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到了地方记得配药,坚持服用。”“是”张岳敬和林孝珏一老一小,就这么像是闲聊家常一样的送别,陶省三和周一安静跟在后面,不多时他们四人便到了街口了。“先生回去,吧,学无止境,望先生,医有所成,能造福,一方百姓。”林孝珏停止脚步,面对张岳敬恭敬一礼,做离别时的最后叮咛。“小姐也是,药不能停啊。”张岳敬语重心长的叮嘱她。“是。”林孝珏抬起头,朝他和陶省三弯弯嘴角。“周一,我们走了。”林孝珏转身叫了一声周一。“张大夫,陶公子你们多保重啊。”周一跟在林孝珏身后,不时回头挥手,恋恋不舍的喊道。这时却有一人扑奔林孝珏而来。周一觉得炎热的夏季身后来了一股冷风。他急忙躲在林孝珏身后,待抬头看清楚状况,原来是有人从身后追林孝珏。“小姐留步。”那人喊道。他身形壮硕,体格高大,四方额头上有一片血疤,停在林孝珏面前就要跪倒的样子,但是被周一上前一步挡住了。“你干嘛还想惹事是吧牢房没待够吗”周一斜他一眼哼道。“不敢不敢。”李家大汉尬尴的摆手,继而看向林孝珏委屈的道:“小姐您要走了”他本长得大手大脚大脸,还有些黑,是凶相,可是憋着嘴,眯着眼睛,那神情像一只要撒娇的小猫,五官违和很可笑。这人现在很是怕小姐了,周一咧嘴乐,张岳敬和陶省三也是面带微笑跟上来。“是,就此别过,了。”林孝珏还是弯弯嘴角,点头回答她。平时没人惹她的时候,她还是挺随和的。“小姐,我您能不能,我有事相求。”大汉尴尬的红了脸。“你找我所谓何事”林孝珏看着他的额头,心知肚明问道。“其实,你可以说,但我不会,答应你。”还没等大汉开口,她不知为何失了调侃的兴趣,直白说道。“”大汉越发局促了,但眼下他十分信任林孝珏,不吐不快啊。“请小姐替我医病啊,我这额头”大汉急切的语调转为尴尬和低沉:“小姐连哥哥的重伤都医得好,我这小病您一定手到擒来。”“是”林孝珏点点头:“你去看了,别的大夫,吧三四天了,伤口,不愈合,还会流血,对不对”“小姐您说的太对了。”林孝珏说的症状刚好就是他的,大汉仿佛看到救星一样,亮着眼睛说道。他声音很大,索性中午,很多人都在休息,街口人不多,行人路过只是看一眼,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便没有围观。“你还想,衙门叛你,赔十两,银子。你就当,诊病钱,找我看病,则可以,不给钱了。”林孝珏语气平和的说出大汉的心声。大汉声音立即就小了。“小姐您误会了,是我的伤别的大夫都没办法。”大汉急急解释道。才过了四天,坐牢去掉三天,也就一天时间,能看几个大夫,就断定别的大夫治不好,大汉说完之后也觉得这个谎言有些离谱,他讪讪干笑两声。林孝珏仿佛并不想追究这些事,她目光上扬,扫一眼大汉,道:“你的伤若是我医治很容易愈合,若是他人则不一定了,不过”说到这里,她嘴角一勾,换了一副不干我事的语气:“我不医。”她清冷惹人眼睛,却突然多了一丝俏皮,有那么一点点不着调。大汉看着憋住笑的张岳敬等人也很无奈,他赔笑道:“我和小姐不是一伙的吗我还帮您打过人呢。”他的伤口不愈合,要是别人看不一定看好不说,主要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而他可给张氏医馆十两银子呢,怎么也请得动这小结巴了吧大汉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企图将损失减小到最低。“帮我打人呵呵,你是帮你,自己。”林孝珏突然敛住笑意,抬臂一甩衣袖,斜眼道:“这世上,打我一下,还活着的,人,不多。小姐我,没收你钱,没要你命,你,捡便宜了。”“哈哈”周一觉得她家小姐吹牛很有意思,这次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张岳敬抿着嘴冲她摇头她才停住。陶省三则用手掩住鼻翼,头侧到一边。“狂,说的好像她杀过去一样。”