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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1 / 2)

漫长的沉默后,周光彦听见很轻很轻一声回应。

&34;好。&34;沈令仪说。

他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而她早已垂眸,眼泪无声无息落下。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雪山,或是海滩,顺着冰冷的,亦或是温热的风,吹进他耳膜,钻进胸膛,在胸腔里翻滚,搅出惊天骇浪。

听到这个字,他也终于垂下眼眸,紧抿的薄唇微微张开,沉声应道: “好。”他颔首,面无表情转过头去,迈步走出门外。

门大敞着,沈令仪听到外面电梯的提示音,大脑不受控制地忽然宕机,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想不清楚,什么也说不出,身体无法动弹。

她开始大口大口呼吸,房间里只剩她深长的呼吸声。好一会儿,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叫她。&34;令仪。&34;

灵魂像是被什么力量给抓回来,按进体内,她终于抬头,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边,顶着一脸血的林然,颤声开口: &34;对不起……&34;

猝不及防,她被林然拉入怀抱。

&34;别说对不起。&34;林然冰冷的手轻轻托住她后颈。

沈令仪耳朵贴在他胸膛,心跳声一下一下,穿过她的耳膜。“别走好吗?”林然声音颤得厉害。颈窝湿润起来,沈令仪这才发现他哭了。

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抱住即将失去的心爱的玩具。她知道他舍不得。

可她也知道,自己已经变成破破烂烂的布娃娃。无法缝补自己,也再难将他治愈。

甚至仅仅只是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都只会给他带来厄运。远走高飞,对她和他而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34;不要哭。”沈令仪挣开这个怀抱,明明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却硬挤出一个笑, &34;你说过的,哭就不好看了。你不许我哭,我也不许你哭。&34;

林然看着她,发现这硬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他低头,沉默一会儿,又抬眸看她,也挤出一个小来,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 “完蛋,又多了道疤,以后没姑娘要我了。所以沈令仪,别出国,别抛下我,好么?&34;

他握住她的手,收了收力道,她抽不出甩不开,只得由他攥着,仍是摇了摇头,语气变得平静,轻

缓: &34;林然,我得走。我走了,对大家都好。&34;

林然力道加重,攥得她手疼,她红着眼求道: “你先放开,这样我没法好好说话。”

林然不放,她眼泪扑激漱往下掉: “别这样林然,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那我也不想让你走!凭什么是你走?远走高飞的人,凭什么是你?他周光彦把你伤成这样,你走了,他心里舒坦了,要不了多久就安心结婚生子,你呢?留在国外孤独终老吗?沈令仪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这样打算的!&34;

他无法自控地低吼,目光里燃着窜天大火,愤怒几乎快将他点燃,恨不得冲去找周光彦同归于尽。

沈令仪闭着眼,不住地摇头,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34;不会的。走了就好了,我会……我会好好生活的……我们都别犟了,一百个你我加起来都斗不过周光彦的,他根本就没有心!&34;

林然不想放手,可沈令仪眼眶越发红肿,哭得他心都碎了,手上力道不由得变轻,一点点松开。沈令仪终于将手抽出来,默默盯着他看了会儿,转身跑出门外。

林然没有追上来。

电梯门合上之前,沈令仪看着那扇敞开的大门,心就像被狠狠剜出一块肉。电梯不断向下,她的心也跟着不断下坠。

坠入无尽深渊。

沈令仪回到住处,发现陆姐不在,想来应该是回家处理事情去了。她麻木地走进房间,拿了要换的衣服去浴室,开始冲澡。

温热的水从花洒流出,从头淋到脚。

一动不动淋了许久,沈令仪才感觉身体暖了过来,沉重感减轻,也不再发冷发麻。吹完头发已经快凌晨了。

她躺在床上,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如同失重。

她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一场梦,明天再睁眼时,梦就醒了。最重要的是,先熬过今晚。

熬过今晚再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动轻生的念头。她闭上双眼,想象着晨曦洒在脸上,轻柔温暖得像母亲的手掌。

晚上九点,周光彦在办公室接到保镖电话。

离开林然那边后,他打电话吩咐保镖回去送林然上医院。

额上的伤不要紧,他踹得狠,主要检查身体。

两个

小时后后保镖打电话来,告诉他林然额头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身上其他部位没什么大碍。他让保镖从今晚起严防死守,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在沈令仪出国前,他不会再让她和林然见面。

刚跟保镖说完,挂断电话没一会儿,梁晓又打过来。

照例是叫他出去喝酒。

他提不起劲,给推了,梁晓手机被江旭平抢过去,江旭平喝高了,颠三倒四说一通,最后让他别磨叽赶紧来,今朝有酒今朝醉。

梁晓又把手机抢回来,劝道: “来吧彦哥,不喝酒玩儿牌也行,炸金花,今晚搞个大的。”

以前觉得有意思的,现在统统觉得没劲,周光彦厌烦地闭上眼睛,声音疲惫不堪: “不去,最近太忙,组局别找我。&34;

