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鲜血淋漓。大汉紧握石块,动作迅猛的砸向离他最近的一名悍匪,那名乱匪倒也悍勇,怒喝一声,提刀就砍。大汉闷哼一声,身子晃了两下又再度扑了上去,凸起的石块狠狠的砸中那名乱匪的脑袋。只听到噗的一声,那名乱匪的脑袋就像开瓢的西瓜一般异变突起,那些被虏的百姓开始四散逃命。乱匪们惊怒不已,他们提刀追去,对着那些撒腿就逃的百姓就是一脚踹翻在地,手中的刀狠狠的捅进对方的心窝,剩下的一些乱匪也已经反应过来,提刀向苏毅冲去。苏毅却不跟他们拼命,以他的本事,对上这些蜂拥而上的乱匪,无疑是自寻死路。他躲入人群中,一边躲避乱匪们的追砍,一边朗声道:“跑什么逃什么这些乱匪只有三十人,而我们数倍于他们身处乱世,人命卑贱如狗,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死在烽火连天的战火中,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曝尸荒野,但我告诉你们,绝对不会是今天”原本慌乱逃命的百姓怔住了,就连那些早有预谋的大汉也呆住了。苏毅看得出来,如果他们还像之前一样四散逃命,肯定会被这些没有人性的悍匪像玩弄牲口一样,追上砍杀。“你们难道就不想为那些死去的亲人报仇吗”苏毅架开一名乱匪的钢刀,大声高呼道:“杀贼报仇”“杀贼报仇”原本麻木逃命的百姓红了眼睛,苏毅的这番话触动了他们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也激起了他们的血性,是啊,杀贼报仇那些天杀的土匪不光抢了他们的财物、烧了他们的房子,还杀了他们的亲人报仇这是这群百姓现下唯一能想到的事。之前差点被贾老二剥皮的那名少年也大吼一声:“报仇”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杈,狠狠的顶在了一名乱匪的腰上,竟然将那乱匪顶退了好几步,尽管如此,他也被那乱匪一刀砍去了脑袋,而他的母亲见状,也是红了眼睛,疯狂的扑向那乱匪,张口乱咬。没有刀就用石头砸,没有石头就用牙齿咬,一场惨烈的厮杀就发生在这片荒野上,微风轻轻的吹过,吹起了地上的落叶,也吹走了那血腥的气味。喊杀声渐渐弱了下去,三十二个乱匪没有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而地上也同样堆满了百姓的尸体。烈日当空,厮杀整整持续了半日才结束,苏毅就这么躺在地上,毫不介意身下传来的凉意,躺在他不远处的三个大汉还未死透,他们一行六十余人下山打秋风,不料遇到这帮悍匪,死伤惨重,被俘六人,如今有气的只剩三个,且个个带伤。第九章 余生苏毅忍着痛爬了起来,顾不得包扎伤口,他提着刀清点乱匪人数,确认三十二个乱匪全部死在荒野上后,才松了口气看着一地的断肢残骸,好几次想要弯腰呕吐,都被苏毅忍了下来,生在这个年代,想要活下去,就得适应这种场面,软弱只会让他死的更快。其中一个脸上有条很深刀疤的大汉挣扎着站了起来,他一脚踢开乱匪的尸体,捡起那乱匪身旁的精铁刀,放眼四周,忽然悲从中来,他们一行六十人下山,如今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连他在内,不过三人而已。苏毅并没有理会那大汉,他四下查看已经那些百姓的伤亡的情况以及缴获的物资,这批百姓中,除了几个比较机灵的趁乱逃走外,其余的死伤殆尽。最后清点了物什,有锦甲、皮甲共计十副,轻铠二十余套,二十三把精铁刀,五柄缳首大刀,短枪六杆,还有一些乱匪之前缴获的朴刀、长刀六十余把。至于一旁的粮食鸡鸭,苏毅连看都没看一眼,这些东西虽好,但也要带的走才行。三个大汉陆陆续续的靠了过来,苏毅霍然转身,手中的缳首刀一横,沉声喝道:“退后”刀疤大汉赶紧摇了摇手,解释道:“壮士别误会,我见壮士悍勇,一刀结果了那贾老二,心下佩服绝对没有什么恶意。”苏毅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这番话放松警惕,他盯了三人半响才道:“你三人在刚才那场搏杀中也出了不少力,这些缴获你们也有份,过来收拾一下吧。”刀疤大汉微微一笑,对那些缴获的物资并不放在心上,而他身后的两人却已是喜上眉梢,那些甲胄兵器比他们原先的武器要好上太多,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一行六十人才会受到重创,在那帮乱匪面前一触即溃。“你三人今后有什么打算”苏毅见刀疤大汉并不去查看缴获的物资装备,有些好奇。