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凤起,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张银票,眼中止不住的流露出贪婪,却谨慎问道:“这是谁”苏世云慌忙解释,“这是我在孤竹那家的侄女,来投亲的,就想听点儿妖魔鬼怪的事,有钱着呢,你要知道快说说,快说说”安万田咂了咂嘴,阴阳怪气嘀咕道:“个丫头片子,没事打听什么妖魔鬼怪的事”凤起一听,二话不说,唰唰唰几下将手中银票撕了个粉碎,冷声道:“你们可以拿消息换钱,也可以拿消息换命,钱我有的是,就不知你们命有几条。”“这这这”苏世云眼看着一张银票变成了碎纸,赶忙弯腰去接,心疼得两眼通红,“这撕不得啊这个”安万田眼见凤起又掏出一张银票,眼珠一转,笑呵呵道:“这镇子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的事啊,太平着呢,你就安心在这住着”然而,话没说完,凤起猛的瞪眼直视安万田的眼睛,安万田心中不由得一阵犯寒,一肚子坏心思竟瞬间少了大半,腰也弯了,底气也不够足了,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是是有这么个事。”“说吧。”凤起有点儿愁,想她当年精通摄魂之术,就连仙门中人也未必能抵御,可如今没有了修为也就只能吓唬吓唬凡人小老头儿了安万田凑近了小声道:“最近是来了好多的妖,就住在后头那山背面,他们从镇子里找了好些人去砍树搬石头,一天给二十两银子呢。”苏世云一听,顿时劈头盖脸就打过来,“你之前说去山上干活儿,一天给十两银子,另外那十两呢”“小点儿声那些妖说了,不许我们把这事传扬出去,否则,银子不给了不说,还得吃了我们全家”凤起突然问道:“你们砍树搬石头的地方,有没有见到四方底座的石块,上面雕着各式各样的兽首”“兽首”安万田一愣,“啥叫兽首”“就是动物的头。”安万田忙点头,“是是是,确实看见过。”那就应该是在这后山背面了,当年神界与魔界一战,魔将青邺在她死之前一年多,就被封印在了枫叶镇附近,之后有没有再回来斩草除根,这话不好问,但是,如果青邺还活着,若说有人在山上护阵,那也该是浔阳弟子,为何会出现一群妖孽呢一天二十两银子,那是寻常百姓家两三个月的口粮,那些妖孽想干什么“那个,侄女啊”安万田哈腰打着商量,“你要是也想去看看,明儿一早我带你去,那地方可漂亮啦,遍地都是野花,只不过是山路不好走,你把行囊放家里就行。”苏世云一个劲儿向安万田使眼色,看向凤起身上,安万田又赶忙道:“侄女一路奔波,也该累了,不如就先进屋,洗个澡换身衣裳,好好睡一觉。”凤起冷眼瞧着这俩人,那心里不是寻常的愁,瞧瞧,这就是她的摄魂术还真的就只能吓上一吓,这转眼功夫,又开始在她身上打主意了。“不用了,明天一早我再来,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出门买东西去了,旁的不说,钱不会少了你们,不该打的主意就别打了。”说完,凤起起身便走,一来,她根本不想住在那样寒酸破旧的屋子里,里面一定会有奇奇怪怪的虫子鼠蚁,二来她真得买双鞋。而且她还发现,她之前腿软过也不是饿的,在船上的时候脚渐渐发麻,也不是被叶重琅吓的。蓝思敬一句话提醒了她,走尸,骨肉僵硬才是寻常。在怨气被完全化解之前,她夺舍并不彻底,其实与高阶的走尸别无二致,怨气已经渐渐开始蔓延,杀叶代依的事还没有眉目,她的时间真的不多。小镇傍晚时候会热闹一阵子,街边摆满了桌子,汤面馄饨的叫卖着,但其实在这样的小镇,各行各业都只有一个店铺,不存在什么抢生意的问题。凤起一边走着一边在想,小镇中只有一家客栈,她在里面住一夜,遇见叶重琅的可能性会有多大。