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苏庭云一夜没睡，眼睛里有红血丝，“待会有护士来换药，我让福姨给你熬点粥莲子粥。”嗯，嗯，辛玥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望着窗外，其实想说“快过年了”，可惜已经说不出来。“快过年了，”苏庭云说，“感觉一夜之间改变了许多。”辛玥眨了眨眼睛，去年过年她是回的n市，陆家所有人都去了，爷爷说以后每年都会陆家大院过年。因着大家有了官职，大家都穿的正装，就她一人穿的风衣，万花丛中一点绿。这几年陆家回老家的时间已经定了，每年都有许多外村或里村在那里等候，有事说事，没事谈人情。今年不知道还要不要回去，陆健康马上要晋升，关键时期不能马虎。不管回不回去，她都没了资格，一是她已经嫁了人，应该跟着苏家一起过年，二是她正值怀孕关键期。“傻丫头，”他拍了拍她的脑袋，“今年过年得跟我回家，我等了很久了。”从十四岁开始等，等到现在。常人看起来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其实结果不足一年，这一年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辛玥有些抱歉，今年怀孕恐怕去不了了。“今年不回去，就我两人过。”苏庭云笑着摸了摸她脑袋，“以后还有许多时间。”辛玥点头，眯着眼睛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又拉了拉他的衣襟，指着旁边的床示意他睡觉。“等福姨来了我再睡。”这里总要有个人照顾。好吧，辛玥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她的肚子还在变大，胎儿还在成长，但自己已经吸收不了什么营养了。每天吃很多东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苏庭云笑她，连几个孩子都争不过，如果是在荒灾时期，她肯定活不下来，还得自己守着。苏庭云再次醒来时，病房里念有许多人，老夫人也回来了，佝偻着身子说辛玥辛苦了。不，辛玥笑着摇头，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以后苏庭云肯定不会再让她生孩子了。“少夫人越发温柔了，”林叔说，比以前有人气一些。辛玥对他笑笑，指着嗓子说不好发音。“刚才已经跟医生了解了病情，”林叔怜惜，“别着急，明天就好了。”辛玥笑，不着急，确实是这样。苏庭云眼睛一红，觉得她孤单得很，他上去抱着她，对老夫人道：“怎么回来了”苏家近几年都是去周庄陪老夫人过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定海神针，稳定有方向。“我回来看看曾孙，”老夫人道，“今年过年就在这边过吧，阿玥第一年来咱们家，总不能留你们两口子在医院过年。”一家人还是要团团圆圆在一起才好。林叔笑着补充：“老夫人说，今年索性等孩子生了再回去，省的看不见担心。”苏庭云便跟林叔道谢：“辛苦林叔了。”上午司令夫人也来了，见辛玥没事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庭云没说，奶奶刚得到消息。”他是怕您担心，辛玥拉了拉她的衣袖。“怎么了”司令夫人敏感察觉她的不对，“声音呢”苏庭云道：“呼吸道感染，明天就好了。”“那就好，”还以为她哑了，司令夫人吓了一跳，对着老夫人道：“这丫头从小身体就不好，小时候吃了不少苦。”老夫人拉着她过去聊天：“小时吃苦，长大享福。”辛玥让苏庭云去吃饭，她自己这两天只能吃粥，沾不得荤腥。辛玥这一胎怀得辛苦，也或许是她的心里作用，在医院很轻松，一旦出医院身体就不好。第二天她能说话了，只一说胖子就疼，便也不怎么说话说话。两天后她的肠胃好了，医生说可以慢慢吃一些少油的东西，比如鸡汤、鱼汤，初始还好，一个小时后又吐了，伴随着拉肚子。她自己也对肉犯腻，只想吃点清淡的。苏庭山想着这样下去营养跟不上，跟医生商量，最后只能通过药补和输液的方式注入营养。短短几天她的手上便插满了小洞，白皙柔弱的手背上，青紫一片。