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不已。同样此时,大家即便不出声,心里也都已经猜测到,在这碗水中动手脚的所谓何人。朝堂上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尴尬和微妙,仿佛像是有颗定时炸弹在悄然酝酿,只等着有人拿起火把将它引爆点燃。而看着周帝眼眸中那浓重的隐忍之色和微微颤抖的双手,程金枝知道他已经对站在暗处的人和事有所预料。为了不让这场看似进行顺利的戏就此中断,于是便急忙趁势请命道。“陛下,臣女恳请陛下再给臣女一次机会,让一切真相水落石出”“程金枝,你闹够了没有”而太子这一声气息急促的高喝,落入众人眼中也平添了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父皇,您万不能再让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在朝堂之上胡作非为什么滴血验亲,什么白芷粉,简直是无中生有,可笑至极来人呐,给本宫”“那太子殿下您敢验吗”还未等太子说完,只见程金枝声色俱厉地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突然间,整个大殿之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太子的回答。面对程金枝如此针对的质问,太子不由眉间一跳,在短暂的静默之后,只见他赫然抬高了音量。可言语间听起来,却终究是少了些许的底气。“哼,本宫乃大周太子,储君之尊,外头那些谣言本就是无稽之谈。你今日在群臣面前演这出滴血认亲,这是在质疑本宫,质疑父皇吗”“好,既然太子殿下认定外头那些谣传是无稽之谈,认定自己是大周皇室毋庸置疑的血脉,今日在陛下和群臣面前亲自击碎谣言,一解大家心中疑惑,堵住悠悠众口,岂非是两全其美的好事”程金枝的语气依旧不疾不徐,强而有力,似乎有意和太子此刻气急败坏的激动形成对比。沉吟片刻,只见她勾起唇角迎上太子眼中炽热的火光,眼角流下了一丝冰冷的轻蔑之色。“还是说太子殿下您,根本就不敢”19第五百二十四章 蛇打七寸见程金枝当着群臣之面对自己的身世百般质疑,望着她眼底深处那刺目的厉芒,太子一向心高气傲,不容得任何人评头论足,又岂能轻易咽下这口气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此刻选择退避隐忍,定然会让周帝和众大臣心存疑虑,对他的血统和身世生出多番猜忌和怀疑,足以动摇他本已经尘埃落定的储君之位。这场关于江山未来储君的谣言之祸,按照周帝的心性,早晚都会让它水落石出。而且在太子心中,其实也对这个答案充满了复杂的情愫,却又不免有些望而生畏。他不相信程金枝所言,对自己身上所继承的皇室血统满含自信,却又担忧于赵皇后当时提及此事时那刻意隐忍的眼神,心中不由有些惴惴不安。可越是这般扑朔迷离,舆论不断,他就越是想要拨云见雾,得到一个准确而令人信服的结果。如此一来,不仅能堵住悠悠众口,更能让程金枝再无还手之力,将燕王府从眼中完全剔除。“本宫堂堂大周太子,又有何不敢只是,你一个身负谋反重罪的乱臣贼子私自出逃闯宫,还敢在父皇面前肆意污蔑当朝储君和一国之母,非要处以极刑才是。”他面目狰狞地瞪着程金枝,这满含仇恨的灼热目光,近乎要将她燃烧吞噬。“这句话,还是等太子殿下验过之后再说吧。”程金枝见状却只是淡淡一哂,“只要殿下的身份无疑,确有继承大统的权力,我程金枝任凭处置。”“好啊,本宫是不知道你哪来这愚蠢的自信,不过你一定会后悔的。”太子冷哼一声,随即凑近她耳畔咬牙切齿道,“你就等着被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吧。”话音刚落,只见他收起眼中的凶光,随即一甩衣袖,大义凛然地朝着周帝请命,语气中充满了受尽委屈的无奈与愤慨。“父皇,今日之事不仅事关儿臣和母后清誉,更加关系到父皇和我皇家颜面,绝不能任由这个女人这般扰乱朝纲,混淆视听,其心可诛。儿臣恳请父皇能借今日之事还儿臣一个清白,好让那些居心不良的奸佞之徒再无还击之力”“太子殿下稍安勿躁,对于一个别有异心的乱臣贼子,您又何必如此认真呢”见太子已经下定决心,一旁的齐王却眉头一皱,显然察觉到这可能会是个圈套。