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瑶摆摆手,跨上小电驴走了。电动车后面贴着粉红的爱心小标签,上面的字绵绵软软,写着“妈妈加油”。看得人心也跟着软了,余晚轻轻一笑。上午,公安局里面已经非常忙碌,人来人往,余晚没有再进去,她转而去医院。昨晚江家的态度特别差,就是咬死要告余波。余晚猜,江成肯定是又说了什么特别难听的话。余波性子冲,脾气一上来克制不住,下手估计就狠了。这几年,余波脾气越来越冲,谁都治不了他,也就偶尔能听余晚的话。想到这儿,余晚还是头痛,心里更加没底。因为被打了,不用自己付医药费,江成如今也住在单人病房里。余晚敲了敲门,进去。昨晚没仔细看,今天一打量,她不由心下一沉——这人被余波揍得鼻青脸肿,脑袋上绑着纱布,胳膊也骨折了,吊在那儿。这次真麻烦了。余晚心还是沉着。夏晓晴正在喂饭呢,见到她来,直接将住院的单子递过来:“喏,今天的医药费,去结一下。”“昨天不是刚交了押金么?”余晚说。夏晓晴说:“那么点押金哪儿够啊?今天还得做好多检查呢,医生都开在这儿了。”余晚说:“能不能先谈一下?”“人都快被你们打死了,还想怎么谈?”夏晓晴不客气的呛回来。为了余波,余晚将这些通通忍下来,先去缴费。又是好几千。余晚交完钱,回去,问:“现在能谈了么?”夏晓晴直接说:“没心情谈。”看向江成,她脸一皱,又要哭了。江成嫌弃她:“哭哭哭,烦死了!”夏晓晴说:“现在是怪我么?又不是我打你的……”这二人一拌嘴,余晚就被晾在一边。她只觉得煎熬,对方摆明了不想谈。只要她一提,对方要不就哭,要不就钱。余晚有些不耐烦,索性直接问:“你们要多少吧?”夏晓晴一顿,刚要说什么,江成拉着她,开口道:“现在不是钱的事,我就要告他。”这就是没得谈了。看了看这二人,余晚无奈的离开。身后,夏晓晴在抱怨:“干嘛不要钱?”“你懂什么?!”……大雨要下不下,到处是黑压压的乌云,风很大。余晚坐在楼下花园里,怔怔发呆。余波可不能再出事了,她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拿出手机,往下翻。沈世康出事了,自身难保,沈长宁又对她恨的要命,至于其他的人……余晚眼前浮现出一双漆黑的可怕的眼。没有任何情绪,亦没有任何温度。足够叫人畏惧,亦叫人抗拒。默默盯着通讯录,余晚最后还是将手机收起来。她起身往外走。沈世康昨天急诊手术,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呢,她得去看看。沈世康手术结果并不好,余晚到的时候,他还没醒。病房里面出奇的安静,只有心跳监视仪有规律的滴的一声。余晚坐了不知多久,灰头土脸的离开。兜兜转转一整天,余晚一事无成。江家没松口,沈世康没有好的迹象,就连施胜男也躺在床上不肯起。哪怕余晚做了饭,端过去,她也吃不下。余晚只觉得无比挫败。那样安静的客厅,她一个人,疲惫而茫然。夜深了,骆明川给她打电话,直接就说:“余晚,快下楼接我一下,我不认识你们家。”“什么?”余晚有些懵,她走到窗边,才发现这人就在他们楼下。见她探出脑袋,骆明川挥了挥手。余晚连忙下楼。这人过来,买了很多东西。余晚看在眼里,说:“这……”她不收,骆明川提着一边上楼,一边说:“不要紧的,我过来探望伯母嘛。”听到他的声音,施胜男倒是立刻爬起来,“小骆啊,这么麻烦你。”“伯母您客气。”骆明川彬彬有礼。施胜男看他,是越看越满意,于是邀请骆明川:“吃饭了吗?”“吃过了。”知道他们家最近事情多,骆明川也不多打扰,仅坐了十多分钟就要走。施胜男很着急,催促余晚:“你快送送。”“伯母,我自己走就好。”骆明川说。“那怎么行?”最后,余晚送他到楼下。老旧的小区里,路灯暗暗的,照出两个人斜斜的身影。骆明川问她:“你弟弟的事情怎么样?”余晚如实说:“还没进展。”“这样,咱们先不着急,先晾他们一晾,”骆明川给她出主意,“他们就是欺负你是个女孩子,等周六我陪你一道去。”“不麻烦你的……”余晚拒绝。“怎么会?”骆明川笑,“我还要邀请你共度周末呢。”这人笑起来格外有感染力,像浓墨重彩的一幅画,生机跃然。余晚垂眸,也弯了弯嘴角。骆明川安慰她:“别沮丧,总会过去的。”余晚点头。灯光下,余晚是居家打扮,清爽的头发散在身后,温温柔柔,还有些让人怦然心动的乖巧。骆明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他伸手,想要抱她。余晚往后一躲,她抬头。无声的,视线相接。骆明川还是笑了。他转而挠挠头,说:“我走了。”“嗯,路上小心。”惦记着余晚家里的事,骆明川一回去就找季迦叶,这人还是在书房,“二叔,想请你帮个忙。”他敲了敲门。“什么?”“介绍个律师给我,要厉害点的。”骆明川认真的说,“律师费我来支付。”季迦叶只觉得可笑,问他:“怎么了?”骆明川说:“我女朋友家里遇到点事,想咨询一下。”听他这么说,季迦叶眼里都是笑意,说:“找你刘叔,让他给你推荐。”正说着呢,刘业铭上楼来。等处理完这件事,刘业铭走进书房。“先生。”“嗯?”刘业铭说:“余小姐家里出了点事。”“什么事?”“余小姐弟弟打人被拘了。”季迦叶也不在意犯不犯法,只是说:“你去找找关系。”“关系是好找,”刘业铭有些为难,“只不过,他打的是江成。现在江家就是要告余小姐的弟弟。而且,余小姐的弟弟有前科,怕是不好弄。”“前科?”季迦叶眉心微蹙。他拿起余波资料一看,果然——故意伤人罪,判了八年,最后蹲了五年,提前出来了。将他的资料丢在旁边,季迦叶说:“我知道了。”既然他知道了,就是他来处理。刘业铭退出去。季迦叶工作忙得要命,这会儿头有些痛。压了压太阳穴,他点了支烟,给余晚打电话。“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女声回应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