苏庭云每天算着天数过日子，准备一满七个月就让医生进行手术。辛玥道：“现在受的苦都是为孩子以后好。”老夫人八十多岁，身体康健，每日都会来医院看望，她行过的路多，对这一切都看得开。老夫人少言少语，却字字成金，有她坐镇陪着辛玥，苏庭云放心下来。第五百一十五章团年转眼到了团年夜，辛玥身体稳定下来，能食得少量荤腥。手背上的针管也从手中拔了出去，青紫的手背上缠了两块纱布。应当庆幸现在是冬天，没有夏天那么容易感染。苏庭云经常抓着她的手看，觉得她吃了太多苦。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无比认真的觉得，要这孩子有何用。这天辛玥在住院时，病房来了一位男子，二十五六的样子，皮肤特别好，眼睛很大，但不圆，介于桃花源与杏眼之间，带着些单纯，走路带风。那男子走到辛玥床边，低下头仔仔细细看了她半晌，然后突然伸出手摸她的脸，“好漂亮的妹妹，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一样。”辛玥一懵，不待反应就见郑水湄从门口进来，一把拍来他的手，“云巅，你不要命了，这是三弟的妻子。”云巅缩回手，“我就看看嘛，三哥结婚我也没来，不认识三嫂长什么样。”“看看就好，你别动手，”郑水湄道，“还好你三哥跟二哥在房里聊天，不然看见你刚才那动作肯定会剁了你的手。”云巅手抖了一下，在裤子上搓了一下，“擦干净了，擦干净了。”辛玥“噗呲”一笑，乐了。云巅眼睛一亮，跟着笑了起来，“阿玥笑起来更好看。”这话说的有点撩，郑水湄瞪了他一眼，“怂孩子，”觉得他迟早要完。“在云之巅”辛玥问，“跟你的职业很符合。”云巅游戏玩的奶爸。过年辛玥要住院，云医生是她的主治医生，回不了家。云巅便过来这边过年。云巅摆摆手：“我医学成绩不高。”他应该是个颜控，一直盯着辛玥看，蠢蠢欲动。辛玥觉得如果不是郑水湄在这里，他估计又要上手了。“你的皮肤真好，长得真好看，”他说，“要是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早点遇见也没你什么事，”郑水湄道，三弟那么早抓在手里的人，哪能让别人抢了去。“早点遇见又怎样”苏庭云问，他看了云巅一眼，问辛玥，“现在觉得怎么样”辛玥道：“孩子在动。”她坐在床上，厚厚的被子拉到胸口上，鼓起了团，云巅后知后觉：“原来是个孕妇。”辛玥乐了，又听他道：“好萌。”当着自己的面调戏媳妇，苏庭云恨不得将他扔出去，但云巅的语气并不代欲望，所以他只是淡淡看了对方一眼，就算了。“还有两天，”苏庭云说，“今晚团年我两可能回不去了。”这个辛玥有准备，她想以后自己的孩子一定理解不了父母为了他们，两个人在医院团年的感受。云巅打了电话，让兰谷也过来，他说固定队见个面，让辛玥与兰谷认识认识。兰谷来的时候辛玥很惊讶，这人她认识，陆曼丽给她介绍过一次，她在飞机上也见到过一次，只是不知道名字。兰谷与游戏里一样，不喜欢说话，无论大家说什么，他都不接话，像个外人在看熟人对话。“好不容易在一起，咱们去刷个副本呗”云巅说。大家看了一眼辛玥，辛玥看了一眼苏庭云，后者见她没事点头答应。云巅今年在苏家过年，顺便跑医院给云医生打杂，往往“小可爱小可爱”的叫着辛玥，苏庭云在旁边不动声色看他表演。结果有次他表演砸了，他将他带出去收拾了一顿，至此云巅安静了。2010的团年夜，医院没人，苏庭云和辛玥两人吃了饭，坐在床上看春晚。帝都许多打工族都回家过年了，外面没有什么声音，清冷得很。陆家，司令夫人炒好了菜端上桌高高兴兴招呼大家吃。每人动筷子之后，辛沁看着桌上的糯米丸子道：“可惜姐姐不在。”众人一阵沉默，司令夫人道：“你姐姐在生孩子，等身体好了就能回家了。”辛沁低头吃饭，转头对陆林说等会吃完饭去看姐姐，陆林答应了。看春晚是陆家每年传统，一个人都不落，辛玥与苏庭云看到一半时就见房门被推开。两人回头，陆林和辛沁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奶奶听说我跟哥哥要来，让我们带了姐姐跟姐夫喜欢吃的东西。”辛沁将食盒提在手上，陆林去端了小桌子放在床上。“外面冷，你们就在床上吃吧，热的冷的吃都没关系。”辛沁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红包递给辛玥，“呐，你的红包。”