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是在做月饼之后,凌曼殊立刻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进去。虽然最后她做出来的月饼连姜容都不如,但还是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夸赞。果然别人家的孩子,就是讨厌辛辛苦苦却没得到一点夸赞的姜熠小盆友不乐意了,“明明我的最好看”“好好好,咱们平哥儿的最好看。”凌曼殊一把抱住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香吻。如此,小家伙也就大度地不跟这个抢了他风头的美人姐姐计较了。其他人都看得一阵乐呵。暮色才将将降临,镇子上已经热闹非凡了。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了大红灯笼,烧斗香、树中秋、点塔灯、放天灯、走月亮、舞火龙等一系列节目陆续上映。烧斗香也称“点天香”、“烧天香”或“上天香”。斗香是一种大香斗,四方,上大下小,形似量斗。斗内实以香屑或沙土,上插香,有的人家还插纸扎的魁星及彩色旌旗。有讲究的人家还会在四周糊上纱绢,其上绘有月宫嫦娥亭台楼阁,或写有“月圆人寿”之类的剪纸金字。香斗内要点的香也不是一般的香,而是一炷上粗下细、二尺来高的香。其正面绘有纸扎的牌坊,飞檐翘角,金光闪耀,牌坊两侧缀以楹联匾额,还插有彩色旌旗等物装饰,真好一个气派豪华将斗香放在庭院的供桌上,可连续燃烧几个时辰,直至天亮。这就是“烧斗香”。姜容家的院子里自然也少不了这个。烧斗香的习俗由来已久,是为了祈求幸福美满,安宁顺利,阖家安康,团团圆圆。有诗云:方形香斗供庭前,三角旗儿色倍鲜;檀木香排书吉语,合家罗拜庆团圆。这之后,就是树中秋了,姜容姜澜几个,再加上新加进来的凌曼殊,几人将之前早就用竹条扎好的果品灯、鸟兽灯、鱼虫灯还有字灯等各样灯笼拿出来,在里头点燃了蜡烛,下面再联结上许多小灯,用绳子系在竹竿上。下面就要将竹竿插在房屋的高处了,比如平台、屋顶或者高树上。姜容提议道:“要不我们分成两组,一组从前院儿开始挂起,一组从后院开始挂起,然后往宅子中间推进,看哪一组最先完成,怎么样”姜煜姜熠立马跳着叫着拍手赞成,又忙跑到她身边,一左一右拉着她的袖子叫道:“我要跟阿姐一组,你们不许跟我抢”吉光黑仔雪朵儿美猴王几个也纷纷跑来捣乱,在姜容旁边窜来窜去,也闹着要跟她一组。姜容真是既幸福又无奈,她对姜澜和凌曼殊道:“看来你们两个得一组了。”凌曼殊轻哼一声道:“看你们那边都是些萝卜头,虾兵蟹将的,我就让你们先行一步好了。”姜容眼神在大哥和她身上溜了一圈儿,笑着应了,“好啊,到时候输了怎么怎么罚先说清楚了。”不等凌曼殊开口,她就先道:“若是你们输了,你得背着我大哥绕着院子跑三圈敢不敢答应”姜澜一听脸就红了,眼睛看也不敢看身边的凌曼殊,有心想要拒绝,却半晌说不出话来。凌曼殊满不在乎地道:“有什么不敢的若是你们输了呢”“若是我们输了,就让吉光驮着我们跑三圈”说完不等凌曼殊答应,她拿着竹竿灯笼就率领着一众虾兵蟹将先一步跑了。“喂,你们”凌曼殊气得一跺脚,看见姜澜还傻愣在原地,轻叱一声道:“还愣着干啥赶紧的呀他们都跑了。”姜澜道:“你不是说让他们一步吗”凌曼殊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这不是已经让了吗走走走,我可不想输给一群萝卜头。”说着就拉着姜澜要往后院去。因为姜容他们去的是前院儿。虽然姜容他们这边都是萝卜头吧,但是姜煜已经是虚六岁的小小男子汉了。他五岁就开始习武,又有姜容每日里提供的灵液以及药浴打磨身子骨,看身形已经与一般的七八岁的小孩儿差不多了。且他虽然没有特殊体质,但练武的天赋也不差什么,练的是姜容特意给他兑换的九象真经,是一本注重炼体的功法,他连起来可谓是进境颇速。