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明朝生活面面观> 分节阅读 159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分节阅读 159(1 / 1)

旧年亦有人采过,不过也是穷人家泡个茶喝。只是山路艰辛,今年则是无人来了。文箐这回心里更生有几分肯定,只是没有十成把握,也不敢就马上下结论,有心想再多打听茶树一事,可是赵家对这个亦是不太清楚。最后赵三道了句:“庆郎若是对介个茶树有兴,不如待明日天光后到屋边去瞧上一眼。”文箐想想也是,这事急不来,只继续打听:“三叔一家,除了打猎,可还有别的营生我瞧百里之外,全是茶园,猎户亦可以成为茶农,这样也就免去服役了。”赵三摇摇头,叹口气道了几句,原来猎户每年只要交足定额的皮毛,余下的,方能买卖 。至于要是去做茶农,就意味着要搬家。毕竟舍不得这三间房子,就是想卖 于人,此处也无人买。到了山下去,或者移居别地,也无安身之所,更是没有钱财傍身,迁不得也。再说这里亦是长辈先时战乱来的,如今都在这里过世,自己要一走,便是无法拜祭了,大为不孝文箐听到这里,孝道是一回事,只怕穷人也不是不想搬迁,谁不想过好日子更不能怨他们没有打算,不会经营。胆小怕事,做事瞻前顾后又是一回事,“安于现状”,怕改变后反而不如从前现在的日子虽然不能说好,可真要离乡背井,那就有可能意味着家散了。文箐叹一口气。突然见到墙上挂的皮子,发现不如李诚在归州收的,想来更是卖 不了几个钱。也许,祈五郎给的制皮方子,能帮上这一家人。她同小黑子说得几句,让他把方子一一教于赵三,只道是毛皮商处得来的。。到了次日,却没走成。因为赵三执意挽留,道是去逮只狍子来,让他们三人尝尝野味再走。而且最主要是当晚开始落了些雪,生怕他们在路上再遇到大雪,困于途中,且等一日看看情形再出山。天还未亮,文箐便听得院子里赵三的呼喝声,以为又吵架了,揉揉惺松的眼,把弟弟哄好,睁着眼着看着半黑不明的窗外,怎么也睡不着。轻手轻脚起来,打开漏风的门,隐约见小黑子也起来了,正站在檐下发呆。此时院里静悄悄的,也没见其他人。文箐咳了一声方才走过去。小黑子早就看到他了,想着庆兄弟这不喜与人同眠的习惯,他是早习惯了,只是听到咳嗽声,满脸担心地道:“你也没睡好可是着了风寒”文箐摇摇头道:“好着呢。你怎的在这喝上风了”小黑子道了句:“困不着。晚上作梦,适才好象记得些什么,可是又想不起来了。”文箐不知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他真的因为昨天同赵三谈过后,想起来什么了。安慰他且放宽心,这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两人谈得几句的话功夫,天就大亮,只是山里真是凉得紧。正要返屋,见得赵家娘子头上绑了个布出来,吓了文箐一大跳,猜测是不是赵三动了拳脚,把赵家娘子一时,对赵三这人,是心生厌恶了。她十分关切地问道:“婶子,你头上这是受伤了可要紧有敷药没”赵家娘子苍白的脸上瞬时红了起来,直摆手:“小郎莫要紧张。只是自个不留神,早起摔了一跤磕着罢了,无事,无事”文箐见她睛眶深陷,想来昨夜一宿未睡好,如今再听她说是自己磕的,更是不信只怕赵家娘子这必是替自家男人打掩护罢了。此时更是认为是赵三所为。对于这样的一个虐待孩子与妻子男人,是帮着他们一家往好里走,还是任其自生自灭的好文箐一想到赵家娘子同赵家三个孩子,就觉得无论如何,也得帮帮他们才是。兴许,日子只要不太窘迫,赵家娘子同小孩自然日子也会好过些。晓得她没有擦药,忙着回房去取自己一路带的跌打药来。赵家娘子接了过去,越发拘谨,口里直称谢与过意不去。文箐见她这般小意,更是难受得很。急着让她去敷药去。赵家娘子却担心饭做得晚了。小黑子这时过来问赵家哥哥和弟弟哪去了赵家娘子不好意思地说大儿子陪着他爹一起出门采药去了;而小儿子同女儿去打柴去了。文箐怕她伤重,着急地道:“婶子,这里无事你且歇会儿去,生火我会。