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住门面,但今年春节却换成青州府各地的绅贵大户们,这些地方上的大富大贵之家竟然上门求关照。其实话说回来,以陆井荣眼下山东军正兵大将的身份,又有都司衔头,自然当得地方豪强笼络,那几天门槛差点都被踢破。这种种情形,看得陆井荣老娘几天都合不拢嘴,连夸自家儿子长大出息了,这般的光宗耀祖。陆井荣心中激动兴奋之余也暗自下定决心要为王争效死,本以为此次带兵来到淮北,各项体系制度依着军议司政令办理,严格听从军令行事就是了。谁想到这边的情况却和他所想的有很大不同,首先一点,依着王争的军令,青州府正兵调集三个营进入淮北,总人数也就在三千,但根据近几天的情报来看,这边横行的海盗和倭寇可远远不止这个数目。其实这也是王争的失算,最初在登州起家与水匪和海盗、倭寇没少打交道,对这些渣残的战斗力心知肚明,自然而然的就不放在心上。最初王争甚至想着只派一个正兵营过去就行了,还是军议司商议过后觉得派三个营稳妥一些。照现在看来,大家似乎都想错了,三个营也不太够。不过陆井荣对自己这个上官十分了解,山东总兵王争从来就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对军将的个人能力十分看重,山东军也从来不需要贪生怕事的孬种。陆井荣刚坐到青州府正兵统领的位子上,自然要十分的小心谨慎,这次他又是第一回接这种领兵出境的大差事,要是刚出来就说有困难,怕山东军上下的军将们也会嗤笑自己。陆井荣在林洪镇驻扎了七天,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先试试,他也清楚,大功和大过其实就在一念之间。第三百零三章:功过是非,一念之间淮北之地素称民风彪悍,海州和运河、沭河一带除了近期闹起来的倭寇、海盗之外,马贼和土匪也是盐商们头疼的一个原因。从前他们多次出资请地方官军出兵剿灭,以此护卫盐运的周全,但银子大笔大笔的花出去却根本没什么效果,这次总算是下定决心要请崇祯皇帝都赞誉有加的山东军来试一试。本来听到王争亲自率领陆十二营朝襄阳进军的时候,盐商们心底都有些纳闷,难道这山东总兵收了银子不办事不成,那也太跋扈了。但他们想错了,王争尽管现在心底已经有些傲气,却不至于受了钱不办事落人话柄,既然军令已经传了下去,这海州无论如何山东军也是要将其平定的。盐商们渠道甚多,很快就打听到山东军驻扎在林洪镇的统领叫做陆井荣,听闻此人从前也是盐道上的角色,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应当可以好生的拉拢一番,想必山东军内部也不是所有人都对那王争死心塌地。然而就在他们焦心的等待中,一晃眼最七天过去了,山东军在林洪镇依旧是按兵不动,盐商们自然不知道陆井荣心中的顾虑,再也坐不住,只是急切异常的派人催促。说是到了海州城另外有大笔的银子犒军,能让他们说出这番话,想必海州如今已经危及到了何种地步。在第八天的上午,下定决心的陆井荣终于是下令拔营,山东军三个正兵营缓缓往南行进,但目的地却不是海州城,到了高桥后竟然又是驻扎不动。到达高桥的时候,山东军正好碰上马贼袭扰百姓,这些马贼人数大约只在两百人,见到高扬的山东军大旗后,没有任何的抵抗便是一哄而散。陆井荣知道这种边逃边打是马贼们惯用的伎俩,急着追就是着了他们的道,所以他只是下令在高桥驻扎下来,山东军也就走了半天路又是停住不动。这个消息传到海州城内,盐商们果真是坐不住,在聘请的护卫保护下蜂拥来到高桥,银子细软一箱箱的送过来。起初陆井荣不知其中利害,也是头一次在地方上受到如此的爱戴,自然笑嘿嘿的将其全数收下,盐商们投其所好,一天夜里甚至送来三个衣装暴露的江南素女。还别说,陆井荣这种平日在底层混迹的人第一次见到江南女子,直接就是咽了几下口水,眼睛都离不开。