挂断电话撂下手机,他双手交叠垫在脑后,脊背靠着皮椅,闭着眼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勾起唇角,讥讽地笑了一下。

如果今天的周光彦,遇上十年前的周光彦,告诉他,十年后的自己对喝酒玩牌泡姑娘毫无兴趣,一定会被十年前的自己指着鼻子骂“傻逼”。

争权夺利是人生追求,花天酒地是幸福真谛。十年后,人生追求没有变,幸福真谛被推翻。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真谛,缺的是幸福。

幸福曾经短暂降临,他会错了意,产生了将会永远幸福的错觉。

沈令仪十八岁那个冬天,他们去看海,赤脚踩在沙滩上奔跑,嬉闹,回到房间尽情释放荷尔蒙。青春真好。

沈令仪十九岁生日,他送了一台粉色法拉利,她嫌太粉太高调,从来不开。

他让她放心大胆开,小周爷的女人,高调怎么了?他自己也不是啥低调的人,没必要为了他隐藏锋芒。

那会儿沈令仪正捧着ipad追剧,头也不抬,边看电视边吐槽: “又不是为了你,是为我自己。你没长眼睛吗?每次跟你出去,不管是应酬还是玩儿,有些女人眼睛就跟长了刀子似的,恨不得拿眼神扎死我。&34;

周光彦乐了: &34;甭搭理她们。怪就怪你男人太有魅力,哎,做个抢手货也挺累,不容易啊。&34;

沈令仪听不下去了,ipad扔沙发上,扭头盯着他看一会儿,狠狠翻白眼: &34;大哥您有没有魅力我不知道

,不过脸皮是真的厚。&34;

这话其实骂得违心,周光彦知道。

他打小就长得好看,自己也知道自己好看,招姑娘喜欢,甚至被取向为男的零骚扰过,但他从来没把好看当成什么优势。

他也从不倒饬皮肤,发型,衣着,早晚刷完牙,清水洗把脸就完事儿了,头发要么剃成寸头,长了点儿就拿手随便捋捋。

有次跟朋友的饭局上,他和宋临抽着烟聊天,被朋友妹妹偷拍发群里,照片一传十十传百,那晚上他微信都快被加爆了。

全是五湖四海的名媛千金,也不知道怎么搞来他微信名片的。

他没理会,谁的好友申请都没通过,后来申请加好友的太多,他直接把微信设置成拒绝任何人添加。

宋临知道这事儿后贱嗖嗖调侃,说他骚出圈了,他骂回去,说那照片又不是自己往外发的。

后来宋临还告诉他,宋钰把这照片发给沈小楼看过,沈小楼言简意赅评价——“一看就是个不缺桃花的薄情人渣。&34;

当时兄弟们都在,大家听到这话就笑了,纷纷表示“嫂子看人真准”, &34;嫂子别是学过看面相吧&34;。

他嗤之以鼻: “人渣怎么着啊,人渣吃你家大米了?”

过一阵儿,沈令仪不知道从哪听到照片这事儿,回来就闹脾气,先是撂脸子不理人,哄她一会儿,就开始阴阳怪气。

&34;小周爷多受欢迎呀,一张照片就出圈了,微信都快被加爆。&34;

周光彦扶额,失笑: &34;这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再说我不没搭理她们么?&34;沈令仪扭过身子不看他,小声嘀咕: “谁知道呢。”

他喜欢看她为自己耍小性子,不管是真吃醋还是嫌他浪所以不舒服,总之他觉得这是因为她开始在乎了。

“真没加,一个都没加。后来有了你,会所都去得少了,你不知道我推了多少局多少应酬。”周光彦搂着她,薄唇凑到她耳边,耐着性子哄。

沈令仪撇嘴: “吹吧你就,白星绮还说星期三你跟梁晓去百利喝酒来着,那天我课多,晚上在寝室睡的,你晚上没回来吧?&34;

周光彦想了想,确实没回。他实话实说: “对,我喝断片儿躺包间沙发上睡着了,放心,没干

什么出格的,就老老实实睡觉来着。&34;

沈令仪不作声。

他不知道她是信了还是没信,搂着她又哄又亲,好半天才讨得她一个不冷不热的回应。

如今想起这些事,那时候明明跟条舔狗似的,却又那么幸福。

她在身边,愿意跟他闹脾气,耍性子,给他抱给他亲给他哄,怎么不算寻常日子中的幸福点滴呢?

