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此事”闻听惠崇帝如此问,下首太子党的一人立刻站出来,表情颇为愤恨。“庆国公府乃是百年世家,蔡大人又是朝中二品大员,三司问都不问便直接将人抓走,不知究竟是何居心是否要效仿几年前的董大人”两方对阵,最重要的便是气势不能从一开始,便完全被高卓压制住了说起董大人,下首官员才想起来,几年前蔡绍虞也被三司抓进去一次,且还严刑拷打,形容十分狼狈。刑部侍郎惊的一头冷汗,慌忙站出来,辩解道:“庆国公误会了昨日请蔡大人到三司来,不过是想问些话,他在里头吃好住好,三司并不敢乱动私刑”惠崇帝略微点点头,也不再提这事,而是问高卓:“周良甫既供出了蔡绍虞,可有什么证据不曾”闻言,太子党的言官讪讪的退下。刑部侍郎也终于放下了心。高卓回道:“启禀圣上,自然是有的且证据还不少”说罢,高卓便从袖中取出一册账本,递到周雨安手上,交由惠崇帝细看。账本只有薄薄的几页,惠崇帝却翻了许久。大殿之内一片死寂众官员噤若寒蝉,不知道那账本上写的到底是什么但看惠崇帝脸色阴沉、面色不佳的样子,便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轩德太子也吓得惨无人色。这账本是什么鬼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难不成周良甫还特意留了一手想及此,轩德太子面色难看起来,也顾不得去愤恨高卓了,不停地冲着下首的太子党众人使眼色,示意他们赶紧想办法。“这个蔡绍虞”良久,惠崇帝终于“砰”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账本。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轩德太子被这一声吓得浑身一抖,跟着下首的官员一起跪了下去。“陛下息怒”“息怒朕竟不知,堂堂的吏部,竟然蛇鼠一窝,暗下里干下了这般的勾当买卖官职、随意安排官员任区好好地官员,说降就降,说升就升是谁给的你这样的胆子如此官员,与蛀虫何异这般的私心,叫朕如何息怒如何放心将事情交到这种人手上”说出此话时,惠崇帝怒目瞪向轩德太子卖官鬻爵一案,究竟如何,他心里全都清楚。原本以为只是买卖官职,但看了这本账册,惠崇帝方才反应过来,轩德太子的手竟然伸了这么长但凡异党,便找借口或是降职或是罢免。各地方的长官,都被他借着吏部安排把控,只差没将他架空了这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是无法容忍的事哪怕做出此事的是他的儿子惠崇帝失望的看向轩德太子这个儿子,不仅无能,也太心急看来袁公所说不错这孩子,还是要让他吃一番苦才好譬如死去的大皇子当年跟着他一路夺嫡过来的,知道其中的艰辛,为人也就更加宽厚稳妥一些,不像如今的轩德太子想到这里,惠崇帝闭了闭眼,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惠崇帝正在气头上,雷霆之怒压制的下首的官员全都噤若寒蝉。轩德太子也吓得两股战战,不敢再说别的。唯有高卓继续高声道:“启禀圣上据周良甫自称,从他及第做了官员开始,他就有刻录为官账本的习惯呈给您的账册上所记之事,全都按照日期排布,且记录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切实的证据在昨日按照周良甫的指引,三司的人去调查了一番,发现他所说之事全是事实,现在呈贡证据的人就在殿外,不知陛下可要面见”、第447章 处置把所有事情都记录在账本上还有这种操作闻言,下首的众官员又是诧异,又是害怕毕竟,周良甫曾经担任吏部尚书,大大小小官员的事,他多少知道一点。若是将他们其中的人做过的恶事,也记到了那账本上后果不堪设想惠崇帝会不会连带着将他们也收拾了还真是不好说。“见怎么不见”看了看面如土色的众官员,惠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冷哼一声,又瞟了轩德太子一眼,便直接吩咐了起来。外头太监尖利的一声喊叫,便有几个士兵抬着一摞厚厚的东西进来。