你且说灶下在哪里便是了。做个粥,我还是晓得的。”赵家娘子却死活不同意客人下厨,却也拗不过文箐同小黑子的一再劲慰,回房去敷药了。文箐沿着屋外转了一下,发现所谓的厨房或者叫灶间,乃是在墙侧后就木屋外墙搭着的一个小草棚里。烟将木屋的一侧熏得黑乎乎的,顶上铺的是树皮类的物事,上面到处挂着柴草烧后的积灰,时间长了,都成一条一条地垂着。厨具少得没几样,而且那铁饭锅的木盖子,文箐想去揭开来,却发现是黑漆漆的有好些年头了,木板间亦有几分松动了的,似乎快要散架了的样子。这时也没有想什么这家人懒散不懒散的问题,也许人家是根本没时间顾及这个,或者说是习惯了。文箐已看到水装在一个大的石缸里,正要找米在哪里时,赵家娘子急急地敷了药膏过来。她忙着请文箐与小黑子出去,自己开始一边张罗着,一边满脸歉意地替自家男人道歉,说得是招待不周,又吵醒了客人赵三打从受伤之后,家贫无计,性子越发急了些云云。文箐听得她罗里八嗦地说些事,在懂得七八成的情况下,明白她其实主要还是替自家男人开脱。文箐站在那灶棚外,看着她慢慢地张罗着,想着她在赵三面前忍气吞声,这是一个男权社会,赵三在家如此霸道虽是她所纵容,却怨不得她不会反抗,反而是越发同情这样的一个可怜女人。见这女人坚持推拒自己帮忙,带病下厨,她只觉得满是心酸。也许,真如妈妈以前说过的:贫贱 夫妻百事哀。正文69 替他人安排生计小黑子见庆兄弟满脸关切于赵家娘子,而赵家娘子则是紧张得只能没话找话说。便有心拉了兄弟走。文箐走出来,晓得赵家眼下除了赵娘子再无其他人,便没了顾忌了。小声道:“赵三叔,那性子也太急了吧便是有事,也需得有话好好说,怎的就动手打人了”小黑子不以为然地道:“老子教训儿子,理当如此。船家娘子同你不也聊过,儿子有时不听话,船家大叔不也是照样要打几板子吗不打不成器,棍棒底下出孝子”文箐觉得自己要同小黑子说的不是一回事,又怕他认为打老婆是理所当然的事,觉得有义务在他这思想还没发展壮大之前给掐灭了。便道:“黑子哥,不是我说赵三叔这人有多坏,他救你是一回事,打人又是另一回事了。你说的船家打他儿子那是他儿子犯了事,便是昨天赵三叔教训他家小儿子,这个就算在理。可是,那也不能打他娘子啊打伤了,又要请医生还要自己去采药,赵娘子还受苦,带伤还要下厨可见,这动手打人,实在要不得。吵归吵,不过是口角,可是动手,那可就”小黑子这时打断她,诧异地道:“赵三叔又没打赵娘子你怎的就说是他打人了”文箐一脸愕然地道:“难不成还真是赵娘子自己摔的”小黑子满脸通红地道:“可不就是她自个儿摔的吗说来,还是怪我”文箐纳闷地道:“这事怎么又怪你了”小黑子窘了,可是庆兄弟盯得自己紧,只好支支吾吾地讲起来其中缘由赵家娘子居然因为他们一来,便又要腾地方又要腾被子,结果她着了风寒,闹了大半晚上肚子,腿脚无力。早上起来要去茅房,没想到碰到小黑子亦起夜,吓了一跳,立时便摔了一跤,把额头磕伤了。而赵三听得动静,便在外头大声喊儿子起来,扶了赵娘子回房,急着出去找草药了。文箐听完小黑子说的这几句,心里沉甸甸的。看来真是错怪赵三了,真正是自己臆想而生了个大误会。一时满脸通红为自己胡乱猜测而评判人的品性好坏。原以为赵三这人是个不懂感情的,没想到一听自家婆娘受了伤,居然也大喊着火一般地急着直往山里奔去找草药。可见也是有感情的,只是骂也好,疼也好,只有他自己那种粗鲁的表达方式。“那个,那个那是我错怪赵三叔了。我这真是妄加评断”文箐对着小黑子道歉,好似这样能减轻愧疚感。小黑子劝道:“也没甚么。你也是好心,关心婶子才这般着急罢了”从小黑子讲到遇险到昨日所见再到现在,文箐对赵三的评价,也是一波三折,此时一声无奈的叹息与愧疚。人啊,永远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般粗浅。就算看得透一些,便发现在可憎之处外亦是有可敬之处,还有几分可恼可爱之处,或其他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找不出瑕疵的好人,亦没有完全一无可取的恶人。