辛玥接过去，见她又递了一个过来，“这是我给姐姐的，孝敬费。”“噗，”辛玥忍不住乐了，连带苏庭云脸上也有笑意。陆林也给了一个红包给辛玥，“压岁钱。”“谢谢，”辛玥收了红包道谢，她没想到两人会来，什么都没准备。苏庭云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大红封给二人，“你姐姐给的压岁钱和孝敬费。”辛沁摸着口袋里的钱，觉得姐夫真大方。四人一起跨年，当元点的钟声响起时，辛玥靠在苏庭云怀里，抚摸着肚子，脸上充满了满足的笑容。午夜钟声响起后，辛沁跟陆林还要回去，辛玥留他们就在这里睡一觉，两人说要七点要去n市团年。“姐姐，你不去我也不想去，”辛沁道，她原本就不喜欢农村，再加上陆家这辈都是男孩子，觉得去了也没意思。“乖，去吧，再等几年你嫁人了就去不了了。”辛玥帮她理了理头发，与苏庭云下楼送两人回去。“好好养胎，”陆林说，“我们只住一天就回来。”辛玥看着两人的身影有些惆怅，以前他们都是一起的。“是不是后悔太早嫁给我”苏庭云搂着她问。“没有，只是有些舍不得，”嫁人后要从一些小事情改变。“明年我带你一起去，”苏庭云承诺。辛玥摇头，嫁人了哪里还能像小孩子一样闹，何况明年都有孩子了，估计也没时间玩。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预感里面是一对双胞胎。“走吧，我们回去。”夫妇两又像回走。第一百一十六章年初一大年初一，苏家人吃完早饭过来看苏庭云两人，带了汤圆和饺子。辛玥喜欢吃汤圆，软软糯糯一团，吃进嘴里还有嚼劲儿。苏庭云吃饺子，但不喜欢馅儿多的。辛沁跟陆林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用自拍杆撑起手机跟她视频。这是两人昨晚在路上想出来的。“大姐，我们马上到了。”她将手机自拍杆撑起来，给她看周围的人，拍摄到的人都笑着跟辛玥打招呼。只是有时候话才说一半就被她转了过去。“好了大姐，你吃到了没，我侄儿乖不乖”辛沁将镜头对准自己，边走边说。“乖，”辛玥看她风风火火的性子，忍不住叮嘱：“你注意一点地上，别摔倒了。”“不会，我都习惯了，”她说，“对了大姐，你等一下。”镜头一阵晃动，看不清画面，苏家众人看见了心里好笑。“好了大姐，”镜头稳定下来，辛沁开始出声：“这里是上次回去，你摔跤的地方。”说着将镜头对着那个地方摄影。那是没出国的时候发生的事，辛玥没想到她还记得。就听秦素素责备，“疯疯癫癫的，你姐夫也在旁边，让你姐姐怎么好意思。”辛沁呶了呶嘴，哼了一声转过镜头，“待会还要起鱼塘，以前放的乌龟不见了，不知道还在不在里面。”“应该还在，”辛玥说，“帮我跟三爷爷和各位长辈拜个年。”“还有我们呢，”陆续一把蒙住辛沁的头，从她手里夺过自拍杆，“表妹，看这里，看这里。”“陆续你大爷，把手机还给我。”辛沁骂了一句，跳起身去抢。“陆准，拦住她，”陆续往前跑，紧接着就是一阵晃动。辛玥在床上看着电视，里面是放大的画面。田坎上一阵吵闹，辛玥感觉陆林也加入了战场，后来人数越来越多。吵闹声，秦素素的笑声，小孩儿的笑声，响成一片。苏家大伯娘对着辛玥道：“你家过年真热闹。”语气不乏羡慕。辛玥道：“我家兄弟多，又爱闹，每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还是孩子多点好一些，”老夫人这一房，到苏庭山这里，每人只有一个孩子，确实单薄。“我跟二哥打算年后再生一个，”郑水湄道，“趁着年轻。”“怎么现在生孩子也要赶时髦我觉得一个就不错的。”二伯娘说。苏庭木道，“我也觉得够了，水湄还想要一个，说跟弟妹的孩子一起养。”估计是觉得有伴吧，子言和子倩差不多，两人一起长大。“你妹妹挺好看的，”云巅突然出声，“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这一款。”病房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苏庭云脸都绿了，云爷爷忙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云巅察觉自己说错话，转身跑了。