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凤起御剑腾空,转而又道:“追剿叛逃虽是你们东都内门之事,但大敌当前追剿叛逃者也是临阵大忌,且自行斟酌,先走一步。”“谢谢胥山君”那名叛逃的东都弟子忽然高喊,就着尚未起身,直接向叶重琅遥遥叩首。最起码有叶重琅这么一句,他的命是暂时保住了,虽说且自行斟酌,但是两个东都门生,胥山君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凤起抱着小狐狸站在叶重琅身后,看来,叶重琅这次是来救世的“你小心些,我总觉得这一次,秦亦清傻得有点儿不太寻常。”叶重琅御剑在前回手揽着她,“放心,我不必与他正面接触。”那你来干什么坐山观虎斗然而,叶重琅所谓的先去看看,还真就只是看看。他只带着凤起御剑停在了远远一处山坳,背风且藏匿,却能将下方大半局势看个清晰。琼山道两侧崖壁奇高,上宽百丈,下方夹道又奇窄,几乎只能容得三人并肩同行,这个地方还真的是易守难攻。魔将阡殇的封印就嵌在高耸崖壁的正中,常年的风吹蚀土,隐隐已能看见当时封印所的痕迹。在凤起死了之后,其余那些魔将是什么下场,她还没机会打听,可她知道,魔将阡殇的封印,恐怕是唯一一个,神界插过手的。一个神君三个神将,外带人间各仙门,扶风和孤竹乃是主力,那一战,也是扶风和孤竹伤亡最惨重的。用的是扶风本家的刀戮阵,嵌以神兵,覆以后土,说明白点儿就是混着刀片活埋,也不知道阡殇现在还活着没有。封印上方的崖壁上,隐隐约约能见到东都和扶风弟子的两色身影,欲要启封,必要占领这块高地,妖孽若敢从下方偷袭阵眼所在,被人居高临下绝非明智之举。而另一边的崖壁上,正如那些东都弟子所言,数百妖孽汹涌攒动,已经突破了其他防线,隔着百丈宽的距离前赴后继,欲要以数量的优势直接拿下对面高地,一道道花花绿绿的身影射向对面,妖气冲天,一道道狰狞的身影宛若凶兽恶煞,而对面仍有刀阵枪阵,只死守却不恋战回攻,两方僵持不下,不少妖孽负伤回返,而有的就再也回不来了。凤起看了一会儿,也觉得那东都门生逃亡不是没有道理,就这么个守法,如果没有秦亦清所谓的转机降临,被妖孽攻下是早晚的事。“你打算怎么”凤起的话没说完,只见叶重琅冷不丁的忽然转身,毫无预兆,那薄唇就在她唇上印了一下。凤起:“”骚年,你近来撒欢的有点儿频繁。而叶重琅似乎已经渐渐练就了不再红耳根的功力,偷了个吻仍旧笑意轻浅,揽了凤起的腰身御剑腾空,“走。”“去哪儿”“扬名立万。”凤起觉得她近来更加摸不透这骚年的一举一动了,若说心智早开,三岁饱览群书,五岁就懂得退婚,可这么多年据听说他常年守着鸠魔山等同于在家门口闲逛,若说突然生了扬名立万的心,你早干嘛去了而且,不是说好不与秦亦清正面接触然而,叶重琅去往的方向,却不是那些仙门弟子所在的高地,他只顺着夹道穿行,不一会儿,就到了那些妖孽的后方。而直至此刻,已有不少妖孽已经攻上了崖顶高地,上方一片飞沙四起,刀光剑影妖气冲天,震天撤地的轰声似能撼动山峦,伴着妖孽特有的妖异笑声,僵持被破,接下来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刀阵被冲散了,东都数组枪阵也岌岌可危,妖孽的术法与功法皆无套路可循,前一刻或还是迷魂之术,可下一刻,或许就是长剑穿喉。影踪不定,诡谲变幻,往往一刀斩下才发现,那不过是一抔黄土,而转瞬间,飞散的黄土尘埃中却陡然伸出一只利爪,死得不明不白。所有仙门弟子节节败退,更有扶风弟子转身腾上半空,这里是他们扶风的领地,寻求支援那也是应该的。“谁也不许走”秦亦清忽然大喝一声,“仙盟之主有令,此次守卫琼山道,谁也不得有脱逃之嫌,违者,便视同助纣为虐,与正道为敌”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打算回本家求援的扶风弟子也犹豫了,这不仅仅是个人声誉存亡的问题,如果让东都觉得扶风有叛道之嫌,再加上琼山道失守,扶风日后在修仙界中的地位就艰难了。