如今已是入门了。所以别看姜煜人小,其实论起力量来不比一个成年人弱到哪里去,那些挂满了灯笼的竹竿拿在他手里跟玩儿似的,丝毫不费劲。另外美猴王它们也不是只会捣乱的,在得到姜容许诺的好处之后,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灯笼或抱或衔,蹿得飞快。所以凌曼殊要是小看了他们,那可就要输得惨喽最后姜容如愿看到了自家大哥被凌大美人背着在院子里跑圈的场景,姜煜等一帮小子们在旁边又跳又叫的,拍着巴掌起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气氛火热非常。姜澜想要下来,却被凌曼殊给强力镇压了,笑话,她可不是那出尔反尔的人背就背,有什么大不了的姜容也在旁边添火道:“大哥,你想要耍赖不成认赌服输啊”如此,姜澜也只能红着脸趴在凌曼殊柔弱的肩膀上,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了,还拼命提气以期减轻自己压在凌曼殊身上的重量。结果三圈跑下来,其实是走啦,姜澜这个被背的竟然比凌曼殊这个背人的还要累,满头大汗了都。姜容在旁边看着,不由有些奇怪,凌曼殊看起来怎么好像完全不会武的样子女子纵然体力较差,但习武之后就可大大见长,就说她自己吧,别说是背着自家大哥跑三圈了,就是围着镇子跑一圈儿都没问题。难道她竟不会武那她那个什么“娲女”是怎么当上的姜容暗暗留了心,将这件事儿记下。镇上家家户户树中秋,夜色下,满城灯火,如繁星点点,和天上明月争辉。中秋共把斗香烧,姐妹邻家举手邀。联袂同游明月巷,踏歌还度彩云桥。烧完香斗,树完中秋,就该走月亮了。铜炉山脚下,除了姜容一家之外,还有看守山路的杨卫东一家。姜容一家在这里住下后,少不得要与左邻右舍处好关系。而当初搬来时,杨家赵婶子跑来帮了不少忙,更是对姜煜姜熠两个小孩子好一顿稀罕,平日里常来串门,家里有了什么好吃的也都留给姜煜哥俩。一来二去的,两家关系是颇为融洽。在得知杨大叔和赵婶子结婚多年都还未有孩子后,姜容给赵婶子偷偷摸了脉,了解情况后,就从空间里兑换了一颗专门针对她身体状况的孕嗣丹,融在茶水中给她喝了。没出俩月,赵婶子就传出了喜事,经常念叨着:“一定是阿煜阿熠俩小子给我带来的福气,这可得多谢他们了”怀孕期间更是常来与兄弟俩亲近,让他们猜她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姜容教他俩说“男娃”,赵氏听了乐得合不拢嘴。八个月后,赵氏果真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杨卫东都欢喜疯了,给取名叫宝蛋逢人就说,说完了一遍还说第二遍,最后全镇的人都知道了。再遇见他,人们就抢先一步道:“知道,你家媳妇给你生了个七斤六两的胖小子,叫宝蛋,是吧恭喜恭喜。”说完就走,不给他念叨的机会。如今宝蛋已经两岁了,长得可壮实,小腿儿迈得贼快,赵氏有时候还追他不上。这不,他一个人蹬蹬蹬就跑到姜容家院子里来了,扯着大嗓子喊:“婶儿,婶儿,我娘来叫你走月亮啦走月亮啦”赵氏气喘吁吁地跟在他后头,一个劲儿地喊“慢些慢些,当心摔着”。姜容出来一把将胖小子抱起来,亲了他一口,“宝蛋,吃了吗”宝蛋正要答“吃了”又听见她道:“厨房里做了红烧猪蹄,特意单独给你留了一只,你要不要吃啊”宝蛋立马摇头,“没吃,没吃。我肚肚正叫呢,姐姐,你快给我吧。”姜容笑着去摸他的肚子,“我摸摸看,这肚子是不是都饿瘪了”宝蛋哪里肯让她摸一摸那不都露馅儿了不住扭身躲着她伸过来的魔爪。“好啦,不逗你了,猪蹄儿给你留着呢,跑不了。”姜容将他放下,看他急忙忙往厨房的方向跑,跟个快速移动的球一样,脸上就笑个不停。转身看见赵氏,笑盈盈地唤了声,“婶子。”赵氏笑着应了,走过来从篮子里拿出一支开得甚好的桂花,插在她发间,退开几步端详了她一阵道:“插上木樨,咱们阿容更美了还香喷喷的,有个词儿是怎么说来着”“国色天香”赵氏一拍巴掌,“可不就是”李氏走出来,轻拍了姜容一下,“姑娘家的,也没个害臊。”