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云暮雪着人抬起了面目全非浑身瘫软的紫玉,王氏的面色就青红不定起来。“怎么了,雪儿不在自己院子里待着,跑这儿做什么害得母亲四处找你找不到。”王氏压着满腔的怒意,强作镇定问着云暮雪。自从那夜火起,她就知道云暮雪不似表面上看着这般痴傻了。这个嫡女不声不响地在她手底下装傻充愣这么多年,年纪小小就有这般心思,她怎能不惊骇异常要不是她手底下出了奸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避开她的药所以,她往死里折磨紫玉,无奈那蹄子嘴太硬,最后受不住,只交代可这几日才没有在云暮雪饭菜里下毒。王氏自是不信,怎么可能只有这几日的功夫,她也不可能敲晕了云晨霜、救出王青城的事情来。寻常的闺阁女子都难以做到,何况一个傻子她给紫玉留了一口气,把她锁在柴房里耗着,就等她开口交代呢。谁知,一大早的,就有人向她禀报大小姐去了柴房。紫玉早就被云暮雪收服,王氏一听就急了。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挑衅她吗紫玉留着还有用,她还得挖出背后主使的人来呢。她不信凭紫玉一个丫头,就敢阳奉阴违,私自里换了吃食于是她连早饭都没好生吃,带着人就急匆匆地赶了来,当头就碰上了云暮雪。面对她笑里藏刀的质问,云暮雪反倒是坦荡荡地笑了,日头下,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清新脱俗,像是一朵雨后的清荷。事到如今,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自己的家里,怎能怕这些魑魅魍魉反倒是王氏,怕是不敢和她撕破了脸吧毕竟,芷莲郡主的寿辰她还是想去的,云晨霜榜王青城不行,还得去抱太子的大腿的。没了她这块垫脚石,想见太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母亲,雪儿夜里做了个梦,梦见一个金甲神人,他告诉雪儿,紫玉姐姐有难,要是不救她,往后,他就会惩罚雪儿的”她信口胡诌着,一边说还一边做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两手抱着肩膀,似乎怕得要死。王氏心里那个气啊,明知道云暮雪在戏弄她,可也不敢骂出一句话来。谁让自己是贤良淑德的好继母呢。她只得随着云暮雪的话来安慰她,“雪儿不怕,都是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咱们这样人家可不兴这么说的。你看,紫玉身上这么脏,没的腌臜了你那院子,交给母亲,让母亲请大夫来给她治伤好不好”交给她,紫玉怕是没命了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亡云暮雪对紫玉心里还是有股子愧疚的,所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紫玉死在王氏手上。再者,紫玉活着,还能帮她找到王氏当年害死她母亲的罪证,她当然不能把她交给王氏的。装出一副受惊小鹿般的样子,云暮雪拼命缩着身子装傻,“不,不,母亲,金甲神人来了,他让雪儿赶紧把紫玉带走呢。”嘴里说着,她悄悄地拐了一下身旁的碧如,碧如心领神会,立即喝命几个丫头,“还不快抬走等着大小姐被金甲神人惩罚吗”几个丫头在云暮雪手里吃了亏,相比起小命来,她们自然更买云暮雪的账,于是几人脚不点地抬起紫玉就走。王氏气傻在那儿,眼瞧着云暮雪一拨人一阵风似的走远了,她硬憋着一口气梗在胸口。旁边一个才提拔上来的婆子见王氏气得脸色铁青,忙上前献殷勤,“夫人,就由着大小姐这般胡闹不成”王氏正愁没地方撒气,闻听旋身就是一个嘴巴子,结结实实地打得那婆子一个磨旋儿,踉跄着差点儿没摔倒。“多嘴”狠狠地撂下一句,王氏甩袖带着人离开了。云暮雪把人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吩咐丫头烧水预备东西,开始给紫玉医治起来。直折腾了一日,方才把她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晚上,云暮雪累得勉强吃了几口饭就歇下了。躺在床上,她辗转难眠,摩挲着手上的祖母绿戒指,想起了那个人,心口泛起了微微的苦涩。这枚戒指帮了她不少忙,如果不是它,她收服这些人还得颇费一番心思。只是那个人,离她已经有些遥远了。