各种各样的问候语,重点关注孟唯清。
秦枝从来不知道原来骂人的词汇可以这么丰富,学到了,学到了。
不是,不是,是见识了,见识了。
“行了,别骂了,先解释一下你手绢上的樱花图吧。”
孟淮生到底是老江湖,不是,是经验丰富,阅人无数的老革命同志了,他一开口就直指问题的核心。
葛白露骂人的动作一顿,随后若无其事说道:“什么樱花,那是兰草!”
“你不懂不要乱说,我怎么会在手绢上绣上r本的国花,我不要命了吗?”
“你说谎,我刚刚问了两位军人同志,从哪里接的你。”孟淮生笃定道,“你生活的地方根本没有兰草。”
军人同志:您问了吗?
“我是书上看来的。”
“你又说谎,军人同志说,你不识字,家里根本没有相关的书籍。”
“而且你说你每天下地挣工分还要带孩子,你根本没有时间看书。”
军人同志:我说了吗?
() “我······”
“你不用抵赖,你根本不是军人同志要找的人,你到底是谁?冒充军嫂想要干什么?”
“我就是军嫂,我没有冒充!”
“你不是!”孟淮生又信誓旦旦的说道,“你刚刚在餐厅那边说,你是受压迫的劳动人民?”
“没错!”
“那你敢不敢脱鞋子自证?”
“什么?”
“脱鞋子自证!”孟淮生说道,“r本人的鞋子是屐,常年穿屐的人,脚趾的形状和不穿的人是不一样的。”
“你敢不敢脱鞋自证?”
秦枝:又涨见识了,还能这样查r本人!
孟淮生:我诓她的,哪里这么容易就分辨出来。
葛白露也信了这个方法,她不敢脱鞋。
她虽然来了华国很久,也很久没有穿屐了,但是她小时候一直是穿着的,到后来脚型早就定型了。
真要是脱了鞋袜,那确实是自证,不过是自证自己是r本人。
“我是女同志,怎么能脱鞋······”
“现在是新社会,不讲这套了。”秦枝热心说道,“当然,女同志害羞是能理解的。”
葛白露点头,虽然很讨厌秦枝,但她说的话还算中听。
就听秦枝继续说道:“我也是女同志,我来检查好了。”
葛白露:!
葛白露的表现已经很清楚了,她确实有问题。
但她一直负隅顽抗,什么都不说,问到后来干脆闭口不言。
秦枝就把目光放到了被定住的男人身上。
没关系,这里不是还有一个能问的么。
现在的秦枝还没有完全适应身份上的改变。
她知道以自己的立场和职责不能对这位女同志产生什么同情心理。
当然,她确实没有。
但,她也确确实实没有办法在这女同志身上施展什么手段。
在对待女同志的时候,天然还会有一些不忍心。
不过,这种情况等她了解的事情越多,抓到的坏人越多后,就会消失。
那时候,她眼里就没有什么男同志女同志了,只有敌人和友军。
秦枝转过身,冲着葛白露抬了抬下巴,对着男人说道:“那是女同志,大家多少会收着点。”
被孟唯清“公报私仇”绑成粽子,鼻血呼噜了一脸,头发被薅掉大把的葛白露:······这还收着?
“你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秦枝没说,但懂的都懂。
孟唯清已经开始活动手指关节了。
沈钢心里不屑,这种手段根本吓唬不了他。
不过,他心里是十分忌惮的,他现在不明原因无法动弹,无法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点了穴?
这些人里有华国高手!
不知道这次的计划还能不能顺利实行?
沈钢自己没有意识到,他心里已经升起了怯意。
秦枝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拿出一枚缝被子的长针,在沈钢眼前晃了晃,然后笑着说出了令他毛骨悚然的话。
“我知道你应该是有些武功底子在的,你们这样的人是不是特别害怕经脉受损?”
“这个,应该可以把你的手筋脚筋挑出来,掐断吧?”
众人:!
一时间,大家都不动声色离秦枝远了些,除了一动不能动的沈钢。
秦枝:······
干嘛?
逼供不都是这样的吗?
