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长,但李过能见到对方整个阵列黑压压的一片,一直都是一动没动,周围环境压抑的让马匹躁动不安。后续的三千顺军骑兵总算赶到,这一下子,李过带领的骑兵激增至七千,不断在对岸人喊马嘶的徘徊,总算是有些跃跃欲试起来。忽然,远远的山顶上被推上来一个巨大的黑点,这黑点看身形像是一门炮。还不止如此,黑夜中,李过甚至见到两侧出现更多黑压压的方阵,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人,只觉得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战栗。两方各怀鬼胎,李过知道自己率领的是老营精骑,是顺军中一等一的精锐,也是最不容许损失的那部分,所以才会犹豫。刑一刀则是给曹县那边发去了军令,骑兵太少,也不想被对方看出破绽。“虎爷”这前也不前,退还不退的打法,让周围冲击追杀惯了的精骑们不再安心,不少人都是暗自议论起来。这个时候,只听对岸忽然一声炮响,山东军的整个阵列齐齐的开始挪动。“轰隆隆”好像是一支潜伏的猛兽,山东军兵士迈着整齐的脚步开始过河,这时候一支在两侧的黑影也显露出真身,是另外两支前来增援的兵马,粗粗目测过去,怕是要有数万人。一颗铅弹飞到顺军众人头顶,顺着李过的坐骑身侧划过,伴随一阵呼啸的破空声,落入顺军精骑之中。霎时间,血肉横飞,三名骑兵被贯带着击中,一人当场死亡,其余两个连人带马躺在地上哀嚎,看样子显然也是活不成了,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李过和其余顺军骑兵。“是神威将军炮”李过原本以为那只是号炮,没想到却真的是神威将军炮,这种炮的威力,据说只弱于红夷大炮,能隔着数里之外杀伤敌军,山东军竟然有了这种巨炮。虽说那样一来,准头有所下降,但一旦被击中刮上,几乎是个非死即残的结果,对军心的影响也很大。现在顺军就是这样,被这样的炮盯住,就好像头顶时刻悬着一柄利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哐啷一声砸下来,所有人都觉着不安全,不少人立刻就生了撤退的心思。方才那一炮,让大部分人的马都惊吓不已,很多都被甩落下来,好在没受多重的伤,没多久就能跌跌撞撞的重新翻身上马,不过上马之后,那目光却变得畏畏缩缩。河对岸,袁时中和残余的七百多小袁营骑兵看着这彷如泰山压顶的一幕,心中解恨不已。忽然,袁时中跳下马,对着刑一刀又跪又拜,神情恳切的说道:“刑主将,小袁营此番是彻底和李自成撕破了脸,还望贵部山东军能够收留,不然咱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了。”闻言,刑一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说道:“袁头领能迷途知返,弃暗投明,本将甚悦,不过此等大事单凭本将一人不能做主,定会如实禀报侯爷,相信会有个好结果的。”听到这话,袁时中和那些小袁营骑兵全都松了口气。袁时中再次朝刑一刀揖身,说道:“此战,就让末将率小袁营打头阵,也好叫山东军的老爷们看看,到底咱们是不是孬种”袁时中态度转变的很快,原本是流贼中响当当的头领,此刻却自称末将,并且自请率部前冲,以示低人一等和臣服之心。刑一刀却摆摆手,说道“袁将军,你要知道,山东军不是流贼,没有让兄弟打头阵,自己却在后面观战的道理,要打,本将就带着骑兵和你同去。”听到这话,袁时中和小袁营的骑兵们面色震惊,议论不已,紧跟着纷纷下马,冲向王争的帅旗遥遥跪成一片,拜了三拜。虽然此时是黑夜,但刑一刀依旧能从袁时中的语气中听出那真挚的喜悦之情,当下也是微微点头。其实这次出来,刑一刀也是在赌,虽然看样子很镇静,但心中一直都不平静,直到援军到了才安心。