“我们一行六十人下山,却不想损失惨重,连寨主也死在之前的混战中。”刀疤男子有些哽咽道:“我和这两位兄弟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重回寨中,整顿下人手,也算有个落脚之处。”突然刀疤男子止住悲声,他看了眼苏毅,有些欲言又止的问道:“不知这位壮士有何打算”苏毅苦笑一声:“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刀疤大汉忽然一愣,小心的说道:“既然如此,壮士不妨留下,与我们一起回山寨如何”苏毅之前表现的有勇有谋,敢只身一人站出来对上贾老二,一刀结果了对方,如果不是他那番鼓舞,只怕他们三人早已和这帮百姓一般,被那些凶残的乱匪追上砍杀,因此,刀疤大汉对苏毅可谓又敬又服。苏毅见刀疤大汉目光真诚,不似有诈,且他迥然一身,也没什么东西好让这三个土匪惦记的,“如此,便依足下吧。”刀疤男子闻言大喜,赶紧问道:“不知壮士尊姓大名”苏毅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心中疑惑,为何这刀疤男子对他如此尊敬。其实,这些草莽比寻常人更尊崇强者,苏毅的所作所为早就让刀疤男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自问,当时换成是他,绝不可能像苏毅一般沉着应对,独自一人对上三十二个凶悍的乱匪毫无惧意,还单枪匹马砍了凶名在外的贾老二。“颍川苏毅。”颍川是苏毅的家乡,他的父亲苏国忠就是颍川人。苏毅目及远方,此刻有些失神,如今他得罪了当朝右相裴温,又因苏国忠的关系,注定无法走上仕途,前段时间一直遭到追杀,天下之大,哪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天下即将大乱,生逢乱世最好不要和土匪盗寇扯上太多的关系,这是皇权与世家门阀权利交换的年代,当一方草寇是被人看不起的,同样也难有什么作为。可眼下的情形,除了跟着刀疤男回山寨,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颍川”刀疤男若有所思道:“以前,苏氏在颍川可是名门望族啊,可现如今你姓苏,莫非”苏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刀疤男有些赫然道:“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听人说起的,我姓名刘,单名一个宏字,因脸上这条刀疤比较明显,在道上很少有人记得我的名字了,大家都叫我刀疤。”说完刀疤男哈哈大笑。“我看刘兄不像是一般的土匪啊。”苏毅看了眼不远处数着战利品的两个大汉,调侃一声。刀疤男勉强一笑道:“年轻时当过边军,后来离开军队,就一直干这行了。”说完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撇过头去不再言语。刘宏脸上那道刀疤狰狞恐怖,仔细一看,可以看出这条刀疤有些年数,且这条疤痕比较深,从额头一直延续到左下颚,令他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可见当时那一刀差点将他整个脑袋削成两半。“大哥”“刀爷”就在这时,另两个大汉激动的喊了起来:“快来看啊银子好多银子啊”苏毅和刀疤男急忙跑过去一看,果然见一辆断了轱辘的推车边散着一堆金银铜钱。“大哥”其中一个大汉冲着刀疤男兴奋的说道:“我跟何奎从那帮家伙身上搜了不少银钱下来,算上这共有三百多两银子,二十七贯铜钱”刀疤男没有理会那两个大汉,反而向苏毅露出询问的表情道:“这些缴获怎么办,苏兄说个话吧”刘十三站在一旁有些不悦道:“大哥凭什么要他来决定怎么分配我”不等他说完,刘宏怒喝一声道:“你给我闭嘴”一般从死人身上搜刮钱财下来,这对土匪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刀疤男有些歉意的对苏毅说道:“这是我兄弟刘十三,在家排行十三,小的时候上过几年私塾。”苏毅点了点头,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对刀疤男道:“时候不早了,银子的事回寨中再说,我们先分好兵器和盔甲锦甲、皮甲每人领两副,再一人提一柄缳首大刀和一杆短枪,带上三天的干粮和银钱,其余的统统不要。”刀疤男眉毛一抖,看着那满地的粮食和兵器,颤声道:“苏兄说的对,本该如此。”