“陛下,臣弟以为,燕王妃身负谋逆造反的重罪,私闯大殿本就该施以严惩,陛下贵为九五至尊,太子贵为一国储君,又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行“滴血验亲”这种民间之术如此一来,岂非在告诉天下子民,陛下对太子的身世心存疑虑吗”齐王声色俱厉地说着,虽然他并不相信当初那场谣言确有其事,可眼见夺嫡之争胜利在望,出于谨慎起见,还是不希望太子为此而冒任何的风险。毕竟程金枝所表现出的,这种不合常理的自信,实在让人难以忽视。而他此言一出,那些依附于太子的大臣也开始纷纷出列进言,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推力,唯独程衍一直冷眼旁观,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心中所想。事情进展至今,自始至终,周帝都只是冷眼旁观,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眼波流转间,似乎在深深地思索着什么,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在太子和程金枝身上来回扫荡,渐渐地,眉宇间流露出了一丝动摇之色,可细看之下,却又夹杂着一种浓重的忧虑与无奈。“诸位大臣言之有理”而待他话未说完,只见程金枝气息一滞,几乎是含泪对着周帝大声喊了出来,想起曾经那段痛苦挣扎,烈火灼心的日子,再联想到慧妃的死,只觉心底袭来一股钻心之痛。“陛下,臣女想问,太子殿下是您的儿子,难道燕王就不是吗臣女当初枉死的孩子,那笔用来救济灾民却被暗度陈仓用来邀功的官银,还有无数条无辜遇害的性命,为何当初您愿意给太子一个机会,却不愿意再给燕王一次机会”“放肆程金枝,如此以下犯上的话,你也敢当着陛下和群臣之面说”“三弟犯的可是造反谋逆的大罪,证据确凿,父皇若是饶恕于他,岂非助纣为虐”在外人听来,这句话自然是难以饶恕的大逆不道之言,可落入周帝耳中,却仿佛一股巨大的推力,又将心头那根刺朝着心间推近了几分。如果可以,他又何尝不希望高珩没有勾结南楚,没有谋逆之心,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默然半晌之后,只见他竟然没有像以往那样龙颜大怒,而是微闭双眸叹了口气,徐徐松开紧扣在扶手上的手,继而将目光落在了底下神色各异的臣子身上,瞳孔一紧。“众卿家都先行退下吧。”随即指了指包括高勋岑风在内的几人,“你们留下。”待群臣全都退到殿外之后,原本诺大庄严的太极殿中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人。而看着这碗被重新呈到眼前的清水,太子眼睫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可能是由于周遭氛围的改变,他从能映照出自己容颜的水面上,清晰地看出了一丝真切的紧张。“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你实在不该逞强,不该跟着这个女人胡闹”见此时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齐王很是无奈地压低声音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那碗水上,眼中充满了担忧和顾虑,双眉紧蹙。而听闻齐王此言,再感受到周帝灼灼目光下所施加的无形压力,太子心头一沉,不由替自己方才被激将之下的一时冲动而感到有分后悔。可抬眼间,却瞥见程金枝原本满怀自信的清朗脸庞,此刻却双唇紧抿,盯着那碗水却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心中那块悬而不落的大石头,突然又坠下了几分。“程金枝,你这是怎么了刚才本宫还见你伶牙俐齿得很,为何如今看起来,倒像是把握尽失,开始害怕了”他舒展脸色,扬起下巴眉角一挑,随即不以为然地抬手取过眼前的匕首。