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烁点点头。若是因为这个,才导致孟府这宴会办不下去,倒也正常。“回去吧,不必多想了。”见陆烁还在低着头细想,陆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孟将军突然回府,必然是跟滇南那事儿有关,如今暗探们还在滇南查探成王余孽的事情,若是滇南那边再出个什么事情,想来陛下一定还会用到四所的”、第239章 余孽言下之意,若是有消息,陆昀定会告知陆烁的。陆烁闻言,抬头有些意外的看了陆昀一眼。陆昀之前还在说,不想让他把过多心思用在朝堂上呢突然间改了口,陆烁倒是有些不习惯了。陆昀见他这反应,就又笑着轻拍了下他的脑袋。“是”陆烁忙笑着点头。正如陆昀所说,没过几日,孟将军就真的带着人悄悄回了京师。孟将军一行人是趁夜到达京师的。这群人个个身形壮硕挺拔,一看就是行伍出身,全都是极受孟将军信任的亲兵,这堆人三个一排,在孟将军的带领下骑着骏马风尘仆仆的往京师赶。此时城门尚未关闭,守门的将领眼见这群训练有素的人骑马迎面冲过来,一个个看着凶神恶煞、面目狼狈,活像山头下来的土匪,立马反应过来,招呼着城门前的将士围成了一个肉盾,举着长枪,警惕的看着马上的人。孟将军因赶路赶得急,加上来时的路上不时有人拦路阻截,故而形容狼狈、满脸的络腮胡子,加上他本身长相就粗犷,这样一弄,与平时相差甚大,倒真像个活土匪,也无怪乎樊大人没有认出他来。樊大人眼睛已经眯了起来,他紧紧盯着孟将军的动作,似乎孟将军再越界,他就要下令命将士们杀人了。“什么人竟敢在城门前聚众纵马、意图不轨”樊大人高声问道。“快让开我乃虎威将军孟侃,回京有边关要事禀报陛下还不退开”孟将军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依旧拉着缰绳,打马向前冲去,只是速度相比刚才到底和缓了些。孟侃樊大人一愣,随即愤怒。孟将军好好地在滇南守着,怎会回京师来“休要胡言,还不”樊大人表情愤怒,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见那领头的男人打马冲到了他身边,樊大人抬头一看,不由怔住。还真是孟侃。“退避退避”樊大人原先就是孟侃麾下的,又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对孟侃一向敬重有加。故而,等他认清眼前这人真的是孟侃,就立马转过身去,挥手示意示意挡着的将士让开。孟侃半点不耽误,骑着马顺着避开的小道快速进了京师城。樊大人挺身站立在一边,看着孟将军身后这群威风赫赫的亲卫,只觉得与有荣焉,他不错眼的扫视了一眼,等看到被人群围在中间、由个黑脸将军亲自缚着的一名约二十余岁的瘦弱男子时,不禁一愣。这是谁孟将军趁夜进了京师孟将军带着一众亲兵进了京师孟将军率众带回个瘦弱的男子还是无诏私自回京师的京师的天虽暗了下来,这消息却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各家就都知道了。这也不奇怪,这一大队人马着这黑衣,在京师城策马驶过,直奔宫门,十分的轰动,想不注意都难。有人痛骂,“这孟侃胆子忒肥了些,简直是藐视陛下,明日我定要上折子”云云。有了解近况的人沉思,“怎么突然回京师了呢,莫不是滇南出了什么事”“那个瘦弱男子究竟是谁啊”当然也不乏八卦者。“是个兔儿爷吧,没想到孟将军还有这癖好”有人挤眉弄眼,淫者见淫脑补起来。“去去去,孟将军行色匆匆,肯定是有大事,你见过干大事还带着兔儿爷四处跑的吗”总之,人们猜测了一阵,都纷纷将话题转到那个被缚着的瘦弱男子身上。陆烁也将注意力放到了这男子身上。“那男子什么模样”“小的不知。”清泉摇头,“那小厮禀报时说,孟将军一队马行得极快,根本来不及看,只知道他穿着身奇怪的衣裳,料子很是华贵”奇怪的衣裳料子很华贵难不成是大昭皇室的人陆烁想到。“少爷,还要继续打探吗”见陆烁歪头看着地面,沉默不语,清泉忍不住问道。“不必了。”陆烁出声阻止,“孟将军就直接进了宫,眼下便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等明天吧这事闹的挺大,御史们可不会轻易放过孟将军,这事究竟如何,很快就能知道。当然,究竟是不是事实,就要看惠崇帝的意思了。