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送到了密林外,胆战心惊了整夜并未遇险,如今也是满腹费解,忍不住开口道:“胥山君,如今天已亮了,林中浓雾散去”蓝思敬忽然拽了她一下,冲她摇了摇头,不再让她说下去。他之前在半页山也多有留心,虽然叶重琅对苏雅倩那是一往情深,不惜与东都本家公子公然抗衡,可他多少看出来了,叶宗主并不看好这桩婚事,也可以说,叶宗主根本不看好苏雅倩这个人,且其中缘由甚是复杂。家主之命不可违,尤其是孤竹这样家风甚严的世家,叶重琅不能公然违背叶宗主的意思,这婚事坚持不得,那还真是不如就此忍痛斩断情丝的好。一想到这,蓝思敬不由得对叶重琅生出了几分敬佩之情,抛却心中深情也要谨守家风,敬重家主,重琅兄果然是孤竹最完美无瑕的弟子,无可挑剔“叶哥哥你走慢点儿啊,这都走了大半夜了,奴家脚疼。”夙凝摇着柔软的腰肢,步伐略带绵软,那声音更是软得仿佛没有气韵。“你也可以走了。”叶重琅头也没回,脚下半分也没慢。“这荒山野岭的,你让奴家去哪里啊”夙凝走在后面,并未追上叶重琅,只一个劲儿的娇声,“你救过奴家一命,如今奴家早已家破人亡,无处栖身,叶哥哥若不愿再与那悍女续前缘,奴家愿意以身相许啊。”“我没救过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好好好,叶哥哥没救过。”夙凝软着声应道,忽而话语一转,“那就只当是奴家对叶哥哥一见倾心,欲罢不能。曾与叶哥哥同在一水之缘,便是我情难自禁发癔症吧。”蓝思敬忍不住看了看夙凝,心道:难不成重琅兄就喜欢这类的女子还是就招这类的女子喜欢这调调分明与苏雅倩别无二致啊。“叶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奴家好喜欢听你说话的声音,说什么都行。”夙凝终于快了几步向叶重琅追去。而就在这时,忽听嗖的一声,像是暗器射了过来,目标,夙凝。夙凝眼眸一厉,手中小扇霎时挥出,只听啪的一声,面前炸开一团石子的粉末。“无情无义啊,见异思迁啊,喜新厌旧啊,狗男女会遭雷劈哒,勾引有妇之夫做鬼会没有脸哒。”蓝思敬一回头,惊喜万分道:“倩儿姑娘”只见凤起施施然踱步从侧方过来,走路不要不晃也不弱柳扶风,那一身玉白的衣裙虽样式谨守,却端庄又不失灵韵,发髻似重新打理过,但也是随手一挽,配上那张堪称绝世容貌的脸,竟有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风情。蓝思敬眨了眨眼,面露些许困惑,他方才还觉得两女子那性情如出一辙,可究竟从什么时候起,竟有着这般的不同了当然,他见过她在半页山时,偶尔说出的话也如神来之笔令人啼笑皆非,却又分外的痛快,而此时此刻,她一手抱着她的小狐狸,另一手拿着一只弹弓,款款而来,竟带了几分侠女豪情。而叶重琅只是站住了,却久久没转身。夙凝回头,小扇半掩,那双猫眼里全是话,你怎么又回来了回来干什么凤起慢条斯理瞥了她一眼,又用眼角扫了一下叶重琅,你说我回来干什么夙凝丁点儿都不信,就为了这个男人凤起眼眸一眯,轻轻点了点头。夙凝的目光忽然一弱,似惊喜般迎了过来,“倩儿你总算是回来了,刚才我还一直担心呢,你说不见就不见了,这荒山野岭,孤兽寡女的,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凤起也面露劫后余生的喜悦,直被夙凝抱了个满怀,“是啊,我也好担心你们啊,你和我夫君虽然不是孤男寡女,但也别出了什么事才好啊”中间夹着小狐狸,俩女人用一种几乎要将小狐狸挤扁的力道抱在了一起,谁也没偏头,面对面那鼻尖几乎碰着鼻尖,凤起还略显高了那么一点儿。哪怕就高一点儿也是优势,凤起眸光略向下,如俯视一般看向夙凝,忽然一笑,“有没有出过什么事”夙凝傲然挑衅,“当然已经出过了。”“得偿所愿是不是该滚了”夙凝依旧傲然,“可我叶哥哥舍不得让我走啊。”