“那敢问朔方君,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被妖孽追杀殆尽吗你东都百人,我扶风百人,若死守不成,以身殉道,意义何在”秦亦清身边尚有不少东都弟子护卫,在一众节节败退的弟子中间,仍能显得气定神闲,他朗声道:“身为仙门中人,以身殉道乃是毕生荣耀,难不成,堂堂仙门弟子,竟要做出那种被妖孽痛打落水狗的姿态吗”这特么就是扯淡扶风弟子各各心中暗骂,也就只有孤竹那样的家风,才能熏陶出将以身殉道视为毕生荣耀的弟子,但在他们看来,坐以待毙被妖孽斩杀和被痛打落水狗,又有什么区别可是,没有扶风弟子敢站出来辩驳,谁也不敢做出头鸟,公然违背仙盟之主的命令。退不能退,守也守不住,残存不过近百仙门弟子纷纷红了眼,咬牙豁出命来向着妖孽斩杀过去,竟一度间,隐隐有了背水一战的反胜势头。秦亦清得意的一笑,那一脸颇为欣慰看着隐有变幻的局面,又朗声道:“这才是我仙门中人该有的豪气仙盟之主的决断不会有误,只要诸位有破釜沉舟之心,齐力断金,区区妖孽何足为惧”这特么纯粹是屁话扶风弟子一边杀红了眼,也一边气得睚眦迸裂,而再看秦亦清身边一直团团护着十余个东都弟子,那份气定神闲站着不腰疼的无耻嘴脸,让扶风弟子屡屡恨不得一个失手,先把秦亦清给劈了。战事胶着,看着是有些反胜的苗头。但事实上是,妖孽已经占领了魔将阡殇封印崖壁的高地,当即就分出一部分兵力,就地向下轰击,启封魔将阡殇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这才减弱了一部分乘胜追击的力量。秦亦清一见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激动万分大喊一声,“诸位妖孽已分身不暇,此就是转机,让他们看看什么叫邪不胜正,杀”仙门弟子渐渐压回去了,渐渐靠近崖顶高地。高地上方已被妖孽轰出了一个大坑,脆弱的崖壁也随时会崩塌,妖孽们纷纷不顾背后刺来的刀剑,一心只有下方的阵眼,那仿佛束手就擒任人宰割的姿态,让每个仙门弟子都隐隐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只争片刻的生死之机,只要能赶在妖孽启封之前,将他们统统斩杀可就在这时,崖壁另一边再度射来妖孽的身影,那一个个黑衫肃整,矫健如野林黑豹“快走那是妖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仙门弟子再度乱了。妖将,是什么概念请大体参照魔将。虽说妖孽并不一定比魔道强悍,但封印一个魔将便能让当年众仙门世家付出惨痛的代价,他们如今不过近百人,面对的是四个妖将还未战,人心已经崩了,不少仙门弟子听到妖将两个字,已经顾不得什么仙盟之主的命令,不顾什么本家仙门的清誉,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就连秦亦清也骇然看向那一道道犹如煞神临世的黑影,下意识向后一退再退,他应该相信父亲的命令,这是父亲第一次这么器重他,单独交代叮嘱他,此次支援琼山道,无论如何,不允许仙门弟子战败退逃,哪怕统统死在这里父亲说,那是仙门弟子该有的气节。而他,是有人护卫的,必须力战到最后一刻,父亲说,只有从万千尸骨中爬出来,才像是他的儿子,以后才能委以重任轰的一声,地动山摇,妖将手中长剑斩下,直将下方仙门弟子掀飞出去一片,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抵御的力量,完全没有悬念会被一边倒的屠杀“公子”就连誓死服从的东都弟子也动摇了,焦急看向秦亦清,哪怕秦亦清不发话撤退,可能过不了片刻,连他们也要先逃了。秦亦清怔怔看着眼前一幕,也在怔怔的下意识向后退,他仍旧沉浸在天人交战中,一边是唯一被父亲认可的机会,一边是死。