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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记起自己还有身为人妇一责要尽。明知弟弟这是撒谎,华婧心中一痛,弟弟终究是选择了未来妻子,竟不问情由就让自己走,这不是自己输了吗自己若不是为了让他来日少受文箐压制,不让文箐骑到弟弟头上,又怎么会出这个头可现在弟弟却不站自己这边。她伤心了,说了一句:“颛弟,我是为你好你要不领情,那你好自为知。”可正是这句,让文箐更将心中的猜测误以为真,她面若寒霜地看着沈颛,她想质问一句:“你明明同陈妈说好不向其他人说的,为何还与你姐说了你要有胆,何不直接退了婚,却请你姐来教训我一顿”华嫣拉着表妹,不想事情闹大,既然沈颛来了,家中其他人只怕闻声亦会全部赶来,还是快点儿将事情盖过去,小事化无。她小声乞求道:“箐妹,瞧在颛弟的情份上,咱们给大姐认个错,莫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文箐当时就差点儿吼出声来:凭什么我又不欠她的这是她找上门来寻茬,可不是我挑起的华嫣却满脸哀求状地看着她,“表妹,姐姐求你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文箐一咬牙,好,说道歉这算是自己对华婧最后说的一次道歉词,以后,各走各的阳关道她僵硬的弯腰马虎地行了个礼,冷冷地道:“表姐,对不住,都是小妹言语不当,冒犯了您。您大人大量,莫与我这个骄奢的人计较”她嘴头上说了“对不住”,可是嘴不对心,心里却有个声音无比坚定地在说:你说经商没好下场,我偏要开食肆,榨油,还要做旁的我做甚么为你们沈家放弃这些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何必委屈自己来适应你们这就回去开铺子华婧没想到文箐真给自己认错了,愣住了。可是最后那一句,却是含怨带气,又挑起了她的不满。“你”沈颛见表妹开口道歉了,可是姐姐又不走了,眼见口角要继续下去,姆妈她们赶来的话那还了得于是对着华嫣道:“二姐,华庭方才找您与表妹”华嫣得了这个机会,赶紧就拉着文箐要走。可是,文箐没理华婧,临走前掉过头,紧绷着脸,目露寒芒,落在沈颛身上。她没法原谅沈颛失信,认为他就是一个怯懦的人,自己不敢出头,却撺怂着姐姐来质问自己,她瞧不起这种人。那时,沈颛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头痛病又犯上了,最最难受的是:他从来没见过表妹的眼光那般冷,冷得刺骨,冷得令他如坠冰窟。而他,却不知缘何会这样。最终,他听到表妹从牙缝里迸裂了来的字句是:“沈颛,你何必”她连名带姓的称呼“沈颛”,那两字好似结冰一般掷了出来,不再是“大表哥”称谓,令其他所有人的都愣了,更不知她的“你何必”此话何来。华嫣亦是十分不解表妹为何将气转到沈颛身上,瞧着沈颛,却发现他面色青白,几无血色,眼角泪水直打滚,直愣愣地看着文箐,流露出最卑微的乞求之间。确实,此时最最痛心的是沈颛,在表妹叫自己名字那一刻,他认为自己是没法再次与表妹靠近了,或许表妹是铁了心要取消婚约了。自己,可能真与表妹永世无缘了而文箐,亦寒心了,她给过沈颛机会。她在给沈于氏送完葬后,是真心实意想要多找机会了解沈颛的,想要让沈颛也了解自己,想与他拉近心灵之间的距离。毕竟她决定放弃了经商,意味着她只能呆在自适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以后接触到的男子或许就现下这几个了,她以为,自己可以试着说服自己接受沈颛,并将他培养成自己梦想中的那个人。可是,她此时认为,自己看错人了,沈颛,终究让自己失望了。他不足信,不能为依靠文箐是这样下结论的。正文312更长梦短话说,文箐误以为沈颛将自己曾有意取消婚一事透露出去了,于是失望于沈颛,并在当时犯了一个武断的错误,那就是她轻易地下了那个结论。