看不见摸不着,有时候还想念一念。云暮雪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不然,怎么忽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她本没有呆在古代一辈子的打算,如果可能,她还是想穿回去的。只是心里无端地就住进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对自己原身存有感情的人她默默地苦笑,只觉一腔心事难言,翻来覆去,直到三更后才勉强入睡。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小院的门就被拍得山响。碧如去门口问了问,原来是王氏身边的婆子来服侍大小姐梳妆了。今儿是芷莲郡主的生辰,皇后娘家侄女的好日子,云暮雪怎能不去碧如赶紧来到云暮雪门外,小声地敲了几下门,云暮雪就烦躁地问道,“什么事儿”碧如知道大小姐睡觉不喜有人上夜,故而她和春红两个只在隔壁厢房里睡着。听出大小姐语气不善,碧如越发陪着小意,“大小姐,夫人打发人来给您梳妆,说是吃了饭好早点儿去陈国公府上。”陈国公是皇后的父亲。云暮雪想着王氏借着拜寿的由头好让云晨霜见太子,不由没了好气,“给本大小姐打出去”碧如愣了下,旋即又悄悄地笑了。这样的大小姐,才是她喜欢的。在这府里,她们何曾这么扬眉吐气过,还不是跟了大小姐之后她恭敬地应了声“是”,挺直了腰板昂首阔步地回到了大门处,隔着门冷声冲那婆子喊着,“打扰了大小姐的清梦,大小姐让打出去来人”已经听说过柴房门口看门婆子被打事迹的婆子,麻溜地抱着手里的包裹,领着两个小丫头飞跑而去。再晚一步挨了打,不是白挨了夫人也不可能会为她们出头的。得了信儿的王氏,早就在心里把云暮雪给骂了个天翻地覆。已经装扮得体的云晨霜,头上覆着一块轻纱,身上茜红色纱衫、着一袭大红石榴裙,端端正正地坐在王氏屋里。听见婆子说完,当即就“呸”了一声,骂道,“你老个光吃不做的老东西,她有什么可怕,能吃了你你就吓得那样,这么点子事儿都做不成”说罢,她怒气冲冲地起身就要往外走,“待我去叫,就算是不傻,又能如何”王氏气得连忙把她喝止住,“你给我消停些,要是还想去陈国公府上,就乖乖等着。”惹烦了那煞星,她一个不高兴不去了怎么办她和女儿总不能拿着帖子去吧到时候国公府上一看不是本人,把她们母女给打发走,这个脸就没地儿放了。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三竿。云暮雪睡饱了,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就下了床,自己穿了衣裳。洗漱过,吃了些东西,也没妆扮,直把头发梳了个垂髫髻,在脸上细细地抹了一层香膏。大热的天儿,她可不耐烦往脸上扑那些铅米分。这古代的化妆品太少,等闲了,她得琢磨两样出来。施施然地出了门,到了二门上,就看见已经等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王氏母女了。云暮雪心里爽快地要命,越发一步三摇地往前晃。王氏瞧着她来了,早就宝贝地凤凰蛋一样迎上来,“雪儿,快来,轿子都预备好了。”云晨霜却扭过脸去,连招呼都不打一下。云暮雪瞅她这样子,却不想放过她,故意走到她跟前,左看看右捏捏磨蹭了半日,直到云晨霜不耐烦地要挥开她的手,她才脸色一变躲到王氏身后,“母亲,妹妹要打我”王氏心里早不知道喊了几声“小祖宗”了,见状,忙呵斥云晨霜,“怎么对你姐姐这么无礼还不给你姐姐赔礼”云晨霜咬了咬下唇,面上遮着面纱也看不清她的面色,虽然万分不情愿,却不得不上前,“是妹妹不好,姐姐别怪”因为她知道没了云暮雪,她们母女今儿就别想见到太子。王氏又作好作歹地把云暮雪劝上了轿子,一家人这才出了门。走了大半个时辰的路,放到陈国公府上。门前已是车水马龙,连个插脚的地儿都没有了。云暮雪扶着碧如的手下了轿子,随着王氏进了陈国公府的角门,早有婆子丫头迎上来,领着她们顺着一条曲径通幽的石子甬路往前走。走了约莫一刻,就见前方开阔起来。原来已经到了花园子里,前面就是一片碧幽幽的湖泊。凉风送爽,分外怡人。湖心亭里坐着一人,雪衣白发,银色的面具,被波光粼粼湖水映出苍凉雪白的光。虽然隔得远,云暮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萧腾他怎么也来了4209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