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外围看着都是正常的草木,除了树木的位置符合天干地支排布,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随着两人往里走,秦枝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她看到很多地方长出了小片的龙舌兰。
龙舌兰在这个现实世界可能没有特殊的含义,但在异世,它被称为亡者喉舌。
若是哪边发生了异动,有的术士会第一时间在附近寻找龙舌兰的踪迹,然后用特殊的术法与它沟通。
当然,秦枝不会用这样的术法。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异世通用准则:龙舌兰下必有尸体。
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也是这样。
这只是秦枝的猜测,她暂时没有说出来,目前最重要的还找到安琼他们的下落。
宋问顶的阵法设置的很巧妙,无论从哪个方向进入森林,最后都会被困在阵法里。
秦枝和陶云松走了一段时间后,自然而然和安琼他们碰上了。
安琼:!
“你们怎么来了?”
噢,她多此一问了,他们自然是来救援的。
她看向秦枝,用眼神询问秦枝有没有办法?
秦枝点点头,对安琼说道:“我去看看有没有出路。”
“秦枝同志,安团探过路了,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唐守国说道。
“是啊,郭伊也探了好几回路,除了一身伤,什么也没有找到。”
“让秦枝去试试吧。”安琼说道,“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秦枝说道。
树林里的树是有人特意种植的,就是为了形成一个天然的阵基。
以她浅薄的阵法知识,结合刚刚系统帮他找到的资料分析,这里应该不止一个困阵和郭伊遇上的风刃阵。
这阵法师是有点子东西在身上的。
有家底的阵法师对战,会像她扔符箓一样直接扔阵盘,那杀伤力不比她的符箓差。
当然,秦枝是不怕的,她系统空间里的高阶战斗类符箓有厚厚几叠。
就不信这个阵法师也能随身带着这么多的阵盘!
即使秦枝对阵法仅限于了解一些皮毛,但她深知,一力降十会,一力破万法。
想到可能会直接和这个阵法师对上,安琼跟着一起去,她反而束手束脚,就婉拒了安琼的陪同。
秦枝有种重临异世探险斩妖的兴奋。
前有谢炫后有这个阵法师,她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好奇心。
或许,她可以试着不再蜗居于九山生产大队?
或许,等以后出门不用介绍信,不用到处开证明这么麻烦的时候,她就去各个地方走走看看?
或许这个世界比异世还要更加丰富多彩呢。
秦枝小心的绕过一丛龙舌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就感觉有风刃从四面八方飞过来。
秦枝不闪不
必,
直接一张金钟符拍在自己身上,
继续往前走。
所有的阵法都有阵眼,即使这种有天然阵基作为倚靠,设有阵中阵的地方。
不才,秦枝不懂设阵,却懂得怎么寻找阵眼。
符师嘛,多是脆皮,保命且有用的知识肯定懂的略多一些。
就像这处树林,到处都是高度长势一致的树木,若其中一处长势异常,就会影响整个阵基的完整性,进而影响其中的阵法。
所以,这其中的平衡必须要掌控好。
而树木维持生机除了阳光土壤,还有水。
阳光,人为不可控制。
土壤为树木根本,要贴合自然,不能妄动。
人可以蓄水,蓄水的容器也可以随人的需要做成各种形状。
但水包容万物,自由来去,要定水,阵眼必然要设在那附近。
风刃击打在秦枝的身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秦枝豪,不在意,金钟符快失效了,再拍一张上去。
她只管寻找水源。
可惜,这处树林很大,她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秦枝也不气馁,反而觉得这是个挑战,正想着是不是换条路走的时候,胸前的覆海龙珠忽然飞了起来。
秦枝想到覆海龙珠本身就是龙珠与覆海神刀凝练后形成的,对于水的感应肯定远超常人,她立刻跟了上去。
果然,在风刃阵的源头找到了一处五芒星形状的蓄水池。
藏风聚水,这设阵法的人实在高明。
秦枝按照五行八卦的排布在附近仔细搜罗了一圈,阵眼所在的地方非常巧妙,就在星芒蓄水池的中央,四周由风刃阵护的严严实实。
旁人近身不了,秦枝确实不惧的,她又往自己身上拍了张金钟符,准备硬闯。
不待她的脚步跨进星芒池,覆海龙珠已经飞到星芒池上空。
那些风刃对它来说跟挠痒痒无异,影响不了它分毫。。
随着它有规律的旋转,星芒池中央渐渐飞出一枚泛着五彩光晕的圆珠。
秦枝欣喜的伸出手,阵法破了,还能见识一下新的宝贝!
