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得。阿素得了机会,打开食盒却发现果然没食材,便把盖子重重地往厨案上一放,道:“曾家二娘子这是准备做什么菜式啊我想帮你做,可是没有食材啊。”文箐装做一脸天真样,一边冲曾家三娘子笑,一边似是无意地叹道:“唉呀,我见书上写的那个什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唉呀了不得啊,曾家二娘子不会是神仙下凡啊,这不拿材料便能做出吃食来,也真是了得啊。”曾家二娘子听得这话,血便上冲头脑,满脸涨得红一阵白一阵,一时想不到说什么话才好。陈嫂放开她,扭身对文箐道:“小姐你真是会说笑。我看曾家二娘子是一时着急,便忘了食材吧。”曾家二娘子得了这个台阶,忙顺着爬下来:“是啊,是啊。适才只着急,这头便记不得事,忘了,忘了。”说完,便急着去把食盒给盖上,好象那是一块遮羞布一般。栓子在门外道:“哎,原来不是外头的野猫偷吃啊。还以为这次抓住了偷吃的,要不然我和豆子还被我娘当成偷吃了呢。”文箐冲他笑道:“是啊,不过这厨房还是得看紧些好。虽然曾家嫂子们一时不便,也常要借用咱们的厨房,可是一定要记得离开时,关好门窗才是,要不然谁个会天天守在这里逮猫狗 啊,要不然用完厨房挂上锁”曾家三娘子觉得这会儿丢人万分,十分赧颜,忙托口有事走了。她这才走,曾婶家的王氏过来道:“听说你们逮到了偷吃的野猫呢在哪呢在哪呢”一边说着,一边凑了个头到厨房门口看热闹。曾家二娘子恨恨地看看堂妯娌,没想到今日栽了个大跟头。陈嫂走出来道:“唉呀,看错了。适才差点儿把你们家二娘子当野猫了。阿素,快给二娘子取点吃的,算是赔个礼。下回可不要疏忽了。这野猫没逮到,还得守好厨房才是。”曾家二娘子哪里肯接,只提了食盒,低头便匆匆往外走。阿素冲她背影喊道:“唉呀,二嫂子,别急着回去取食材啊。要不,我待会儿将吃食给你家小郎送过去”文箐觉得阿素真是被这事憋坏了,平时不坏的人,这会子真是一张嘴极损人。前传108 文简漏口风对于文箐来说,这事开始是有些愤怒的,只是听得曾婶来替侄媳道歉时,谈到一般人家过日子如何艰辛之后,便也沉默了。而此事对于栓子来说,则是一个自己做了一件大人没做到的事,觉得雪了耻,自己再不用受母亲与姐姐的盘查了,最主要是觉得自己小大人了,能保护好周家的财产了。于是,越发的象一个孩子王。曾家大嫂觉得媳妇丢了自家的脸,把曾家二娘子狠狠地骂了一顿,扬言要是再死性不改,便要休了她去。这话也不知到底是如何一个过程传到周家人耳里了,文箐后来想起来,便只能猜测是由王氏闲话家常说起的。但在大人知道了,也只是想着便是家姑的一种威胁话语而已,但是在孩子耳里,听来却不是这般。至少,在小小的文简耳朵里听来,却是有些惶恐。初始,他并不知道什么是“休妻”,不过问了栓子后,便知道是要让曾家二娘子离开曾家,要真休了的话,便是不能住一起了。文简听了郁郁不乐,于是又问是不是同“离婚”一样栓子哪里知道这个事,自是答不出来。文简毕竟年幼,是个有心事还不懂得控制的人,这样,去给周夫人请晚安时,亦带了这情绪。周夫人见他不高兴,便问他何事。文简却不讲,只低头道要去问自家姐姐。文箐彼时也是一个不注意,着了凉,正发着烧躺自个床上呢。周夫人心想这孩子待他再亲,却是同自个儿姐姐更亲,。便多少有些想法。心里暗叹血脉之亲果然不假,只是仍然好奇他有何时只能同文箐说,却不同自己讲的,以前也不曾这样。莫非在外头听到什么传言了便有心追问道:“母亲问不得么你姐现在可是正迷糊的时候,她要是答不上来,到时也定是得母亲告诉你。”文简见此时陈嫂正好端了东西出门,这才道:“陈伯说不让我同母亲讲此事。”周夫人更生好奇,心想陈大福在周家这么多年,向来是为自己着想的,应该不会生反骨才是。只是患难见真情,难不成这次回苏州周府又发生什么事,才有了别样想法又想到上次陈管事好似是无意中问自己是不是打算在岳州这地界置产,就更生纳闷了。