“姑娘,在下乃东都弟子,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能否烦劳姑娘指点带路,去往这镇中的客栈落脚”凤起一偏头,只见一个红衣轻衫的少年,面若冠玉,丰神俊朗,金冠束发一丝不苟,明红轻衫两襟分立,胸前金丝绣着迎风狼首,还真是东都的装扮,尊贵利落,红得刺眼。可问题是,她连鞋都没有,凭什么以为她是当地人,找她问路然而,少年仿佛此刻才看向凤起的脚,惊觉一声,“姑娘快请上轿,我这就安排先替姑娘买鞋回来。”凤起顺着看过去,只见少年身后还跟着六个东都弟子,一顶青竹小轿,可她的目光落在抬轿的四个人身上,就再也挪不动了。那四人衣衫褴褛,佝偻着脊背,黝黑的肌肉落着或新或旧的鞭伤,有的已经成了疤痕,他们脸上以黑墨刺了半边扭曲狰狞的图案,口中勒着铁链,仿佛驴马的口嚼一样。少年一笑,颇有些炫耀的语调,“姑娘莫怕,他们是魔奴,绝不敢造次伤到姑娘。”魔奴曾几何时,哪个堕入魔道者,为的不是自在逍遥而事实上,他们已经算不上是魔道中人,魔界覆灭,已经颠覆了他们心中的道,他们只是几个饱受欺凌的普通人罢了。“那就多谢这位公子。”凤起说完,刚一走过去,四个魔奴就小心翼翼跪在地上,放了轿子等她坐上。少年随在轿子一边,也没问凤起客栈在什么地方,脸上染满喜悦道:“我乃是东都本家弟子,秦旭,秦亦清,姑娘称我亦清便是。”她当然能看出他是东都本家弟子,而且很可能还是有些地位的,旁边那六个,统统把说话的机会都给了秦亦清,俨然就是前呼后拥的跟班。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仙门世家做大久了,总能养出几个金贵傲气的公子哥,出门历练犹如游山玩水,带着一干仆从下人跟班,前呼后拥一大堆,很可能只是处理几个低阶走尸。不过这秦旭她还真知道他的来路,这可不是什么金贵傲气的公子哥。一条主街本就不长,就算顺着走也能找到客栈,而就在轿子站定客栈门前,秦亦清的跟班也回来了,四双绣鞋摆在凤起面前,尺码不一,总有一双合适的。眼见凤起挑了一双最小的仍稍显宽大,秦亦清用力吞咽了一下,伸手要扶凤起下轿子,“不知姑娘家在何处不如一起吃个饭,稍后我再送姑娘回家。”凤起只搭上秦亦清的手起身,随即又松开了,浅浅委身道:“公子不必客气,我没能帮上公子的忙,却得公子相助,那不如我尽地主之谊,请公子吃顿饭吧。”“怎能让姑娘破费理应是我请姑娘才是。”“公子太客气了”两人彼此说着客套话,但其实目的已经达成了,秦亦清并非单纯向凤起问路,凤起也不是单纯想请秦亦清吃饭。几人落座,另有一人被吩咐去安置那些魔奴,据说就是送进马棚中拴起来。秦亦清此刻才笑问道:“还不知道姑娘芳名”“苏雅倩。”“好名字典雅端庄,倩影窈窕”秦亦清大赞一声,估计哪怕凤起叫张三李四,他也要夸一句清丽脱俗,返璞归真。正文 第19章 仙门有点儿乱而其实这时候,戏已经开场了,旁边一名东都弟子一开口,便是一副悲悯天人的慨叹,“公子,如今一见,但看此镇还有救,幸好我们日夜兼程赶得及时。”“是啊,公子,听闻这枫叶镇近来妖孽集结,扰得民不聊生,再晚来一步恐怕就难办了。”凤起:没看出来哪儿民不聊生啊,一天还给二十两银子呢。另一弟子又道:“不过这一路走来妖祸四起,虽得公子援手搭救,但恐怕这枫叶镇非同小可,怕是要在这多停留一阵子了。”另一人赶忙迎合道:“只不过这镇上居所简陋,当真是委屈公子了。”凤起:这话说的想要锦衣玉食别往穷乡僻壤钻啊你们看我这一身像有钱人么想住我家去,我带你们去,你们想住么我自己还没地方住呢。秦亦清摆了摆手,颇有一番侠义风范,“出门在外平乱救世,百姓仍在水火之中,我们仙门弟子哪能讲究这些”“可公子的身份千金之躯委身乡野,纵有天道之职,唉”凤起都有点儿听不下去了,你们要夸秦亦清什么身份尊贵不凡就行了,千金之躯恐怕就有点儿夸大其词了吧。