运气不错!
嗯,秦枝的手白伸了,覆海龙珠直接把圆珠吞了。
好吧,这是你的战利品。
秦枝讪讪收回手。
随着阵眼被破,与之相互依托的风刃阵停止了运行,没多久,星芒阵里的水就渗进了地底。
阵基已毁,依托于他而设的阵法自然也就破了。
秦枝一张九品破军符扔了过去,彻底毁了星芒池。
遥远神秘的大峡谷中,一幢幢古色古香的小四合院暗合星罗北斗阵,有序坐落于其间。
靠着瀑布位置,有一幢独立其中的木屋,里面的老者原本正惬意的与人品茶闲谈,突然脸色一白。
“黄老?”
黄卜元挥手示意他没事,说道:“今日就不留先生了。”
那被称为先生的人闻言,行云流水站起来,向与黄卜元微微躬身转身离开。
黄卜元这才放任自己一口血喷了出来,脸上的皱纹仿佛了多了一层。
有人破了他设在京城的转生阵!
宋问顶背叛了他?
不会,他不敢,也没有那个能力!
他让宋问顶去巡视阵法,现在,阵法被破了!
想到其他地方的阵法,宋问顶不能留了。
他招来小童,让他传出命令,诛杀宋问顶。
黄泉客栈里,宋问顶还在喝茶。
一口茶还没有咽下,直接喷了出来,同时喷出来的还有一口老血。
刚刚提议杀人的部下腹诽:看,喝了一晚上的茶,喝伤了吧。
当然,他也不是真的那么没有眼力见,在宋问顶吐血的下一刻,他就拿起茶桌上的“手帕”
给宋问顶擦嘴。
宋问顶满脸嫌弃推开,自己拿出手帕擦嘴。
“你先出去。”
他说道。
等人出去后,他才露出些惊慌的神色,阵法竟然被破了!
自己借着巡视阵法的机会偷偷做了些手脚,让自己也能得点益处,没想到,自己反而被牵连。
他相信以黄卜元的神通广大,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自己以后可不敢随意在阵法上做手脚得益了。
随后,他冷嗤一声:“无知小儿,仗着点小本事,竟然敢随意破阵,没有了困阵的保护,那些风刃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当黄老的阵法这么好破的吗?
然后,他又吐了一口血。
娘的,风刃阵也让人破了!
他从来不知道,跟阵法结命契会这么危险!
他只牵连了其中一丝,就这样了,黄卜元那里岂不是受反噬更加严重?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这一刻,宋问顶顾不上平日的装相,手忙脚乱地想要逃走。
为什么有人会这么想不通,冒着被反噬的风险也要跟阵法结命契呢?
之前秦枝就说过,这个世界的灵气极为稀薄,没有特殊的吐纳法门,根本不能吸收。
阵法师在布阵和启动阵法的时候,也需要灵力。
吐纳法门是玄门正宗才有的秘法,其他流宗都是没有的。
这片土地曾经灵气充沛,有没有吐纳法门,都不影响术士修炼。
但随着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灵气不再。
如黄卜元这样厉害的阵法师,就另辟蹊径,设下转生阵,跟阵法定下命契。
一旦有人在阵法中殒命,那人生机断绝时的后天元气就被阵法吸收,再渡给黄卜元。
黄卜元就把这股后天元气当做灵力来用,还能延年益寿。
黄卜元之所以这么大的胆子,不止在一个地方设下这种转生阵,就是仗着现世已经极少有人能破了他的阵法。
谁知道,会遇上了秦枝呢。
别管他多厉害,
反噬都能让他喝上一大壶。
宋问顶想跑也得秦枝同意啊。
他仗着自己有阵盘,
一出来,就对着进来找阵法师大战一场的秦枝使用阵盘。
秦枝能跟他客气?
直接就用破军符砸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宋问顶连句撑场面的开场白都没有就被砸晕了过去。
阵盘直接到了秦枝的手上。
下一秒,阵盘上的阵图阵旗消融,露出了秦枝眼熟的玉质,直接被东皇钟吸走,融合。
秦枝:······合着,她白干了呗。
困阵和风刃阵消失后,安琼就开始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黄泉客栈里的组织成员满以为有阵法在万无一失,只能仓促应战。
即使仓促应战,里面也有几个实力不俗的人,安琼和陶云松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人抓到。
秦枝没有参与围剿,在她朴素的认知里,专业的事需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需要她帮忙了,安琼自然会喊他。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被砸得鼻青脸肿的宋问顶,心中赞叹。
果然,只有符师是脆皮,连阵法师都这么抗造。
九品破军符耶,居然只是让阵法师鼻青脸肿的。
宋问顶:······你是不是忘了已经被当做战利品吸收了的阵盘了!
