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声声慢寻寻觅觅宋李清照。“顺便派人走一趟关内侯府,告诉关内侯,卧佛寺上情况有变,让关内侯将慕子儒派上山来。宫里的消息传不到没关系,但是关内侯那边必须及时传到。”不待方林杨离开,冷晴又如是沉声吩咐到。“是,娘娘”对于冷晴的吩咐,方林杨依然没有任何质疑,直接拱手抱拳便应下了。如此应罢,方林杨再度迈步便欲离开。然,又一次,冷晴忽然出声叫住了正欲离开的方林杨,如是沉声吩咐:“还有,那个不辞辛劳地翻山越岭来卧佛寺传消息的宫人,将人活着带到我面前来”“是娘娘”再一次,对于冷晴的吩咐,方林杨依然没有任何质疑,直接拱手抱拳便应下了。不过这次方林杨没再着急离开,而是恭声问道:“娘娘可还有别的吩咐”被方林杨如此询问,冷晴默了一瞬才语气无奈地叹了一声:“没了,你去吧。”“是,娘娘属下告退”朝冷晴拱手抱拳地一揖,方林杨终于大步流星地离去。目送着方林杨离开后,冷晴这才带着陆雪月进了成亦影所住的那座禅院。简洁明了的禅院院内,熙熙攘攘的全是来回踱步、面色焦虑的太子府宫女和侍卫。“昭仪娘娘”人群中有人看见了踏进院门而来的冷晴,当即快步迎了上去。有一便有二,当第一个人朝冷晴迎了过去后,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昭仪娘娘”以及越来越多地朝着冷晴围拢过去的宫女和侍卫。被众人包围在院门口,进退不得,冷晴只得蹙眉问道:“太子妃情况如何了”“刚刚青禾姐姐哭晕过去了,给掐了人中,这会儿青禾姐姐已经醒了,还守在娘娘身边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不知是哪名宫女回答了冷晴的问话。“喂喂喂你们都让一让让昭仪娘娘过去啊”人群中有侍卫的声音高声响起。“诶是啊我说大家都快让让,让昭仪娘娘进去”这是不知名侍卫的附和声。“是啊都围着昭仪娘娘作甚你们挡着昭仪娘娘的路了”“就是你们这些小姑娘一点事儿都见不得,这会儿竟都慌了手脚了”“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都让开娘娘那边可还等着昭仪娘娘呢”当越来越多的附和声响起时,围拢在冷晴身边的人群终于让出了一条通路,让冷晴和陆雪月得以继续前行。待穿过重重人群,走到成亦影居住的那间禅房前,尚未靠近禅房门,冷晴便听见细细碎碎的呻吟声从禅房中传出来。抬手,推开虚掩着的禅房门,冷晴带着陆雪月进入禅房中。然,才一踏进房门,冷晴就闻到了一股充斥满整间禅房的浓郁的血腥味,熏得冷晴直蹙眉头。转头,看向房中床铺的方向,随即,冷晴就被入目的景象惊到了血满地都是血床上的被褥更是血淋淋一片而被血染红的床上,发髻散乱、面色苍白的成亦影盖着一条血淋淋的被褥,平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呻吟着下一瞬,被那血淋淋的画面惊吓到的冷晴猛然回神,忍不住惊呼一声:“太子妃”话音未落,冷晴已经举步朝着床铺的方向跑了过去。这一次,陆雪月并未跟上冷晴,只因陆雪月已经被那血淋淋的画面吓得走不动路了而那厢,跪坐在床边的脚踏上,面色憔悴的青禾闻声转头看来,一见到冷晴,青禾当即就哭了起来:“昭仪娘娘您可算是来了”这厢,冷晴没有理会青禾的哭诉,而是兀自扑到床前,俯身趴在床头的位置忧心忡忡地看着闭目躺在床上的成亦影,忧心忡忡地唤了一声:“太子妃”然,冷晴的声音落下后,闭目躺在床上的成亦影虽依然呻吟不休,却没有睁眼看冷晴。跪坐在床前的青禾见状,当即就急了,哭哭啼啼地朝躺在床上的成亦影一叠声地唤道:“娘娘昭仪娘娘来了娘娘您睁眼看看啊娘娘”在青禾一叠声的呼唤下,闭目躺在床上呻吟不休的成亦影终于缓缓睁开眼,侧头,朝着趴在她床头的冷晴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冷姑娘”听见成亦影唤她,冷晴当即忙不迭地应道:“我在这儿太子妃我在这儿”那厢,但见躺在床上的成亦影目不转睛地看着冷晴,几乎一字一顿、有气无力地如此说着:“他们都说仲卿薨了”“没有的事,太子妃别听他们瞎说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薨了”不等成亦影将话说完,冷晴就语气急切地打断了成亦影的话。然,面对冷晴的竭力否认,成亦影却是缓缓摇头道:“真的是真的两天前梓檀突感心悸他们说仲卿是两天前的半夜薨的”耳听着成亦影如此言说,冷晴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话去反驳了。沉吟一瞬,冷晴只能语带劝慰地如是道:“太子妃,您现在不能过多忧思,就算是为了您腹中的孩子,太子妃也要好好地啊”那厢,躺在床上的成亦影闭目缓缓摇头,有气无力地断断续续道:“好好不了了仲卿没了梓檀也无法独活”“太子妃”一听成亦影这话,冷晴当时就急了。语气急切地喊了一声后,但闻冷晴如是好言劝慰道:“您别说胡话您若是都没了生念,那孩子怎么办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可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太子妃您忍心吗”冷晴虽说的在情在理,可成亦影却仿佛听不进去一般,兀自缓缓摇头道:“孩子本就是为了仲卿才想生下如今仲卿没了孩子”耳听着成亦影这番话越说越不对劲,冷晴心中当时就打了个激灵,唯恐成亦影接下来会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思及此,冷晴当机立断开口打断了成亦影的话:“正因为太子殿下不在了,所以太子妃腹中的孩子才更显重要那是太子殿下的骨血啊是太子殿下生命的延续啊太子殿下虽殁了,可是孩子还在,这就是太子殿下曾活过的最好的证明啊太子妃您现在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太子殿下的死讯,所以有些想不开。