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所得盈利,确实归入了周家。一想到这是自家男人所求,李氏又让余氏捡起了帐本,道:“我且看看这帐,到底一年盈利几何。”余氏却提醒她道:“只是,听沈家大奶所言,这只怕将来还得归入沈家呢。长房老夫人都发话了,来日作为四小姐的嫁妆”李氏自然也听得分明,她现下只不是不想罢了,撇了一下嘴道:“哼,文箐今年才多大,不过是九岁。要成亲,少说也得七八年,多了,十年也说不准。这十年,终归在周家手头上的”这个话题,她不高兴提,然后又同余氏说及家里下人的去向。首先就是厨房里的人如何安排,这一点,好似分明,李氏原想留程氏与鲍氏,可偏偏程氏年前给文箐通风报信之故,让李氏十分不喜她,有意要遣了她走。便让余氏去物设一个新厨娘来。余氏却献言,道:“何必到外头人寻,咱们眼下就有一个好人选。”李氏一拍脑袋,恍然明白她所指为何。“瞧,我这是忙晕了,竟然忘了她了。可是届时你可是能忙得过来箧儿可是还需得你照顾。”余氏早烦透了韦氏因为其公爹的缘故,来插手服侍三奶奶,尤其是一来,就明目张胆地讨好文箧。虽然李氏看重她,她如今当着个管事婆子,可眼见三奶奶的心肝儿文箧少爷在韦氏照顾下,越发同自己不亲近了,便不满了。此时拍着胸脯大声道:“三奶奶,这事儿您放心文箧自小是我奶大的,如今又有几岁了,身子骨越发好起来,这点子差事,何必再多要一个人来专门服侍。这么一来,咱们里人少了些,长房也不好挑三奶奶的刺了。”最后一句,正适李氏心意,自认眼前之人甚是合意得很。偏偏说这番话,韦氏正抱了文箧过来,在门外听到了,立时黄牙一咬,手用力地抱紧了文箧,文箧受力,便哭上了。李氏一听儿子哭了,忙打开门,余氏却立时上前去哄,终归是要小吃奶的缘故,文箧立时便不哭了。李氏替儿子抹着泪,把韦氏又骂上一顿。韦氏自是晓得这明显为余氏捣的鬼。她同余氏早就相拼过一次。那还是先时,韦氏本来是李氏要到身边做个管事婆子的。她十分欣喜,满心满意地去办了差事,哪想到事情没办好,第一次的差事竟是糟了。当时没把余氏这个奶妈放在眼里,愣是被余氏暗中在李氏面前嚼舌根,生生地给从管事婆子这位置上掉了下来。余氏以而爬了上去,连带着余春亦做了三爷身边的正经管事,而自家男人再次被打发到庄上去了。新仇旧恨交加,偏生当着李氏的面不能发作。再者,她也奈何不得余氏,算计不过她。可是她能如何她出了院子,径直去找家姑韦婆子。韦婆子照顾刘太姨娘多年,自是有些经验的,要不然,怎么能说动刘太姨娘竟然将原来在周家呆了几十年的周老管事给遣了,升了自家男人做了总管事她骂了韦娘子几句,便道:“你要是有余氏半点心计,又怎会落到如此境地。放心好了,太姨娘这边我自会替你说些好话。”然后又小声在韦娘子耳边小声提点几句。姜果然是老的辣。韦娘子听后,依计行事。可是这两人的计策,后来文箐晓得后,只大笑,果真是村妇两个,自以为妙计,哪里想到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此时,文箐亦在同大舅姆说些私房话。如果是单纯的舅甥关系倒还好说,只是面对未来的婆婆,文箐终究有几分放不开。沈姜氏自是教导其如何在一个大家族里明哲保身,文箐听得自是点头,一一答应。只是姜氏实在是可怜他们太小,这没了大人照顾,受了婶母欺压,竟是连个吐委屈的人也没有。偏自己是娘舅,再是心疼,也不能隔三差五地闹上来,自己此次也是不顾脸面,才在魏氏与李氏面前说得那番话。文箐认为这个姜氏,是个仅次于周夫人后个厉害角色,如果只是长者,相助于自己那是甚好,可是,若是婆母,那日后,也不一定便是好事。她试探地问了一句:“可是,三婶那边,好象在忙着分家呢。”姜氏闻言,愕然。难道李氏竟如此不容文箐姐弟哪有侄儿女年幼失怙,就被婶母闹着分家析业的道理她心里也来了气,恨周家人情薄。“可怜你们姐弟”说着说着,便掉泪。文箐受不得人这般同情的语气,虽然人家一番好意。她劝道道:“大舅姆,其实分家来说,对我们姐弟是好事。