这其中,有书信、有账本,也有一些地契房契等东西,放置在大殿正中央,看着当真是不少。而在几个士兵身后,跟着进来了几个小官员、以及钱庄管事打扮的人。这些应该都是证人了几人行了礼,待惠崇帝点头让他们起身之后,小太监们便上前,将那一摞所谓的证据搬到了惠崇帝案上,由惠崇帝亲自过目。惠崇帝足足看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下首的官员们大气都不敢喘,半抬头偷偷打量惠崇帝,见他眉头越皱越紧,双手青筋暴起,心里俱都咯噔一下,知道事情怕是不好。轩德太子急的额头冒汗,又开始向太子党人使眼色,奈何现在惠崇帝什么态度众人都没摸清楚,根本没人敢轻举妄动。只留轩德太子在一旁干着急。过了许久许久,就在大殿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之时,惠崇帝总算从账本中抬起头来。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拿一双眼睛扫视着下首的官员们,而后又冷冷看了轩德太子一眼。“砰”的一声,惠崇帝将其中一摞册子丢在了地上。“太子即为储君,当懂得知人善任,这册子上记载的,都是一些官员犯事的记录,太子给看看,朕该如何处置才好”惠崇帝的声音冷冷的,看着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轩德太子打了个寒颤,抖抖索索站了出来。“事关重大,儿儿臣不敢插手,父父皇决定就好”越到最后,越没有底气。“让你看,你就看无需多言”惠崇帝丝毫不客气,轩德太子只得上前,当着众官员的面蹲到地上捡起地上的册子,一点点看了下去。他如芒在背,只觉得眼前的字都不是字了,而是变成了一块块刀片,一点点凌迟着他。越往下看,轩德太子冷汗流的越多。周良甫这个混蛋上头虽然没说他的名字,但看看上头记载的这些官员,俱都是他的心腹。安插在各个地方,暗下聚敛钱财、控制舆论,这些人可没少出力。谁能想到,每一个官员是怎么上任的、上任多久、顶替的谁都被周良甫一一记录在案。几乎没有一个是来路正经的。除此之外,上头还记载了被打压的一些官员,什么原因被打压、打压到什么程度,上头也都标注的清楚。至于是谁下的吩咐,上头只用一个“君”字代表。“君遣蔡卿来问”“君使内官催促”“君怒其不自量力,咄使余下手”跟蔡绍虞有关系,又能被蔡绍虞和周良甫都称作“君”的人,不用想就能猜到是谁想必惠崇帝定然也是清楚的,这才故意遣他来看。这是不打算放过他了。想到这里,轩德太子骨头一软,差点当着众臣的面失态。惠崇帝却没管他,而是当着众官员的面,开始询问下首的证人。他问一句,下首的人便答一句,前前后后,事情详细的经过、钱财进出,跟账本上记载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惠崇帝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待问到一半,惠崇帝心里彻底清楚了,也不再继续了,挥一挥手示意这些证人全都下去。大殿内再一次安静下来。高卓站在百官正前方,眼观鼻鼻观心,自呈上证据之后便不再开口,仿佛此事彻底与他无关了一样。“太子”惠崇帝又唤了一句。“唉”轩德太子站回原来的位置上,小心应答了一句。“你且说说,这些官员,该如何处置才好”“这儿臣儿臣”轩德太子抬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声若蚊呐,答不出话来。“怎么难道你还有什么顾忌不成”“没没有没有”轩德太子慌忙否认,转头看了看站在大殿下首,抬眼看着他的众官员们,终于咬了咬牙恨声道:“这些官员譬如害群之马,藐视王法依律当罢免官职甚至甚至斩首示众”是哪些官员,下首百官俱都不清楚。但看轩德太子迟疑的模样,很多官员松了一口气,而太子党众人则人人自危,生怕倒霉的那个是自己。闻言,惠崇帝哼了一声,肃声道:“你知道就好不论为臣的还是为君的,凡事都当以大义为先,这些官员为了区区一点小利,便置百姓于不顾如何能担的了大任”惠崇帝嘴里说着官员,那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轩德太子,恨不能盯出个洞来,很显然是说给他听的。