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泉和牧文、冷晴以及梁笙德和成亦影五人站在纯木质结构的“清心殿”前殿中短暂的交谈了一番后,在得知燕清秋怀有身孕后,成亦影便隐晦地提出想要留下来,在赤冰国行宫用过午膳后再告辞的意思。对于成亦影想要留在赤冰国行宫用过午膳后再告辞的提议,梁笙德起先是不同意的。毕竟昨天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虽然成亦影和她腹中的胎儿最后皆平安无事,但梁笙德至今仍是心有余悸的。在这种时候,梁笙德可不放心让成亦影在外用膳。到不是梁笙德担心王泉和冷晴会害成亦影,在梁笙德看来,王泉和冷晴要真想对成亦影不轨,昨天干脆不救成亦影,任由成亦影自生自灭就好了。但既然冷晴救了成亦影,就不会再伤害成亦影了。但是王泉和冷晴不会有害人之心,谁知道赤冰国行宫里的其他人会不会有毕竟,秦山上九国行宫里的护卫,都是长期驻扎在秦山上的,以守卫各国行宫之间的安全。这些守卫们一个又一个十年地守卫下来,虽然这之间早已不知道更换了多少人员,但到了如今,各国行宫的守卫们其实都已经十分熟悉了。就像上个月月末,梁笙德带着成亦影刚到秦山上的大梁国行宫时,还恰巧看见穿着惠国将士服饰的守卫在与他们大梁国行宫的守卫们赌钱呢能和他国行宫的守卫一起扎堆赌钱,足可见这些九国行宫的守卫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了何种地步。古语有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梁笙德和成亦影从没有生出过害人之心,但总有小人想要害他们夫妻二人这被人迫害的次数多了,只能生出两种结果:要么,习以为常;要么,成为惊弓之鸟。而梁笙德明显是后者。梁笙德不是胆小怕事,只是成亦影是他的妻子,如今更是怀有他的骨肉,梁笙德可不敢拿成亦影的安危去赌总之,鉴于上述这些原因,梁笙德十分隐晦地否定了成亦影想要留下来用午膳的提议。然而,被隐晦的否定了提议的成亦影只是微笑着静默不语地将梁笙德看了一阵,梁笙德这个“妻奴”就松了口,同意了成亦影的提议。不过,梁笙德也知道,赤冰国行宫毕竟是赤冰国太子的地盘,他们夫妻二人今天是来这里感谢冷晴的,可不是来给人添乱添堵的,再则,梁笙德也不愿意被人说他们夫妻反客为主,便顺着成亦影的意思,问了问王泉等人的意思。对于梁笙德和成亦影夫妻二人想要留下来用午膳的提议,王泉等人能说不答应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虽然梁笙德和成亦影今日来赤冰国行宫,完全就是他们自己要来,但来者便是客,且又只是一顿饭的事情,不过多添两副碗筷,多加几道菜色罢了,王泉等人自然不好拒绝梁笙德和成亦影夫妻二人,只能笑着答应了。所以,当压下了妊娠反应的燕清秋再返回这座纯木质结构的“清心殿”前殿时,看见的,就是王泉和牧文、冷晴以及梁笙德和成亦影五人不分主仆地围坐在殿中一侧的那张金丝楠木大圆桌边,一桌人除了牧文外,均相谈甚欢的景象。对于梁笙德和成亦影这对夫妻如此随和好相处,完全不忌讳主仆同坐一桌的态度,不止是燕清秋觉得稀奇,就连冷晴都觉得很是稀奇与性格跳脱,说风就是雨,而且为人极其不靠谱,基本视礼法为浮云的王泉相比,牧文虽成日里冷着个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在待人接物的礼节方面,不得不说牧文是十分周到的。所以,在王泉这个“赤冰国储君”主动邀请梁笙德和成亦影夫妻到这张金丝楠木大圆桌边落座后,牧文一开始原本是在一旁站着的,很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侍卫应有的模样,并没有像平常只有他们几人相处时一样,一同在桌边坐下。