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加上本人对方子痴迷,便不当回事接了过去,扫了一眼,发觉确实未曾见过,方子用药极简单,需得好好琢磨才是。隐约有些暗喜,再又多瞧了几眼,有些失落道:“这方子倒是值得细细考究,只是有几种药是不好找的。”文箐听得,心里一凉,满怀的希望,突然一下子又降到谷底。可是自己写的方子,明明药材及普通啊,于是不甘心地问道:“我看方子用的药材简单,还以为好找呢。不知是哪几个不好找”郭医士见周家小姐人小不懂这个,可是其对母的心意却是于眉目间展现得一目了然,便耐心地指了出来:“比如黄精极易得,可是冰糖在这却难求。我原来在太医院时,听说过,约摸是在福州一带有产过,量是极少,就是宫中备有的多一点儿。”看文箐失望的脸色,只是又补充一句:“苏州那儿或可找得到。”想了又想,道:“我听说蜀中有产霜糖的,不知是否产这个冰糖需得找人问询才是。”文箐没想过冰糖在明代是不是已经有了,一时大意,只以为在现代能轻易得到的,便理所当然以为古代早就有了。确实自己太过于相多雪的然了。不禁忧心地问道:“那还有哪些不好得”“你的这个胡萝卜还是红萝卜也曾听过,从胡地传过来的吧,只是我还未曾见识过。因本地极少有人种这个。倒不是好找。有种这个的地方,可能并不当紧要物事,现在你要来却是个宝。也不知蜀地或者其他地方有否”郭医士揉揉太阳穴,再次仔细地看看这些方子。他这么一说,文箐也突然想起来,确实这么久了,还没吃过胡萝卜呢,原来是没有。如果说昨晚文箐写了方子后,是兴奋不已,那此时,见得一个材料难得,另一个材料又没有,原来的信心满满,此时被现代打击得荡然无存了。但是她不是那种极易灰心失望的人,只转念一想,既然胡萝卜在明代已经有了,便好办。这个先放一边,只要有产的,自然有卖 的。有钱能买到便行。“不知这方子倒是可能用上”文箐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道。先不管这药能不能找到,这方子医士能不能确认有用自己是否有记错毕竟时日太长了,万一记错了,用错药了就反而有心帮了倒霉,周夫人的身体可受不起自己把她当小白鼠似的试药。“我适才看了,应该极是有用的。就是夫人用不上,其他人也未必用不上。小姐这方子可否愿意借于我抄写了我拿去再请人问询问询。”郭医士很认真地问道,心里真担心周家小姐要不给,自己可就得现在就记下来,拿回好好参详参详才是。“自然。只要医士觉得有用就成,尽管拿去,无需再抄了。我还多写了两份。”文箐想着这方子便是给他,周夫人用不上的话,只要他拿来济世救人,自己也算是作了点贡献,郭医士听得她很痛快地同意,于是也很积极起来,抽出一张方子道:“小姐,也无需急。我且看看这个方子,药材倒是极好找,这上面亦有用法,待我回去再琢磨一二。若是可行,届时且去配个来,给夫人用用,看看效果如何。这方子好便好在,同如今吃的药,也没什么大的药性冲突。”“既然对母亲有用,那就太好了。有劳医士费心了。哦,我这里还记得有关一两个瘟疫和鼠疫的方式,不如医士一并拿去看看,可是对的我怕记错了。”文箐又递出几张治疗其他病症的方子来。郭医士听得周家小姐这般慷慨,已经喜不自禁了,忙接了过去,道是回去一定好好参详考量,再写信请自己的老师也帮着着看看去。末了,拱手作了个揖礼,认真地说了说病情:“小姐,这方子要是可行,我必不私藏,定会转于其他医者。你这可是帮了天下受灾的人了,真是菩萨心肠。夫人的病一定会好的。至于能否回苏州,眼下过西陵峡只怕会增加痛苦,途中颠簸不堪,只会让病情加重,届时只怕就是回天无术。夫人原是慢症,周大人这一走,却心虑过重,转成了急症,所以凶险了些。小姐这份孝心,还需得从夫人心绪上排解,这心思去了大半,病就会缓和好些。”文箐闻言,忙点头。送了大夫出去,偷偷抹了泪,回了房,用湿毛巾揉了眼,不让人看出痕迹,低头却想自己以为可以解决的事。