大汉心中不屑,他终于知道了,小结巴说不收他的钱是打伤钱,不是陪给张岳敬的钱。不是一笔账吗他很不高兴但不敢表现出来,他还有求与她。“谢小姐饶了再下,也请小姐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替我医治吧。”“不医。”林孝珏坚决的回绝:“我很记仇,且急着,赶路,你若觉得,你白花了,十两银子,就想我们,给你医治,那找先生,吧。不过”她看了一眼大汉额头的血疤,外沿冒的是清清的白色液体。“除了先生,与我,你这伤,恐怕在,此地,无人能医。”她转着玩味语气说道。大汉脸色吓得微白,他说无人能医是为了省钱,小结巴说出来就好像是真的了大汉很不想不相信林孝珏的话,但几日里打过交道,小结巴好像能掌控事物一样,说的都准。她是巫医,他想起金鱼眼和他说过的话。“小结巴是巫医。所以在她用研钵打他的时候就施了法术,所以他的伤口过了三天还没有结痂的迹象。”大汉心里告诉自己。“小姐饶了我吧。”张岳敬觉得大汉的腿好像软了,就要滑落下去,他忙去扶他,陶省三也来搭把手。林孝珏弯着嘴角身子一闪,从他三人身边绕过。“周一,走了。”她迈着坚实的步子往前走,没有回头的迹象。周一小跑着追上去。第028章 官诰“别看了,小姐说不给你医治就一定不会给你医治的。”陶省三帮张岳敬架着大汉,见大汉不死心的还在喊林孝珏,好心劝道。“你当然不急,伤的不是你。”大汉怒目瞪着他,哼道。陶省三脸上带笑也不恼怒,他和气说道:“小姐将方子和法子都告诉师父了,你这伤口师父就能治好。”“张大夫这能治好我”大汉目光转向张岳敬,满是希冀的瞪着。“能治好。”张岳敬笑的十分和蔼:“我祖上传的医术就是金創外伤,你这小伤口我见得多了。”说完他自己愣住了:“见得多了,这话是不是狂傲他被小姐传染了。”张岳敬脸上笑意转浓。大汉被他师徒二人扶在中间往医馆里走,感受到了这满满的笑意,整个人汗毛都立起来了。“他是不是又被施法了当初真不应该贪心不足,不然怎么会还要和这些阴阳怪气的人打交道呢。”“小姐,那人的伤口真是除了小姐和张大夫再无人能医治了吗”周一和林孝珏离开张氏医馆,但还没离开主街道,她走在自家小姐左侧,越想林孝珏说的话越像是在骗人。她好奇的小声追问。“是。”林孝珏点头:“你看他,伤口,不结痂,冒白水,这是,正气不足,的表现啊,若只以,外伤证,医治,不会痊愈,还会引起,别的,病。”“有的人就伤个小口就死了呢。”林孝珏说的有理有据,周一再不认为她家小姐是威胁那人了。“那张大夫能和小姐想的一样吗”在周一心里,张岳敬不如林孝珏,周一有些不信任他,她担忧问道。“你是不是,忘了被医治的,人,可和我们,打过架。”林孝玨见周一黑黑细细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很是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弯了弯嘴角,问道。“我没想那么多。”周一不重的打了自己小嘴一下,吐吐舌头说道:“我就想万一张大夫按外伤证医治怎么办那不还是医不好并没想那人是谁。”“放心,你这么,好心,张大夫,怎么会,辜负你。”林孝玨眼睛瞟向不远处的车市,淡笑道:“我把方子,已经写给,张大夫了。”“小姐。”周一不可思议的摇头:“不会那人会来求您这事,您也猜到了吧那您不是说不治他吗怎么还留方子”“我留方子,不是为了,他。”以德报怨有时候是一件非常憋气的事,但如果那个人以德报怨习惯了,人们就会给他打上一个好人的标签,一个好人大夫,比一个毒舌的大夫更令大家信服。“张岳敬”林孝玨想到那个一生坎坷的中年人,不觉浅笑:“希望您这一世能有所改变。”她希冀着。“小姐,您怎么说话说一半啊不为了他那是为了谁”周一叫着神游的林孝玨,有些撒娇的猜测问道。“是为了他呗。”林孝玨故弄玄虚说道:“自己悟,走了,回家。”“小姐,咱们不是回家吗这是要去哪啊”林孝玨雇了一辆马车,马车行走在官道上,很快就要到出城的关卡了。周一不明所以,第一次做马车,她有些晕车,一边捂着嘴,一边不断追问林孝玨所要去的地方。“回家啊。”