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躁动不安，他将双手都揣在宽大的风衣口袋里，狠狠地按住那个不安分的器官，却还是尽力让自己站得笔直，对大叔讨好地笑着。“这个真不行，先生说了坚决不见您。”顾明希依然在笑：“您要是不放我进去，我就一直站在这里不走。”大叔叹口气：“稍等，我再去问问。”门关上了，顾明希这才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但还不敢滑下去坐下或者蹲下，生怕等大叔再给他开门的时候他就起不来了。很快大叔又将门开了一条缝：“顾先生您还是回去吧，先生说他不会见您的，说您要是愿意在外头傻站着等，爱站多久站多久吧”顾明希又对他挤出一个笑：“那麻烦您转告叔叔，我这一路有不少狗仔在跟我，刚才我进别墅区的时候是闯杆进来的，想来你们也已经接到消息了。那些神通广大的狗仔说不定也联系上了别墅区的一些业主，能顺利进来跟踪我偷拍我。我的形象受到影响没关系，但我要是真在你们家门口傻站一天一夜，对龙家的声誉好像也不太好呢还有，叔叔也应该知道了，我身体不好，如果在这儿吹半天风，说不定就晕在这儿了，晕在这儿还是小事，要是死在这儿了，多不吉利啊，也会坏了你们这好房子的风水啊”“那您再等等，我再问问。”大叔再次关上门，顾明希才又弯着腰调整呼吸。怎么这么疼他都不知道刚才是怎么硬撑着将那么长一段话流利地说完整的。门又开了，这次是真的完全打开了，但大叔身边又多了一个人：“不好意思，我们需要先搜一下身，您不能带手机和危险物品进去。”“为什么手机也不能带”那人并没回答，只是又说了一句：“麻烦把胳膊抬起来一下。”不得已，顾明希只好抽出了插在口袋里按在肚子上的手，顺带把手机也摸了出来，这一下腹中的肠子更加肆无忌惮地拧绞起来，疼得他忍不住“唔”地闷哼了一声。那人也吓了一跳：“怎么了”“没事，给你手机。”进了客厅，一眼就看见龙煜的母亲艾龄正无所事事地摆弄着桌上的插花，而沙发里那个正怡然自得品着茶的男人无疑就是他父亲龙耀了。这般风平浪静，又不像是龙煜有事的样子，难道真的是自己紧张过度了他站定，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叔叔好，阿姨好。”艾龄抬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还是这么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我就不知道小煜看上了你什么。”龙耀也抬起头盯着顾明希，对老婆的话不敢苟同。儿子的心上人站在自己面前，他才似乎有些明白儿子为什么陷得这么深。他果然很好看，无论长相和气质都是让人看一眼就有点舍不得挪开目光的，虽然脸色太白显得气色不太好，却更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艾龄所谓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倒更像是准婆婆对准儿媳的横挑鼻子竖挑眼。顾明希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站不住了，龙耀光盯着自己不说话，眼里和脸上都看不出任何喜怒，他也等不及让他先开口，着急问道：“叔叔，我要见龙煜，他在哪儿”龙耀也不答话，只是又瞅着他揣在风衣口袋里的手皱了皱眉：“跟长辈说话的时候两手插兜里不拿出来，你不知道这是很没有礼貌的表现吗”“对不起。”顾明希将双手抽出来垂在身侧，不由微微往前佝了佝身子，一手抬到半空又放回身旁，随即又挺直腰背看向龙耀，“叔叔，龙煜在哪里”龙耀一直在仔细观察他，突然问：“你不舒服”顾明希刚才很想伸手捂住腹部，又很想抬手擦把汗，但都忍住了，忽地听到龙耀这么问，他愣了愣不知该如何作答。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坐下来喝杯茶吧，看你满头是汗。”他依然面无表情，语气也很平淡。艾龄却惊讶地扫了自家老公一眼。顾明希没坐：“谢谢叔叔，可我现在只想尽快见到龙煜。”“为什么这么着急见小煜你又不爱他。”“我爱他我来就是要亲口告诉他我是爱他的”“我爱你这三个字不是说一说这么简单的，据我所知，你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你不爱他，你现在突然这么一说，我们就能相信吗你刚才不是跟管家说如果小煜不在，你就要跟我聊几句吗你坐下，我们聊聊，如果你能说服我，让我相信你是真心爱他的，让我相信你确实也值得小煜爱，我就让你见他。”