啧,也不知道这人哪里得来的阵盘,要不是她破军符多,谁胜谁负还真是两说呢。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存货多的好处来了。
秦枝反思,来了京城后,她都没有再绘制过符箓了,符箓用一张少一张。
她得勤奋一点,今天回去就继续画符箓。
等了一会儿后,安琼他们顺利捣毁了这处据点,郭伊也救出了心心念念的柳诗竹。
“秦枝,谢谢你!”郭伊扶着柳诗竹过来道谢。
柳诗竹也轻声道谢,她身上有明显受刑后的伤痕。
“不用谢,安琼那边有没有说怎么安排你们?”
郭伊摇头:“她现在很忙,刚刚让军人同志跟我们说,先一起去军区那边问询,等确定了我们没有问题后,就会放了我们。”
郭伊明显很高兴:“我这次算是立了功,那位军人同志说,会酌情考虑我的情况。”
“那就好,军区那边有医生,会帮你们治疗的。”秦枝说道,没有送疗愈符的想法。
萍水相逢,而且,她们两个都是皮外伤,没有必要。
“秦枝,上车,我们在家属院门口放下你。”安琼招呼道。
“来了。”秦枝冲郭伊两人点头示意,小跑着上了陶云松的车。
郭伊看着秦枝离开的方向,说了声:“她是个好人。”
其他的,关于秦枝是个高人,怎么制服她和钱亮。
以及秦枝破了困阵的事情,她谁也没有说,包括她最信任的柳诗竹。
她有种直觉,秦
枝不会喜欢别人议论这些。
“你很喜欢那位便衣女军人吗?”
柳诗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她不是女军人。”
郭伊点头,“她是个好人。”她又一次说道。
柳诗竹的眉头微微拧起,她不喜欢郭伊看秦枝的眼神,这让她有种对郭伊失去掌控的感觉。
“我们也走吧。”柳诗竹虚弱的靠着郭伊,往另一辆走去。
她是真的虚弱,昭狱里的人下手没有分寸,如果不是值班的人刚好是营地同一批出来的人,她又曾经帮过对方。
她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来还是个问题。
“秦枝,你有没有受伤?”安琼关切的问道。
“没有,放心吧。”秦枝回道,“对了,明天二爷爷的大寿你有空去吗?”
今天抓了这么多的人,光是审讯就够他们忙了吧。
“肯定要去的。”安琼回道,“再忙也要去露个脸的。”
安琼笑看着秦枝,现在已经没有宗族的概念了,但安家人团结,二爷爷是隐形的宗主。
所有人都知道,二爷爷办七十大寿是为了让秦枝名正言顺。
为了不让秦枝有压力,谁都没有跟她说。
安琼失笑,随后又愧疚地说道:“抱歉啊,秦枝,都没有陪你好好在京城逛逛。”
“没关系啊,我一个人也逛得很高兴。”秦枝说道。
她说的是事实,她很能自得其乐的。
“对了你给二爷爷的礼物准备好了吗?”安琼问道。
那天,秦枝肯定会成为焦点,送的礼物肯定要讲究一些。
“爷爷已经帮我准备好了,他那里有一方砚台,二爷爷中意很久了,又不好意思问爷爷要,这回正好借着我的手送给他。”
“你呢?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安琼笑着摇头:“我没有时间准备这个,不过,我妈应该也有准备,早些年,亲戚家里有人过生日,都是她帮我准备的。”
然后,她情绪有些低落了起来:“二爷爷大寿过后,你是不是就回宁市去了?”
秦枝点头:“对啊,我出来有些日子了,再不回去,大队长都该担心了。”
陶云松开着车听后座的姐妹聊天,看到家属院到了,他放慢车速。
“到了。”他说。
秦枝利落下车:“那我先回家了。”
看了下时间,上午十点,秦枝回到家,家里没人,她回到房间,锁上门。
秦枝席地坐在床尾,拿下脖子上挂着的东皇钟。
她摩挲着东皇钟,想着如果找齐了所有的玉牌,东皇钟完全修复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出生时挂在脖子上的玉牌会不会也跟东皇钟有关系?
玉牌跟她母亲嬴澜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者,是东皇钟和她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