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戳了他一下,冰凉凉地直接碰到人家脖子上,林少锡缩了缩,莫名回头。
杨枝突然得了点趣味,在自己的地盘横行霸道,觉得少锡哥很好欺负。
少锡把鸡拴在厨房里,洗干净手,这才跟着杨枝进屋,杨枝早端了一杯开水,呼呼吹到能下口的温度,递给忙碌的男人。他灌了两口,这才从里到外暖起来,指了指椅子上一个漂亮袋子,说:“打开看看。”
杨枝穿得厚,笨拙地过去,先是瞧见一抹红色,拎出来抖开,高兴地呀了声。
那是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
她将衣服比在肩上,刚刚好。
林少锡瞧着也满意,就知道她穿这个颜色好看。
“喜欢吗?”
杨枝拼命点头。
“换上。”
杨枝舍不得:“好看是好看,就是不耐脏,这儿水凉,洗衣服费劲。”
林少锡却不觉得有多难,再喝了口水,说话冒着白烟:“没事,我给你洗。”
杨枝圆滚滚的眼睛忽然成了月牙:那多不好意思呀。
然后脱了棉外套,麻利地抻胳膊套进袖子里。
林少锡帮她把拉链拉上,领子上一圈白色兔毛,软软贴着女孩的脸,他也贴上去摸了摸,觉得自己挺会办事,回头得跟老太太好好显摆显摆。
杨枝笑着躲他,不给摸,抽屉里翻出一对深蓝刺绣袖套,仔仔细细罩上,迫不及待给南城打视频。
一接通,发现邱瑞华染了头发。
邱瑞华挺美的问杨枝:“小欢给我染的,看着年轻不少吧?”
确实,黑头发显年轻。
杨枝从前也给她染,现在不在身边,有人能想到这么做,杨枝挺高兴的,回头问林少锡:“我给你的那包吃的呢?”
“也让钱峰一块带走。”
于是杨枝跟邱瑞华说,把兜里的辣条留给蒋欢,她就爱吃这些小孩的零食。
林少锡在后头笑,因为发现了杨枝抽屉里的辣条。从前真不知道她这么爱摆姐姐款,显然是小时候没威风够,如今妹妹听话了,得找补找补。
他也愿意纵着,附和着:“是,成天看小欢在楼下买辣条。”
说完,瞅着杨枝,眼里的意思明明白白。
杨枝红着脸瞪人,不让他拆台。
邱瑞华在那头看偶像剧似的看自家孩子,见他俩感情好,觉得这年都过得更有滋味。
杨枝走远了些,悄悄话不让林少锡听,跟老太太展示她的新衣服,还说等镇子上的人回来,她要买一件能把衣服全罩上的那种兜兜,这儿的人都这么穿,耐脏。
邱瑞华问她:“见着你少锡哥,高兴么?”
杨枝点点头:“我想哭,忍住了。”
怕路上堵车,钱峰他们是凌晨走的,到南城时正好是邱瑞华午睡起来的时间,声势浩大地又抬羊又扛肉,虽然林家两个孩子都没回来、就老太太一人,但林家却是电厂最热闹的一户人家。
有了林少锡,杨枝的这个年也热闹,拿出阿妹剪的窗花,认认真真贴在窗户上,高处就拜托给他,这人微微垫脚,就能把横联贴好。
不知是谁在远处吆喝了声,两人齐齐回头看。
下雪了。
雪粒子无声落在地上,一开始化的很快,渐渐雪大了起来,竟也有簌簌之声。台阶上,墙角下,簇簇皑皑。
相较于杨枝穿了新衣裳就不肯脱的臭美样,林少锡则是一身旧衣,他提了个小泥炉进来,燃上碳,留意了一下杨枝在做什么,又低头出去了。
杨枝合上书,哒哒哒跟着他,想帮忙。
林少锡已经把鸡宰了,厨房里味道有点闷,不想让她待着,杨枝却撸袖子,说自己很会解剖兔子,鸡大差不差。
少锡又把那只袖子给放下了。
他来回就一句话:“别动,别沾手。”
哄小孩似的:“你坐着玩就行。”
说完笑了,想起杨枝所谓的蜜月旅行就是在沙发上和地上过完的。
杨枝不肯走,偷偷摘掉林少锡袖子上一根鸡毛,人就杵在厨房边,等林少锡出来了,又小尾巴似的跟着走。
锅子落在泥炉上,小火烧了一会儿里头的汤水才滚起来,袅袅青烟辣眼睛,林少锡拿走杨枝头上的墨镜,往自己眼前挡了挡。
等天再暗一点,屋子里有了香味,杨枝从书页边边露出眼睛,偷看他的背影。
宽宽的肩膀遮住了火光,他往炉子里塞红薯,被烫了一下,不敢声张,自己给自己捂了捂。炭火飞起烟絮,粘在他头发上,显得他这人不干净,却让人无法挪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