阿素还是细心地发现小姐的不同,便不停追问。文箐便问她可曾见过冰糖或者胡萝卜。阿素蹙眉想了想,方才道:“这些我倒是真不清楚,需得问我母亲才是。不知这些又是作何来用”文箐便道:“刚才我找了医士,将我昨日默下来的药方子于他,他粗看过,道是还需得细琢磨,也许对母亲的病极有用。只是方子里缺几味,其中就有这两项。”阿素听得这般说,此番多有是关切无比,忙去找了陈嫂。回房便道:“冰糖,这物事极难得。早先老太爷有痰症时,老爷从成都府托了好久的人,方弄得几斤。不过只要有,咱们便是多花钱就是了。那个胡萝卜,倒是不好找。听说早先年也吃过一次,不喜其味,寻常人家据说也是用来养豚的。”文箐听得最后一句,真正是哭笑不得,果然如医士所说:有人把这个当草,居然用来养猪,自己如今却把当无价之宝,难得之极。想着想着,也黯然。在古代,好多吃的都没有,其实真如陈嫂所言,便是那几样菜,吃来吃去罢了。原以为的辣椒,其实就是花椒。辣椒,这个时候还没影儿呢。原以为胡椒是胡人大量播种,必是传至中国了,结果没想到一问,方知:明代每年成船成船地购进这胡椒,文箐对于农事,是一窍不通,只觉得想不开:太落后了至于想吃个土豆,红薯,玉米之类的,那在大明还连听都没听说过呢。文箐这才想到,土豆叫洋芋,红薯以前也叫番薯,想来都是从大洋彼端传过来的。玉米记得也是印第安人那里传播开来的文箐确实不知道,这三样,都是明中后期才传到中国,彼时她到哪里找去她应该庆幸的是她穿越到明代了,要是秦汉,那可吃的更少了。文箐忧心忡忡。后来还是阿素安慰道:至少还有方子,医士既说是可以试用,想来必是好的。经她这么一劝说,文箐也觉心安了一些。毕竟肯定了周夫人原来得的便是肺结核,这个猜想是成立了。果然,隔两日陈管事去抓药时,多了一剂药,配方为:“白茅根、蒿草根各二钱,大葱、侧柏叶各一分。”交于陈嫂时,道是大夫让把其他药停三天,吃这个试试,过两天再来探脉。文箐一听此事,便知自己提供的方子被医士采用了一个,其他的估计也是药难寻只得作罢。于是天天就是祈祷能管用,但愿能管用,其他的药也能早日找得见。以上关于各种蔬菜,在明代确实如此。古代生活真艰辛啊。上月看新版的电视剧水浒传,镜头一拉开,便是大片的玉米地,其后在多种农家小院中,都挂着玉米棒子。乐。前传079 侍疾一且说,既然文箐已经在心里肯定周夫人得的是肺结核,且从方子处已经着手,慢慢调理周夫人的病,另外则是家里其他人,自然须得防范才是。眼下七月底,秋季来临,气候渐燥,风也渐起,这飞沫传染需得小心才是。虽然医士也说这个是传染的,但周家人并未意识到严重性。可是自己也不好冒然开口,否则会让全家人误以为自己怕过了病气,多少会涉及到孝顺不孝顺的问题。机会,便也来了。不过,这也算是文箐自己创造的。这上街之后的第三日,便有书店送来了全套的备急千金要方,当时陈管事看了这书,还以为是周夫人买来送给郭医士的,听得价钱不菲,更是肯定自己想的是对的,拿了让陈嫂到后院去问一下。文箐正在陪周夫人说笑,便道这医书乃前两日上街定的,自己想买来作礼物,送给夫人与姨娘,只是所带钱钞不够,便让伙计送到家里来了。又撒娇道:“母亲,你不怪我吧我这是拿家里钱财,送给两位作人情。”陈嫂却想着家里人都不学医,心里微有些恼阿素不阻止了小姐拿这么多钱来买这套书,小姐到底是小,哪里懂这些。见她这般开玩笑,便也跟着贴一句:“夫人,我看小姐买来这书,莫不是要学医么”周夫人也诧异道:“亏她这番心思。只是她小小年纪,又没人指点,哪里能学来医术。”说着也不以为然,不过女儿这番好意自己是格外领情,说完,也是很高兴。文箐先是撇撇嘴,作不满状,见周夫人来逗弄自己,便又笑道:“非也非也。我啊,这个,也是听得郭医士提及什么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类的,大多是在于食,药只在于急病。便寻思着,不为其他,便是为了自己有个好身体,现下也能识几个字,有阿素姐姐和母亲指点,便是看看医书,虽不能治病,但也能知一些医理,这样对身体总是好的。