文箐带着歉意与愧意在赵家房子后面转了一圈,才发现不远处果然有一棵很高大的茶树。走近去,从叶到树下落下来的茶籽,仔细查看了一番,心里终于肯定这是棵油茶树了,拨开一粒茶籽壳,就着地上的昨晚下过后还没来得及全部融化的雪水仔细地捻碎了,感觉是否有油。末了,有点儿高兴。转头却见小黑子跟在身边,仍是满脸惆怅状,以为他是想家,便劝道:“你莫要发愁。咱们一待出山去后,便直接去杭州,到时多打听便是了”小黑子却是发愁地道:“我是见赵三叔家如此境地自己无用得很”文箐适才亦想到,总不能放任赵家如此贫穷下去,多少总要替小黑子报点恩才是。也许,都是家贫闹的,要是他们日子能过得好些,兴许那几个孩子同赵家娘子亦会开心些。劝道:“他们要是能制出上好的毛皮,想来生活也会有着落。就算赵三不会算数,在买卖 上吃亏了些,不过我瞧他家大儿子倒还算懂事,日后好好指点一番,至少应付简单的买卖 还成。只是这个也是急不来的。”小黑子仍有些担心地道:“这制皮的法子我说与他听了,可又担心他要是学不会,岂不是再有,便是想教他识数,也不是一日半日能教会的”还没说完,便想起这是兄弟的一番好意,感激地称谢,“真是难为庆兄弟了。我如今真是一切都仰赖兄弟你了。”文箐笑:“你倒是同我这般见外了。不都兄弟相称了嘛,你的事,我自然得放在心上才是。他是你恩人,你也是我恩人,我替你报了恩,不就等于我回报于你了么”小黑子正色:“我何时是你恩人了说来说去,倒是我亏欠兄弟的地方多。这要是没碰上你,兴许我不知在哪处呢”文箐道:“还能在哪自是在袁彬那儿学武艺呢。倒是因我兄弟二人投亲一事反耽搁了你。”小黑子一摇头,先是不说话,过会儿方才慢慢道:“你不也说我有手有脚的吗我在袁彬那处算甚么呢堂堂男子汉,靠别人家良善施舍得一口饭吃,可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我总得”文箐听到这里,想到他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只怕到了杭州,他是必定要去寻亲的,也不会同自己与文简一起过日子的了。此人心高气傲,也许终有一日,飞上云宵小黑子见庆兄弟被自己一说之后也不吭声了,显得一脸沉重,生怕他又想家事,自觉失言,后悔不已。此时看看旁边赵家的两个小的远远的背着柴回来,看见自己与庆兄弟,怯懦懦的样子。冲他们招手后,走过去要帮他们一把,却没成功,小孩仍然坚持背到家里。小黑子走出几步后,冲他们二人做了一个鬼脸,吓得那二个小孩走得更快。小黑子不由得好笑,那二个小孩同文箐都差不多大,可是却同自己没多少话可说,也唯一同庆郎兄弟二人呆一起,自己才会话多。也许,这就是志趣相投小黑子见庆郎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甚么,好奇地靠拢过去,一看却是自己看不明白的物事,依稀看到的是一个大锅一般。问道:“庆兄弟,这是画的甚么呢你适才说又有法子报答他们,可是昨天说的钱么你准备给他们多少这一路花费不少,咱们自己也得留着些才是。”文箐停下来,拿树枝敲敲地,点头道:“我晓得的。便送他们三百贯钞好了。反正魏家送的那些,本来就是意外之财,现在送于赵家虽然少了些,也替你略表心意吧。几十贯钞加咱们给他们买的布匹就能让他们丰足地过一个好年了,再有两百来贯钞,明年他们能非常轻松地度过,便是给赵三叔也能买得些药来补一补可惜啊,赵三他们这一家子不识字,我同他讲一些事,也说不通,要不然,赚钱的法子倒是有,只是他们却做不来。我在这画图,想来想去,有些事只怕说不明白,需得写下来才是。可是他们又不识字,一拿到外头去问人,法子就守不住了,实在是不妥啊。”小黑子再次歪头歪脑地看着地上的图画,认了半天,也看不太明白,倒有一个地方发现好象是用几根棒子挤做一堆。自己都看不明白,更何况赵家人了。他也叹口气道:“你都说了,这三百贯钞够他们好好生活一年多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