当时他正要大智若愚的将女子也收入囊中,来个春宵一夜,随行的军议司参谋听到消息,却是找过来将其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文人们在有些时候在大义的驱使下总能干出一些常人所不能的事情来,陆井荣被当着几个江南素女的面被随军下属骂了一顿,脸色自然拉下来,什么心思都没了。“张统领,你可要仔细想想你拿了人家的金银女子,甚至今夜这种种所为,和大战时期逛窑子有何等分别”那参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拱手朝历城方向说道:“下官受了李布政的命令来随军,虽说除了参谋之权无暇管统兵之事,但是王统领,你糊涂啊”“如今你拿人家手短,到了海州咱们山东军说话能硬起来吗就算你脸皮厚不管这些,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你仔细想想,到底触犯了王大帅一十二金牌铁律的哪一条”“况且,王大帅岂非常人,这你也知道,下官想得到的难道大帅就想不到吗”陆井荣听得身上有些发寒,伸手擦了把汗,这个时候那参谋的脸色更加严厉,说道:“一旦让大帅知道了,莫说是你,我这个随军参谋怕也是触犯军律的大罪,你仔细想想,大帅对那些触犯军律的人到底是如何处置”陆井荣现本来对这参谋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些生气,咱现在怎么说也是一方大将,怎么能说骂就骂一点面子都不给。不过等他听了这劈头盖脸的一番话后却逐渐冷静下来,沉吟着伸手挥退几个女子。这参谋见到陆井荣这个样子也是稍稍的有些放心,山东军的将军们就这点好,尽管有时候犯糊涂,但一到了大义上都有个确切方向。要是一般的朝廷军将受到这般的辱骂,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参谋坐下来喝了口茶水,又是说道:“昨日我听军议司的朋友说,大帅除了调动你青州府的正兵南下之外,翁州府的刑一刀、莱州府的刘雄也有动作,都更换了驻扎的州县。”到这里,参谋神情变得有些夸张,道:“陆统领,你仔细想一想,自打大帅任了山东总兵,那些地方一向太平,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调动大军移换驻地依我看,就是为了防备你,明面上给你个警告”这话刚说完,陆井荣再也坐不住,“啊”的一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四处查看,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论说他这等军将带兵打仗是把好手,这么多年也是军中的佼佼者才能得到晋升,谁成想这般的升迁却也不完全是喜事,竟然蕴含有这般的杀机。那参谋似乎也觉得自己话说重了,这才是换了个语气,悠悠的开口道:“陆统领,方才是咱们明面上看到的险处,但你别忘了,这都是建立在你违反军律和不听大帅军令上的,咱们若是规规矩矩的平乱,岂能有性命之危,那防范你我的兵马没准就成了帮助平乱的友军,都在一念之间啊”“况且,咱们山东军上下除了黄统领、邓统领、董统领与高统领四个大帅的亲信之外,有多少坐到你如今地位的”陆井荣这才是逐渐的安下心来,仔细一想倒也是那么回事,自己向来唯令是从,大帅怎么会为难自己。又听参谋说道:“不说战兵,咱们山东军驻扎在六府的分守大将除了你也就还有五个,这等的地位和荣勋,若是咱们小心谨慎的听令,是不是就保住了”看陆井荣在沉吟着点头,参谋心道孺子可教也,遂继续说道:“下官就把把话说明白了吧做这领兵出征的大将,功过是非就在一念之间,李布政派在下来此协助,正是考虑了路统领被那些奸滑的盐商利用这一层。”“你我在这淮北凡事都听大帅的,逐一奏报,只要离那些盐商远点,就算尽力了没有成功平乱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帅虽说严格,但却并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到时候只会派刑一刀与刘雄协助带兵将军,断没有惩治的道理。”