亦清,那是后来长大了自取的字,她自然没有耳闻,但秦旭,不就是东都家主秦昱的私生子之一么当年魔界的消息最是灵通又详尽,七大仙门世家上下族谱正史秘辛,没有魔界得不到的消息。而东都家主秦昱的私生活,更是颇有一番浓墨重彩的。要说秦昱此人,颇有野心却也担得起大任,当年魔界与神界开战,最先站出来与神界同仇敌忾的仙门就是东都,继而才有了其他仙门陆续加入。有了神界的另眼相看,秦昱在神界与各仙门世家之间传递消息时,多有些仙门之首的做派,之后多方运筹,传口碑,造声势,一路推波助澜,秦昱半推半就便坐上了仙盟之主的位置。有野心,有手段,识时务,但若说他有什么缺点恐怕就是爱打野食。秦昱只有正妻一位,从不纳妾,却没留下什么一世一双人的美名。因为他在外面的风流债比比皆是,且人尽皆知,仅在当年她还没死的时候,秦昱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就有十七个,后来还有多少她不知道,但秦昱还有个毛病,只管播种不管收获,从来不接纳私生子认祖归宗。此事在修仙界中传扬甚广,大大小小的仙门世家多少都有微词,可微词归微词,那也是秦昱的私事,且都是两厢情愿的事,从未听过强行奸淫的传言,谁也不能说他桃花债多就不配做仙盟之主。她要是没记错的话,秦亦清的生母就是个秦淮河上弹琵琶的,至于后来怎么能让秦昱破例收回家中,那应该他自身也有过人之处只不过,有其父必有其子,爱打野食也是代代传的毛病,秦亦清这出门历练顺道打野食,打到她头上来了啊。秦亦清见凤起半天没反应,又问道:“不知倩儿姑娘家中还有什么人怎在这入夜时分没穿鞋就出门了”倩儿姑娘凤起森森打了个寒颤,一抽泣先红眼眶,“我早已家破人亡,如今投奔姑母家中,但是姑母与家父曾有嫌隙,我无依无靠她便动辄打骂,我也是跑出来的。”说着,她还撩起了衣袖,自那日被沈晓雅抽打的伤还有印痕,横竖交错透着粉红。有道是善人看伤,色心看美,秦亦清眼看着那双藕白玉润的手臂,一时只觉得口干舌燥,握拳轻垂桌子,恨道:“岂有此理,既是血缘至亲,又何必这般将人逼上绝路”另有一人赶忙应和,“是啊公子,这也太气人了,要不是公子您碰巧路过,这姑娘入夜时分还游荡在外,孤苦无依的,指不定又遭什么欺凌。”“好险啊,这枫叶镇外已有妖孽集结,若万一被那些惨无人道的妖孽撞见,这姑娘就没命了啊”有人敲边鼓,秦亦清就仿佛成了救世主,顺势握住了凤起的手臂,掌心下触感细腻绵软,足令人心猿意马,“倩儿姑娘莫伤心,稍后我带人送姑娘回家,受了什么委屈,我统统替姑娘讨回来”没等凤起说话,旁人先接了戏,“公子,我们在此不会停留太多时日,若送这姑娘回家为其撑腰,待我们离去,这姑娘的家人岂不要变本加厉”“这也是我情急疏忽了。”秦亦清一声懊恼,顺而又握住了凤起的手,恳切道:“倩儿姑娘,我此次出门身有要事,一路涉险不能将你带在身边。若不这样,我们总也要在这镇上住些时日,住在客栈中多有不便,索性就在这镇中买下一座宅院,你且安心度日,待我清除妖祸之后,再来接你。”这么快这就要金屋藏娇了凤起看着秦亦清眼中的一往情深,忽然觉得,她或许有点儿低估了自己这张脸的祸水能力,毕竟在叶重琅面前屡屡受挫,影响了她的自信。当然,她之所以应了这登徒子的邀请,还是为了防叶重琅,毕竟这镇子实在小,重遇叶重琅的可能性实在大。而且,所谓冤家路窄,经常会窄到人们怀疑人生。凤起没有收回手,又问道:“不知公子此来枫叶镇,是有何要事”秦亦清一笑,“实不相瞒,此前听闻浔阳枫叶镇附近有妖孽集结,虽非东都领地,但我们东都身为仙盟之主,不论何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