结果王泉这厮在这张金丝楠木大圆桌后的主位上坐下后,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邪风,竟然张口让牧文也坐下。牧文冷着一张脸看了王泉一眼,也知道他这个兄弟大概是又抽邪风了,并不予理会,依旧在一旁站的笔直。而王泉却不知收敛地,再次笑眯眯地喊牧文,让牧文跟他们一起坐下,还说牧文站在一边杵着跟木桩一样,让他看着烦心。王泉这话一出口,挨着王泉坐着的冷晴就看见站在她和王泉之间的牧文握剑的左手一抖,身上的气息下降了几个点。与王泉认识的时间虽只有两三个月,但冷晴却深知王泉那作死的性格。自炎子明一声不响地独自离开赤冰国皇宫后,没了主子的镇压,冷晴和燕清秋就时常会看见牧文提着他手中出鞘的寒光闪闪的三尺青峰追着王泉满清心殿跑的情形。一开始冷晴是不管王泉和牧文之间的恩怨情仇的,但是有一次,王泉竟然躲到了冷晴的左侧殿去了,随后提剑而来的牧文一身戾气,僵冷着声音问冷晴:“人呢”虽然牧文没有指名道姓,但冷晴自然知道牧文问的人是王泉。既然这两个人都闹到她面前了,冷晴也就顺势问了牧文,为什么总提剑追王泉结果牧文给出的回答,却让冷晴深深地明白了什么叫“不作不死”大约在去年年末前后,王泉竟然将牧文穿过的一条裘裤,拿去给了别宫的一名宦人,从那名宦人那里,换了十两银子。而据说那名宦人一直十分仰慕牧文而可怜的牧文是在大半年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并且,牧文会知道王泉将他的裘裤拿去给了别宫的宦人,从那名宦人手中换了十两银子这件事,并不是牧文发现他莫名其妙地少了一条裘裤而知道的,而是因为那名宦人自得到牧文穿过的那条裘裤后,就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随身带着那条裘裤,无论是伺候主子还是上茅房,就连睡觉都要放在被窝里搂着结果有一次,那名宦人在伺候内宫里的某位主子时,随身携带的那条牧文穿过的裘裤竟然从衣袖中掉了出来,且好死不死地掉在了那名宦人伺候的主子的脚背上后面的事情,即便不说大家也能猜到个大概了。最终,当“牧文穿过的那条裘裤被一名宦人一天十二个时辰贴身收藏且随身携带,最终不慎掉在了宫中某位主子面前,因污了主子眼睛而被打折了腿”的消息传到牧文耳中时,这则消息已经在赤冰国皇宫中流传甚广,几乎可谓是众人皆知了。原本牧文只是一个沉默寡言、默默无闻的太子随侍,但因为这件事,牧文一下子就在赤冰国皇宫内的宫女、宦人之间火了起来。人人提到“太子随侍牧文”,第一反应就是“哦就是那个裘裤被宦人贴身收藏的侍卫吧”牧文在知道这件事后,也不问他的裘裤到底是怎么到的那名宦人手里,而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拔剑劈向了王泉。与王泉一起生活了近二十载,牧文一直都知道,他有多正常,他这个兄弟就有多神经病而打从这件事发生以后,基本上隔三差五地,冷晴和燕清秋就能看见牧文又提着剑满清心殿地追王泉。有时候牧文还会和冷晴、燕清秋解释一下王泉又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有时候则什么话都不说。但即便牧文什么都不解释,冷晴和燕清秋也都心有灵犀地知道:肯定又是王泉犯病了。鉴于王泉以往作死的黑历史实在是每一次都太成功,冷晴生怕任由王泉这么挑衅牧文,牧文会忍不住当着梁笙德和成亦影的面拔剑劈王泉,于是,在牧文爆发之前,冷晴毫不犹豫地就拉住牧文,让牧文在她身边的位子坐下了。因为炎子明的关系,牧文对于冷晴的态度,自然是要比对王泉好许多的,所以,冷晴拉着牧文让牧文坐下时,牧文也没抗拒,而是顺着冷晴的力道在冷晴身边坐下了。