赵氏道:“可不能这么说,咱阿容可不正配这个词儿”李氏也不与她理论,拉着她进了屋,道:“大姐,我家还没吃饭,这会儿走不开,要不你邀何嫂子她们一块儿走月亮去吧”“怎么都这会儿了还没吃饭”赵氏放下篮子道。篮子里装的是她自家做的月饼,还有几支开得正好的桂花。“唉,我家的还没下山呢,不知得挨到什么时候。”两人又聊了一阵,赵氏将吃得满嘴流油的宝蛋抱走了,走月亮去喽。中秋木樨插鬓香,姊妹结伴走月亮。夜凉未嫌罗衫薄,路远只恨绣裙长。这首诗说的便是走月亮这一风俗。大街小巷的姑娘媳妇们,这一日都迈出了家门,欢欢喜喜地结伴走在街上,脸上挂满了笑意。另还有放天灯、舞火龙等习俗就不一一赘述了。总之在这一晚,镇上家家户户都热闹喜庆得很,街上更是一派繁华盛景。等到席面都摆好了,姜钰和霍老几个还没有来,李氏不由得有些担忧,让姜澜到前面去看看。不多久,她盼望的人就出现了,走在最前面的是霍老,姜钰搭着姜澜的肩膀走在后头,同行的还有霍老的弟子韩宗魏,几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霍老人未到声先至,“姜钰媳妇啊,我最爱的陈记猪蹄儿,有没有给我备上啊”李氏忙迎上去,含笑道:“备了备了,您老赶紧入座。”边说着边将他请到上首坐下。姜煜姜熠两个早在看见姜钰的时候就扑了上去,喊着要抱抱要骑马要抛高。姜钰一手抱一个,颠了颠,笑道:“好小子,又重了不少,看来在家都有好好吃饭,这回要爹爹奖励什么”“弓箭”姜煜迫不及待道。“我要弹弓”姜熠也跟着道。“好,等吃完饭就给你们。”姜钰放下两人,又走到姜容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阿容又长高些了。”姜容抱着他的胳膊扬脸笑道:“爹你都有两个多月没看见女儿了,当然会觉得我长高啦。”语气又娇又软,浑似撒娇,姜钰的心立刻软了下来,道:“马上我就能天天下山来看你们了。”“真的吗”姜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忙向正啃着猪蹄儿的霍老确认道:“师公啊,我爹说的是不是真的”霍老哼哼着斜了她一眼,姜容立马狗腿的上前给他倒酒夹菜,终于获得了一声肯定的回复。她顿时乐得满面笑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仰首喝了一大口酒。李氏还没说话,旁边韩宗魏就劝她道:“你一个姑娘家的,这么喝酒伤身,知道不”说着就要去夺她的酒杯,姜容偏身躲开了,白他一眼:“今儿这么喜庆的日子,你还不许我喝两口酒了有没有天理啦我偏要喝”说着又是一杯酒下肚。韩宗魏没法儿,摇摇头也不再阻止她了,只一个劲地给她夹解酒的菜。旁边凌曼殊看见了,眼珠子转了转,凑近他问:“小子,报上名来,你是不是对人小姑娘有意思”韩宗魏差点儿噎住,脸红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这位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阿容是我的师侄女儿,我关心她有什么不对吗你可不要随便污蔑她的名声。“我是男子倒没什么,阿容一个女孩子,传出去可就不好说亲了”眼见着凌曼殊看自己的眼神愈发诡异,韩宗魏不由得止住了话头,莫名感到心虚,“怎么了”凌曼殊摇摇头,“没什么,来,吃菜吃菜。这些菜可都是婶子亲手做的呢,好吃的我舌头都要吞下肚去了。”两人是挨着坐的,说话时声音压得很低,这酒桌上又热闹,因此其他人都没怎么听清,只看见两人挨得很近。姜澜见了,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因此只沉默地吃菜,不时照顾一下旁边的姜熠,给他夹他够不着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