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又在心里算了一笔帐,心想只怕自己适才这一交易,也算是小小的地漏了一把税,想来店家这次自是作帐有另的窍门。真正是狗 有狗 洞,蛇有蛇迹。酒足饭饱从店里出来后,席韧冲文箐道:“庆兄弟,我怎么的不知邓家的酒,有了飘香这名还有,你那香里醉,明摆着是拿店家的酒作伐”文箐脸微红,幸好天色将晚,已看不出分明,只得冲他求饶道:“哥哥莫要笑话于我。我只是见他有酒叫醉里香,我哪里懂得,一时胡诌,便随口乱叫了一个。只希望以后邓大伯晓得后,莫要骂我才是。日后他若只卖 这一种,叫香里醉自是好与醉里香打擂台。”席韧听到“打擂台”,不禁笑得越发大声起来。之后,反复念了几声“飘香”,道:“这名起的实在。管他是开坛香,醉前香,还醉里香,便是一室飘香。邓大这臭柑子酒,也算是有名了。他要晓得,自是感激于你。你今日又为他日后买卖 开了一大扇门,他不感恩戴德才怪。”文箐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今日把他们父子拉下水来,自己一走了走,日后保不齐麻烦的还是他:“今日造次了。未经大哥与员外同意,便说得日后卖 酒一事。请席家哥哥见谅,多与员外面前说得几句好话。”席韧看着店门口仍同掌柜说客套话的爹,心里却晓得自家爹可是十分中意这个庆兄弟,且见他今次后来喝酒亦喝得畅快便知。席员外同掌柜的告别,满面春风出来,哈哈大笑,对着文箐道:“小哥今次也让我开了眼,算得晓得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世新人换旧人了。”文箐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起来,什么“浮世新人换旧人”倒是第一次听说,一直只知道前一句,便也装作不懂地道:“员外说的,小子一点不懂。什么新人旧人”席员外经了这一事,见他言行都能不急不徐地切中要害,只怕不会久居于自家儿子之下。可惜,这样的人才,与自家无缘,此时倒也收了别的心事,只冲他道:“嗳,这个时候,还叫什么员外不员外。来,以后便叫大伯便是了。我如今是旧人了啊,你啊,便是新人。真是人才辈出啊”感叹完,接着一脸高兴地冲儿子道:“不是说去游赤壁吗如今既吃完,为时也早,不如消消食,便带了你们去左近江边逛上一逛。”席韧自是高兴得很,出发前便是缠了爹,道是想见识赤壁一下,初时父亲并未应允,后来方才同意上岸吃饭。没想到,今次一高兴,倒是允了自己要求。难得有机会同父亲一同游玩,再加上有个合意的兄弟陪同,那更是喜形于色。本来要打发两个小的回舱,奈何席柔见了哥哥要玩,自是不同意,非得闹着要一起。席员外一时高兴,便也允了。文简见姐姐亦一扫之前的不快活,心里亦跟着欢喜起来,紧紧地牵了姐姐的手,迈开了小脚,也不让席家随从背了。席员外担心出意外,一再交待了下人看紧了,自己亦是盯着女儿,生怕奶娘手累放下来便走丢了。正文 正文10 结拜席韧见着文箐,觉得这个庆兄弟一时搞怪起来实在可乐,心想他那般调侃店家的酒名,也真正让店家说不得。又会装可怜,利用小小年纪,便让人觉得老实,哪里想到那酒钱一下子比邓大零卖 的价还要贵好几文呢。心想,这些手段,自己是万万不如。今次同自家爹第一次出门,偶尔搭了这个人上船,没想到会有这般奇遇。从他刻柑子皮,到卖 柑子酒,实在是让自己乐意同他交往。他有这种结交心情,不免话题想谈得愈发得多。对于文箐来说,她眼前是有求于席家,人家接受自己,邀请自己同吃,同住,同玩,盛情难却,无以为报,只好一味地陪着席韧多说,也乐意顺着他的话题说。说着说着,二人便又扯到了这做买卖 ,一店子物事,就得有个招牌,让人记住才是。说到这里,这是文箐专长啊,她是广告策划啊。不免话题多了,扯着扯着,便扯到类似“连锁经营”的话题。当时文箐的感慨便是:“唉,可惜啊。咱们也难得出门,便是再好的物事,也只在一个小小的地方经营。