上街去书店,一问,那店家便说了这本,我一听价格是贵的,又听得这人是唐代的名医,想来有几分医术的,便买回来。听说这里面说的什么按摩的方子,甚是有名得紧。想着秋日渐近,风一起,母亲行动不便,这个按摩便能在床榻之上就起到活动的效果呢。”她这番细细地解释,莫说周夫人,便是陈嫂也听得很是分明,均动容,心想自己竟不如一个小女孩能想得这般周全。陈嫂忙笑道:“听小姐这么一说,我倒是好生好奇,这要学会了按摩,夫人便是成天躺在床上,也胜过到院子里散步喝了风,自是好得快些,也不会着凉了。这法子甚好。”文箐点头道:“这是自然。便是姨娘,多揉揉头上穴位,听说也是好得快些。我变是听得那店家说的,不知真假,且先试一试看看有无益处。且郭医士也说起过这医书来,想来是好的。既然书送来了,也不好退货,不如我从今日便抽时间学它一学,如何”周夫人听得她都安排好了,想来是早就有打算了。便让她拿过来书来,道自己且翻上一翻,看是否真有什么按摩方子。陈嫂忙去前院把书抱了过来,回来道:“真个多的,刚才大福翻了翻,足足有三十来卷。那店家道还有这样的书,问要是不要。大福拿不准,只道过两天回复于他。夫人,你看呢”周夫人点点头,道:“箐儿既说的这书如何如何,且先看了这些,到底如何一个了得再说。”文箐也是凭以前记忆想得这本书上按摩与养生要诀,还有曾经在网上听说这本书里有过好多美容方子,她妈以前便是照这个保养的,这才买的。可是让她自己说是哪章哪页,她哪里知道。她印象里最出名的中药医典便是本草纲目,可是自己根本不知道内容,再说,李时珍这时还没有著书立传呢,出没出生不好说,至少还得等上几十年呢。她便是再着急,也变不出这么一个人来为周夫人诊治啊。文箐是看古书,真是累啊。没有标点符号断句啊,难怪他老爸说:识得说文断字方才叫“识字”。看来她是差得远了。她随手拿了一本,苦恼地看着那些字,繁体字还不一定能难倒她太多,反正连贯着意思来,除了一些生僻字,只得求助于周夫人,或者阿素。阿素却不比她强太多,只能说略高一筹。周夫人见她那副模样,便问她可有为难之处。文箐吞吞吐吐地道:“我见这些字,十个里也识得八九个,就是,就是”偷眼见周夫人也不催她,想想自己吊周夫人胃口,还是道行浅了些,只得接着道,“就是这一句念下来,也不知断在哪里。我前日买的书里,我读下来,常常一口气不是短了,就是长了,吊在那儿憋得气喘。需得念上几遍方才断得了句。念上一页,真是费了好些气力,好生痛苦。”周夫人见她这苦瓜脸状,心中想到她是为自己这般才抑了原来的活泼性子,静下来看这些书,又没个先生教她,纯粹是自己零星讲的,能学到这种程度,哪里是一般人所能比得了的又见她比上一年瘦了好多,心生不忍,便道:“如此,母亲便教于你听,可好”文箐一听,哪里能让周夫人如此受累忙急得直摆手,站起来口不择言地道:“非也。母亲,我见这印书的人,却是个不动脑子的,要是加上标注,提示这一句断在哪里,便好看些,谁也不是这个写书的人,一眼瞧过去,哪里晓得断在哪个字上幸亏这都是方子,简短,只要识得药名,自然便分晓了。”周夫人听得她出这般主意,心想自家这个女儿,真正是打小便机灵多变,总有自己不同于他人的主见,近几个月来更是主意多多,自己却是过于规矩,哪里能想到她这法子。“可还有其他要说的”“嗯,母亲,这便是聊天,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前几日里,我练字,便想着这袖口终得一只手扶着,非得一个镇纸压着纸不可,否则纸一动,手又不能去按着,风便吹跑了。寻思着这要是横着写,从左到右,不就左手空下来,可以压着纸了,也平整多了。可见这写字印书的版式要说差不多,也算是个小问题吧”文箐边说,还边把两种写字时的姿势摆出来。这让周夫人觉得她这小脑瓜子常常是想出旁人觉得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