却没去想,沈颛毕竟还只是个青葱少年,未经世事打磨,哪能三头六臂而表姐妹不和,争吵一事还是被姜氏得知了,因为嘉禾找沈颛,沈颐得知,既欣喜又好奇,跟在后面想去看大哥与文箐约会在哪里。结果却看到文箐与自家大姐大吵,立时便跑回去禀告。姜氏气得浑身哆嗦。华婧担心弟弟受表妹欺负,为弟弟的一片深情打抱不平,姜氏早就让华婧莫管事了,哪想到她出嫁归家还再来管这些“闲事”,这要闹大了传出去了,还了得提着小脚儿立时跑过来,却已不见人影。找到了华婧,追问女儿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听她竟然翻出老帐来,一时也恼怒了,怨怪女儿不听自己劝,给家中带来不安。那些话哪里是她能说的华婧也知自己今日出格了,可是她自觉一片好心,低头小声道:“她若不激我,也不至于此。我也是为了咱们家着想,不希望来日有甚么祸患”姜氏骂道:“什么祸患你若不从中搅事,家中现下一片安宁。你这一闹出来,搅得你表妹与你弟弟又如何相处这下你表妹那厢会怎么想我们她一个孤女,本来就容易多愁善感,你还说三道四。我教你甚么来了,息事宁人啊,息事宁人你还听得进我这个娘的话吗你要在夫家也这样,可了不得到时就是你受小姑子的气了。本来好好的一对,被你这么一搅和,要出了岔子,我唯你是问。”说得华婧眼泪汪汪,姜氏也伤心难过,抹净了泪。“你等着,我把她叫来,当着她面骂你一顿,你给她好生赔个不是。”姜氏急火火地去找文箐,见到的是华嫣陪着文箐,发觉两人见到自己立时无是处了有几分不自在,姜氏还是老到些,立马就认为这是她二人十分生华婧的气。这下,只得放下长辈的架子,笑着对二人替女儿赔了个不是。文箐一见她来,就晓得“东窗事发”了,只是不知闹得有多大,于是一脸认罪的神色。“舅姆,我错了”姜氏叹口气,她对于文箐执意经商也是恼火,偏生是作为未来家姑,骂她不得,怨不得,尤其是文箐格外得祖母喜爱,盼着她进沈家门。姜氏也喜她有几分灵气,又恼她有些滑头;喜她聪慧识大体,又恼她有时倔;喜她会说话,又嫌她太能言善道,衬得自家儿子太笨拙;喜她有本事却也嫌她过份能干。“错的是你大姐,你都嫁出去的人了,年长你许多,却不懂事。你莫怪她,她也是因曾祖母过世而伤心,说错了话。舅姆在这里替她给你赔个不是。咱们这便让她当面给你认个错,箐儿就当这事没有,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如何”文箐哪敢不给她面子,只说自己错了,让姜氏莫怪表姐。姜氏当着文箐的面,果然是训了华婧一顿。可是这顿训,让文箐格外伤怀,有娘的人就是好,哪怕是骂,那也是关心,是体贴。她潸然泪下,又想妈妈了。姜氏只当她不领情,又作势骂了女儿两句。华婧不回嘴,最后也是说了两句“表妹,对不住,大姐失言。”略检讨了几下自己的不是。到得这地步,文箐面上更是认错不断,可心里终归是有芥蒂难放下。姜氏笑着道:“箐儿,你要开食肆,只管开,你大表姐那是多虑了,莫理会她。好不好”文箐心想,这是姜氏的让步,是交换条件吗在那时,她没有对姜氏说:我不想开食肆了。反而是因误以为沈颛背信将婚约一事说与华婧听,打定主意不为他人放弃自己的事业,至少在成亲前绝不为他人做出牺牲了。华婧咬住唇,不说话。自己终是嫁出去的女儿,姆妈来日要靠弟弟们养老,这是讨好文箐,讨好未来的儿媳。她为姆妈伤心,也为自己难过:自己再不是沈家人了,早不是姆妈心头肉了。那个时候,文箐虽然奇怪事儿闹大了,为何姜氏没提毁亲一事。不过她当时以为是沈家要面子,坚持诺言,怕毁信弃义,所以坚持维持婚约。临出门前,瞧到华婧的眼光,让文箐又莫名其妙难受起来,对方越不想她做什么,她就越要做出来。另外,她想着:沈颛既把此事说与人知,那自己也不必怜惜他了,沈家要坚持婚约,自己则不妨骑驴找马。她有这想法时,已不再象先前有愧意觉得对沈颛不公。只有沈颛,却蒙在鼓里,他问姐姐为何与表妹吵起来。华婧只说:“别问了,我再不管你的闲事了。我为你向她讨公道,你还不承情。”弄得沈颛有几分难过,依然以为表妹是将先前打算取消婚约一事说与姐姐听了,惴惴不安地问姆妈情由。姜氏语重心长地对儿子道:“你姐虽说是出嫁了,不该多管你的事,却是十分心疼你,她找文箐,也是为了你才这般。你可莫为了文箐而怨怪你姐。”她说的是实言,可沈颛听得更是含含糊糊。