用夸张的话术引起对方的畏惧,达到威吓震慑的目的。
她还没说满清十大酷刑呢!
沈钢见众人的害怕不是假的,心就“突突”了起来。
这,不会真的碰到这么狠的人了吧?
华国人不是讲究以德服人,以理服人的吗?
怎么一上来就开大的?
秦枝作势要挑沈钢的手筋,被孟唯清冒死拦住了:“姑奶奶,咱不兴这样啊。”
沈钢松了口气。
“这儿人多,不好让人看到,咱们把人搬到没人的地方,悄悄的啊。”
沈钢:!
他招!
他招还不行吗?
刚刚那针可是已经戳破了他的皮肤了。
他只是不能动,不是没知觉啊!
他还听那女人疑惑地说:“咦,筋在哪呢?”
“没事,我找找就能勾出来。”
好凶残!
现在还要被搬到没人的地方······
不会是挑了手筋脚筋后,直接把他扔下火车吧?
他招了,兴许还能多活一阵,不招马上得死,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啊。
秦枝看火候差不多了,就借着孟唯清的遮挡在沈钢身上拍了张真言符。
“叫什么?”
“华国名叫沈钢,r本名叫宫本钢。”
“那女同志呢?”秦枝下巴往一脸震惊看过来的女同志指了指,又问道。
“山田白露。”
“你们的计划?”
“上级传命令给我们,京城那边似有异动,让我们想办法制造一场大的意外。”
“附带的消息是朱营长原配的情况,让我们伺机行动。”
“我们制定的计划是让山田白露伪装成军嫂。”
害怕把真正的军嫂杀了,太过引人关注,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宫本钢和另一个r本特务轮流守在去军嫂大队的必经之路上。
几天前,他们终于等到了人。
在军人开口问路的时候,成功把人带到了他们事先布置好的偏僻的地方。
面对军人的质疑,他们的解释是,大队的人因为军嫂的丈夫一直没有回来,传出了很多不好的风声。
军嫂怕孩子大了听多了风言风语会受到影
响,
就索性搬到了这里。
山田白露怕两位军人真的去大队打听,
没听几句就闹着要生要死的,哭得一塌糊涂,甚至还想往房梁上挂。
两个年轻的军人哪里经历过这个。
两人家里都有姐姐,非常感同身受。
他们本来就同情军嫂,态度更加软化了很多。
看房间里有那位军人的信件,还有结婚证和户口本作为辅证,孩子的年龄也对得上,基本能确定军嫂的身份。
他们又问了几句关于朱营长身材外貌和饮食习惯的特点,什么时候离家参军等等,山田白露都一一回答了。
信息全部对的上,为求保险,军人准备去大队再打听一下。
结果,山田白露就说朱营长另娶抛弃了她,让人知道了,她也不用做人了,这个事情一传开,她直接不活了。
军人能怎么办?
让她噶,然后,他们打听后带着噶掉的人回去吗?
那肯定不可以的啊!
秦枝看了眼懊恼的两个军人,心说,估计他们现在想着之前不应该阻止山田白露自噶的。
“那又为什么在餐厅里闹?”
宫本钢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不说不行啊,秦枝那根粗长的缝被针又在他眼前晃了。
最关键是,他怕且慌。
刚刚突然不能动,现在突然能说话了,但只能说话,且只能说实话。
全身还是照样不能动弹,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这要不是他遇上非自然现象,那就是铁板钉钉遇上高人了啊。
这样的高人要噶了他简直太轻而易举了。
但他实在是不想死!
于是,他把知道的都抖了个干净。
原来是在京城的某个跟茧联手的特务发现京城好像暗中戒严了。
灭门计划也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他就急了。
于是下命令让宫本钢他们制造大混乱来混淆视听,浑水摸鱼。
这列火车的终点站在京城,上面载着很多去京城探亲,或者回家的人。
宫本钢他们最终决定炸了这列火车。
制造恐慌之余,也可以转移一下京城各方的视线,能让灭门计划顺利进行就最好了。
相比于茧愿意花更多的时间达到目的,r本人更加激进,且不惜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