“可我知道龙煜在家，我想先见他，然后我再跟您好好聊聊，您想聊多久都可以。”腹中撕扯般的疼痛不断加剧，他只好一手状似无意地抓住自己另一只手腕，将整条胳膊的重量都压在腹部。“不就是想当面说个我爱你嘛，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可我心里特别慌，我老担心他出事。”龙耀终于哈哈笑了两声：“你放心，小煜安全得很，他要是出事了我还能坐这儿喝茶实话跟你说吧，小煜只是被我关了禁闭，让他好好面壁思过，门口有专人把守，有人送饭递水，他能出什么事儿再说，我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同性感情，我不过就是想考验考验你俩，也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同时也想让他想清楚，他对你到底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兴起”艾龄和顾明希同时面露惊诧地看向龙耀。“那他发给我的两条微信是您发的”顾明希试探着问。第48章 心碎综合征“对。这只是考验你的第一步。来, 你坐这边来, 回答我的一些问题, 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 我会让你见他。如果之后的考验你都能通过，我不会反对你和小煜在一起。”顾明希差点就要听他的话, 迈开步子过去跟他聊天了。看这样子, 一定是自己太杞人忧天，龙煜虽然被关了小黑屋, 但人还是安然无恙的。他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心底的不安、紧张和恐惧却一直挥之不去。为什么自己从龙耀口中听到了答案, 却还是这么心慌还是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见龙煜是听从龙耀的安排，跟他好好聊聊再说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 一定要见到龙煜才行最终他决定跟着感觉走，他对龙耀露出一个乖巧无害的笑容：“叔叔，我很感谢您给我机会, 我也很想跟您好好聊聊我有多爱龙煜, 但现在我真的心里发慌，见不到龙煜我就踏实不下来, 所以我还是请您谅解，让我先见他一面吧”没想到这个笑反而惹怒了龙耀，他重重地将茶杯磕在茶几上，茶水四溅。“给你脸你不要是吧你算算看这两分钟里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坐过来三次有吧请你三次都请不动, 你架子可真够大的是在小煜面前摆谱摆习惯了, 到我这儿接着摆是吧”“叔叔, 不是这样我真的是担心他”“你少为你的不知好歹找借口本来还想给你个机会，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必要了。老凌，送客”之前为顾明希开门的大叔走过来：“顾先生，请吧。”顾明希站着不动。“怎么还不走你不是不愿意坐我家的沙发吗那怎么这么愿意站在我家地板上”“叔叔，我不走，我也不能走，求您了，让我先见龙煜一面。”腹中又是狠狠的一通拧绞，他顿时身体都有些打晃，但还是固执地站得笔挺。“识相的话自己滚，别让我找人架着你扔出去”龙耀再也不看他一眼，起身将手伸向艾龄：“走，今天我陪你去买狗粮。”艾龄有些受宠若惊，赶紧顺从地站起来，被他拽着往外走。身后“哐当”一声，龙耀和艾龄回头，见桌上的花瓶碎了一地，顾明希正弯腰捡起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拾起碎片他却没有直起腰，而是顺势蹲了下去，另一只手撑在地上，狠狠地喘了两口气。艾龄厉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个花瓶啊凌管家指了指顾明希：“顾先生拿起来就往地上摔”艾龄恨不得冲过去踹他两脚：“你故意的你凭什么”“别过来”顾明希还是单手撑地，抬起汗津津的脸朝她笑了笑，又看向龙耀，“叔叔，阿姨，让我见龙煜一面”“你想见就见我要是不答应呢，你敢把我们怎样”龙耀冷脸道。