他小心地求证:“姐为何与表妹扯到婚约一事上来”姜氏见儿子这般在意这桩婚事,如此小心不安,叹气,安慰道:“你放心,你既喜欢你表妹,姆妈定当为你着想,方才也当着你表妹的面骂了你姐一顿,给你表妹足够的面子了,她想来不会记怪于你。只是,颛儿,来日文箐进家门,你需记得你姐的好,莫因此而有嫌隙。”她哪里晓得文箐动过毁婚的念头,才令儿子这般惶恐,还以为儿子是担心女儿与文箐吵架会让文箐使性子,到时不理他。姜氏叮嘱沈颛的最后一句话,却明白无误地表露出她害怕文箐对此有成见,记恨华婧今日之言,日后文箐进了沈家门是嫡长媳,掌管家事,儿子又是个疼妻子的,到时定然凡事都以文箐为主,只怕那时华婧就差不多失去了这个弟弟了。想到这里,她就难过。在儿子与女儿之间,她还是想为儿子好。沈颛终归年少,不懂这一套,更不晓得婆媳小姑之间的麻烦,当下就说了一句:“不会的。表妹不是个器量狡小之人,爹也说过。”正是这句替文箐辩解的话,让姜氏心里突然疼了一下。儿子,这日后,可是有了妻子不要娘了沈颛只以为姜氏已得知文箐有取消婚事的打算,并且原谅了她,还支持她继续开食肆,并且坚持这段婚约。这下,他似乎轻松了些。至少,知晓姆妈是喜欢表妹的,不会轻易悔婚,于他来说,太好了。他便想去找表妹说话,可又不知该和表妹说什么,怕说错话了,让她难过。他眼前就出现了表妹面带寒霜的那张脸,吐出来冰冷的字眼,立时又如霜打过的菜叶一般,蔫了。几番思量,还是到她门前转了几次,偏不见表妹出门来,着急表妹就要返家了,见面机会少之又少。刚鼓起勇气上前去,恰碰到嘉禾开门,吓得他又缩了回去。最后还是跑到厨房向嘉禾打听:“你们,下午就走吗”嘉禾认真地看了一眼表少爷,见他满眼的担心,便点了下头,道:“嗯。”然后继续做活。却瞥见表少爷仍呆呆地立在门口,垂着个头,很是哀伤得紧。她瞧在眼里,十分不忍,便小声道:“小姐去找二表小姐了。她们历来投合,表少爷莫担心,兴许她们多说些话,心情就好了。”这下,沈颛更不好意思专门去华嫣那里探问表妹,只得闷闷不乐地回屋。没有心情下棋,便开始练字。写着写着,都是表妹的容颜,一颦一笑一皱眉一歪头他心事重重,开始琢磨着人与事,更是寡言得厉害,夜里更是梦连连。一会儿明明是梦到了与表妹在灯前花下默默赏兰,一会儿是表妹娇俏地翘足给自己抹去蛛丝,一会儿表妹向自己学绘画下围棋,后来是表妹给自己按摩头,触到耳洞的那一刹那所有的羞愧与激动都随之而起。可是后来梦乱了,梦中他又看到了孙豪喜气洋洋地在马车前面坐着,一路放声欢呼,而表妹带着表弟带着浅浅的笑坐在马车里,一晃一晃地穿过山地林间;又一会儿是船行江上,孙豪取水,表妹与表弟在船头跟船娘学做鱼,说说笑笑,道:“览尽世间美景,人生无憾也。”他在梦里说:那不是孙豪,那是我,我怎么没在表妹身边呢突然,梦又跳到了那一年轧神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头,响起了连绵的鞭炮,却闻得表弟在大声道:“外面是震天锣鼓声,黑子哥哥来迎娶姐姐了”他心头紧跳,叫道:“不是的,不是的,表妹是要嫁给我,表弟你说错了我与表妹有婚约在先,孙豪怎么能”可是,偏偏他费尽了力气,噪子似被人堵人,又好似回到周宅初逢表妹那次竟然失声了一般,叫不出声来。急得他满头大汗惊醒过来,头痛病发作,忍着默默盼天明。他记得,前一年夏末,在周宅的书楼上,表妹看书久了,头微仰在窗棂上,竟困着了。窗扇打开着,屋外有只蝉儿不停地叫着“知了知了”,树儿落下的影子遮在表妹脸上,风吹树叶动,影子亦一晃一晃地,她在梦中不曾察觉。在光与影交驳中,那张柔嫩的脸上终于没了平日里淡淡的忧伤,只有满脸的安闲适意,透着单纯与稚气。就是那一刻,他觉得这样美的表妹,将为自己的妻子,那是何等的幸福“有妻如此,夫复何求”那种满足顿时塞满了胸间。他愿表妹总能享尽那份安逸平和。可是,在他转身离开之际,发现对面屋里立着一个人,也在窗下向这边看,那人视线落在了表妹乌黑的发髻上,不,或许是表妹耳下那异于常人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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