周光彦睁开眼,摸出烟盒点了根烟,仰头冲着天花板吞云吐雾。寂寞和悔恨一点点将他吞噬,而他比谁都清楚,往后余生的每一天,都将是今晚此刻的复制。

沈令仪起了个大早。

她很晚才睡,睡也睡不踏实,天刚亮就醒了。

脸色实在憔悴,洗漱后沈令仪开始化妆,为了遮住倦色,化得浓了些,腮红和口红都比以往涂得重。

化好妆换下睡裙,找了套清爽的白t和浅蓝牛仔裤穿上,出门去往姐姐家。

今天是周末,姐姐姐夫都在家,沈令仪好久没来了,姐姐拉着她说了许多话,姐夫带着孩子去儿童乐园。

沈令仪打心底里替姐姐姐夫高兴。以前他们经历过太多,能走到今天,其间有多不容易,她作为局外人心里都难受,更何况姐姐。

“怎么看你不太开心,令仪,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沈小楼总觉得妹妹好几次欲言又止。

沈令仪咬着唇,沉默一会儿,硬着头皮看向沈小楼。

&34;姐,有个事儿我确实得跟你说一下。&34;她眨眨眼,眸子便润了起来。沈小楼凝眉,认真看着她: “什么事?”沈令仪吸吸鼻子,垂眸不敢直视姐姐的目光。

“我准备出国……”

她感觉姐姐明显呼吸一滞,声音越来越小。

沈小楼确实愣了愣,但却并没有生气,沉默片刻后,只是问: “去哪里,去做什么,为什么去,这些都想好了?&34;

沈令仪白t外面套着长袖防晒衣,进到姐姐家也没脱,家里有空调,她不脱外衣沈令仪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当她是怕空调冷。

其实沈令仪是想遮手腕上的伤。

割腕那事姐姐姐夫都不知道,她也打算瞒着烂在肚子里。沈令仪摇摇头: “具体的还没定好,只是想出去罢了

。”

沈小楼望着她,想了想,平静问道: “是因为周光彦,对吗?”

沈令仪沉默,过了会儿点点头: “是。”

沈小楼: “你得想清楚,出去了,不是不能回来,只是再回来,可没那么方便了。你要是在国内,换个城市生活,怎么都比从国外回来方便。&34;

沈令仪别过脸,缓缓呼出一口气: “我想换一个环境,换一种生活,离他远远的,这样对谁都好。&34;

这个想法倒也确实没问题。沈小楼想。良久,她攥紧妹妹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

&34;既然决定了,那就开始着手准备吧,留学,还是以志愿者身份出去工作,或者其他方式——总之家里能帮上忙的,我跟你姐夫都会想办法帮你,这个不用担心。&34;

沈令仪靠进姐姐怀里,鼻子一酸,闭上眼点点头: “谢谢姐姐姐夫。”沈小楼不说话,轻抚着她的头发,不禁浅叹一口气。

当初怎么劝她远离周光彦,这丫头就是不听,好端端的青春,就这样消耗没了,到头来自己远走他乡,周光彦呢?兴许过两年,孩子都落地了。

想起这个傻妹妹,沈小楼除了叹息,再无话可说。

在办公室睡了一夜,周光彦起得很早。住公司的优势之一就是,起来很快就可以直接上班。

王奇买了份早餐送来,他没什么胃口,随便吃几口对付一下,到了上班时间,他已经工作一个半小时了。

十点王奇端着咖啡进来,将咖啡放在办公桌上,顺带说道: “周总,您母亲来了,提出想进来见您,您看——&34;

“嗯,让她进来吧。”周光彦头都没抬,端起咖啡抿一口。过了会儿,方瑾出现在办公室。

周光彦合上文件,抬眼看去,发现几日不见母亲憔悴许多,鹭边竟多了几丝白发。以往母亲总会定期染发,确保发色乌黑,最近不知怎么,竟没染。兴许是烦心事太多,顾不上其他,也没心情到饬了。

&34;光彦,你这么久都不回家,妈想你了,来看看你。&34;方瑾笑了笑,眼里闪着泪光。周光彦淡着脸点一下头,叫了声“妈”,算作回应。方瑾从包里掏出一个小药瓶,走到周光彦跟前,将小药瓶放在办公桌上。

&34;之前看见你脸上有伤,是磕

着了,还是跟人动手了?&34;方瑾关切地问。

周光彦勾起一抹冷笑,母亲总是这样,关心来得太迟,就越发显得虚情假意。

见他不答,方瑾又自顾自解释: “其实那天是想关心一下来着,想问问你怎么回事,想跟给你找药膏擦擦,可那时候一心惦记着你和予希的事,忙着质问你,就——&34;

方瑾顿住,摇了摇头,低头抹泪,叹息道: “唉,总之,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那样。这个药膏专治跌打损伤,你收好,以后再伤着就多擦擦,好得快。&34;

周光彦瞥了眼桌上的小药瓶,仍是一脸淡漠: “嗯。”“光彦——”

“还有事儿么?没事儿您先回去吧,我得开会去了。”周光彦起身。其实上午没会,他只是不想再跟母亲共处一室。

他觉得窒息。

方瑾见他绕过自己,径直往门口走去,不禁着急: &34;儿子!妈想——妈想求你个事儿……&34;周光彦脚步放缓,又走了几步才停下,望着前方,没有回头。

“怎么?”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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