不过山东军的将领和流贼最不同的地方,就是有什么心理活动几乎都不会表露出来让其他人觉察,袁时中就被蒙蔽过去,看刑一刀镇静的模样,对山东军能打赢深信不疑。袁时中跪在地上,脸甚至趴到了地上,听着后面齐整的脚步声,抱拳说道:“时至今日,我袁时中方知安东侯爷高义传闻,所言不虚,既入山东军,此生当为之效力,至死方休”小袁营的骑兵们跟着三拜,大声吼道:“既入山东军,至死方休”第四百六十九章:凤阳守备当年起事的时候,袁时中带着十几个亲随,杀得滑县四百多名围剿的朝廷官兵四散奔逃,一下子在境内远近闻名,很快就拉起一支数万兵马的部队。可眼下再看看这山东军,长枪入林,令行禁止,袁时中能从每一名士卒的身上看出一种骨子里的傲气,这种傲气,来源于他们身后那杆王字黄龙大旗。原本袁时中是奔着王争的名头,再加上被李自成追的急了,兔子跳墙,逼不得已才来山东投奔。当时是逼不得已,觉得山东军和顺军没什么区别,心底还有些忐忑对方能不能扣住自己,但亲眼见到这号称当世第一的强军,才知道自己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选的实在是太对了。不知为什么,袁时中觉得,即便是自己的小袁营在最盛的时候,想要击败眼前这些山东军的正兵,都不是很容易,更别提这只是山东军的冰山一角。这个时候,刑一刀在马上伸手将他拉起来,说道:“袁兄弟,还不快带着袁营的弟兄们起来,咱们一齐杀过去,叫那花猫李过狼狈奔逃。”袁时中起来后听到这话也是嘿嘿一乐:“花猫李过,好名字”袁时中回身立刻变了一副样子,面色严厉,十分熟练的翻身上马,挥着刀吼道:“都听见了吗,让刑将军看看,咱们袁营的马队,一样不是吃素的”河对岸的李过捏紧拳头,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正当他举起挑刀要下令决战的时候,从后面飞来一骑,远远就吼道:“李过顺王已回襄阳,严令让你不得接战,速速退回”李过下意识的就要回头怒吼,可却见到来人是李来亨,当下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家伙自小就是孩儿兵的头领,在军中虽说威信和资历远远不如自己,但却深得顺王信任,这次让他来当一个传令兵,可想而知,顺王一定很重视这件事。李过毕竟不是刘宗敏那等莽夫,想到这里,即便心下再想去冲也只得收起刀,恨恨的看向正在不断前压那些山东军士卒。出气一般的大声喝道:“收队”其实这七千的顺军精骑大部分都觉得此时不应该硬上,走南闯北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会有的。对方阵列严谨,一看就不是小袁营那样随随便便就能冲散的,更何况还有火器营和辅兵,贸然进去,只能是被戳成筛子,基本上不会有其他的结果。听到李过下令后,不少人都是同一时间松了口气,风一般的退散而去,并且在路上没有停留,直接奔回襄阳。崇祯十六年五月初,小袁营战败于凤阳总兵黄得功部,又被总兵刘良佐率部截杀,损伤甚重。愤怒至极的袁时中发现老回回等革左四营竟然驻兵不救,责问之后,老回回称是顺王命令,遂一怒之下率兵北归。小袁营北归之后,革左四营象征性的将颍州一带劫掠一番,便退兵在光州一带徘徊。袁时中回到襄阳后,不慎闯入顺王私宅,惹李自成盛怒,心虚之下趁夜率残部东逃,李自成闻之,遂与李过率精骑上万急追,双方在睢州小宋集激战。此役,顺精骑七千大破袁营四万,小袁营步卒四散,被顺军收拢数万,袁时中趁乱率千骑逃入山东。顺军老营大将李过复领三千精骑追击,击斩袁骑数百,过珲河,遭遇山东军驻翁州府主将刑一刀率山东兵数万,车炮齐全,顺兵大哗,不战自乱。李自成三令退兵,李过率精骑南返襄阳,沿途散布消息,称袁营已被尽灭,不复存在。李过退却的当日,袁时中率袁营残骑,对着王字大旗发誓,自此永归山东。崇祯十六年的四月下旬,安东候、山东总兵王争率战兵十万入驻徐州,设卡收取厘金,各处叛乱骤起。