林孝玨弯着嘴角耐心的重复数十遍的回答。“家在哪啊家是不是在城里吗”周一手指指向后车厢的方向。“呕”突然又有些忍不住。林孝玨将水囊递给她。“不用了,好了。”周一抬起头,吞咽一下。“”林孝玨觉得喉咙有些不舒服。“小姐,家在哪”周一胃部稍好,就又开始追问。“有娘的,地方,就是家。”林孝玨想起京城的前门,儿时她常在那附近玩,母亲和父亲会在那里相遇吧。“小姐”见林孝玨点漆的眸光蓦然柔和下来,周一身上汗毛都立起来了。“您知不知道,夫人在下面。”她战战兢兢地指着车底的方向。“在我心里呢。”林孝玨若有所思说道。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什么人干什么的”外面有粗犷的男子声音喊道。该是到了关卡。林孝玨将车帘欠开一条缝。“出城。”她声音粗哑,车帘挡住了大半边脸,守城官兵看不清她的样子,不过就看这马车,也没什么特别的。“有通关官诰吗”官兵不耐烦问道。高祖开国之初制定了很多律法条款,其中一条很主要的,人们需要在各自的故乡土地扎根生息,不得随意离开,若要走动必要有通关诰书,否则就当流寇处置。上一世这个规矩仿佛已经形同虚设了,现在她却拿不出这个诰书。“掉头,回城吧。”林孝玨放下车帘,对车夫淡淡道。情绪没了方才的轻快。周一有所察觉,试探问道:“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的方向,永远不会,改变,回家。现在嘛,去拿官诰。”红日西移,缓缓滑落,闷热的暑湿氤氲着,一点点的往大地逼回。官道两旁林木葱郁,林孝珏的马车奔走其上,踏踏踏留下算是愉快的响声。“小姐,快到城里了,咱们也不急,等不能停一下”车老板忽然放缓了行驶速度。林孝珏半掀车帘,抬头看了看苍穹中上投下来的斑驳光阴,点点头:“不急,您自便。”“哎谢小姐。”车老板停下车,摩挲两下皱巴了的衣角,又拍拍腿便往林木中走去。周一好奇的探出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问道:“小姐,他干什么去了”踏踏踏,说这话时刚好一连有两辆马车路过她们身边,后面的一辆马车中飘过一股淡淡的药香气。“人有,三急。”林孝珏不动声色的动动鼻翼,嘴角勾出一抹笑。“小姐,我也急了。”车老板的尿意传染了周一,她捂着肚子委屈的看着林孝珏。林孝珏掀开车帘:“下去走走,吧。”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跳下车,脚一沾地,周一就迫不及待往林子里跑,林孝珏含笑着摇摇头,迈步就要去追她。这时官路前方传来杂乱痛苦的呻吟声。“停车,停车,我要生了。”“娘子,娘子,你怎么了”“这荒郊野岭的没有产婆可怎么办啊”“快去附近找找,有没有村庄。”“”第029章 有人相求前方传来男子求助和女子痛苦的呻吟声。林孝珏听着眼皮一掀,没有回头。“小姐,等等”前方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近到耳边。林孝珏这才停住脚步回头看,是一个身形清瘦的中年男子。“有事”林孝珏挑挑眉毛问道。清冷的目光仿佛刻画着闲人勿扰四个字,男子不自觉后退一步,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陪笑道:“我家娘子快生了,想请小姐帮个忙。”“有话直说。”林孝珏目光掠着周一的背影,听语气听不出,但态度表明了她不耐烦。怎么这么冰冷没有爱心呢救李浩的时候不是一腔正义,肝脑涂地的样子吗难道她看出什么来了男子有些忐忑的道:“只有我与娘子同行,娘子要生了,我需到附近找个大夫,想请小姐帮忙照看下我的娘子。”“可以。”林孝珏点点头,既然转回身,还是往丛林中走,并没有立即着手救人的意思。“小姐,我娘子疼得急。”男子急忙叫住她。“比三急,还急吗”林孝珏侧头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