拉着牧文坐下后,冷晴又立即笑着与梁笙德和成亦影解释:“牧文自幼跟在煦太子身边,一则保护着煦太子的安危,二则对煦太子起到了良师益友的作用,所以煦太子对牧文要格外宽厚一些,还望二位不要介意。”梁笙德和成亦影自然是笑着回冷晴“不介意”的。但冷晴从梁笙德和成亦影的态度中看的出来,梁笙德和成亦影并不是在与她客套,而是真的不介意和牧文这个侍卫同桌而坐。察觉到这一点后,冷晴当时就暗暗觉得惊奇想当初,炎子明一声不响地独自离开赤冰国皇宫后,冷晴最开始让燕清秋将用餐地点转移到清心殿前殿时,燕清秋原本是答应的,但是在知道要和王泉、牧文一起同桌而食后,燕清秋却又忽然不愿意了。在冷晴的询问下,燕清秋才告诉冷晴她忽然不愿意去清心殿前殿用饭的原因:其一,是因为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她虽已嫁为人妇,许多方面没有出阁前那么拘束,但依然不能与男子同桌而坐,这是逾越礼法的;其二,是因为王泉和牧文二人是侍卫身份,她作为主子,怎可与仆从同桌而坐这岂不是乱了主仆规矩当时听了燕清秋这番话后,冷晴并没有对燕清秋的说辞冷嘲热讽、嗤之以鼻。冷晴只是耐心地与燕清秋解释了炎子明和王泉、牧文三人之间并非普通的主仆关系,炎子明和王泉、牧文三人之间的关系,完全堪比亲兄弟手足对于炎子明而言,大部分的时候,王泉和牧文是兄弟,而不是可以随意驱使的仆从。冷晴告诉燕清秋,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炎子明和王泉、牧文之间的相处模式,更多的时候不像是主仆,而是像兄弟、朋友一样。比如,在炎子明面前,王泉随时随地都可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撒泼耍赖。虽然每一次王泉撒泼耍赖的时候,炎子明都会冷着一脸看着王泉,但炎子明从未出言喝止过王泉对他撒泼耍赖的行为。再比如,面对炎子明的时候,牧文虽然始终保持着一副恭敬顺从的态度,对炎子明的每一句话都言听计从,但在炎子明面前的时候,牧文的随意放松却是看的出来的。而在面对他人时,牧文的谨慎、防备则格外深重。然后冷晴又拿她自己来作为范例,为燕清秋做了更深一层面的讲解。冷晴告诉燕清秋,虽然平时若她有什么事时也总是使唤王泉,有时候王泉闯了什么祸,冷晴甚至还会冷着脸呵斥、嘲讽王泉,但在冷晴心里,从来没有将王泉当做一个仆从看待,而是将王泉当做和炎子明一样的人王泉是一个在她有疑惑的时候可以为她解惑,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帮助她,在他做错的时候她可以也愿意去纠正他的朋友。还有牧文,虽然牧文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牧文那颗藏在冷漠外表下的温热心脏,以及被冷漠的外表所掩盖的温柔细致,只要燕清秋愿意用心去感受,都是感受得到的总之,被冷晴用各种事例上了一节思想政治课后,燕清秋就被冷晴洗脑了,从此再也没有将王泉和牧文当做不能同桌而坐的仆从看待,而是将王泉和牧文当成了和冷晴一样的,对于她的夫君炎子明而言都很重要的人。既然是对于她的夫君而言很重要的人,她这个做妻子的,又怎能继续将主仆身份划分的如此分明呢也许,她应该站在她的夫君的角度,去尝试一下她的夫君与人相处的方式这么想着的燕清秋,最终接受了冷晴让她将用餐地点从清心殿后殿转移到清心殿前殿,与王泉和牧文同桌而食的提议。而真的与王泉和牧文这样相处以后,燕清秋慢慢地觉得,其实这样的相处方式,真的还不错t17062315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