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 此刻, 他正在巡视天牢, 等到安排了看守的人之后,便也可回府休息了。“邓琼呢邓琼几个怎么没来”“禀大人,他们几个今日都有事告了假, 怎么,需要他们过来吗”看守巡视的人确实不大够,看样子那几个小子今儿算是休息不了了。安严皱眉,又想起那道密旨, 很快又舒展开了眉头:“算了,让他们几个好好休息几天吧,前几日事多,也算是把他们忙坏了。”他又指指自己面前几个人,说:“你们几个,着重看着那个那个王村群,他可是朝廷的要犯,可千万别丢了。把男牢这边压紧一点。适当的时候,可以从女牢这边调些人来。”“是”当即便按着安严的命令执行。等到人手布置好了之后,安严又刻意把进女牢这边的防卫调得松散一些,方便到时候穆阳安排的人进来,之后便回了府一边休息,一边等天牢这边的消息去了。而此刻,穆阳也在宫中雀初台上,抬头望天,握拳。是成是败,全看今日,若事情顺利,他从此便可高枕无忧,若不顺利不,他只有一次机会,必须成功日暮时分,天牢内。一队黑衣人头戴兜帽,身披披风而来。“天牢重地,来者止步”当即有士兵拦下。那领头的黑衣人却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冷声道:“让、开。”拦路的士兵瞧见这令牌,不由愣了一下,随即让开,单膝跪下道:“大人。”那黑衣人理也不理,只是举步往里走去,突然顿了一下,又指指一个士兵:“你,带路。”那士兵赶紧站起来说是,随即又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大人是要去见哪位犯人”黑衣人冷笑一声:“不是,有个什么戎狄、公主么去见见。”惜字如金。“是”士兵低头带路,七弯八拐一阵,走到了安玲珑的牢房前。此时安玲珑正蜷着双腿,整个人昏昏欲睡,再加上身上的伤,看起来极为的虚弱。领头的黑衣人一看,情绪登时有些激动,迫切地想要进去一般,却又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腕,才勉强镇定下来:“开门,有、要事吩咐。”那士兵有些奇怪这位大人说话怎么一顿一顿的,但想想那枚令牌,还是极为顺从地开了门。“多谢。”那黑衣人低声开口,士兵正疑惑这位大人怎么还要跟自己道谢,却觉得颈后一痛,整个人委顿在地,不知人事。领头的黑衣人赶紧走了进去,搀扶起了安玲珑:“公主”原本的声线露出,竟是巴尔士的声音后面的黑衣人也赶紧跟了上来,正是阿斯兰派来追赶巴尔士的队伍。安玲珑抬眼一瞧巴尔士,道:“你们来了。”说着,便勉力撑着要爬起来。其他人赶紧搭了把手,帮着她站了起来。“时间不多,快些行动吧。”安玲珑低声说道。巴尔士会意,赶紧从怀里掏出兜帽披风,替安玲珑换上,其中一位黑衣人又与那晕倒的士兵换了衣服,又走在了前面,低着头装成带路的样子。随即安玲珑便混进了黑衣人的队伍中间,被掩护着往外走。所幸她的身材相对高挑,并不比后面的黑衣人矮了多少,再加上较宽松的衣服和刻意的掩饰,只是瞥一眼是看不出端倪来的。他们便又这么走了出去。只留下那与士兵换了衣服的黑衣人,低着头压低了嗓子道:“那、那个什么,我、我去如厕。”说着便也匆匆冲了出去,剩别的士兵嘲笑这小子憋不住尿,丝毫没有意识到那人早已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位,竟任其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回来,不禁有人奇怪了。可正准备去看看时,外面又隐隐有脚步窸窣,接着,进来了一队黑衣人,倒是没有蒙面也没有戴兜帽,脸色甚是肃穆,一见这几个守在门口的士兵,当即亮出一张令牌来,那几个士兵上前一看那令牌,脸色不禁古怪起来:“大人你们不是来过了吗”这不就是刚刚那一队黑衣人用的令牌吗,怎么还来而这一队黑衣人也是面面相觑,来过了他们怎么来过了皇上不是只吩咐了他们一队人吗“刚刚大人你们不也就是穿着这一身来的吗只是披了披风戴了兜帽,进了女牢,一会儿就出来了。”糟了领头的黑衣人倏地反应过来,暗叫不好,当即提溜了一个士兵往前一扔,道:“带路”便要他带着去见安玲珑。那士兵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乖乖地在前面带路,只是刚刚转过拐角,便见着原本那被打晕的士兵倒在地上,一副人事不知的模样,外面的衣裳也被人扒了,只穿着里衣,直挺挺地躺在那里。那十几个黑衣人见了,纷纷冲上前去,果见原本关押安玲珑的那间牢房门敞开着,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很显然的,安玲珑逃了。