“陛下万福”孟侃跪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此时殿中只余惠崇帝与孟侃两人,至于其他人,不论是原先在殿中伺候着的还是孟侃带回来的,都被惠崇帝遣了下去。“起来吧。”惠崇帝低头看着孟侃,面色平静,严重毫无波动。很显然,他早从四所口中知道了孟侃矫诏私自进京的事情,故而现在看着下首面容憔悴的孟侃,心中一片平静。“你突然回京,既没有任满也没有诏令,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责”待孟侃站起身来,惠崇帝才乜了他一眼,提声问了一句。“微臣知罪。”孟侃拱手道。他面色沉沉,十分严肃庄重,道:“但微臣有十万火急之事要禀报陛下,不得不矫诏回京。陛下治罪也好,将微臣下狱也罢,等微臣将事情说完,就全凭陛下处置”“十万火急之事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十万火急之事,居然让你把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都给忘了,连大齐的律法都敢违背”惠崇帝骤然间暴怒,随手拿起书案上的折子,往下扔到了孟侃身上。十万火急如今安远侯在滇南狼子野心,滇南正是空虚的时候,孟侃却在这种时候带着亲兵回京再怎么十万火急,还能抵得过这些不成“你且说说”见孟侃随着惠崇帝的动作再次跪了下去,惠崇帝才算是满意,他平和了一下怒火,道,“你若不给朕个解释,这种节骨眼上,朕可不会轻饶你。”说罢,惠崇帝放松了身子,轻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陛下。”孟侃声音沉沉,却自进了大殿起,头一次抬头看向惠崇帝。惠崇帝就注意到了他邋遢的脸和布满血丝的双眼。“成王余孽,找到了陛下,微臣抓到了成王余孽”、第240章 深仇“你说什么成王余孽”惠崇帝猛地动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肌肉紧绷,脸颊微微颤抖,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置信。“是哪个余孽现在他在何处”惠崇帝边说着,边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他走到孟侃身边,两眼圆睁紧紧盯着孟侃,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也无怪乎他会如此激动成王,可以说是惠崇帝当年登基路上最大的敌手。当年先帝儿子众多,却大多昏庸无才,唯有这成王,身份高且不说、为人也十分的精明,惠崇帝百般算计、诸多隐忍,最终才打败成王登了高位。其中艰辛自不必说可即便惠崇帝最终赢了,却还是在即将成功前棋差一招,在宫门口被成王乱党用暗箭所伤,只不过被伤的不是他,而是那个他生平最为疼爱最值得骄傲的长子,也是那时他唯一的儿子。这一伤就是个死彼时惠崇帝已界而立之年,他赋予厚望的唯一的儿子,他的长子,却被成王乱党给杀了惠崇帝如何能不恼恨,他恨地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尤其在他登基之后,宫中接连诞下的几位皇子,全都才学平平、性格各异,与大皇子相差甚远,惠崇帝这仇恨之火也就更为猛烈当年那场大火让成王党不明不白消失了,惠崇帝却一直未曾放弃过,如今二十余年过去了,居然又有了乱党余孽消息想起过往的深仇大恨,惠崇帝眯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孟侃。这次无论如何,一定不会再让他逃脱孟侃抬头注意到惠崇帝面上的表情,即便他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此时也被惠崇帝眼中的仇恨之火震慑的说不出话来。良久,孟侃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那人正是成王的遗腹子,如今就候在殿外,由微臣的几个亲兵看护着,是那”孟侃还要继续往下说,惠崇帝就转身重新做回高台上,扬声向外喊了一句,打断了孟侃接下来的话。