文简见周夫人脸色沉重,又没让自己走,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当是母亲生自己的气,立时也不再敢说话。直到听到母亲再次问自己:“你同母亲说说,你陈伯有何事要瞒着母亲了”文简老实地小声道:“母亲,姨娘会离开我们吗”周夫人一愣,这么小的孩子如今经历得多了事,也懂得这些了难不成真是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的自己对徐姨娘并没有半点苛责,如今又没了老爷,此话从何谈起可仔细看自家儿子,却是很担心自己的回答的样子,忙肯定地道:“自是不会离开咱们姨娘还得等箐儿长大,将来好享福呢。”顿了一顿,又问道:“简儿,你从哪里听到姨娘的事”文简小小年纪,却知道生母是姨娘,如今姨娘生病,自是舍不得她离开自己。此时听得周夫人告诉自己不会后,似是松了口气,道:“小狗 死的时候三叔家的大哥说的姨娘以后不算咱们周家的人了。我我后来问陈伯,陈伯又说不是,还不让我回来说我”周夫人听文简这些无头脑的话,却是十分肯定苏州发生了些事,而这事陈大福肯定是不想让自己知道,真的同姨娘有关可是老太爷早就接受了姨娘,应该不是老太爷说的要赶走姨娘,难不成是小孩子打闹时说的她心潮翻滚,咳了几下,文简平时见姐姐一般都是给母亲端水,现下姐姐不在,有样学样,便自己也爬上炕来,端了炕几上的水。小手第一次端,却也算是四平八稳,递于周夫人。周夫人见得他这般小也如此懂事,深感孩子是一天天长大,总有一天会知道所有的一切事,现在却也懂得孝敬,适才不平静的心,顿时又稍觉安慰。接了过去,却只是摸了一下他的头,道:“好儿子,母亲没白养你。快去玩吧。”正好陈嫂端了汤药进来,见少爷正从炕上爬下来,笑道:“少爷可仔细脚下啊,等陈妈来抱你下来。”文简已趴着跳了下来,道:“我自己行的。”可是并没了离开,接下来一句便是:“母亲,那大哥为何要捉弄我他说姨娘是朝廷给判离的,我问他,他便象休妻一般。适才我问栓子哥,他亦不晓得。母亲,是么”周夫人才平息了气息,听得这话,似是一个炸雷,落在了身边,把耳朵给炸聋了,眼炸瞎了。脸色乍然如死灰,身子发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只看着文简急急地道:“你说的是判离你大哥说甚么了”文简从来没见母亲这般厉害的神色,被周夫人一脸严肃的样子给吓得,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便吞吞吐吐地道:“我我”陈嫂却是清楚地听得少爷方才的话,心道:天要亡我关于姨娘的事,众人都瞒着夫人,只想着等夫人身体好了些,回了苏州再说此事。没想到千防万防,甚至以前同小绿还是刘娘子都作过交待,没从她们嘴里漏出来这事,却是被自家少爷隔了这么久,把事给捅了出来。这下子她忙着要把少爷送了出去,免得继续问下去,少爷把甚至事都说出来,到时夫人可是一转身,却见周夫人早咳作一团,忙掏了帕子给夫人擦拭,却发现最近不吐血的症状方减,今日猛增。便吓得手哆嗦,忙对着少爷道:“少爷,快去找人请医生来。”文简早被周夫人吐血状吓得脚哆嗦,忙跑到隔壁去找姐姐同姨娘去。周夫人却一把拽住陈嫂,咳得断断续续地问道:“阿兰,你咳咳你可有事咳咳瞒着我”陈嫂还要强作掩饰道:“夫人,真的无事。”周夫人只摇头道:“阿兰,你我咳相处多年,咳咳我还不知你吗”只死死地盯着她候着答案。陈嫂这时也知这事是瞒不过周夫人了,便立马跪了下来道:“夫人勿急。我,我也是担心夫人,彼时夫人病在床上,就是晓得了,也”这时,阿素听得文简急急地喊着要找医生,以为夫人这边发生大事了,已经掀帘过来,见得母亲跪下说姨娘的事,便暗想,完了,小姐说的瞒一时,这一时只怕到止为止了。