逃了士兵脸色大变,天牢重地,竟还能让人犯给逃了,这可是他们的罪过,罪名还不小,再往轻里算也逃不了罚奉削职的。自己这还让一群大人们撞见了,这不是找死呢吗于是赶紧跪下:“大人饶命”这些黑衣人,也就是穆阳的十二亲卫,可也算是懵了。按照穆阳先前的计划,他们拿令牌进入天牢,为安玲珑服下假死药,等药效起,他们便声称说人犯是熬不住先前刑罚去了,接着把“尸体”带走,秘密运往皇宫,交由穆阳本人处置。总的来说,也就是帮着安玲珑逃跑。为此穆阳还特意颁了密旨命安严今日将天牢防卫安排得松散些。可现在他们还没帮呢,安玲珑就逃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先前还说有一队人带着跟他们一样的令牌进来,是不是就是带着安玲珑离开的人“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禀报皇上吧。”有亲卫说道。安玲珑一行人此时倒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波折,只是暗自奇怪着怎么今天逃出去那么容易,附近连个守卫也没有,他们就这么轻松地逃了出来,现在都还没被发现却全然不知这全是与穆阳的安排撞在了一起,他们才白捡了个漏。而此刻,巴尔士与安玲珑却陷入了争执。巴尔士带着安玲珑出了天牢,悄悄潜入了一家的府邸,先为安玲珑简单处理一下四肢上的伤口。“公主殿下,您也看见了,穆国这些人如此无情无义,为什么还不随我回到戎狄,让咱们的军队杀过来,替您报仇”“不、不能,”安玲珑倒嘶了口凉气,道,“不说报不报仇,就说若是我这样逃了,已经坐实了我戎狄公主的身份,那么,我最可能往哪里逃穆国的人会往哪里追我如今受了伤,速度也提不起来,若是他们追对了方向,我定是逃不了的。”“所以,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却有人推门进来,正是谭蔚然,“往南边去。”她怀里捧了些纱布药粉,满是嫌弃地看了眼周围的黑衣人,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替她处理伤口。”巴尔士摸了摸鼻子,也就带了人退出去。谭蔚然驾轻就熟地替安玲珑褪了衣服,先简单清理了一下,接着撒上药粉包上纱布,一边死力缠着纱布一边道:“我倒成了你的贴身侍女了,一天到晚就伺候你换药。”安玲珑却微微笑了笑,情绪终于有了一点放松:“也多谢你愿意帮忙了。”先前巴尔士进入天牢时展示的那一块令牌,就是谭蔚然提供的,趁着今天带安玲珑越狱的主意,也是谭蔚然参与了谋划的。她很庆幸,虽然看错了王瑶嘉,但至少在谭蔚然身上,自己没有走眼。一边享受着谭蔚然的服务,一边懒洋洋道:“要是我的身份是你揭开的,说不定你还能官升两品呢。结果,白让王瑶嘉捡了便宜。”谭蔚然如今也得了个芝麻官的职位,位置不高,但不乏前途,是以谭蔚然干脆搬出了国公府,自立了门户,如今安玲珑所在,正是谭蔚然现在的居处。“嘁,”谭蔚然不屑,“她又得了什么好处再说了我吃饱了撑着揭发你干嘛谁说女子不如人我为什么想要权力不就是为了那一口气吗若是连自己的朋友都维护不了,我还凭什么证明自己王瑶嘉那女人,就是一个只知道男人的蠢货。”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船月云投了一颗地雷、叛国听着谭蔚然一脸不屑地对王瑶嘉进行了一通毒舌批判, 安玲珑不禁也有些无奈。谭蔚然鄙视了一番之后终于替安玲珑包扎好了伤口,替她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拍拍她肩膀,道:“你这一去可要好久,说不定咱们再也见不到了,真是遗憾。”安玲珑也有些不舍,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启程了, 否则等那些人反应过来, 自己恐怕再也走不了了。谭蔚然送她出了门外, 安玲珑正要翻身上马,谭蔚然却是一拍脑袋,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连忙又拉住安玲珑,说:“对了, 我姐姐也想送送你呢。”说着, 从怀中拿出一个丝络来, 递给安玲珑:“这是她做的, 说是要给你,记得带在身上。”安玲珑接过丝络,不禁有些惊讶, 毕竟自己与谭悠之交情算不上深,她却还要送自己这么个东西,不过她还是把东西揣进怀里,向谭蔚然道了别, 随即一扬马鞭,绝尘而去。