“守住”他硬生生瞪大了眼,其中血丝几乎要迸裂,“必须守住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守住”“可是”身旁东都弟子焦急还要再劝,冷不丁却被身后妖将的剑风扫了后背,连话都没说完,他背后突然如涌泉一般喷出鲜血。秦亦清一把推开欲要倒向他的东都弟子,再看周围,似乎所有人都在退,不退就是死。正文 第78章 都爆粗口了而就在这时,突然,从他们对面,仿佛从天边,传来了空灵浩瀚的琴音,那仿佛斩金碎玉般划破长空,浩渺如松林山雾,却博然如俯视众生的神音暮鼓。一道道音浪如瀚海狂波,推开了停留在半空中的妖将,甚至将崖顶高地上的妖孽也推得七零八落,妖气刹然崩散,所有的妖孽全回头了。只见对面崖壁顶端,屹立着一个欺霜赛雪的身影,迎着风起,长袖回雪,面前悬停紫檀长琴,长琴一端坠着剑穗,剑未出,尚不是全力。可那一道道音浪却已如碾压般翻覆过来,仅前奏暂歇,不少妖孽已抵御不了弦音震荡,纷纷顿了身形,转头直扑向那尚未启封的魔将封印。仙门弟子得了喘息的机会,举刀提枪乘胜追击,只听笼罩在方圆数里的琴音陡然高涨,杀声仿佛在山谷夹道中来回往复,如一道道剑风从四面八方斩向那些妖孽,一道道如有形,道道无虚这是孤竹这些年来最恢宏磅礴的琴曲,烬邪,乃是胥山君所创,一曲烬邪,名扬天下,诛妖化烬,但能驾驭者不在多数。“是孤竹来了是胥山君”不知道又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劫后余生般的欢呼声连成了片,“胥山君来了这琴音有救了”“不愧是孤竹的胥山君,果然名不虚传,我们有救了”“孤竹还是派人来了胥山君来救我们了”那一声高过一声的赞誉冲进秦亦清耳中,他难以置信远远望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虽不愿面对这危机形势被叶重琅一人力挽狂澜,但他却忽然高喊了一声,“此乃仙盟之主早有安排,命孤竹胥山君埋伏在后,伺机而动,诸位还怕”慷慨激昂的臭不要脸说辞尚未说完,秦亦清便陡然卡了壳,只见叶重琅的身后似隐约有人,那探出头来的是苏雅倩而早已群情澎湃的众人根本没细听他的说辞,一个个宛若望着救世主一般望着叶重琅,千言万语形容不出的狂喜只化作了一声声高呼,“胥山君来了胥山君来了胥山”然而,群声也随即戛然而止,如同卡了壳。只见胥山君那一身的素衣高寡,弦动之音如怒海倾覆,那周身气韵掀动他素雪般的衣襟犹如谪仙降世,可就当他身后探出个头,眼见是个妙龄女子,那也没什么奇怪,可是胥山君却忽然倾身,手下弦音未停,转头在那女子脸上似偷了个吻。这似也没什么奇怪,咳,孤竹弟子熏陶风花雪月,那也是性情使然,就算强敌当前,性命攸关的也只是他们,那就只能说是高山仰止凤起狠狠白了叶重琅一眼,咬着牙道:“这账我们容后再算”叶重琅淡淡一笑,温柔缱绻,“求之不得。”果然是敢作敢当的好骚年,曾在半页山摔个大坑都能受伤,到了南湘湖又被溯流一鞭子抽下水,可再瞧瞧现在的局面,叶重琅一个人力挽狂澜,跟特么天神附体似的,这说明什么蓝静怡这一路上给他吃仙丹了他一身重伤还算渡了劫了撞了大运了还是捡了机缘了统统都不是而就在这时,叶重琅的薄唇又在她唇上印了一下,“别生气。”凤起脸上突然绽放一个离奇灿烂的笑容,咬着牙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胥山君威武,胥山君霸气,胥山君你一个人就能日天日地了,是我有眼无珠小家子气还担心你,但清者自清嘛,有种你别心虚啊。”叶重琅又凑上来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与她的额头相抵,轻声带着几分宠溺讨好的笑意,“都爆粗口了。”凤起一龇牙,狰狞道:“我特么还想咬人呢”叶重琅微微向后撤,温柔笑意颇为卖好解释道:“身不由己。”凤起重重一点头,“我信”其实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