如此一来,便没人对我们说三道四了,关起门来过我们的日子,不用看人眼色。”姜氏听她说得这话,心知她已懂事了,越发可怜起她来,叹道:“你们年幼,又不晓周家产业,焉知分家时,不被人占尽便宜”文箐见她心心念念为自己着想,于是道:“只要三婶四婶说分家,哪怕家业少我们几分,我也不计较这些。这些财物是死的,有舍才有得。我与三婶四婶终归是亲人,想来他们面上也要过去得,必不会太为难。再者,为着些钱财,大闹起来,伤了和气,倒是因小失大了,毕竟我弟还年幼,日后成年在外经营,终得叔叔们关照。”姜氏见外甥女说得头头是道,方方面面俱到,也真正是七巧玲珑心,难为她了。只她说的,钱财事小,血缘亲情甚大。又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便是这种见地,与沈家不谋而合,大为欣喜,只觉外甥女说话甚是合自己意。眼前的准儿媳,是越看越中意:“箐儿,你放心,若是分家了,我便接了你们过去。在沈家,定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这话落天文箐耳里,没想到姜氏竟是这般打算,大骇。这未来几十年要在沈家过,难不成,童年亦要在沈家打发时光不成这小小准媳妇,呆在沈家,哪里有半点儿自由还不如眼下呢,终归是李氏也不能处理约束自己。可是在沈家,那是离不开人眼的,自己丁点儿举动,人家都瞧在眼里。文箐一想,头皮发麻姜氏却寻思着,不能让文箐姐弟分家被两个婶母欺负了,尤其是李氏,谁晓得她动不动手脚。问道:“可是说哪天分家了你大舅届时定赶来。”文箐摇头,道:“也只听一个下人好似提过一次,兴许是谣言。两位婶婶却是半点儿未尝提及。”姜氏叮嘱道:“无风不起浪。既有下人说及,肯定有主人家提过。箐儿,这事儿你可是轻忽不得,左右仔细了打听,若是日子定了,便捎个口信于我。放心,万事皆有舅姆呢。”文箐一个后代人,哪里想到古代分家,竟然还会拉娘舅来壮大声势的不过她人小,有些话说不得,兴许到时,沈家人来帮着说话倒也不赖。点个头,却听得姜氏又道:“若真是分了家,此时分了也好,毕竟有你长房伯祖父主持,想来还是公道些。”其实,她还有些话是没说出口,自忖:现下分家,家中财产有多少,李氏也不能昧了太多,于文简来说,定然也就能分得多一些。若是待文简年长时再分家,谁个晓得周腾夫妇又会昧了多少文箐瞧着姜氏似乎对自己十分关切,便亦十分感激地谢道:“多谢舅姆关心。我自是省得。不过三婶要是眼下提出分家来,我倒是乐意。一旦分了家,虽然田地里的事我万事不晓,不过有陈忠与李诚这两对夫妇,定然会帮着衬着我。舅姆也不用发愁。”姜氏听得陈忠与李诚,便不满了,嫌弃地道:“箐儿,这事儿也难怪你三婶不喜了。明明你都晓得陈氏夫妇暗中贪没钱财,还有李诚那娘子,都已是快到分娩了,还非说是来照顾你,结果却你这里临盆了。但凡顾念你的好,又岂会给你添半点麻烦亏你还念念不忘他们。对这起子小人,你再重情,只会被他算计的”又是反复说了些做人的道理。文箐解释道:“大舅姆有所不知,陈忠夫妇只是为了让先母不受人侮辱,为着我们在常德时的一处田庄之故,才担了这恶名,实乃忠心为主。”于是将陈忠的事一一说与姜氏听。姜氏听了,只恨声道:“周家欺人太甚先前大姑归葬,这些事儿竟然半点儿没让我们晓得,否则当日便会理论得个一清二楚了。焉有此理你先时同我说及别籍异财之事,我还以那只是他们一时的误会,哪里想到竟是他们如此断定了,才找陈忠来顶缸。箐儿,你放心,只要沈家有人在,断不能让周家如此黑白颠倒”她当下打算,既然周家说元宵过后要再开祠堂就严氏母女打文箐一事评理,到时需得让周贞吉周恒吉兄弟来一趟,理论一番。姜氏是带着十分不满地情绪走的。文箐也没想到这些事,会在沈家起了波澜。此处不细表。姜氏一口一句“你放心”,这话其实是她自己亦是忧心忡忡,半点儿说服力也没有。文箐自不会天真地就此放心了,她担忧的是,自己新归家,长房那边自有天地,雷氏与彭氏略有伸和相助之意,却因为碍于只是堂伯母关系,总不能大张期鼓地接了文箐姐弟过去照顾,另外他们亦是没有此心。