穆国天昭二年九月中旬,穆国要犯安玲珑逃出天牢,帝王大怒,遂命亲卫北上捉拿逃犯,然无果,终颓然而归,欲挥师北上,然南疆战事拖延,故作罢。这里是南疆与穆国之间的一道关口。咚、咚咚战鼓声雷雷,两方士兵对阵军前。天上白云飘飘,与蓝天映衬,空中没有一只飞鸟,本是安然平和到不像话的情景,却被地面上的两军对峙渲染得凝重而壮烈。不知是谁先抽刀大喊了一声:“杀”先前紧张却静止的气氛骤然被打破,立于马上的将领率先冲了出去,与对方厮杀在一起,士兵也是毫不畏战地迎了上去,一时间冲杀声响彻,鲜血恣意横流。在战争的巨大阴影之下,每个人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与敌人拼杀,而其中也有擅武者,身披盔甲握长刀,只是冷光一闪便有血色靡丽,所向披靡。穆简虽是监军,但仍然要求加入了战场,碍于他的身份,聂荣康也给他分了一匹马,给了一个小将的位置,此时他厮杀正酣,所到之处绯色迤逦,敌人皆斩于马下,勇猛异常。此刻战场上,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彼此拼杀在一起。而就在这血腥的修罗场的不远处,有一个人影骑马飞奔而来。他一路进了关口内城,蹬蹬蹬上到了城墙,直接见到了留守关内的一位副将。“穆京那边有什么新消息传过来么”副将直接问道,原来这人是一位自穆京而来的传令兵,带着穆京那边的最新消息与命令赶到。那传令兵一点头,凑了脑袋过来,在那副将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副将听着,眼睛越睁越大,显然是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可是真的”他锁紧了眉头,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那样发展,这可算是大事,是需要禀报给主将和监军知道的,可现在关下战斗初起,主将和监军都下去了,不可能现在返回,只能先等一等了。是以他转了头对着那传令兵道:“你先等等,下面战斗结束后我亲自带你去见主将他们。”那传令兵点点头,就被那位副将着人带了下去先休息一番,长途劳顿,他也的确有些累了。此战穆军小胜,南疆军队虽没有溃逃,但已退到了金河河畔,算是与此关已经拉开了相当一段距离。鸣金收兵后,穆简与聂荣康又上了城头,以观战场残余。而待他们刚刚登上了城头,那副将便匆匆而来,先是与聂荣康耳语几句,接着便看见聂荣康的脸色稍有犹豫,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副将会意,即刻下了城楼便去带那传令兵过来。“报有来自穆京的最新消息”那副将带了传令兵来,当即大声通报道。聂荣康似是才知道一般,“哦”了一声,随即转过身,道:“带过来。”穆简也好奇地往这边走了两步,有穆京的新消息了“见过将军、监军两位大人”那传令兵行了一个礼,单膝跪地应道。“说说吧,穆京这几日有什么新消息”聂荣康似是颇感兴趣,穆简也很是想知道关于安玲珑的消息,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不过传令兵向来只传达一些穆京里的大事,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关于安玲珑的事情传来。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这次那传令兵禀报前,先是悄悄抬头,斜斜瞧了穆简一眼,方又赶紧垂下脑袋,宛如背书一般急急道:“皇上对于战事上没有过多指示,只是希望将军继续稳扎稳打,早日夺回桂城。”聂荣康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问道:“那京中的消息呢朝堂上可发生了什么大事”穆简看到了那传令兵斜眼瞧自己,不觉心中提起一丝紧张,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牵连到了与他相关的人那传令兵又大致讲了几件京中发生的事,接着,才是正题:“安府长女安玲珑被揭露戎狄公主的身份,并且企图与戎狄余孽里应外合进攻穆国,皇上赐死,然此女竟逃出了天牢,如今生死下落皆不明。安尚书也因庇护安玲珑而落罪,已从尚书令贬至刑部尚书,后又疏于天牢防范,致使罪女安玲珑潜逃,现已戴罪打入牢里。”后面还说了几句什么,可是穆简却是脑子嗡嗡,只听见生死下落皆不明几个字,他万万没有想到,安玲珑戎狄公主的身份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