“放屁”刘十三这下气的不轻,又有些不舍道:“这么多东西,还有那帮土匪从张家村洗劫来的粮食、家禽,扔了多可惜啊”他向刀疤男露出乞求的语气道:“大哥别的不说,就光光那些精铁刀就比我们寨子里的朴刀、长刀要精良的多啊我们一行六十人下山,就是因为装备粗陋,才吃了这个大亏,其他的可以不要,但是这些兵器绝不能丢”刀疤男有些犹豫的看向苏毅,后者冷笑一声道:“他说的这些东西都不错,可是我们有命带回山寨吗你我四人都负伤在身,此时应该轻装而行,尽快脱离险地,这么多东西带在身边行动不便,而且目标太大,现下各地盗贼蜂起,路上遇到其他劫匪,带着这些岂不成了累赘”咬咬牙,刀疤男大喝一声,“就听苏兄的这些东西都不要了,我们一人挑两副磨损不大的甲带上如今活着回山寨才是最重要的,那些东西带了反倒累赘。”“救命救命啊”正在这时,几具百姓的尸体下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呼救声,苏毅和刀疤男都是一愣,刀疤男捡起一把缳首大刀,走了过去,嘴里喝道:“什么人”“我我救我,你们带上我吧”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道,随后爬出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看他年纪,也就和苏毅差不多大。刘十三与何奎对视一眼,也是提刀走了过去。“慢着”苏毅喝道,他冷冷的瞥了眼刘十三与何奎,走到那男子身旁道:“我们有伤在身,不可能带着一个累赘上路,你要是想活命,就自己跟上来”浑身是血的男子看着凶神恶煞的三个大汉和一脸冷漠的苏毅,急的快要哭了,他本是张家村村长的孙子,原本家中还算殷实,却不料突遭横祸,那帮土匪冲进了张家村,他的爷爷和亲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之前的那场搏杀,要不是张家尚存几个仆人拼死把他压在身上,此刻他早已横尸荒野了。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现在让他独自一人呆在这片荒野上,岂能活命男子看了眼渐渐远去的四人,捡起一件皮甲披在身上,随后对着西面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头,便吃力的提起一柄缳首刀和一杆短枪跟了上去。夕阳西斜,整个世界变得朦胧而又祥和。山间,忽然安静的有些出奇,只有那浓浓的血腥味仿佛在告诉世人,此处曾经历过一场厮杀。第十章 破落山寨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苏毅来到山寨后,还是不得不感叹这里实在太破了。山寨内垃圾遍地,到处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唯一可以赖以防守的,只有三座木质的箭塔,塔楼绳索松懈,摇摇欲坠。山寨外围是简易的木制围栏,成年人只需抬腿即可跨过,倘若有人攻山,这完全就是摆设。物资方面,有几头羊栓在操练场上,苏毅看的眼角直抖,难怪刘宏一行六十余人被贾老二他们三十多人全歼,偌大一块操练场杂草丛生,不仅如此,这帮土匪还干脆在操练场上放起了羊山寨内残留的鸡鸭等家禽都吃的差不多了,库房内存有粮食八百余斤,也不知道能撑多久,铁锭五十斤,长剑三把,铁刀五柄,朴刀二十一把,粗制的长枪十五根,短木弓十五张,粗制的硬木箭约两千余根。竟然还有弓箭,这倒是让苏毅微微有些吃惊,但当他看到那粗制滥造的硬木箭后,又感到相当的头疼。两千余根硬木箭完全是用枝干削剪而成,而且还没有铁质的箭头,纯粹是木箭顶部用刀剑削尖了,以此增加杀伤力,有不少硬木箭甚至还是弯的。苏毅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简直就是个破落山寨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官军剿灭了。刘宏站在一旁,脸上微微发红,他有些尴尬道:“现在幽州形式复杂,胡人、鲜卑、匈奴和后金等部长年侵扰边关,此地又是幽州边境,靠近辽东严寒之地,南迁的乌丸村落众多,他们气焰嚣张,时常在幽州境内作乱,和汉民的冲突日益加剧。我们又是个小山寨,日子不好过啊。”顿了一下,刘宏不好意思道:“而且此地民风彪悍,那些大型庄户实力强盛,实行屯田制,平日务农,闲时操练,庄内藏有武器铠甲,一些豪强村庄的规模不逊于小镇,寻常贼寇奈何他们不得,而那些小村小户为了抵御贼寇、胡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