太子妃,您不能钻牛角尖啊”为了打消成亦影心中那些恐怖的想法,冷晴简直是说的口干舌燥,最终却只换来成亦影一句有气无力的:“冷姑娘”心中知晓成亦影现在的状况根本受不得刺激,是以听见成亦影唤她,冷晴当即就忙不迭地应道:“太子妃,您说,我都听着呢”这厢,冷晴应答声才落下,那厢,就听得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冷晴的成亦影如是断断续续道:“倘若梓檀去追寻殿下了孩子托付给你”“太子妃,孩子还没生下来呢您不能如此消极这样对生产不利的”短暂的沉默了一瞬,冷晴如是叹息出声。而那厢,回以冷晴的,是成亦影越来越有气无力以及断续不成句的话语:“梓檀清楚生命流逝感觉得到”听出了成亦影说话的气息越来越弱,冷晴心思电转间也不敢再和成亦影继续说话了,只能转移话题地说道:“我们现在不说这个,我已经让秋韵去找可以给太子妃接生的人了,太子妃再撑一下,再撑一下”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随同时间一起流逝的,还有成亦影的生命力“昭仪娘娘,人带来了人带来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秋韵的呼喊声忽地由远及近地传进了一直守在成亦影床头、不敢离开半步的冷晴耳中。对于冷晴而言,此时秋韵的声音简直就犹如那天籁之音大脑尚未作出反应,冷晴就已经张口急声朝门外招呼道:“快将人带进来”这厢,冷晴话才出口,下一瞬,额间布满薄汗的秋韵就带着一名衣衫朴素、年约三十岁上下、相貌清秀的妇人踏进了禅房的房门。初时听见秋韵说“人带来了”时,冷晴是十分高兴的,只是,当冷晴看见秋韵身后竟只跟着那一名相貌清秀的妇人,再没有多余的人了时,站在成亦影床头前的冷晴当即就蹙起了眉头,如是问道:“怎么只有一个人”听闻冷晴此问,秋韵当即朝冷晴行礼解释道:“回昭仪娘娘的话,今日上山进香的多是些男子,女子虽有,可年纪看起来比奴婢还要小。奴婢找了许久也只看见这位大嫂怀中抱着婴孩儿,看起来也像是生过孩子的奴婢当时问过这位大嫂,她说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所以奴婢就将人请了来。”如此朝冷晴解释过后,秋韵又看向跟在她身边的那名相貌清秀的妇人,如是低声提醒:“这位大嫂,这位就是我之前在路上时与你说过的昭仪娘娘,还不快些拜见娘娘”“啊啊哦是是民妇刘春香”跟在秋韵身后的那名相貌清秀的妇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当即就欲朝冷晴跪下叩头。然,不等刘春香跪下去,冷晴就抬手拦住了刘春香:“不必多礼了。”话音一转,但闻冷晴如此朝刘春香问道:“你会接生吗”那厢,跪了一半的刘春香闻言,老老实实地站直了身子,虽目不转睛地看着冷晴,私底下却明显有些局促不安地搓着手地答道:“民妇的婆婆生前就是接生婆,民妇看过婆婆给人接生,所以会一点”耳听着刘春香的话,不待刘春香将话说完,冷晴就蹙眉叹道:“没办法了,就你了”话音一转间,冷晴如是朝秋韵吩咐道:“秋韵,你速去厨房那边看看秋水和秋雨准备得如何了该用沸水煮过的东西让她们千万不能漏了还有沸水,烧得越多越好。对了还有补血的汤药,不把带来的所有补药都煮了”“是,昭仪娘娘”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秋韵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旋即就转身朝着禅房外跑去。禅房内,站在成亦影床头前的冷晴蹙眉看着站在禅房门口,形容局促不安的刘春香,冷晴如是招呼对方:“你别傻站着了,快过来看看太子妃”刘春香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地应道:“啊哦是是”一边应着话,刘春香一边抬脚朝着房中唯一的那张木床走去。待走到床前了,刘春香当时就愣住了,半晌儿后,刘春香才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惊呼道:“哎哟我的老天爷哟怎么出了这么多血啊”站在一旁的冷晴闻言,很是无奈地接话道:“大姐,你别喊了,快些看看太子妃腹中的孩子怎么样了太子妃的羊水破了有一阵儿了,现在孩子能生出来吗”“诶诶容民妇先看看啊”冷晴话才出口,刘春香就忙不迭地应了起来。如此应罢,刘春香也不再局促了,当即就伸手掀开了盖在成亦影下身的那截被子,而后又掀开了成亦影那血淋淋的底裙开始查看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刘春香就将成亦影的底裙盖了回去,随后一边帮成亦影盖好被子,一边忧心忡忡地朝站在床边的冷晴说道:“这不行啊,民妇瞧着这位娘娘的骨盆实在是太小了,尤其是这羊水破了这许久了也才张了这么点口子,这只怕是只怕是”t17062315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