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姐姐!
看!
是牵牛花!
那个小小的孩子握着一长串的花朵,递到她的面前,笑容就像阳光一样的灿烂啊。
“麻衣——惠子——”
母亲的声音从树林外远处的小屋穿了过来。
“来——啦——妈妈——”
“姐姐,我们回家吧!”
被牵起手,脚步追随着小小的孩子,一直一直向外走去。
明亮的光芒。
她抬起手,遮了遮突然面对阳光而有些不适的眼睛。
啊……是夕阳啊……
明明是每天都会看到的东西,怎么会有一种好久不见的感觉了。
麻衣看着远处山峰之间渐渐落下的夕阳。
她看向自己的手。
没有熔化,也没有消失啊。
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为什么会觉得被阳光照射到的话,就会发生很不妙的事情呢。
麻衣想不明白。
她背着今天挖来的野菜,跟着妹妹一步一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朦胧的夕阳里,是母亲的脸。
那样温柔的,真实的爱和笑容。
啊好久不见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想念呢。
“妈妈——”
“哎麻衣?怎么了?”
“嗯——没有——惠子。”她低头看向身边背着小小竹篮的妹妹,看着那张笑容灿烂的脸,不由自主的,也露出一个笑容来。
月色高悬。
她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麻衣睁开眼睛,看到门口挂着的一串串鲜花。
那是惠子最喜欢的。
她会采来花朵,编制成各种门帘,花环。
月色倾泻。
照的长夜也如同白昼。
冰冷的温度。
没有阳光那样的温暖。
麻衣忍不住握紧了被子。
从背脊窜上来一股彻骨凉意。
明明是在夏天啊——
为什么——
为什么,会感觉到寒冷呢?
“姐姐?”
旁边传来妹妹的疑问声。
“惠子——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惠子摇了摇头,也坐了起来。
“姐姐在想什么?”
“啊?”
“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无论什么,都可以告诉惠子哦!就算惠子解决不了,我们可以去找爸爸妈妈。”
“惠子——”麻衣伸手抱着她,小小孩童的身躯,如此单薄,可是她本来是这样快乐的活着。
她流下泪来。即便,不知道为什么。
“大花猫!要有精神一点哦!”小小的孩子伸手,为她拂去脸颊上的泪水,她眨眨眼,从怀里掏出来一朵蓝紫色的牵牛花,笑眯眯插到她的发髻上。“姐姐是最漂亮的姐姐啦!”
“惠子——”
她紧紧的拥抱住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为什么呢?
为什么泪水会止不住的流淌呢?
好奇怪啊。
明明惠子又没有怎么——
样啊——
为什么会有血?
……等等。
为什么会有鲜血?
天顶——
地板——
墙壁上——
啊啊啊啊啊——
她慢慢瞪大了眼睛,满目都被鲜红之色覆盖。
那个孩子倒在血泊里。
所有的人都倒在血泊了,只剩下白骨。
她抬起手,想要去抱起她。
“惠、惠子——”
手……
这是谁的手……
好长的指甲……
不不不……
好红的鲜血……
是谁的血……
是谁的血!!!
“惠子惠子惠子——”
是她做的吗?
啊……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妈妈!!”
“……麻衣——”
人类的眼睛失去了最后一丝光芒。
她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
大家坐在桌前吃饭。
木门笃笃的被敲响了。
“啊夫人,大人,我只是一个可怜的盲眼僧人,可怜可怜我吧,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母亲面露不忍,回屋取了几块麦饭。“给你吧。可怜人。”
那头顶长着巨大瘤子的僧人收起麦饭,怪异的面容上露出些许自怜之色,“呜呜呜我赶了三天路,路过这里,只看到你们一户人家,啊,请容我留宿一宿吧。”
“……抱歉。”男主人从屋内走出来,打量了他一眼,为难的摇头,想到家中有着妻子和两个女儿,也没有多余的房间,实在是没有办法收留他的。
五六岁的孩童牵了牵他的衣袖,“爸爸。我们可以和爸爸妈妈睡在一间房,让这个可怜的伯伯睡在我们那里吧。”
“呐,姐姐,怎么样?”
“好啊。让法师大人在那里休息吧。”
不……不可以……赶走他!!
她的内心疯狂的阻止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到自己脸上带着笑同意了妹妹的话。
男主人有些犹豫。
那个僧人唰唰的掉着眼泪,仿佛是感动,“啊真是个贴心的孩子啊。实在是太感动了,就这样办吧。我不能辜负这份对弱者的怜悯之意呢!”
男主人这次皱起眉,抱起自己的孩子,护着妻女退了一步,“……请问,这位法师大人为什么会途经这里呢?要知道山路是很难走的。”
何况他还自称是盲眼之人。
那秃头的僧人擦了擦眼角,好似是十分受伤一样,“啊,您是在怀疑我吗?你是要怀疑一个可怜的盲眼僧人吗?我都已经这么可怜了,你竟然还提出这些质疑的话?真的是……”
“太可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