山东军以安靖地方为名,在大将董有银、黄阳、高亮的率领下,兵分三路,由沛县自萧县一路南下,至五月初,平定徐州全境。与此同时,山东水军右统领刘四,率水师战船数百驶入海州湾,为海州的外系兵马带来大量军械辎重与粮饷,军心大振。五月初,以海州守备邱武为首的数名朝廷军将,说是为了保护盐商运送官盐,各自率本部兵马,总计三万余人,自沭阳、宿迁一路西进。山东军两面作战,一路南下席卷徐州,另一路西进直到邳州为止,时间到五月中旬的时候,已经占据徐州全境以及淮安府大部分地区,并且开始普及聚耕农庄。四月下旬,山东军驻翁州府副将任汉,从曹县快马连夜急行,五月十一日赶到徐州,报告了袁时中归降之事。六月初,一名自徐州而来的亲兵神情肃穆,手持令牌站在曹县大堂之上,朗声说道:“安东候,左都督、山东总兵王争有令,袁时中迷途知返,弃暗投明,为朝廷立下大功,过往之事一笔勾销,既往不咎,即日起充任南直隶凤阳府宿州城守备,麾下兵马改称宿州营。”“袁时中所部宿州营,归山东镇统辖,入册外系,定额三千,残存马队袁时中可自领,定额五百,待日后立得大功,再行升迁。”还在曹县的袁时中脑袋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突然的消息,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守备还是南直隶凤阳府的守备。”宿州那个地方,自古就是中都兴旺富庶之地,前不久袁时中还带着小袁营经过,谁成想,没几天摇身一变成了那里的朝廷守备,造化弄人哪。袁时中身侧那些休养了很久的袁营马兵听到这些话后互相看了看,都从各自的眼中看见惊喜,欢呼着感谢安东侯爷,甚至极个别的都已经在放生大哭。说起来也是,上次趁乱夜逃,他们和顺军彻底成了死对头不说,就连在各路农民军中的威信都败得一干二净,谁都不想一辈子被人叫成孬种,这次总算是有了满意的答复。袁时中忽然想起来,眼下宿州不算是山东镇的下辖,但王争怎么会为自己搞到宿州守备这个职务“难道侯爷已经有了进兵凤阳的心思”想到这里,袁时中浑身打了个哆嗦,有些不寒而栗,这位安东侯爷,心思端的缜密异常。不知为什么,自打今年开始,山东军的动作是越来越大,王争那内中有些不明就里的手段,让人猜不透,看不明。不过这样也好,要是王争只满足在山东当个总兵,自己还投奔过来干什么,一辈子做个守备吗。第四百七十章:谁的时机来了其他人没有袁时中这么多的想法,都是热情高涨,欢呼雀跃,这次安东候的命令,让他们连日的奔逃非常值得。从前无论做的多大,平日多么滋润,但是在自家人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因为你怎么说都是乱臣贼子,都是祸害乡里的贼寇。可打今儿个起,咱们也算成了官家中人,总算能在乡里乡亲面前昂首挺胸的炫耀一番。嘿,小娘子,相公我是山东镇的兵将,怎么样,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了这番话说完,不论袁时中是什么表情,剩下的几名战兵纷纷上前,将文书印信和山东军外系守备的制式衣甲交到袁时中手里。握着这些,不知为什么,袁时中猛的晃了晃脑袋,居然“啪”的一下拍了自己一巴掌,紧跟着哎呦一声,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这是真的,这些都是给老给俺的”袁时中有些失态,差点习惯性的把老子喊出来,不过好在人机灵,立马就改口了,当下也是在心底直呼幸运。手中这件衣甲,算是袁时中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一副,红里透着黑,精光闪闪,更别提还带着闪亮的佩刀、脚靴还有头盔。并且你只需要轻轻一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