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一次性的,扔下去就没了,但后来明军发现这么做太过浪费,战斗中的作用也太小,战斗后很难能对用过的狼牙拍回收再用。经过不断的改进,这狼牙拍才是被人用榆木所制的坚实底座安置到城垛边上,好像是拉着水桶提水一样,用数层紧绳拴住,来回收放以起到久用的效果。可像狼牙拍这种巨型器械委实太过沉重,往往需要三五个青壮才能收放得动,战时放出去再收回来的功夫,其实已经够扔下去不少石块或洒下去几锅热油。所以就算是装备了狼牙拍的城池,守城的官军往往也只是在对方使用巨型器械的时候才会拿出来。闯军很少有重型的器械,这种饥荒之年,城内往往是人心不齐,李自成一路顺风顺水的用人海战术吃下半边江山,即便在很多大城的战斗中,明军往往都会不战自溃,所以狼牙拍很难发挥应有的效用。可一旦要是城内没有自乱,闯军简陋的攻城器械和单薄的兵卒护甲,立刻就显得有所不足。狼牙拍虽说收放缓慢,但一旦要是砸下去,除了毁掉几排的云梯之外,往往还能将一整片的闯兵扫落。正在攻城的闯兵大部分都是归附的新兵,打惯了顺风仗,根本没遇到过这种威力的物件,没多久便屁滚尿流的败退下来。那些老营纵横中原自然是遭遇过,远远看见屹立在城头的那些狼牙拍,再加上雨点一般被击落的闯兵,心中已经觉得十分后怕。不过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刘宗敏又是集合闯军卷土重来,云梯刚刚搭到城上,山东军便是故技重施,将狼牙拍放了下去。一整片的闯兵立刻惨嚎着跌落下来,眼看着又要败退,不过这个时候有些闯兵冒着到处飞击的铳炮跑过来,拉起弓箭对准城上。“射,专门射那些拉绳的官兵”随着几名头领的喝令,这些弓箭手立刻朝城上施展出一轮抛射,落下来的箭雨距离很近,守城的山东军都是正兵,并没有普及铁甲,这才逐渐的出现伤亡。一名山东军兵士将脚踏在垛口上,双手用力将刚刚投掷下去的狼牙拍拉回来,可下一刻他却忽然不动,紧跟着一头栽倒下去。原来就在他拉紧绳的时候,一支箭簇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他没有盔甲防备的脖颈,这等柔弱之处,直接就是被瞬间贯穿,人也失去了意识和浑身的力气。狼牙拍十分沉重,其余的两名兵士立刻就感觉吃力,但已经拉到一半了,谁都不愿意松手,都是咬紧牙关硬撑。不过这狼牙拍依旧是在缓慢的下落,这时候另外一名兵士赶紧补位过来,可手才刚刚接触到紧绳,还没来得及用力,立刻就被射成筛子倒了下去。等这名山东军兵士栽落下去,周围准备补位的人顿时有些犹豫,没有及时上去接力。此时那两个兵士已经痛的大叫,就连手都已经被磨的血肉模糊,终于支撑不住,猛的一放手,狼牙拍“秃噜噜”的滑落下去,最后挂在半空中。“拉住,拉住”一名哨官见到周围兵士都有些害怕,心中十分着急,索性将刀立在地上,捡起落在地上的紧绳拼命拉拽。下面早就是准备齐全的闯军弓箭手立刻便是张弓搭箭,见此情形,刑一刀大喝一声,抽身立在城墙之外,捡起垛口边的石块砸了下去。主将如此,其余的山东军兵士也都不再发愣,或是弯身捡起石块狠狠砸下去,或是两人合力端起一盆热油,朝城下一股脑的倾斜下去。“啊,啊”城下的弓箭手还没来得及再次放箭,上面的石块和热油已经到了头顶,立刻就是惨嚎成一片。第三百八十七章:血战拓城下面还来不及跑开的闯兵纷纷中招,他们就连最基本的盾牌都没有,被石块当头砸中的还好,可以晕死过去,也就没了接下来的痛苦。