若是能到全国去卖 ,那才是能赚钱的大事。”这一句,别说让席韧有感,就是席员外,听到这里,身躯亦是一震。他没想到小小年纪的一个孩童,居然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席韧发出感慨,道:“便是象我这般生意人家,也是不愿离了故土,奔波于四处的。要是全国南来北往到处走,这一年两年都归不了家,如何是好”文箐闻言愈发对他另眼相看,“商人重利轻离别”,没想到席韧则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心中暗自赞许。指着长江,冲他道:“席家大哥所言甚是。岳州便是离北地甚远,自是不好多来往。可是要去南直隶,却是一个月水程便能到了。往返加上买卖 定货,便是三个月也可来回得一次。如此,便是一年也至少能经营得三四。倒也还比较轻便,同亲人也能多见些面。”席韧没想到他小小年纪所想,便如今次爹同自己说过的话有几分类似,不禁又多看他几眼,更是由衷地称道:“没想到庆兄弟这般年纪便有这番见地,日后前程未可预料啊。至于我家经营,看来便也只能如此。至于全国,那是不敢想了,毕竟岳州离北京太远了。要不然,哪天去瞧瞧也是好事。”文箐心想,古代交通是不便利啊。要是到了21世纪,登机下机,也只是两三小时的事。不过这话却不能轻描淡写说出来,她自己现在就是吃了交通不便的苦。只安慰道:“大哥又何必遗憾。便是不去北京,就是岳州这地处南北东西交通,往东是南直隶,往西是蜀川,往南更是广东府更通海外,来日生意不说遍布全国,至少这大半是可以涉足了。再说,大哥也不过比我才大几岁而已,日后定是有不少机会去见识的。北京,我想,来日不远也。”席韧被她说得亦是豪情万丈,冲她点头,挑眉道:“庆兄弟真是能言,说得我都有几番心动不已。不如,咱们就看日后谁先到北京”文箐听他说要同自己比,心里直发笑,想想日后还不知在哪处飘零呢。北京的那个宅子还不知道是不是三叔收在手里了,自己去了,只怕也是寄身客栈了。不免又有几分伤感起来,道:“大哥便自去,又何必同我较上了”席韧却不轻易放弃地道:“庆兄弟,你便应了我又如何日后保不齐庆兄弟反而比我早到北京呢。”文箐推辞了一番,只是席韧却坚持比一比,她无奈,心想便应下来,你自去就好了。“好啊。不知以何为凭”席韧被他一问,反而不知如何回答了,为难地道:“我亦不晓得北京有何可作凭。只是你我都不会作假,去过了便定是去过了,又怎会为今日这个赌而假意说去过了”文箐见他一本正经,实实在在是古代的厚道人,信义为重。可是自己日后生活实在难以说准,也许,届时苏州呆不下,因为户籍,去了北京反而说不定呢。便点头道:“正是。”又怕席韧再在这类似问题上追问,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招来其他事。于是有心扯到赤壁之战一事上来,终于把席韧的思维调开了去。这两人一路说得热闹,其他人也不多打扰,便不知不觉到了所谓的赤壁。赤壁古战场,光突突,并不好玩,如今都是庄稼一片,倒是靠江旁边,修得一个亭子,不如后世的高大,但在这里,在秋日黄昏下,四野暮合,瞧得亦不分明,只是唯在断壁处,仍能感觉到长江的气势来。文箐没有念诗,心里怕有卖 弄之嫌,抢了席韧的风光,且怕席家人因此问长问短,一个小童,还是不那么通晓诗词的好。毕竟时间有限,也只是走马观花,在亭上站得片刻,满足了席韧的想像。末了,他感叹一声:“百闻不如一见。一见之后,又空留遗憾。”这话让文箐十分认同。好多名胜,也不外如是。席柔还以为有美景可赏,只见得个亭子,加上秋末,来往人并不多,秋风吹得更是萧条得紧,一时没了兴致,只着急闹着要回去。席韧却在此地,想到了桃园三结义,又见文箐一副若有所思状,便再次起了结交之心,道:“庆兄弟,我同你真是一见如故。不如咱们便在这里捏土为香,结拜为义姓兄弟。”文箐闻言一愣,心道:“我是个女的,怎的同你为兄弟同袍之义”不过此时打死她,也不会说将出来,只看向席员外,道:“席家大哥,怎的便忘了员外你我要结拜,自是得需征求了员外意见才是。”