顾明希连做好几次深呼吸，终于撑着地面缓缓地起身，身子往前晃了晃，还是勉强站住了：“我不敢把你们怎么样，但我敢把自己怎么样。”“你到底想怎样”他攥紧手里的碎片，尖利的边缘对着自己：“不敢伤你们，自伤的勇气还是有的。”龙耀哈哈大笑：“敢威胁我你也不想想”他话还没说完，顾明希已经将碎片直接扎进了自己的小腹，血瞬间就将他风衣里的白色t恤染红，他将碎片抽出，惨白着一张脸继续跟他们笑：“带我见龙煜，不然我不确定还会扎自己多少下。你们总不希望我真的死在这儿吧或者就算没死，也会传得满城风雨，说我为了龙家大少爷在龙家闹自杀”艾龄是最见不得血的，她捂着眼睛大叫：“哎呀都跟你说了小煜很安全，你非得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吗老凌你赶紧带他去看一眼吧，吓死我了”顾明希立刻走到凌管家面前：“那麻烦凌管家带路了。”凌管家见他完全无视自己腹部的伤口，捂都不捂一下，有些于心不忍：“你要不要先止血”“不用，这点儿伤口，一会儿就不流血了。您先带路吧”凌管家抬头看了看龙耀的脸色，正好龙耀也看向他：“打开小窗让他们见一面就行了，不能这么快把小煜放出来。”“好”顾明希越走越步履踉跄，知道血还在往外涌，终于忍不住伸手死死捂住伤口，脚下却不敢有半分拖延。到了小黑屋前，守门的两人跟凌管家打着招呼，眼神儿却好奇地往顾明希这边飘。“这会儿怎么这么安静”“大少爷估计也是喊累了睡着了。”“把上面的小窗打开。”其中一人拿出钥匙打开小窗，里面悄无声息，他扒在小窗那儿看了看，叫了一声：“大少爷”“龙煜”顾明希伸手将那人拽开，贴在小窗的纱网上往里看，“龙煜你在哪儿你听见我说话了么”他没有听到回应，也看不到里面有人。心下更紧了，他回头跟那人喊：“拿钥匙开门”“我只有开窗的钥匙，开门的钥匙只有先生那儿有”“那还不赶紧去拿”顾明希朝他大吼，“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找你家先生拿去”“找我拿什么”龙耀带着艾龄也跟了过来。顾明希几乎是扑过去的：“贴窗户上看不到他，叫他也没人应，赶紧打开门看看吧”“不可能”龙耀大步走过去贴在窗上看了看，也叫了两声：“小煜小煜”无人应答。龙耀摸出钥匙开了门，顾明希迫不及待地伸出带血的手推门，推不动，门后似乎有东西挡着。龙耀也推了推门，脸色开始变了。门终于被众人使劲推开，同时响起好几个人的惊呼：“龙煜”“小煜”“大少爷”医院抢救室门口，顾明希一直弯着腰杵着腹部，冷汗涔涔，喘息连连，眼睛却始终死死地盯着那扇门。他之前被硬拽着去处理了伤口，裴湛湛也是又急又气又心疼：“还好伤口不深，没有伤到肠子，不然你现在也得进抢救室现在没什么大事，回头还得打个破伤风针你真是唉你俩可得好好的，别再出什么岔子了肚子还很疼吧我先给你打个解痉针”裴湛湛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打开小黑屋时看到的龙煜的样子。他就那样蜷缩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捂在胸口，胸口处的衣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将他身体掰过来之后，见他额头明显红肿了一大片，面色惨白中泛着青色，嘴唇发紫，下唇被自己咬破，唇上有凝固的血迹，呼吸微弱，意识全无，全身更是冰凉得可怕。他跪在地上抱着他一声声的呼唤，他却没有任何反应。龙家的家庭医生连滚带爬地赶来，看到龙煜的情况之后一脸的焦急惊惧绝望：“赶紧送医院心心源性休克来不及了”一边招呼着还一边难以置信地念叨：“怎么可能呢他心脏这么好”那一瞬间，顾明希真觉得天塌了。现在坐在抢救室门口，他也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刚打的解痉针还没发挥药效，肚子依然疼得他想晕死过去，胃里的翻涌也是一阵比一阵急一阵比一阵猛，可他看着龙耀捏在手里的那张一直在颤的病危通知书，只恨不得将龙煜心脏所有的问题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要痛就一个人痛吧，为什么还要将龙煜置于如此危险如此痛苦的境地艾龄一直在一旁低声啜泣，龙耀也在无声地流着眼泪，骆瑞宸和龙睿刚刚赶到，全都急得六神无主。之前大家急着送龙煜到医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