可剩下那些被砸中四肢的,还有被浇上一脸热油的可就不好受了,他们的惨嚎传到周围幸存闯兵的耳中都是颇有震慑,但凡听到的人,无一不是心惊胆颤,都已经不自觉的在暗暗后退。“不许跑,再跑老子砍了你”一名闯兵头领看着弓箭手扔下东西就跑,当即便是挥舞着腰刀上前喝止,可他才走了几步头顶上就有一阵呼啸的劲风来袭。随着黑影越来越大,这被四名山东军士兵合力扔下来的巨石“哐当”一声砸了下来,闯兵头领整个人都被瞬间压垮,连带着周围离得较近的弓箭手也都被砸中。这一幕使得那些原本有些犹豫的弓箭手和闯兵立刻就是一颤,四下看了看,终究还是不管不顾的扔下四散而逃。闯军第二次攻城持续的时间比第一次略微长了一些,可最后结果还是一样,扔下上千具尸体狼狈的逃离。拓城城墙上的山东守军已经是有些疲惫,不少人都趁此机会一屁股靠在垛口边休息,极少数人已经疲倦到了极点,抱着长枪一闭上眼睛直接就睡过去。可这个时候,外头忽然又响起一阵喊杀声,一名哨官打眼瞧过去,果然是这些贼寇又来了。“这些贼厮,还真是不让人消停。”没什么好犹豫的,他拎起靠在墙边的钢刀,用力踢了踢身边熟睡的兵士,唾沫横飞的喝道:“别睡了,闯贼来了,拉好狼牙拍,准备守城”这次山东军兵士的应答声不再那么整齐,也显得有气无力,但一直不变的却是那种骨子里由内而发的坚定。听到这话,四面城墙上的兵士硬撑着起身,有的一起拉住狼牙拍准备击碎攻城云梯,有的则是将手放在石块和油锅上随时准备扔下去。“放”一声简短的喝令下,早便是准备齐全的炮手和兵士将火炮引燃,几百杆火铳也是伸出垛口,轰隆隆的连绵发射起来。“砰、砰”几名正在喊杀着进攻的闯兵好像忽然遭受了什么打击,一个蹶子被掀翻倒下去,可这并不能阻止其余的闯兵冲锋。稍好心一些的,就是跨过这些阵亡闯兵的尸体,给他们留一些存活下去的机会,那些不管不顾的则是踩着还没死透的战友,为了不被后面那些虎狼杀死而不断向前。“撞,给老子把门撞开”很快,闯兵再一次冲到拓城的脚下。这次他们好像是做了充足的准备,除了更多的云梯被搭在城墙上之外,甚至还由几十个人共同推着一个巨大的木锤缓缓前进。这木锤就是最简单攻城门的器械,虽说效用低下,而且对那些推拉的兵士并没有任何防护,可对现下的闯军来说却是最为实用。木锤周围聚满了头裹黄巾、身穿白色箭衣的闯军士卒,他们持着简单的盾牌护卫在周围,快步朝城门冲过来。刑一刀站在城上,一眼就看到这十分明显的器械,顿时皱眉问道:“城外的树林不是已经被砍光了吗,他们是从哪弄来的木锤”闻言,那千总营官明显也是不敢相信,以人数为长的闯军此时得到这最简单的攻城器械,对于城内已经有些力竭的山东守军来说,却像是灭顶之灾。见到他半天没说出来话,刑一刀也就不再多问,一把揪起脚下的炮手,吼道:“对准了,往那轰,决不能让他们冲到城下”那炮手被刑一刀吓住,没多想便是点头,紧跟着颤颤巍巍的发出一炮。这铅弹歪歪斜斜的落到闯兵之中,虽然砸死砸伤了几个人,可却对那前进的木锤未有丝毫影响。这个时候,拓城上的铳炮纷纷作响,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那被闯兵护卫前进的木锤。虽说这种密集的火力立刻对周围的闯兵造成了极大伤亡,但这次他们不知怎的,依然悍不畏死的推着木锤前进,看这副势头,明显就是在用人命来堆。远远的突破上,骑在马上的刘宗敏脸上亮起一抹冷笑。木锤一路前进,一路留下了不知多少闯兵的尸体,可最后却依然所向无阻的来到城下。这已经是视觉四角,火炮无法再对他们造成伤害,只能靠火铳手朝下射击或兵士往下扔石块和热油来阻止。不过这种方式实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数,火铳手要想对城门正在推锤的闯兵造成伤害,只能奋不顾身的冒出头向下射击。