席员外就在他们一侧,初始只听二人说话并不多插嘴,此时亦抱了席柔,哄着几句,道是马上走。席韧一听,也有道理,便紧走过去几步,欲去找员外说此事。文箐却在说完后,感觉自己那般说来,有人可能会觉得是拒绝,可是只怕席韧是认为自己嫌不正式,岂不是自己有意高攀之嫌疑便急着拉住他道:“是我多嘴。此事我看便是你我结拜便是了,也休得同员外多说。”席韧却不同意了,坚持要同自家爹说说。文箐心里叹口气,心想,自己要同他结拜了,本是好事,以后万一无路可走,也许还能留下一条。只是自己这性格,实是不想多同外人打交道拉关系,如今要是告知员外,岂不是还得叫员外干爹了席韧却没有她这多心思,只过去同员外低声说得几句,方才走过来道:“我爹说了,随你我。庆兄弟,你一句话,乐意还是不乐意认我这个哥哥”文箐先是被他文绉绉的印象所误,没想到在感情上,他还真是个爽利的人,十分干脆。只得硬着头皮答:“自是乐意的。只是我落难之人,怕是高攀了。”席韧摇头,要拢了他肩过去。可是文箐经了周成一事,对于肌肤之亲已经十分敏感,当下微微一侧身,道:“席家大哥也真是爽快之人。”席韧没拢到他肩,也不在意,只一起走道:“庆兄弟这话就太客气了。难不成,我还敢委屈你不成咱都是平民,什么高攀一说你既乐意,来,咱便在这里结拜。”文箐同他并肩站立,然后一同跪下,煞有其事地真个结拜。心里觉得这事怎的就这般轻率完成了她是半点儿没感受到桃园三结义的那种豪情,反而有点半逼迫的,当然,这种逼迫,她亦不反感,反而是感动。而席韧却不知他这一结拜,日后会失落什么。以至后来有段时间,他一度懊恼,真不该急于攀什么关系,佛家说的有得必有失,真正如此。席柔在不远处见得哥哥这般,好奇地问爹:“哥哥同周家哥哥在拜什么呢”奶娘在一旁道:“自是义结金兰,兄弟结拜。”席柔哪里明白这些,只是眼热,于是叫道:“我也要你呢,小哥哥”后面半句便是对文简所言,想寻求一个“志同道合”者的支持。奶娘在旁边看了一眼文简,见他闷头不吭声,正合自己意,便哄着小姐道:“你哥哥着急认兄弟,你倒是眼热得紧。他认下兄弟,自也成了你干哥哥,你又何必再去认”席柔听完,嘻嘻笑道:“真好玩。那小哥哥也是我干哥哥了”过了一会儿噘嘴道:“不,我不要认小哥哥作干哥哥,还是小哥哥,好叫。”奶娘想,小姐就是年纪小,想起一事便是一事,又容易忘得很,她不坚持了反而好说,越发着意地哄着她,只求她不哭闹便好。文简其实心里亦想要跟着姐姐一起,只是奈何不成。现在在奶娘这个大人的目光注视下,又听得说他们不用结拜,哪里敢点头说自己也想拜一拜。只是有些羡慕席柔有奶娘抱,更有爹爹抱。回去的路上,文简想着爹没了,母亲去了,姨娘如今离得远了,自己也没有长辈来抱了,便只牵了姐姐的手,一声不响地认真走路。倒是席柔,见得文简自己走着,便也不好意思让奶妈抱了,更是甩了爹爹伸过来的手,小跑着,同文简暗自较劲。正文 11 风寒症有了这一次上岸的经历,在席家人关照下,成功做成了一笔买卖 ,且同席韧相谈甚欢。在回船的途中,文箐一扫先前的压抑,心情稍微明朗些。毕竟觉得自己这趟出行算是成功的。既有贵人相助,同时也晓得只要自己舍得张嘴,多说得几句好话,抹得开面子,便能挣得些钱财。虽然不多,但是也不至于因为怕手头的钱紧张,挨饿。此次出门,姨娘非要让她钱全带上,结果她最后只取得八百贯钞,六两碎银子,在古代,这实际上是很多了。就如曾家大嫂所说,一年也挣不得这么多。在小户人家中,这算是巨款了。文箐穿越过来一年半有余,也略略晓得这里物价,周家所花费果然是中产以上的人家,便是那极节省的曾大嫂,也不能算是小户人家。只是古代人,实是都节俭得紧,对于银钱,更是抠着用,一文恨不得掰成两文,用了正面可以用背面。她看席家员外,虽在岳州是大户人家,可是在酒家点菜,亦不是大手大脚,吃多少点多少。都尽量吃完,有一样菜式没吃完,便也是让随从拿了去。可见,平常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