在二房这边,也仅有方太姨娘向自己示好,关心一下。文箐手下只有嘉禾,她比自己更不懂周家之事,许多消息都打听不到,不能未雨绸缪。正在发愁之际,却有几个人自动送上门来。正文186 下人纷纷来投靠文箐送走姜氏,坐在屋里寻思着她对自己的指点,首要便是指出了自己几大缺点,其中有一条就是关于打赏下人的。姜氏认为文箐姐弟这般打赏下人,一旦给下人之间养成习惯,那日后但凡做点儿事,便想着要讨赏,一日不给便起了计较之心。而且既有打赏,人人便抢着这差使做,或者是看哪家打赏的得多,便将另一家的底细竟抖露出来,挑拨是非,家宅不宁。文箐是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她也不过是想着入乡随俗,做得好了便直接用钱财来评判,或者,自己还真应该在人事上下功夫,把家里的人事当成上世的公司,既要有奖金也要言语精神上的夸赞才行,不能动不动便打赏。姜氏说她遇事虽不是慌乱得举手无措,相反的是,反应过快,实则不妥,只叮吃她日后遇事,切记要三思而行,不可在紧急情况匆忙拿主意。文箐对于这个事,前世她遇事少自认为很淡定的一个,如今回过头去想这两年在古代发生的一些事,自己确实是有时反应过激,得罪三婶便是这般原由。她暗暗把这些缺点都记下来,叮嘱自己一定要多加注意。也是这时候,她更深切地意识到,在古代有一个长辈的在旁观指点你,那是少走好多弯路,少碰多少壁啊。自己就是跌跌撞撞的过来的。文简被大哥文筵拉走了,于是她便一边抄写族规,一边反思着。只是,很快,这份宁静却被人打断了。先找上门来的是程氏,竟然又提的是黄金糯米糕,一点新意也无。她磨磨蹭蹭着,不开口,文箐同她打了一下招呼,问及是不是门房那边有陈妈或者李诚他们的消息,程氏说没有。文箐见她开口十分为难的样子,实在想不出有何事让她能找上自己来,先时承她的情,得陈妈消息,而程氏没被遣出去,多少减轻了文箐对她的负疚感。可是,程氏接着说的话,却是让她原来有过的负疚感一扫而光,反倒是不得不认为大舅姆所说的话真正没错。程氏搓着手,没话找话地道:“咦,六少爷哪去了这糯粑要是放久了,凉了,就硬了,吃不得。”文箐同她解释了一句:“哦,这个啊,我弟今年也快要换牙了,甜食吃多了日后牙口可不好。日后,但凡他再找你讨要,你可别轻易予了他。”“日后”程氏借此话,突地跪下来,哭道:“四小姐,你得救我啊”文箐被她突出其来的搞这么一下,很是莫名其妙,她便慢慢走过去,道:“程娘子,你这是做甚么有话好好说,甚么救不救的,这话可莫要胡来。”程氏却只拉着她哀泣:“四小姐,过不了几日,我便是有心如今我只能求您了啊。赏我一口饭吃,可怜我一家老小,就靠着我这点工钱”文箐被她拽到左手,还没好利落呢,这一拽,有些疼,忙道:“你起来先。你莫狠力拽我唉哟”程氏听得她痛呼,方才放手。文箐退后几步,坐下来,摸着左手肘处,皱着眉道:“有话好好说,你这般”程氏这才晓得自己动作过大,差点儿又拉伤四小姐,便担心她生气,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时便卡在嗓子眼里。只问道:“四小姐,是不是小的又伤着你了”文箐听着“小的”二字十分碍眼,便道:“甚么小的大的,我且问你,你今次来,所为到底何事”程氏一听这话,四小姐就是比三奶奶好说话,这要在三奶奶那里,早就让余氏给自己掌嘴了。她偷看一下眼四小姐,发现真的没有生气,于是便委屈地拖着鼻音道:“四小姐,我便是有心想服侍你,可是上次因为给四小姐这里报讯,三奶奶便要遣了我如今,我,我,就是想问问,若是分家后,四小姐这边可需要厨娘”说起来,程氏认为自己被遣,其实就是因为自己帮了四小姐的忙,要不然不会落到这般境地,故而她心里有些窝火,既后悔自己当时只为同郭氏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