城上的那些石块和撒热油的兵士也是同样,每一次出击都要冒着生命危险,往往有人才刚露出个头,就被下面聚在一起保护木锤的闯兵射成马蜂窝掉落下来。“咚、咚、咚”每一次的撞击,都好像撞在城上每一名山东军兵士的心里,谁也不清楚这并不算厚重的城门,能不能抗住下一次撞击。“不能再这么下去”看着奋勇的兵士被城下闯兵不断射落,刑一刀的心都在滴血,这些人有不少都是他从山东带过来的。他们从盐丁一路拼杀上来,到头来却死在这些一文不值的流贼手上,真是不值“来人,随本将下城”“将军,您还是待在城上,万一贼寇破了城,也好回去给大帅说说,咱们没有给山东军丢人”可他却被周围满脸黑灰的几个哨官拉住,不少兵士都是直视着刑一刀的鹰眼,并未有丝毫的畏惧之情。“卑职带人下城,和这些贼寇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这山东军千总营官说完,正要带着几名哨官下城死战,刑一刀上前拉住他,摇头说道:“一旦城破,无论你我,都活不成,就算守不住,也不能让贼寇看轻了咱们,大帅说过,山东军没有逃跑的将军,我刑一刀更不愿意做第一个”见周围兵将还要再说,刑一刀却猛然提起豁刀,头也不回的跑下城,只是留下一句话。“你等守卫城墙,本将在城门挡着”第三百八十八章:血战拓城二“咚”“咚”每一次撞击,都能让那些守在城门的山东军兵士浑身一颤。听着外面持续不断的喊杀声,以及那仿佛就在耳边的粗言秽语,不少人都是紧张的握住手中刀枪。他们明白,此刻这些纵横中原的流寇就与他们有一门之隔,可这门偏偏还就是简单易碎。在这种情形下,能保持不动就已经算是胆识过人,更别提这些依旧保持阵型的山东军正兵。“将军来了,将军来了”正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惊喜的喊出话来。众人回过头望去,只见披着铁甲的刑一刀拿着他那柄豁口大刀“蹬蹬”下城,与他一起的还有哗啦啦的一群山东军正兵。“将军”刑一刀摆摆手,见到周围人有些紧张,却呵的笑了一声,这笑声十分突兀,那名守在这里的正兵营官有些想不通,遂是问道:“将军难道不怕吗”刑一刀听到这话,更是哈哈大笑起来:“怕,就外面这些流贼又有什么好怕当年大帅带着我们两百来个弟兄就能荡平金水河、五文河的数千巨匪,闯贼之所以来势汹汹,无非就是惧怕大帅”这话得到了大多数山东军兵士的认同,王争率领正兵对战李自成有胜无败,在前不久甚至斩首关外的鞑子数千级,件件皆是惊世奇功。李自成数败于山东军,早就被打怕了,无非就是看王争带着战兵十二营出关救援松锦,这才是卷土重来。严格说起来,山东军外系兵马甚多,不能绝对的说是没有败过,但嫡系正兵相比中原其他地区的官军,战斗力已经是非常高,忠烈伯王争亲率的战兵,无论剿贼还是驱虏,更是当之无愧的未尝一败。每个人心中都有个信念,只要王争率战兵归来,这闯贼所谓的五十万大军,必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刑一刀当着众人的面走到前头,横刀立在城门前,冷声说道:“就算今日战死在了拓城,但我们的勇名会留存,大帅和战兵营的弟兄们也一定会为我们报仇。”话刚刚说完,早便不堪重负的城门,终于是轰然的碎开,外面堵着的闯兵响起欢呼声,奋不顾身的挥着兵器涌进来。“杀杀杀”可这个时候,他们却忽然听到里面爆发出一股冲天的气势,抬头一看,一名鹰脸的将官手持大刀,正冷眼看着自己。在他身后,无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