凤起一笑,“他是君子,不会为难女人,你不妨识趣点儿。”“这世间君子难得,又不是你家院子里的白菜,到谁手里就算谁的喽。”凤起忽然笑着摇了摇头,退后一步分开了两人,揉了揉小狐狸被压扁的绒毛,一转身,款步走到叶重琅面前。也不知叶重琅为什么动也未动,也不看她,难不成是看着两个女人抱成那样觉得污眼“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回来”叶重琅静静看着她,他似乎就是要等着她主动走到他面前,那双疲惫的眼睛中微微覆着血丝,面容苍白憔悴,却有种风催雨肆过后依旧坚韧的美,只不过那双深邃的眸底,并不显得很平静。凤起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丢了魂了”叶重琅仍旧没说话,只仿佛愿意就这么看着她,唯有动过,便是那双手,竟然缓缓攥紧。那个骚年你该不会是有家暴的隐性而就在这时,蓝思敬煞风景跑上前来,解释道:“倩儿姑娘,你回来就好,可有伤到哪里昨夜你走了之后,重琅兄为了找你,几乎翻遍了整片山林,不知惊动了多少厉鬼腐尸和妖孽,这一夜几乎没停下过”凤起脸色突然一变,上前一步先扶了叶重琅,问道:“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紧接着,叶重琅身形似摇晃了一下,也终于回过神来,偏过头看向她怀里的小狐狸,“抓到了”“呵,没抓到什么。”凤起摇了摇头,“我只觉得你给我这链子的颜色与它的毛色颇为匹配,栓了煞是好看。”“你喜欢就好。”可话音刚落,叶重琅似忍不住了忽然转身,用力握了她的双肩。凤起仰头眨眼看着他,转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一动牵着面上的喜悦,骚年,忍不住就别忍了,平常那么能勾人,这怎么关键时刻就力不从心了呢叶重琅薄唇微动,似艰难隐忍,仿佛不知什么情绪眼见着就要冲闸而出,唇角微微弯起,却仿佛盛着远大于这笑意的喜悦。可就在这时,夙凝的手肘突然搭在了凤起的肩头,倚靠在她身上,手执小扇半遮着脸,笑道:“恩公想亲就亲一口嘛,我帮你按住她,就当是我报恩了。”凤起:“”叶重琅眼角微微一颤,忽的转身,“走吧,尽快赶路。”夙凝倚靠在凤起肩上,突然笑得花枝烂颤,一把抢过凤起怀里的小狐狸,“这美男子借我玩一会儿吧,总不能你什么都占着。”凤起没理她,几步追上叶重琅,可还没走到他身侧就看到他的耳根,红得仿佛在滴血一路去往扶风,民俗民风还是差异甚大的,旁的不说,但凡落脚吃饭,那饭碗是越来越大了。扶风的民风略粗犷也略彪悍,男子身形高大宽阔,女子也当仁不让得几乎各各都比凤起还高大好几圈,当然,扶风女子的彪悍,不似东都女子的彪悍。东都女子那是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总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高贵,目中无人。但扶风女子的彪悍那表现出来是能干,男人吃几碗饭她们也能吃,男人能怒拔垂杨柳,她们也能阔斧劈大石,故而,扶风大小姐云弦瑶的形象,越来越在凤起脑海中清晰化,那个很有可能比叶重琅还壮实叶重琅身量虽挺拔高挑,但其实略偏细柳身,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咳。“那个倩儿姑娘,你最近可觉得哪里有不适”趁着叶重琅在房里沐浴的功夫,蓝思敬赶忙偷偷问凤起。正文 第68章 女为悦己者容凤起不明所以眨了眨眼,“没觉得有哪里不适啊。”“你再想想,就在那日追魂术之后”凤起一愣,也不避讳什么,径直问道:“那追魂术不是假的么”“呃是假的没错。”蓝思敬也愁得一脑袋浆糊,索性倒豆子一般道:“但当日重琅兄交代过我,说他与倩儿姑娘你走得太近,难免招人非议,或有看不惯者找茬,很可能会借浔阳追魂术为难你。