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敛目,谦逊温和。这样一个叵测多变的男人,东倒西歪被司机扶进家之后,躺在沙发上没来由的就拨通了她的电话,命令她过来。至于为什么是她,很久之后她想起,依然云里雾里,让她云里雾里的又岂止是一通电话,叹气。“拜托我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你这人有没有点良心”冷灿被他气死。“怎么想一起我考虑是否奉陪。”细长惨白的手捂着胃,眼神邪佞的盯着她,明明有些不清醒的冒虚汗,却惯性的端住那气势。冷灿有些恼怒的跟他对峙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转身拿了条浴巾包在身上,落汤鸡一样的惨相决定退让。这个琢磨不透的男人万一真兽性大发,她可招架不了,那就闪人。没成想经过他身旁的时候,突然的他就伸出了手,拉她入了怀。所有的重量全部压到了她身上,几乎被压倒。“不要离开。”气势弱了很多,宽阔的身体紧紧的埋没住她的纤柔。正文 莫名其妙的夜晚被抱的突如其来,这个晚上注定就是个莫名其妙的夜晚。先是大半夜的被莫名其妙的吼来,然后进门发现他莫名其妙的躺在那睡大觉,干晾着她一个人在逃与不逃之间徘徊,后来他莫名其妙的就吐了她一身,再后来莫名其妙的威胁她跟她抢洗手间,这些忍忍也就算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前一秒让她出去,后一秒抱住她让她不要离开。她真的要在这莫名其妙中崩溃了。“欧凯臣,拜托你清醒一下行么”拼命的挣扎,换来的是更加用力的怀抱,力气大到几乎窒息。“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像是要失去生命中的最珍贵。看他似乎也没有再过分的动作,冷灿也就安静的忍了,他喃喃自语中似乎饱含的某种疼,她也孤零零的尝过那疼的滋味。就这样静静的举着双手,硬是让自己成了人肉柱子,被抱的纹丝不动、理所当然。冷灿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光,怀里的高大终于重新有了意识,松开她看了看,手搓了搓脸,转身踉跄走开。长长的呼了口气,听着拖鞋的声音进了主卧,冷灿才蹑手蹑脚的趴在门外确认他真的进了房间,才迅速反锁上门,草草处理了一下身上的惨状。夜终于在他进入卧室的那刻平静下来,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四点,即使回去,6点左右也要从家里出门过来为他准备早餐,索性就现在去准备,上午还要赶回学校上课。天天做早餐,其实那个可恶的家伙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面条一口不吃,要西餐,她便买了书比着画葫芦,拿着不菲的薪水,该认真的她不想马虎,但是总归学不到精髓,不是土司烤焦,便是咖啡煮的完全没有香味。欧凯臣这方面倒是颇有耐性,每天跑完步都会汗流浃背的到厨房看看她的杰作,只是一个周连续7天,偶尔能吃上一口不倒掉就算给足面子了。但是他却从来都不说让她别来准备早餐了,任着她折腾他家的名贵厨具。好像每天这段时间他就只成了潇洒的看客,任由她表演,然后一笑而过。那是她一天中最讨厌的时光,那感觉,不如痛痛快快的被骂一顿来的舒服。进了厨房一筹莫展,有人4点钟就进厨房做早餐的么她觉得苍天看到她的尽职尽责都会被感动,但是屋里的那个男人可不是苍天,是从火星冒出的怪兽。愣了半天她灵机一动决定煮粥,妈妈和院长煲的粥都非常可口,小时候生病最爱要粥喝。她站在厨房眼皮打架的尽责熬粥,他在房间天昏地暗的忍受醉酒的煎熬。一向拒绝任何的沉迷,身边的所有享乐都是点到为止,任何的喜好都可以致命。跨洋回国,想从那几个老奸巨猾的股东那里得到他想要的,点到为止倒是显的格格不入,成事必要审时度势。没有了至亲至爱的人,身体也只是躯壳。正文 罢工一觉醒来,头疼欲裂,该想办法克服对酒精的抗拒。随手按开卫星录像,昨晚的一切一目了然,看着画面里的女人各种姿态的围着他转,嘴角扩散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拨出越洋电话,那边声音慵懒。