“父皇说的是”轩德太子慌忙点头应是,心里却叫苦不已。担不了大任说的难道是自己他心里咯噔一下。“圣上”就在这父子俩暗自较量的时候,高卓再次站了出来。“蔡大人那里您看要该如何处置才好”“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惠崇帝连犹豫都没有,边直接回道:“他与周良甫,既然都是此次卖官鬻爵案的主谋,自当一视同仁,一起被关押起来才对那诏狱他就不必出了,让他在里面老实呆着,三司再仔细审理一番就是”至于那个神秘的“君”,惠崇帝却是提也没提。这倒是在高卓预料之中,他也没期望惠崇帝会因为这一件事,便对轩德太子痛下杀手。只不过,失望已经形成,这父子俩关系到底比不得从前了。、第448章 心在滴血惠崇帝一句话,就彻底为此事定了结果。不出意外的话,蔡绍虞便彻底保不住了。那账本上记下的每一件事都有据可查,根本无法反驳,蔡绍虞主谋的罪名算是落实了,如今经三司再审一番,不过是走一趟程序罢了。这可不是轩德太子乐见的。相较于周良甫而言,蔡绍虞对他来说可要重要多了。几乎所有的秘密,蔡绍虞全都知道。太子倒也不怕他泄密,因着太子妃的关系,蔡家跟太子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太子保不住,蔡家也要跟着遭殃。只不过,蔡绍虞作为二品都指挥使,掌管禁军,在京师势力不小。加上庆国公府人脉广泛,蔡绍虞又十分善于经营,眼明心活,一直帮助他良多。失了这一员大将,太子的心都在滴血。想及此,太子继续往太子党众臣方向瞄,使劲的使眼色,奈何眼下人人自危,根本没人敢看轩德太子。甚至有的看到了,也假装没看到。比起前途来,自然还是他们的命比较重要。见此轩德太子愤恨不已。然而很快,他就再也愤恨不起来了。只听惠崇帝命令刑部尚书,让他按照账本上所列的官员名字抓人,所有人全部缉拿在案,一个都不准放过。一听这个,轩德太子彻底慌了神。这是要大放血啊把他的羽翼全都剪掉多年积累,一朝全被清除掉,轩德太子如何能甘愿。他慌乱回道:“父皇不可啊父皇要三思啊这账本上所列的事情,尚且不知道是真是假,且涉事官员不少,若是全部抓过来,怕是要引起骚乱父皇”轩德太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惠崇帝的一个眼神扫落的不敢再开口。“不知真假又如何就是因为不知真假,才要抓过来仔细审问,免得弄出漏网之鱼来我大齐人才众多,如今又刚点了批新科进士,何愁没有官员替补”惠崇帝既然做了决定,便是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眼下他下定决心要让轩德太子吃些苦头,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纵容。况且,太子手伸得太长,这些官员的安排已经触及了惠崇帝的底线,他不可能再继续熟视无睹了。闻言,轩德太子记得一头冷汗,却也说不出话来。下首的高卓看到父子俩如此交锋,顿时乐了,不过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不敢泄露半分。“好了刑部的人就照此来做吧务必将此事差个水落石出退朝”惠崇帝抬头望刑部尚书的位置望了望,吩咐了一句,便一甩袖出了金銮殿。待送走了惠崇帝,下首的官员们才略微放松了起来。众官员擦汗的擦汗,交谈的交谈,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高卓却有些志得意满,看着站在高台上,犹自擦汗不停的轩德太子,扬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轩德太子偶然瞥见,心中更是气愤,狠狠剜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方才冷哼一声走了。蔡绍虞被抓不久,仅仅隔了一天的时间,朝中就又有大批官员遭殃,许多原先看着光鲜亮丽的朱门,一夜之间被封了白条,官员家眷也哭的哭惊的惊,动静闹得颇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