重琅兄说,你之前刚刚遭逢满门被灭,深受打击心境不宁,若被追魂难免加剧忧愁,才提前交代了我有备无患。”凤起愕然瞪大了眼,是叶重琅交代的不是蓝思敬心思细腻发现了什么蓝思敬又抹了一把汗道:“我与重琅兄交情匪浅,他的嘱托我必定不能有失,可当时是叶宗主要借我浔阳追魂术,为免让叶宗主看出破绽来,那追魂术也是九分真一分假的。可我近来发现,倩儿姑娘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凤起没觉得自己不对劲,她转头看向叶重琅的房门,反而觉得,越是深挖细琢磨下去,越来越不对劲的是叶重琅。又是他干的,还是他干的,他到底想干什么一直未曾深究,不意味着凤起脑袋里就糊涂,从最一开始在半页山,直至到了南湘湖,虽波折不停,变故百出,但她总隐隐有种被人控了局的感觉,之前一直以为是那揣着真相胡弄玄虚的小狐狸,难道不是蓝思敬一见凤起发呆,心中的笃定就更深切了,重琅兄喜欢那种娇柔风情的女子,可眼见着他施展追魂术后,这苏雅倩短短时间内性情仿佛大变,若重琅兄追究起来那可如何是好“倩儿姑娘,你若没觉得哪里不妥,那不妨我让静怡给我熬上几副药,或再用些法术”凤起皱了皱眉,“没觉得哪里不妥吃什么药”蓝思敬尴尬吞咽了一下,狠下心道:“不瞒姑娘说,我觉得重琅兄的担忧不无道理,姑娘家中蒙难,心境难免动荡不宁,许是那追魂术伤了姑娘,让姑娘这些日子以来心境不稳,或可能还有些躁动,也许还有点儿慌张,兴许还有点儿急切”你直说我不够温柔了不就得了么凤起白了他一眼,“不用了,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我是觉得重琅喜欢这样,才渐渐变了性情。”“呃”蓝思敬哑口无言,那就不是他的追魂术失误了那就好。而就在这时,忽听叶重琅房中陡然传出一阵琴音,跳过了前奏直出杀音,而且是诛魔曲。嗡的一声,惊情似是出鞘。只听房中又传出了夙凝甜腻的声音,“别这样嘛恩公奴家只是来给你擦背的,别无他意。”“出去”听着叶重琅明显是怒了,弦音一震,整间客栈都嘎吱吱的抖。“你怎么能”夙凝的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凤起忽觉不妙,猛的推开叶重琅的房门,也不知道叶重琅这都什么毛病,沐浴从来不锁门,夙凝为什么要走窗呢而只见房间中央一只大木桶中,叶重琅披散着的长发浸了水,如黑亮的丝绸一般,只露出半边略显劲力圆润的肩膀,悲问架在木桶上,惊情已回鞘,雪白的剑穗颤颤巍巍垂在木桶边。叶重琅这一次真是气得狠了,直至望向凤起,那眸中的凛冽仍旧未消,长眸微挑如锐利的刃,被水汽蕴出几分湿润,却更显锋芒四溢,“你是来救谁的”凤起站在门内,忽然回神,转手将门关上,“当然是你”的贞操。“然后呢”“然后”凤起看了看大开的窗户,屋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自然也没有夙凝的身影,“那就没有然后了。”“过来给我擦背。”凤起:“”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非疑问的语气,气势就完全不同,仿佛不容质疑。可骚年你确定么亲都没亲上就耳根冒火的人,确定不会擦着擦着背,就把你擦成了蒸熟的大龙虾凤起也没犹豫多一会儿,大大方方款步上前,拿起了搭在木桶边的布巾,撩过他披在背后的湿发,那挺直又紧实的脊背上仍旧残留着淤青。他这身体还真是禁折腾,这么一次次的伤上加伤,在半页山刚一脚从鬼门关收回来,紧接着在南湘湖另一脚又踏进去,似乎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没能静下来好好养个伤。她是不是该找机会给他算上一卦曾经的天之骄子,钟灵毓秀得万万里挑一,似乎就从跟她顺路开始,这路就一直不太顺难不成这就叫传说中的八字不合魔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