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发现到的不是容家人,也不是盛家,是赵齐,他对容蔚然的关注度远超任何人。没法子,谁让他从小到大就吃过对方的亏,还瘸了条腿,这交情多深啊,他恨不得拿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赵齐把消息散出去,场上就乱了,窃窃私语声如雨后春笋,蹭蹭的冒出头。“不会吧,容蔚然跟另一个女人私奔了?”“谁啊?还能比的过盛家这位千金大小姐?”“订婚宴办这么大,真当自己是一国公主呢,呵呵,想高调的显摆,现在成了高调的丢人。”飘进耳朵里的声音太难听了,盛馨语放在腿上的手收紧,是施凉,一定是她那个低贱的女人!她气的声音发抖,也不顾桌上的容家人,“爸,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跟我说了没事的嘛?”盛光德说,“先别慌,把人找到了,搞清楚情况再说。”“还要搞清楚什么?”盛馨语的情绪失控,“容蔚然他就是想耍我!”盛光德的面色不好看,不是因为容蔚然的突然失踪,而是盛馨语太过感情用事。他甚至想,盛馨语如果有施凉一半的冷静睿智,场面不会这么尴尬。掐了掐眉心,盛光德起身去打电话,得知施凉那边情况没变,他疑惑,那容蔚然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出去透风了?盛馨语这么一喊,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容家这边都没脸了。家丑不外扬,这个道理她忽略了,自己成了笑话。容振华眼神示意,容斌吩咐保镖们去找人,结果是没找到。少了一个主角,这场订婚宴还得办下去。容振华跟盛光德沟通一番,对外称是容蔚然吃坏肚子,去酒店房间休息了。这说词是摆出来了,在场的信与不信,两家的态度都很一致。毕竟丢人是两家一起丢的。不知过了多久,菜凉透了,门口传来骚动。众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容家小少爷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个女人,身材高挑,美艳成熟,一下子就成为全场的焦点。场面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盛光德的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他前不久两次确认过,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不是质问的时候,生意场上的朋友和亲戚都在看着。看戏的迫不及待,赵家父子挂着嘲讽的表情。这么一下,容盛两家都会成为整个a市的笑话,个个颜面扫尽。林家这边,林竞在看到施凉的那一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也没了谦谦君子的风范,和所有人一起盯着门口。容蔚然的呼吸粗重,耳边嗡嗡的,光看着大哥和三哥的嘴巴动了,什么也听不见。“诸位,很抱歉,今天的这场订婚宴到此为止了。”众人交头接耳。两家人都大变脸色,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闹着玩?有把订婚这么大的事拿来玩的吗?容振华沉着脸,“容蔚然,你胡闹什么?”置若罔闻,容蔚然把手拿出来,那上面没有订婚戒指,他当着众人的面,从口袋拿出红色小本子。“我已经跟施凉领证了。”吸气声此起彼伏。赵齐笑着吹口哨,不嫌事大,“六少厉害啊,跟一个女人订婚,又跟另外一个领证,真厉害——”气氛越发的微妙。容夫人身子晃了晃,跌坐回椅子上,她又抓着桌子起来,跑到门口,一巴掌扇在施凉脸上。“你为什么要害我儿子?啊!”施凉没躲,她掐容蔚然的手,阻止他冲上去,“阿姨,对不起。”“对不起?你算个什么东西?”容夫人指着盛馨语,“那才是我的儿媳,是我容家的人!”她伸手去抓小儿子,使劲把施凉拨开,“老六,你说,是不是这女人逼你的?”容蔚然又去拉施凉,跟她十指紧扣,“妈,是我逼她扯的结婚证。”“你儿媳就是她了,也只会是她。”“我不承认!”容夫人对施凉的印象是从盛馨语口中听的,一个心术不正的坏女人,肯定多的是见不得人的手段。她儿子是一时糊涂,中了计。容振华从后面过来,扶住老伴,他看向施凉,眯了眯眼,然后才去看小儿子。“你去休息室等我。”容蔚然绷着脸,“爸,如果您不想没我这个儿子,就请您高抬贵手。”听了那话,容振华又去看施凉,他被这孩子耍了。或者说,是容盛两家。难道只是因为男女之情?毅然决然的要跟他儿子在一起,宁愿得罪盛家?可除此之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牵扯。这样一来,最难堪的是……容振华把目光挪到后面,停在盛馨语身上。好好的订婚宴,就变成了一场闹剧,她受到的伤害是最大的。偏偏还搞的这么盛大,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更麻烦的是,盛馨语请了很多记者,这下子,他们有的拍了。盛馨语坐在那里,头埋的很低,身子不停颤抖,她的骄傲完全粉碎,被打击的抬不起头,太丢脸了。她是盛家千金,走哪儿不都是众星捧月,今天狼狈的让她想起自己的过去,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着她,假的就是假的。被撕掉了那层皮,她什么都不是。不对,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盛馨语哆哆嗦嗦的,杀了她,我要杀了她……众人就看到盛馨语一步步走到门口,脸上的神情怨毒,他们都退开了。在盛馨语有动作前,容蔚然钳制住她,大力甩开。盛馨语跌倒在地,“容蔚然,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歇斯底里,“为什么——”容蔚然没有表情,“盛馨语,打从一开始,我就对你没意思。”“爸,妈,伯父,强扭的瓜不甜,况且我现在是已婚人士,请你们别再强人所难,闹的大家更没脸。”这两句话让在场的都明白了其中缘由,商业联姻的老戏码了。只不过这回的主是个倔的,乱来。对盛馨语而言,容蔚然的那些话等同于一把刀,残忍的剥|开了她的虚荣心,她仿佛被|扒|光|了丢在大街上。未婚夫在订婚当天跑了,带别的女人回来,还领了证,她输给一个低贱的货色,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一击,比死还难受。要对付爱慕虚荣的人,得先让她沾沾自喜,然后在把她从上头拽下来。施凉垂着眼帘,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盛馨语,此刻,没有人看见她的眼里是什么。盛馨语看见了。是怜悯,恨意,痛快。仿佛在说“大小姐,你真可怜”。极大的刺激之下,盛馨语的眼眶赤红,她发了疯似的朝施凉扑上去,被盛光德拉住了,“还嫌不够丢人吗?”盛馨语又哭又叫,嘴里骂的字眼太难听了,粗|俗|不|堪,那副丑陋的嘴脸在场的见了都目瞪口呆,她十几年装出的富家千金形象全毁了。媒体记者激动的快速按着快门。姜淮好半天才迈步过去,记起自己作为秘书的职责,张范紧跟其后,他们都看着施凉,神色各异。容家这边也闹开了,都没这么尴尬过。混乱中,容蔚然拉着施凉跑了。他们随意上了班公交车,随意在某一站下来,沿着马路走。管那些人怎样,接受不了也得接受。容蔚然胸口滚烫的温度下不来,“卧槽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吧,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他低着头,把脸凑上去,“来,你抽我一下。”施凉侧头吻住他。缠|绵间,容蔚然看见女人在笑,那样的笑容他从来没在她脸上看见过。畅快,期待,愉悦,还有一丝悲凉。“怎么了这是?”容蔚然捧着她的脸看,“卧槽,你老公我胆儿小,别吓唬我啊。”施凉趴在他肩头笑的流泪,不知道有什么高兴的事,能笑的那般开心。“我告诉你,再过二十分钟左右,天就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