说了这么多,那参谋嗓子都有些发干,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起来,陆井荣则是在冰火两重天趟了一遍,衣襟全湿之余也总算是放下心来。第二天一早,山东军大将陆井荣将盐商们送的银子和细软物归原主,说那三个女子在军营受到了惊吓,送回来的时候甚至还多给了十两银子,有道是照顾不周特此赔罪。这等的前后反差,让盐商们惊讶纳闷的时候,却也发觉无处下手。第三百零四章:仁义懦弱,一线之隔在高桥驻扎了大约五天左右,镇上的百姓从一开始闭门不出的惧怕状态逐渐稳定下来,看样子,这支叫做山东军的兵马完全没有寻常客军的那种兵痞风气,军纪用森严来形容也不为过。这些日是高桥镇上百姓难得的安稳时光,有山东军驻扎,除了最开始那批马贼以外还真就没什么不开眼的倭寇和强人再来骚扰,百姓们整日见到的就是在大街上来往巡逻的兵士。山东军的兵士抽调轮换,没有人特定在一个岗位上待多久,都是隔三差五的轮流换防,即便在街上偶尔见到女眷,大家也都是立刻将目光移开,根本谈不上骚扰。不过话说回来,这三个正兵营的军士除了抽到巡逻签,其实每天也根本没有什么闲逛的功夫,和在青州府的时候差不多,一样过着日夜操练,到点吃饭的生活。渐渐的,林洪镇有不少百姓流民都闻风而来,一些小商小贩们也都到这边摆摊,没多久,这些商户惊奇的发现,山东军的兵士偶尔竟然也在他们手中采买物事。这短短几天下来,山东军的名头便开始在淮北地界传扬,说这些官兵都是热心肠,从不欺压百姓,甚至在商贩中采买物品都是价钱公道。最主要的还是山东兵付钱买账从不犹豫,根本没有拖欠不给的习惯,能保持住这一点,在商贩们的眼中,这支官军就已经是仁义之师。林洪镇毕竟只有那么点大,人越来越多但问题也接踵而至,渐渐的一个消息在人群中流传开来,山东军要往海州开拔了。陆井荣率领山东军三个正兵营调拨到海州接管城防,要治理海州的祸乱,还是要从这个州城开始着手。不过这次山东军却不是孑然一身,听到即将开拔的消息,小商小贩和百姓们都说要跟着走,陆井荣一时心软开了这个头,后来居然整个镇子的人蜂拥而来,哭着喊着要一起走。这可是一个头两个大,陆井荣身为山东军分守一方的大将,又是这次平乱的统兵将军,说出去的话还是要作数的,最后也只能点头。山东军从高桥到海州城只有不到三十里的距离,要是按以往的行军速度不到半日就能赶到,但这次却不同,要同行的人加在一起甚至比三个营的正兵数目还要多。除却依靠推车等大量的运输工具来帮百姓们拖家带口之外,陆井荣不得不征调了大批的骡马运送货物。然而问题来了,这么一大批“钱财”大摇大摆的从境上经过,即便打着山东军大旗,那些所谓的倭寇和强人怕也少不得要打主意。陆井荣看着拖家带口,几乎搬空了大半个高桥的队伍,心中很是焦急,这短短的三十里地怕不会那么顺利就能过去。这个队伍再没有往日山东军行军时的秩序森严,一路上都是喧喧闹闹,宛如会移动的集市一般,其中大部分都是小商小贩和贫民百姓,大约半天的功夫也才走了十里不到。“将军,后面又有百姓走不动了,还休息吗”正在行军,忽然一名哨官小跑着过来说出这么一句话。半个时辰前不才刚歇过吗,这么个行军方法下去就是三天也到不了海州城,陆井荣正要狠心下令继续行军,忽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哭喊声。“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一队的山东兵走过去,问清楚情况后,原来是几个混进来的地痞偷了一家商户的米面,被抓住后几个地痞反而暴起出手,仗着人多将那个商户打的鼻青脸肿,最后把剩下的米面都散了分给百姓。一共是九个人,平日都是有名的无赖。但这些无赖却也有规矩,打家劫舍都用名号去外地行事,根本不在自家门口吃草,在高桥装的像模像样,所以镇上居民对于他们的印象还比较不错,都以为是穷困人家的老实子弟。看着山东军把人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