陈嫂正说到公文上姨娘被判离的事,见女儿进来,便斥道:“还傻站着做甚么快让你爹去请医生来”阿素心里一慌,便答应着往外走。周夫人却叫住她,只是面朝陈嫂道:“也不用叫医生来了我的病就是这般了一时死不了可是好的话,也难延命了”周夫人这话,带点儿赌气,可是更多的是灰心,没了斗志,似乎一下子,精力被抽光了。陈嫂听得心里大恸,这本来是好好的日子,突然又发生这样的事,岂不是折腾人吗文箐因为前日里有些伤寒,怕传染给了周夫人,这两日请安便减少了。此时在隔壁盘问得文简说到刚才发生的事,一时也急了,不由得怪了弟弟一句:“不是说好了要瞒着母亲,不要说这事吗你这次真是漏口见了。你这个”后面的话看着弟弟犯错误低头认罪的样子,一伸手,发现他满脸是泪,只觉这孩子也真不容易。他哪里懂得,瞒了这么久也实属不易了,自己这也是迁怒。后面责备话再也讲不下去,只得哄他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姐姐也错了,不该这般说你”可文简的泪却如大雨中的屋檐水,滴落不停,一时也止不下来,哭道:“姐姐,我怕我怕”他怕什么呢无非是怕姨娘离开自己了,怕母亲一生气吐那么多血,没了母亲,没了姨娘文箐想着想着,一时又感伤起来,跟着他掉眼泪。听到门外阿素的声音,便十分担心周夫人的身体,只得起来拉了文简去给周夫人赔罪。等她过去时,周夫人已晓得全部的事了,包括公文中提到的另外的一些事,是文箐从小绿嘴里得不到的。陈嫂仍是请罪模样,正在自责不已。一见小姐进来,便如得了救星一般。文箐这回亦是老老实实跪在炕前的毡子上,同陈嫂所言一模一样,道是当时见母亲身体十分不好,所以不想给母亲新增负担。周夫人看她一眼,只觉得女儿当家了,可是又突然她一当家便离自己远了如今是合着所有的人瞒了自己这一件事,日后呢自己这一病还不定什么时候,自是管不了家中事,姨娘的神智越发好起来了自己想着教养了她这么长时间,说不定日后真见着他们亲生母子疼爱过于自己,那时一时想法纷至沓来前传109 心底之事谈心如果说老太爷病逝,周夫人小绿一行到达前已有准备所以打击看来不重的话,那么关于公文早就下达,而且是直接传至苏州周府的,这事用个词来形容,却是比“雪上加霜”还要厉害。不能不说从周大人被讦告开始,已经有过想法可能姨娘会被如此对待,但彼时周大人尚在世。后来他一去世,姨娘疯了,说不清周夫人当时是悲伤过度,或者操持不过不,忘了此事,还是说周大人的死让她亦害怕不愿再多想此事。到底是哪种情况,文箐不知。不过此时瞒着周夫人同姨娘,却是她当时提出的主意,如今事发了,她一时也没了辙,只能听天由命。家看来是她在当,可实际上还是周夫人说了算,只能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再作商量。而另一个事者,徐姨娘,文箐不知如何同她开口。文简跑到自己房里来说此事,幸亏姨娘在给文简他们屋里,教黑漆他们写字,要不然文箐越想越头大。心里也格外不安。陈嫂服侍周夫人躺下,想着要不是少爷同栓子说什么“休妻”“离婚”的话题,哪里有这桩意外发生便狠狠地揪了自家儿子好一顿数落。栓子喊冤:“又不是我说的。自是曾家娃儿同少爷说话提及的,我”陈管事见妻子管教儿子,不好插嘴,心想这事少爷在苏州问过自己,那时自己以为少爷不懂事随口一句,没想到却是个记心这般好的。当时要是回答了,只怕也就没今天这件事了。陈嫂教训完自家儿子,便同自家男人埋怨:“你说,这事谁想到少爷隔了这般久,还记挂这件事”并没等陈管事接话,又叹道,“唉少爷这次想来姨娘还是他生母,他不记挂这事也难”陈管事张了张嘴,也不好与妻子说实话,只闷头不接话茬。直到陈嫂问道:“你说,这次大雪曾家的房子塌了,你上次提到老房子,会不会亦会塌了”曾家长房的屋子塌了,当时陈管事还同她提及周家在乡下的老房子,老管家住在那,他还曾带了少爷去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