“欧总,能不能考虑一下时差”那边的唐司翰正拥着金发美女睡的欲罢不能。“下午把海边的规划案传给我。”竟然忘记两地的时差,简短的吩咐完他便切断电话。录像中的一幕打断他的思路,让他摸着鼻子忍不住的清了清嗓子关掉视频走出房间。等到穿上笔挺的衬衫西裤要出门的时候,才恍然,他喝了小半锅白粥,餐厅的桌子锅盘狼藉。一向洁癖,但是他知道自己有个倒霉的女佣基本功需要练习。奇怪敏感的胃对那没滋没味的白粥,倒是没发出抗议。沉默出门。宿醉,让他不太记得为什么要让她过来。萎靡不振的盯着讲台上的教授各种眼晕,冷灿终于没有坚持住,在她最喜欢的教授的课堂上睡的昏天暗地。老师讲课,学生睡觉也许稀松正常,但是坐在第一排,明晃晃的睡在老师的眼皮底下,就有点冒天下之大不韪了。黎小晴几次试图把她悄悄的唤醒,结果衣角都被扭成了麻花也没成功。她的专业是生物学,从小有什么难过的事,她都喜欢跟小花儿小草小树的讲讲,它们那么乐观向上的在风雨中茁壮成长,她总认为它们是她最好的伙伴,伴着她成长,陪着她飘零摇曳,渐渐的就特别喜欢研究它们的特性。“下面我想跟同学们探讨一个问题,适合话会栽培的土壤条件是什么”安教授是花卉栽培专业赫赫有名的专家,冷灿一直很喜欢他的课,很多人选这个课是因为安教授虽然是教授,但是年轻有为,帅气斯文,博学多识。但是她是真心的向往能亲手培育一片盛开的汪洋,所以总是第一排,总是积极的听课做笔记。虽然黎小晴很讨厌坐第一排,但是看着她喜欢,也总是一起奉陪。后排的女同学争相回答问题,教授偏偏走到她们面前,黎小晴心里预感着不妙,果然教授用书轻轻敲了一下冷灿的头,点名后排的一个男生回答问题。教授的小动作让很多人羡慕嫉妒恨,于是有些谣言迅速散播。挨敲的冷灿倏地清醒,尴尬的揪心揪肺。“灿,最近怎么总见你蔫儿蔫儿的这个课都睡起大觉,你可是教授眼里的优等生呢。”下课后黎小晴一遍收拾一遍奇怪的问她。“没事儿,就是昨晚做了一晚上噩梦没睡好觉。”信口胡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她其实特想跟黎小晴抱怨一下自己的悲惨。但是,契约的事必须保密,又不能这样下去,所以决心找机会跟欧凯臣谈谈。没想到撞着胆子谈下来的结果是休学,而且从他口里说出来,似乎很难有转圜的余地。她慌了,慌的一直冒冷汗。赌气关掉手机,战战兢兢的上课,下课,去花店。正文 他的警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已经没办法去分析和思考,只能等待,等待风起叶飘落,至于会飘到哪里,风说了算,而她不是风。下午上完课,她背着书包去花店,老远的便看到院长在店外,心里忽然一暖,像是有了避风的港湾。“院长,你怎么来了有带好吃的给我么小朋友们还好么很想你们呢。”迎上前去心安理得的撒娇,有亲人的感觉多少平息了她的焦灼。“这几天手机怎么都不开呢联系不上你,郑妈妈一直联系不上你,落落的住院费不够了。”“手机最近坏了,这几天课排的比较满,没来得及修。”握紧拳头,虽然她心里已然明了原由,还是不想让院长看出任何的不对。她跟院长说是跟学校的教授一起接了一个大型的园林规划项目,设计费用不菲。所幸院长从来都对她植物方面的天分深信不疑。“小灿,要是为难的话就让落落出院,我们在福利院照顾。”院长总是像妈妈一样心疼她。“不可以啦,落落现在必须在无菌的监护室里调养,再说,我可是未来的园林植物规划师呢,以后还可以赚更多的钱,把福利院设计成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住的蓝精灵的快乐世界。”挽着院长嬉笑撒娇,眼睛弯弯,掩盖了内心巨大的不安。欧凯臣半夜回到家,便见到客厅里坐着的女人。“你违约。”冷灿的情绪有些失控,没等他换鞋放下包,她便发出抗议。“几天不见,脾气见长,难道找到了别的靠山”他心不在焉的换鞋解领带,语带嘲讽。“为什么要撤走卡里的契约金”她失控的有点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山羊。在他的眼里她就如同被利欲熏失了尊严,这样子的她,令他生厌。“不要得寸进尺。”