“周雨安”“奴婢在。”周雨安从外轻轻推开殿门,低眉顺眼应道。“去将外头候着的人提上殿来朕要亲自审问”周雨安应诺,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三个人进来。一个文弱的青年,看起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子虚软无力,由两个孟侃的亲卫左右架了上来。这青年正是如今被外面传得十分不堪的那名瘦弱男子。青年被架着走到了殿上,先是气息奄奄的,等看到惠崇帝时,双眼却震惊不已,接着身子就是一抖、眼睛躲躲闪闪不敢直视再惠崇帝,似是害怕似是不敢用真面目见人,总之十分的复杂。他人虽瘦弱,面上也都是惧色,浑身却好似憋足了一股劲儿,充满了一股信念,即便是被两名亲卫硬按着,却还是不肯跪下。惠崇帝自这男子被架到殿上、看清他那张酷似成王的脸时,基本上就相信了孟侃的话,此时见这男子仇视着自己,决然不跪的样子,双目不由更冷。“日后本王子孙千秋万代,决然不会让他们跪你”惠崇帝想起成王如丧家之犬般被自己逼到绝境时,放下的大话。决然不跪吗哼哼“跪下”那两名亲卫见惠崇帝面色不愉,不由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其中一个还伸腿往这青年后膝一提,这青年就控制不住倒在了地上。“哈哈”惠崇帝凝眉看了一会儿,却突然大笑了起来。两亲卫见惠崇帝大笑,还以为是他们刚刚的动作称了惠崇帝的心意,心里一阵激动,面上也跟着泛起红晕来。惠崇帝笑的开怀,却是笑这成王骄傲了一辈子,自诩英雄了一辈子,到头来,留下的唯一血脉,居然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畏缩、胆怯、躲闪这些字眼拼凑在一起,惠崇帝笑得愈发开心。“拉下去吧”惠崇帝笑了一会儿,也不审问,什么都没说,就一抬下巴对周雨安吩咐道。下首的几个人都是一愣。那青年面上忧惧之色更浓,似乎在想着被拉下去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惠崇帝见他这胆小如鼠的模样,嗤笑之意更浓。“将他拖到诏狱里去,告诉徐林,单开一间大狱,好吃好喝招呼着他,再派上几人日夜看管着他,没朕的允许,可千万不能让他出事”周雨安是在惠崇帝身边伺候久了的,这句“不能出事”是什么意思,周雨安只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是。”周雨安应道,说着就带着那三人再次退了出去。大殿中复又只剩下惠崇帝和孟侃两人。“你是怎么抓到他的,还有,为何抓到此人,你不派人将他送回京师来、反而违抗安排私自逃回京师这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的老师交待出来吧”惠崇帝激动地劲头过去,面上又重新恢复淡定,他再次半躺到身后的椅背上,问道。“微臣遵旨。”孟侃磕了个头,接着就将刚刚未说出口的话全都详细地说了一遍。惠崇帝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等孟侃说完,惠崇帝已经单手拄着脑袋,看着书案默然沉思起来。孟侃就在下首哭诉。“陛下,非是微臣不遵规矩,而是而是安远侯在滇南之地几乎是只手遮天,别说是送出个人,便是一封寄往京师的信件都会被他沿途截下,没问题之后才准许继续放行”“微臣几个月前就在安远侯的庄子里偶然发现了成王余孽,只是滇南的形势,微臣不敢轻举妄动,唯恐让安远侯发现了微臣死不死的倒没什么,但若是成王余孽再被他转移了,再想找回来,怕是就难了”孟侃哭的涕泗横流。“若不是安远侯近几个月与大昭联系日密,放松了对城内的监视,微臣怕是还寻不着机会绑了这人微臣出了滇南之后,安远侯似乎就已察觉,一路派人追杀,微臣微臣”惠崇帝见眼前这魁梧大汉留下了伤心的泪水,内心却毫无波动。他还在想着安远侯这事。、第241章 不解果然是安远侯这个结果虽然早就在惠崇帝预料之中,惠崇帝却仍旧觉得心里的怒火压制不住的往外冒。“够了”惠崇帝只高喊一声,孟侃的嗓音就一下子卡在了咽喉里,再也发不出来。惠崇帝负手站起身来,开始在高台上烦躁的踱步。孟侃见惠崇帝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