“看来本宫的决定,让你很失望啊。”第五百二十五章 拨云见日在此刻的太子看来,程金枝方才之所以能如此无所畏惧,迷之自信,目的不在于验亲的结果,更是为了让他对自己的身世心生质疑,从而自乱阵脚,狗急跳墙。自己会真的答应“滴血验亲”,是她所没有预料的。而对于太子言语轻蔑的挑衅,程金枝比起之前气势渐弱,只是眸色闪烁地微扯唇角,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言辞犀利地开口反击。她这么做,当然是故意的。太子的心理她早已琢磨得八九不离十,如果说方才自己的步步紧逼是在用激将法刺激对手就范,那此刻这般,自然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从而落入陷阱之中。“六弟,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我既是兄弟,自然有血亲之缘,难不成你还想让父皇献血,损伤龙体不成”见程金枝一副无言以对的赢弱之态,太子将目光转向高勋,一脸傲然地将手中的匕首递了过去,没有注意到程金枝眼中那疾闪而过的悦然之色。“能与太子殿下成为兄弟,还真是臣弟的荣幸。”高勋意味深长地接过匕首,再度划破手指以血滴入碗,继而用一种看似玩味的口气道。“只不过也有可能,很快就不是了。哦不对,其实太子殿下应该从来就没有当过我是兄弟吧”“哼,你还是少说几句无聊的废话吧,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等等”然而就在太子拿起匕首的那一刹那,程金枝却突然故作紧张地出言制止,脸上满是东窗事发的畏惧之色,更让太子觉得自己志在必得。“怎么了程金枝你现在知道后悔了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太子神情自得地眼波流转,话音刚落,只见他唇角一扬,眼见真相即将水落石出,却不曾想到就在这时,只见守在殿外的宦官突然行色匆匆地快步走了进来。“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周帝本来正满心挂心于太子的身世,对于皇后的猝然请见,脸上显出了几分不悦之色。“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让她现在外头候着吧。”“娘娘让小人禀报陛下,方才广陵宫传来消息,说慧妃娘娘她她在寝宫中自缢而亡了。”“你说什么”赫然听闻慧妃离世的消息,周帝只觉整颗心猛然一紧,除了震惊之外,一股酸楚之意也随之从心底翻涌而来,让他恍然间有些失神。然而程金枝深知,赵皇后此时突然派人告知此事,定然是担心太子身份被拆穿而制造的阻碍。毕竟慧妃在这个时候突然自缢而亡,常人都会觉得,她是忍受不了良心谴责而畏罪自杀。“陛下,慧妃娘娘这分明就是畏罪自杀,如若燕王当真清白,慧妃又怎会在宫中自缢而亡依照臣弟看来,燕王妃现在就是在借机拖延时间等待某种时机,应该即刻处置,以免节外生枝,后患无穷啊”借此由头,本就不愿太子滴血验亲的齐王更是趁势而起,抽身挡在了太子跟前。“陛下,如今燕王殿下尚未回京,娘娘的自缢之举太过突然,其中或有诸多隐情,臣以为,应当派人调查之后再行判断。”“岑长司,这有什么突然的谁都知道慧妃娘娘爱子心切,她自知已经无路可逃,便选择以命相抵,也算是帮燕王减去了一个可以威胁他的筹码。”“母妃根本不是畏罪自杀,而是遭奸人所害”望着齐王奸邪的嘴脸,和周帝脸上那疑虑多于悲痛的表情,程金枝咬紧牙关,心却在不停地瑟瑟发抖。“看来皇后娘娘已经没有耐心,狗急跳墙了。”当初正因为她知道慧妃之死会被人拿来大做文章,所以才在入殿至今,却始终没有向周帝提及她的死讯。如今好不容易才从慧妃死亡的伤痛中挣脱而出,此刻见皇后刻意借用此事来对付自己,程金枝只觉心底一片冰寒彻骨,恨意更是如潮水般翻涌而来。“慧妃”在良久的沉寂之后,只见周帝深吸一口气,原本就疲惫焦虑的脸上,此刻更添了一抹黯然的失望和哀伤。“程金枝,看来是朕错信你了。”显然,在本该不容置疑的皇室血统面前,他更愿意相信齐王的判断。“来人,把燕王妃拖出去。”“没想到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