语气冷到冰点,透过眼镜片,对上她倔强的眸子。这样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究竟会骗取到多少人的信任跟怜悯。“你最好学乖点,这次只是个小小的教训。”他几乎要贴上她的面,气息阴鸷的要把她吞噬。“你到底想怎样”紧咬着嘴唇,努力的想与他对抗。“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给你一个周的时间,记住,我的耐心有限。”他推开她,径直走往楼上。“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这次是我不对,但是我的学业,我不想放弃。”冷灿硬生生的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无力的乞求。她已经失去的太多,学业是唯一可以让自己强大的出路,她希望自己强大,希望自己能够给孩子们一个温暖的童年。“知道不对,就不要试图挑衅。”他似乎有些松动。“我以后一定会尽职尽责的。”急急的趁势讨好。“那就尽快办休学。”他皱着眉头不为所动的坚持。“我都说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了,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学习除非你给我一个理由。”手里的汗湿了他的浅蓝衬衣。“只怕不是你说的那么容易。”他回头警告,微蹙的眉头表明耐心已经逐渐被消耗完。正文 在他身下“我可以的,求求你。”眼里泪光闪烁,几乎卑微到了尘埃。“好啊,那就跟我上楼。”他彻底失去耐性,胳膊稍稍用力把她带到怀里,他倒要瞧瞧她要怎样收拾惹恼他的残局。冷灿几乎傻了眼,突然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的闯下了多大的祸。她不知道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事情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于是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他,却被他打横抱起,三五步的走上了楼梯。手脚并用的挣扎,胡乱挥舞的手在他走上最后一个楼梯的时候,啪的一声响,手结实的甩在了他的脸上。他细长的双眼猩红,她呼吸急促的失了神。回神的时候已经被狠狠的丢到了深灰色的床上,还没来的急起身躲开,就被高大的他扑上,压的她动弹不得。“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弱弱的声音颤抖,鼻子里吸的全是他危险的气息,她觉得窒息。眼镜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头发微乱,露出一片白哗哗的额头,细长的眉毛,大大的眼睛一片雾水,她看到他半边有些发红的脸,更加的颤抖。“对不起,对不起。”哽咽的道歉,淡淡的双唇一张一合,身子在他的身底下颤抖,隐藏的美丽在他的身下绽放的娇弱如兰。“不是说做什么都可以么”他的唇极尽挑逗的擦着她细白的耳际,那地狱般的低沉几乎把她吞噬。“嗯”没有经过世事的冷灿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呻吟,引得他身下一阵骚动。“怎么这就迫不及待了”他的嘴角轻蔑的上扬。“欧先生,求你放过我。”她低低的求饶,听在他的耳朵里却满是诱惑。“吻我。”他继续在她耳畔撒下万恶蛊惑,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他热血沸腾。“啊不,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她终于掉下眼泪,细长的泪一滴又一滴,顺着眼角,沾上他的唇。顺着嘴角的微凉,一路吻到她白皙的眼窝,冷灿不敢睁眼,不敢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